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by云起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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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脱了鞋翻身越过半人高的堤坝水泥护栏,顺着青苔满布的湿滑斜面滑入海中,奋力朝溺水之人游去。然海浪汹涌,好容易游到下水之前锁定的位置,却不见了目标。溺水之人先沉再浮,罗家楠当机立断闷下口气潜入水底,在泥沙浑浊的海水中寻觅溺水者的踪影。
寻着寻着,突然间“啪”的一下,背上被拍了一记,吓得他一口气没憋住,串串气泡从口鼻处咕噜噜上涌。他一猛子扎出水面,却见刑厉已经拖着个人朝堤坝的方向游去,刚被吓飞的三魂七魄才算归了位。
罗·我怕鬼但是我不承认·家楠心跳狂飙——妈的以为遇见水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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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救护车抵达之前,祈铭为溺水者实施了心肺复苏,送上救护车时已无大碍。这不是失足落水而是一起刑事案件,经询问得知,落水女孩是被男友推下海的,位置在距离堤坝约一公里远的情人栈道。女孩本身会水,但赶上退潮了,她力气小,被潮水推得离岸边越来越远,终是体力不支溺水。具体案发经过及事由还需做详细笔录,刑厉从所里叫了两名女警过来,跟着去一起去了医院,并立即展开对其男友的搜捕行动。
刚才刑厉上车没一会就接到110指挥中心的通知,说某某海域发现了溺水者,一看位置离自己不远,他当即调转车头赶了回来。到地方正看见罗家楠一猛子扎水里,也跟着下了海。虽然比罗家楠迟了一步,但他正好看清女孩沉水的位置,先对方一步找到了目标。从背后箍住落水女孩后,又见罗家楠还在水底寻觅,考虑此处暗流较多且水下浑浊容易溺水,当机立断游过去拍了对方一把。
这一把给罗家楠拍的,差点没交待在水下。
天气炎热,搁大太阳底下烤了没一会罗家楠身上就干透了。接过祈铭递来的矿泉水瓶,他拧开盖子冲了把头发和脚底的沙子,又一口气干光了剩下半瓶。刑厉衣服倒是干了,可惜步话机和执法记录仪都被水泡了,彻底报废。
“这老爷机也该退休了额,正好,让所里给换套新的。”
听着刑厉那轻飘飘的语气,罗家楠给祈铭递了个眼神,示意对方趁机把之前结下的疙瘩解开。祈铭虽心里不乐意,但见识过刑厉下海救人的英勇之举,也反省了自己,遂小声说了句“刚才不好意思”。
又对罗家楠说:“你看,刚说不玩命,又来。”
“见死不救那肯定不行啊。”罗家楠知道祈铭也就是念叨念叨而已,他要没在场,下去的就是祈铭自己了,“你看刚那姑娘哭的,多惊天动地。”
一旁的刑厉似乎也接受了祈铭的歉意,朝对方伸过手:“不愧是法医,你刚心肺复苏的动作太标准了。”
祈铭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了握,略有一握泯恩仇之感,虽然他现在想不起来对方姓什么。
这时有位警员跑到刑厉身边,和他耳语了两句,刑厉点点头,对他们说:“嫌疑人已经抓着了。”
“嚯,真够快的。”罗家楠衷心称赞。
“他没跑多远,正在路边游荡呢被我们的巡逻员发现了。”刑厉云淡风轻一笑,又问罗家楠:“要跟审讯么?”
尸检罗家楠没兴趣,但是审讯嘛……他确实很想知道那傻逼哪根筋搭错了要给女朋友推海里去。不过从他的角度出发,不能光顾及自己的好奇心还得看祈铭的意思,遂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祈铭。
祈铭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直言道:“愿意去去呗,只要政策允许。”
刑厉笑笑:“我跟所长打声招呼就行,再说罗警官也是下海救人的英雄,回头还得给你们单位送面锦旗呢。”
罗家楠赶紧摆手:“刑所,千万别费那个劲,我打小游野泳游惯了,这都不叫事儿。”
“怎么不叫事儿?浪那么大,人说卷走就卷走了。”
“你不也下去救人了么?”
“这是我的辖区,我必须得下去。”
“换个辖区您就不下去了?”
“那肯定不会,谁让咱穿了这身衣服呢。”
“所以啊,职责所在,您真甭麻烦,当我下海过过瘾得了。”
听他俩在那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吹捧,祈铭偏头默默翻了个白眼——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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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讯问得知,男友因琐事与女友发生口角,一气之下推了女友一把,没想到给身高一米五体重不足八十斤的女孩推下了栈道。退潮期间水位低,栈道桥面离水面有近十米高,他不会游泳,吓得顿时没了主意。想要呼救又怕自己被抓,脑子一糊涂,弃女友而去。
男友在讯问室里哭的稀里哗啦,哭着哭着顺椅子一出溜,当场给刑厉和罗家楠跪下了,苦苦哀求他们别抓自己。然而大错已铸,哭没用,跪更没用。录完供词签字画押,交给分局刑侦队的接手,刑厉把罗家楠和祈铭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说所长发话了,让他带罗家楠和祈铭去自己家里吃晚饭。
一听是去人家家里吃家常菜,罗家楠没打算客气。但祈铭有点不乐意,坚持要回酒店。个人习惯问题,自己的私人空间不愿意向陌生人敞开,陌生人的私人空间他也不轻易闯入,和罗家楠这种到哪都能自来熟的人完全不一样。
罗家楠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要不咱去外面吃?我请。”
刑厉面露难色:“不是谁请的问题,所长说嫂子四点就去买菜了,这会已经做好了。”
“那……”罗家楠不由皱眉,看看一脸固执的祈铭,把人拉到一边,小声说:“人家饭都做好了,去呗。”
“我累了,想回酒店休息。”
“啊?那……先送你回去?”
罗家楠是觉着跟刑厉挺投脾气,愿意交这个朋友,何况所长还请了其他辖区的老战友,多认识几个当地同僚有利于未来跨区办案。至于祈铭的态度他倒是习以为常,是因为没有共同语言而不愿做无效社交。在单位里也一样,除了和法医室那几个能偶尔一起聚个餐,就剩林冬和杜海威能请的动祈铭。
斜楞了他一眼,祈铭问:“你是想喝酒吧?”
一语戳中肺管子,罗家楠尬了一瞬,又嬉皮笑脸的:“我保证,十一点前回酒店。”
稍作考量,祈铭扒开罗家楠走到刑厉跟前,严肃叮嘱对方:“罗家楠的胃已经出过两次血了,浅酌可以,你们不能灌他。”
刑厉偏头打量了一番脸色尬绿的罗家楠,又冲祈铭笑笑:“你俩关系不错啊,一起旅游,还管他喝不喝酒。”
傻子才听不出来他话里有话,祈铭视线微凝,随后低下头,看似无意的转了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番动作落到刑厉眼中,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要不你替他喝?”
迎上对方略带挑衅的目光,祈铭隐隐冒出个念头——是错觉么?这人好像对我有敌意,说话夹枪带棒的。
凝思片刻,他说:“行,我替他喝。”
罗家楠立马劝阻:“别啊祈老师,你这平时一杯倒的酒量,喝多了我还得——”
“谁说我一杯倒?”
祈铭回头瞪他。
“我体内的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远高于平均值,你倒了我还能站着!”
TBC
作者有话说:
楠哥: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要拼酒了?
感谢订阅,欢迎唠嗑~
第54章
五十四章
虽然罗家楠打心底里感动媳妇儿为自己出头, 但事实上,祈铭就是一杯倒。多年前确定关系之后第一次跟他回家,祈铭敬了老两口一杯酒, 完后自己一口气闷了,回去吐的那叫一个翻江倒海, 还急性胃痉挛了,给他吓的就差打120了。后来祈铭特意检测了一下自己和他血液内的乙醇脱氢和乙醛脱氢这两种用来衡量人体对酒精代谢能力的酶,发现自己的比他高,遂将醉酒的原因归咎于喝得太猛, 说如果慢慢喝的话,肯定比他有酒量。
从技术层面来讲,这两种酶高的人确实不易醉酒,但在罗家楠看来,祈铭只靠数据说话却不肯承认事实, 纯属科学家的蜜汁自信。当然祈铭也有自己的理由——“我没醉,我只是吐了而已”。实际上呢, 以祈铭的脸皮薄厚程度,没醉怎么可能在罗家楠刷碗的时候暗搓搓摸到厨房, 在对方爹妈眼皮子底下勾引人家儿子?还闹了一出水漫金山。
话说回来,罗家楠相当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 要多生猛有多生猛, 一天到晚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 向来只有祈铭求饶的份儿。哪像现在, 一听媳妇儿掐着手指头算公粮,腿肚子就有点转筋。想说再磕根儿人参补补, 可一想到上次磕完祈铭用整根百年人参给炖的汤, 自己鼻血横流、下着瓢泼大雨出去跑圈的场景, 又有点皮紧。
妈的,都怪毒蜂。
好在刑厉是个明白人,看罗家楠在祈铭背后一个劲儿跟自己挤眼,话锋一转,再不是刚才那股针尖对麦芒的劲儿:“开个玩笑,祈老师,您知道现在的规定,一群派出所所长、缉毒和刑侦队负责人凑一起,怎么可能喝大酒?想提前退休啊?放心把罗副队交给我,我保证给您囫囵个送回酒店。”
听他说话那调调几乎和罗家楠一模一样,祈铭莫名更觉不爽,可人家保证不喝大酒了,他又没了发难的理由,只能不情不愿的:“少喝点啤酒行,白酒度数高,高浓度酒精会使消化道粘膜变性。”
“哈,你说话和阎穆霆一样一样的。”刑厉干笑一声,抓起办公桌上的座机听筒,摁下内线号码,“喂?小贺,待会你忙完了负责送祈老师回酒店……交接的事儿让陈嵩和郁明海办……啊,对……行,那你尽快。”
挂上电话,他对祈铭和罗家楠说:“我安排好了,罗副队,待会让小贺开阎穆霆的车送祈老师回酒店,你跟我和所长的车一起走。”
罗家楠听了赶紧叮嘱祈铭:“我不在你可不许自己偷偷开车出去啊,刚都给刑所的车蹭了,听见没?”
祈铭不爽道:“我不回酒店,我去找阎队,这回你放心了吧?”
——那我更特么不放心了!
罗家楠无声呐喊。再看刑厉,表情明显比刚才沉了半分,不过没发表什么意见,而是又给小贺追了个电话,告诉他别送酒店改送公安局。以他所见,有案子的时候阎穆霆天天就跟长在队上一样,十天半个月不着家是常事。闲暇时唯一的爱好就是钓鱼,技术还差,钓一上午桶里还是空的,倒是能趁“愿者上钩”的功夫看完半本书。
去往所长家的路上,听罗家楠在后座上旁敲侧击的扫听阎穆霆的个人信息,臧所适时插话道:“这阎队啊,是个能人,不搞技术出身的人呢,有时候不懂得变通,容易得罪人,是吧小刑?”
刑厉侧头望向车窗外,对着高峰期汹涌的车流轻嗤了一声:“他不是不懂变通,他是觉着别人都得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开玩笑,他怎么不知道理解理解别人的苦衷啊?”
臧所皱眉笑笑,打灯并线:“阎队怎么说也是你的老东家,小刑,说话得有轻重。”
“我当他面我也这么说。”刑厉说着,敲出烟背手往后座上一递,等罗家楠抽走一支后自己也叼上一支,按下车窗散烟雾,愤愤不平的:“当初我在缉毒干的好好的,马上就能调禁毒局了,他一句重案缺人,我特么就留下了,结果呢?过河拆桥,呵,算我眼瞎跟错了人。”
“不能这么说,小刑,他那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臧所语重心长道,“那次围捕你违反命令跟嫌疑人上了车,暴露了身份,要不是他果断拦截,你坟头草都多高了。”
刑厉脖子一梗:“士可杀不可辱!我是怕死的人啊?”
“是他怕你死。”
“……”
刑厉不言声了。罗家楠在后座上听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插不上嘴。人家的案子不好打听,不过照这段对话透露的信息来看,他感觉刑厉和陈飞年轻的时候有一拼,都是遇事先干了再说的主,而阎穆霆则赏罚分明——虽然你刑厉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但惹了麻烦绝不纵容。
单就这一点来说,罗家楠觉着阎穆霆确实和庄羽有的一拼。如此看来大家的工作环境都差不多,有拼命的,有恪守规章制度的,有圆滑处世的,有见机行事削尖脑袋往上爬的。更多的则是像臧所这样,看透一切,老成持重。
臧所云淡风轻的笑笑:“咱啊是纪律队伍,当着领导的面,是龙你得盘,是虎你得卧,小刑,你看看人罗副队,年纪轻轻的,干到市局重案二把手了,你说你当初要是服软在阎队那认个错,该上也上去了,何苦来我们这儿天天处理家长里短、动不动下水捞个人呢。”
“臧所,您这么说可折煞我了,我这纯属是领导提携。”出门在外,罗家楠一向是低姿态。刑厉不言声,脑袋扭得都快从脖子上卸下来了,他再不接茬,车里气氛太过尴尬。
善于洞察他人情绪的视线扫过后视镜,臧所不吝赞道:“谦虚了啊,我知道,你立过一等功。”
——呦呵,这是给我查一底儿掉?
罗家楠默笑:“嗨,那都哪百年的黄历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你们那能人多,我记得你们重案有个女的叫——”握在方向盘的手抬了抬,臧所稍事回忆,道:“哦对,盛桂兰,女中豪杰啊,当年我刚工作,接的第一份差事就是向各辖区宣传她的英雄事迹。”
“她现在是副局长,主管宣传。”罗家楠嘿嘿一乐,出门在外谨遵领导教诲,不自夸,但夸同事他绝不谦虚:“我们重案的女的都是姑奶奶,包括我师父,那小高跟儿一踩眼一瞪,气场立马两米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