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by云起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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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楠脱口而出:“那肯定是伤了我身边最亲近的人的人啊,比如说伤害我们祈老师的,伤害我爸妈的。”
“是的,我也一样。”林冬认可道,“所以,你有什么结论?”
“不是林队,您这脑子转太快,我真跟不上,您有什么想法干脆直说了吧,也让我省省脑子。”
“我的想法是,林羽珊和光敏娜才是真正的恋人,我去走访之前接案子的汤警官时,他说光敏娜的部分证词听着像是在编故事,我当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编故事,现在看来,如果是她意图隐瞒自己和林羽珊的关系,那么肯定会在某些细节上含糊其辞。”
我去!罗家楠恍然,同时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林冬提炼关键点的过人天赋:“那这林羽珊和陈义钦……”
“有可能就是给各自家里一个交待吧,他们也都是四十岁的人了,不找对象,会被家里念死。”听筒里传来幽幽的叹息声,“思路都给你了,你去审吧,我估计他不会再编故事了。”
“成,内什么,您让陈队接一下电话。”
电话换手,听筒里传来陈飞的声音:“说。”
“您刚听见林队说的了吧?林羽珊可能已经死了,咱得尽快找着她才行,我是这么想的,她给了陈义钦十六万,那车就等于是她买的了,女人的话,可能不太会希望自己的尸体暴露在荒郊野外,极有可能是死在车里。”
陈飞“嗯”了一声,又听林冬的声音插了进来:“光敏娜是葬在哪个墓地的?先查那附近。”
好家伙,罗家楠深感无语——林冬把他想说的话全给说了,要么人家年纪轻轻能当大领导呢,抢台词一绝。
挂了电话,他没着急回讯问室,而是又给明烁打了过去,让对方帮忙调取一下陈义钦做担保被骗那个案子的卷宗。这案子归经侦管,虽然管辖权不在市局而是在分局,但明烁去调的话,比他痛快。不管林冬有多精明,凡事还是得凭证据说话,这是罗家楠一贯坚持的工作态度。
明烁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只不过没庄羽那么死板,而且知恩图报。之前罗家楠冒着受处罚的风险帮他取了证,这一次面对对方的请求,他保证,半小时之内搞定。
等待期间罗家楠收到祈铭的信息,问今晚能不能赶回去。他回复说【肯定回不去】,于是祈铭发了一串【撇嘴】的表情过来,后面是【今天是你生日】。
我去——罗家楠暗暗叫了一声——忘一干净。
他把电话给祈铭回了过去:“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祈铭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语气:“就知道你忘了,诶,记得给你妈发个消息,感谢她当年为了生你遭的罪。”
“知道,我审完人给她打电话。”
“抓捕顺利么?”
“顺利,我跟彭——啊不是,薯片儿到那的时候,嫌疑人正闷头睡大觉呢。”
“嗯,早点收工,早点休息。”
“我也想早点收工,要不这样,媳妇儿,你买个小蛋糕,晚上等我回招待所,咱俩视频过生日。”
“不视频了,又不能把你从屏幕里抠出来。”
“这话说的,抠不出来也不耽误——诶!”
那边挂电话了,显然是不乐意听他开黄腔,于是罗家楠打开前置摄头,拍了张闭眼撅嘴求亲亲的照片发了过去。
毫不意外,祈铭回了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过来。
拿到明烁给的资料,罗家楠快速过了一遍,觉着陈义钦这个担保做的,完全没有一个成年人该有的警惕性,更何况他还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可以说陈义钦是倾尽所有为骗子做了担保,还不够,还以自己的名义替对方在网贷平台上借了一大笔钱。陈义钦做笔录时说的是“帮朋友”,可什么样的朋友值得他如此不计后果?
与之类似的骗局就是杀猪盘,据此判断,陈义钦以为遇到了“真爱”,脑子一热就扎进去了。林冬的想法是对的,陈义钦这“真爱”是个男的,和林羽珊之间的交往,不过是为了糊弄双方家长的障眼法。
重新理好思路,罗家楠回到讯问室,坐到桌子后面,抱臂于胸,盯着蔫头耷脑的陈义钦看。一旁的彭宁也不敢言声,反正啥都不知道,闭嘴听师父的。
盯着看了一会,罗家楠屈指敲敲桌面:“陈义钦,诶,把头抬起来,问你个问题。”
陈义钦抬起头,神情依然颓丧,然而紧跟着就被罗家楠的话震得眼神一定——
“你跟林羽珊,你俩没搞对象吧?我知道,她喜欢女的,你喜欢男的。”
TBC
作者有话说:
对,今天楠哥生日,所以回帖都有红包领~
楠哥:也不知道有没有生日礼物
明天周三,休息,周四见~
感谢订阅,欢迎唠嗑~
第74章
心理防线被击穿, 陈义钦明显不安了起来。他不停的变换着姿势,把手铐弄得哗啦啦响,又要水喝, 没喝两口又要上厕所,从厕所回来, 又问罗家楠要烟抽。罗家楠给他叼上烟,弹开火机点上,紧跟着就听对方猛地呛咳了起来。
这是不会抽烟,可不会抽还要, 可见陈义钦现在心里有多乱。罗家楠非常能理解对方的反应,虽然自己身边的人大多宽容,但离开这个宽容的环境,外面的世界依然刻薄到触目惊心。就像之前破的一个案子,死者是男同志, 因传染给了凶手的儿子艾滋病,被凶手用大号扳手把脑袋砸得跟被重卡车轮碾过一样。
到现在他都记得, 那位年近六旬的杀人凶手在审讯里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我们家到我儿子这辈就这么一个男孩!他毁了他!毁了我全家!他让我绝户!我绝不能轻饶了他!”
那是发自内心的仇恨。年轻人观念开放,可老一辈传宗接代的观念重之又重, 有太多人因为不被家里接受性向而远走他乡。他忽然想起在天涯海角石那碰到的那位老人家,不知道有没有给外孙打过电话, 告诉孩子, 回来吧, 我们依然爱你。
前前后后折腾了够半个小时, 罗家楠看陈义钦还意图辙逃避话题,果断敲桌:“别折腾了, 林羽珊很可能已经死了, 我们的人正在找她。”
陈义钦神情一怔, 片刻后垂下头,鼻尖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红了起来——
“她……她……她真的……真的死了?”
“这不还在找么?你实话实说,还有可能救她一命。”
陈义钦把脑袋埋得更低了,双手紧紧扣住额顶,身体不住的颤抖:“……我劝过她……劝她来自首……她说没什么好自首的了……她已经了却了心愿……那时我就知道……她可能……可能不想活了……”
罗家楠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什么心愿?”
“那个……那个畜生……死了……她说……她此生唯一的挚爱,就是被那个畜生害死的……”
一听这话,罗家楠的心稍稍有点沉:“所以蒋成材不是在实施侵害的过程中被杀害,而是你们谋划好的。”
“……不是,我没有参与谋划,是羽珊她……她……”陈义钦开始抽泣,“……有一天……她收到一份快递,打开一看,是一条丝巾……那条丝巾是她女友念书的时候送给她的,后来被强/奸犯带走了……她一眼就认出来了,然后……然后她就意识到,那个畜生又出现了……她给我打电话,问我,如何才能把谋杀弄成正当防卫……可我是民事律师,不接刑诉案,我劝她报警,她却说,血债,一定要血偿。”
“那你又是怎么被牵扯进去的?”见他一个劲儿用手抹鼻涕,罗家楠朝彭宁一偏头,示意给递点卫生纸过去。
接过纸巾猛擤了把鼻涕,陈义钦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说:“我跟她是在一个LGBT论坛上认识的,那个时候我们俩家里,催的都紧,就想找个合适的……合适的人,给家里一个交待……她人特别好,知道我被骗,财产被查封还丢了工作,主动借我钱帮我渡过难关……后来听说那个畜生又盯上她了,我就想……就想她一个女的,再有胆子可能也反抗不过一个男人,于是借口房子被法院强执,没地方住,就暂时……暂时住去了她家……我本来是想着,如果那个畜生真的出现,好歹我能帮她制服对方,然后再报警……可谁知道……谁知道……”
他使劲抽了下鼻息,话语终于连贯了起来:“那天我在屋里睡觉,突然被憋醒,反应过来是有人用枕头捂我的脸,于是拼了命的反抗,那人被我推下了地,我跳起来抓他,他跑,一把锤子掉在了地上,我捡起来追过去照着他的后脑就是一下——”他的声音突然悲切到不能自己,“我没想到一下就把人敲倒了!我傻眼了,脑子一片空白,等我反应过来,看到羽珊正在用刀捅那个人的背,冲上前夺下她的刀……她又抓起锤子继续敲那人的头,我拖她,她却歇斯底里的挣扎,边挣扎边喊‘畜生!死一万遍也不够!’……”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房间中只有陈义钦的哭声。罗家楠也不催他,待到情绪渐渐平复,才让他继续交待:“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放那个家伙进屋,她收到过威胁,对方警告她离开我,否则就把我干掉……自从我住进去那天起,她每天都在等那个畜生出现,她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请君入瓮……”
听到这,罗家楠向他出示物证照片,那条丝巾,上面有不属于死者的男性DNA,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和陈义钦的吻合。
“你的血是怎么沾上去的?”
“夺刀的时候我被划伤了手,当时顺手拿过来包手用了,”陈义钦如实交代,“羽珊看到丝巾沾血了,非常生气,她连尸体都不管,一直在洗围巾,可那么浅的颜色,洗不出来了……扔尸体的时候,她把围巾围在了尸体的脖子上,说,等到了阴间,女友一看丝巾就能认出这个畜生了……”
罗家楠又让彭宁给他看尸检报告,等了一会,问:“截止到你杀了蒋成材的部分,最多属于防卫过当,你如果当时报警,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罗警官,我不知道那家伙当时死没死,我以为我只是把他打晕了,然后羽珊把他捅死的。”陈义钦懊恼摇头,十指深深插进发丝,“我又不是法医,我不知道如何判断是不是致死伤……我只是想帮羽珊,虽然她用我做了诱饵,但就算我不去,她肯定也会赔上自己……我总不能亲手把自己和她都送进牢里去,还是为那样一个畜生!”
“是因为她给了你钱吧?”彭宁突然插了句嘴,“你是看在钱的份上,才纵容了她的所作所为。”
罗家楠闻言不由侧目——行啊小子,没白在反诈干,洞察人心还挺有一套。而陈义钦被说愣了,迟疑了一阵,可怜巴巴的:“……我没有图财的想法,钱是她自己主动给我的……我也是没办法,法院冻结了我所有的资产,我前半生的努力都白费了……”
彭宁丝毫不觉得他可怜:“我以前是干反诈的,见过太多你这样的人,不管是图财还是图色,只要一开始目的不纯,到最后总归是要为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买单。”
说着他感觉罗家楠用鞋磕自己的脚,瞬间敛起攻击性,垂眼继续打字。是,被骗的不是罪人,但反诈宣传做的铺天盖地,累的反诈民警跟狗一样,依然天天有人上当受骗。大数据追踪到有人正在被骗,他们上门劝说,事主还拿他们当骗子,辱骂撒泼吐口水,甚至连警服被扯烂的也不在少数。回来领导还要求他们放平心态,收拾好心情继续为人民服务。
就想问一句,反诈民警没人权么?
这时罗家楠放桌上的手机震了起来,看了眼来电人姓名,他起身离开讯问室。过了好一会才回来,把手机屏幕往陈义钦眼前一递,语气凝重的:“找着林羽珊了,她在你卖给她的那辆车里,点了三十多根蜡烛,耗尽了车内的氧气,窒息而亡。”
望着手机屏幕上的死亡现场照片,陈义钦的表情从震惊到迷茫,再到绝望。嘶哑的哭声回荡在讯问室外的走廊上,透过洞开的推拉窗,荡入漆黑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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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袁桥不光给罗家楠发来了现场的照片,还有林羽珊的遗书。遗书上写了她与光敏娜相识相恋的幸福,还有一起经历坎坷相互搀扶,直到最后死别的遗憾。
她们的出身可谓门第悬殊。林羽珊是来自贫困地区的孩子,上大学之前,最远只去过县里。她在县里读的高中,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大学,在校期间,学费靠助学贷款,生活费靠打工和做家教。而光敏娜的母亲是大型国企的管理人员,父亲经商,家境优渥。原本计划大学期间就让她申请国外的学校,可为了林羽珊,她毅然拒绝了父母为自己安排好的路,毕业前还要求父亲找关系把林羽珊介绍进了排名前列的地产公司。
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林羽珊将光敏娜当女神一样仰望,她写下了这样一句话——“娜娜是我的一切,有她,我便拥有整个世界,终此一生,吾爱唯光。”
然而这样一份坚不可摧的感情,还是被突降的厄运打破。自从光敏娜被强/奸之后,总是无缘无故的朝林羽珊发火,甚至动手打她。后来光敏娜被确诊为双向情感障碍,林羽珊为了照顾她,特意换了一家不怎么忙的公司。十年间光敏娜多次自杀,每一次都被林羽珊及时发现。她们抱头痛哭过,歇斯底里过,甚至,光敏娜要求林羽珊陪她一起死。
林羽珊答应了,就是那一次,光敏娜走了,她却被抢救了过来。用的就是她这一次了结自己生命的方式,而那一次之所以她能活而光敏娜抢救无效,是因为光敏娜事先背着她偷偷吞服了大量的镇定药物,加速了死亡进程。正是那一次的经历让她明白,自己救不了爱人,所谓的“陪我一起死”,不过是爱人为了让她重新开始生活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