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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by云起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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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些器官贩子不管这些,只要有个器官在手,就敢明码标价的卖。至于死者家属的感情和待移植人的生死,那都不在他们的考量范围内。反正移植不成功就全往排异反应上推,只要钱落袋为安,他们根本不顾他人死活。黑产之所以被称之为黑产,首当其冲就是别指望他们能提供像某宝某京那种“亲,有什么问题”的优质售后服务。
  随即罗家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松开祈铭的手,一把按上大桂右臂缺失的肩膀,质问道:“除了头发你还卖了什么!?”
  “没有!我就卖了头发!”大桂忙不迭摇头,“冻那么硬,其他的……其他的我想切也切……切不下来啊!”
  这倒是实话,但罗家楠依旧不打算放过他:“昨天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你在哪?”
  “……我去送……送头发了……”大桂抽了抽鼻子,委屈巴巴的,“他本来说……自己来拿的……结果凌晨两点给我发条消息,说有事来不了,让我送过去……哦对,我手机上有消息记录,诶你——”
  没等他说完,手机已经被罗家楠从裤兜里掏了出去,怼脸解锁。查验过聊天记录,确如大桂所说的那样,昨夜凌晨两点零八分,有一条语音信息让他把“货”送去东剑河。
  东剑河这地方罗家楠知道,以前是有名的洗头一条街,地处区县交界处,号称三不管地带,一堆明面上美发暗地里卖/淫的发廊。原来归寇英手下一个外号“荣七”的地痞罩着,荣七被抓后那地方进行了一次大整顿,清彻了所有洗头房,再不像往日那般的乌烟瘴气。
  不知道收头发这人跟周冰宜的尸体被盗是否有关联,总之先把人攥手里再说。稍作考量,罗家楠把铐去了,将手机递还给大桂:“给他发消息,就说新进了一具尸体,发质极佳,问他要不要。”
  大桂一愣,反应了一下说:“他会让我发照片,怎么办?”
  罗家楠眉头一皱:“抽屉里随便找一个拍给他。”
  “最近死的长发姑娘也就你们查的那个了,剩下都是老头老太太和谢顶中年。”
  罗家楠一时语塞,下意识的侧头望向祈铭,原本是想征询一下那个聪明脑瓜的意见,但突然……
  注意到罗南瓜眼里闪着诡异的光,祈铭不禁皱眉:“你看我干嘛?”
  “祈老师,借头发拍张照片?”罗家楠抬手一比划,“这屋里也就您这头飘逸的秀发值点钱了。”
  “……”
  从个人感情上来说,祈铭是不肯答应的,因为他得找个没通电的停尸柜抽屉躺在里面让大桂拍照。但为了工作,他又不得不答应。拍完照给对方发送过去,不到二十分钟,那边回了,开价两千。结果祈铭一看这价钱莫名有点生气——两千?我头发就值两千?我去找Tony老师修一次还得花一千二呢!
  多说一句,当初知道他秃秃了之后,一直帮他修头发的Tony老师哭的梨花带雨的。
  等鉴证的人到了,罗家楠押着大桂去给那假发贩子“送头发”,准备抓一现行。彭宁也跟着一起来了,因为祈铭要留在太平间跟痕检,罗家楠不能自己去抓人。至于院方和家属,罗家楠全甩给了陈飞,被陈飞咬牙切齿地夸了一句“你可真孝顺我”。他也不想这么“孝顺”领导,问题苗红吕袁桥胡文治他们都在做群体中毒案件的收尾工作,总不能让欧健上,那孩子跟家属沟通的时候比人家哭的还像家里死了人似的。
  到了地方,应要求把装有“头发”的袋子放进一栋住宅楼的防火拴柜子里,罗家楠带彭宁蹲守在附近,用大桂的手机给取货人发消息。按照的大桂的说法,那边只要拿到货确认无误后便会微信转账给他。
  俩人从清晨等到日上三竿,防火拴前始终无人驻足。彭宁熬了一天一夜,困的哈欠连天。再看罗家楠,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倒是毫无困意。眼下彭宁终于知道为什么好多前辈烟不离手了,生熬真熬不住,别说给他个枕头了,就是现在让他就地撂倒,他都能美美地睡上一觉。
  “来了。”
  突然被师父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彭宁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可消防栓前还是没人啊,正是疑惑之际,他忽然看到有个快递员正拎着一袋子东西朝防火拴走去。往防火拴柜子里放快递实属日常操作,如果收件人不在家,附近又没有可寄存的取件柜,防火拴柜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见那个快递员从容的打开柜门,把手里的袋子往柜子里一放,同时顺滑的取走罗家楠之前放柜子里的那包“头发”。眼看人赃并获,罗家楠蹭的窜起,快步跟上。等彭宁绕到对方右前方形成包抄之势,他才出手重重拍上快递员的肩头:“嘿!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是你的么?”
  对方仓促转头,与罗家楠四目相对时表情瞬间错愕——
  “阿平?”
  “老七?”
  罗家楠同感吃惊。
  TBC
  作者有话说:
  祈老师:我这头发少说得值个二十万吧?
  楠哥:媳妇儿你要跟我似的十五块钱推一次毛寸,是不是就没那么不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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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此人正是曾经的东剑河一霸——荣七。令罗家楠惊讶的不光是这孙子已经放出来了——荣七判了十四年, 怎么减也减不到八年就出来,再有一个就是对方的右眼,瞳孔蒙白, 看起来完全瞎了。
  正打算过来跟着一起摁人的彭宁一听俩人认识,当时这手和脚就不知道该怎么运动了, 可腿已经迈开,收也来不及,脑子里还转着“上!”的指令,于是便出现了十分滑稽的一幕——他半扭着身子单腿往前蹦了两下, 重心一个不稳,噗通,栽倒在荣七脚下。
  荣七原本还处于震惊之中,冷不丁旁边跪了一个,下意识往旁边一闪。结果被罗家楠误以为他要跑, 条件反射撅胳膊绊腿,“哐当”一下把人放倒在地。周围的行人见这边出事了, 迅速聚拢围观,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不但举着手机拍还满世界嚷嚷“打架了打架了!”。
  我尼玛——
  罗家楠暗骂一声,来不及管彭宁摔成什么□□样, 撅着荣七挤出围观人群朝车那边押去。彭宁摔的不重, 只觉丢脸丢到家了, 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 垂着头一路小跑追了过去。上车听罗家楠“哐!”地一摔门,顿时心尖一颤——完蛋, 师父生气了, 啊啊啊啊啊, 不怪我啊,我哪知道你俩认识啊!
  眼下罗家楠是没功夫骂彭宁,虽然知道这小子是特招进来的,但没想到能手脚不协调到这个份上。而荣七还在震惊之中,直到被手铐铐上车门扶手,他才多少反应过味儿来:“你是……警察?”
  “市局重案,罗家楠。”
  罗家楠把证件一亮,上下打量了一番身穿快递服的荣七,重重运出口气:记忆里的荣七嚣张跋扈,曾经是个一言不合就往小弟头上摔啤酒瓶子、左拥右抱风光无限的土霸王;再看现在,纹满刺青的花臂被防晒袖套裹得严严实实,不知是遮挡异样的视线还是炙人的日光,瘦得比原来小了不止一号,脑门也秃了,满面风霜;他才四十一岁,罗家楠记得很清楚,收网的前夜,自己还替寇英出席了荣七的生日宴,送了瓶价值十多万的红酒。
  那时的他们称兄道弟,因为荣七曾救过他的命。寇英有个干儿子,外号万张儿,嫉妒“王平”爬的太快压自己一头,计划趁他落单时做掉他。万张儿这人嘴碎,喜欢在床上吹牛逼,睡姑娘的时候说秃噜了嘴。这姑娘正好在荣七手下做事,转脸通知了老大。随即荣七带了十多个人赶去罗家楠被围堵的地方,将那群棍子上扎了钉子的混混打得屁滚尿流。
  那天罗家楠和荣七都挂了彩,打完架一起去无照兽医那缝的针,出来找了个苍蝇馆子,通宵喝到烂醉。劫后余生,肝胆相照的话没少说,他模模糊糊地记得那天自己哭了一通,许是酒精糊了脑子,人会变得格外脆弱。
  他并不怀念那段日子,但至少在这个人面前,他曾经卸下过防备。自始至终荣七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送进去的,所有人里只有寇英临刑之前和“王平”见过一面。和寇英犯罪团伙有关的人员,判刑后基本都发去异地服刑,一是防止罗家楠被报复,二是当时的环境还不够稳定,省内服刑怕出岔子。荣七是本地人,这么早就出来了,必然还没过假释期,按规定只能回原籍接受监管。
  “你真的是警察啊……”荣七喃喃道,仅剩的左眼里流露出一丝苍凉,“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听说鹰爷被抓的时候,阿平为了护他被警察乱枪打死了……”
  没错,这是那些犯罪分子们所知道的“事实”。陈飞在审讯过程中有意无意地释放了这个消息,目的就是为了保护罗家楠,确保他能行走在日光之下。当初被抓的那些人,有的已经执行死刑,有的判了无期,还有的就是像荣七这样的,得蹲十几二十年大狱。说不担心遭到打击报复是假的,可罗家楠觉着,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除了几个当年跟他关系特别近的,其他的大街上走一对脸人家也未必认得出他来,毕竟“王平”已经死了。
  挪开视线,罗家楠盯着攥在彭宁手里的“证物”,轻飘飘地问:“你这眼睛怎么回事?”
  “白内障,这病监狱不管,好在律师帮我争取到了保外就医,问题出来了也没钱做手术,凑活着吧,反正还有一只眼能看见。”荣七凄然地勾了下嘴角,自嘲而笑:“早知道当年就不那么大手大脚了,好歹存下点养老钱,也不至于现在混这么惨。”
  荣七说完后许久车里都没有动静,罗家楠不言声,彭宁也不敢说话。他觉着自己好像听出什么来了,又不敢当着嫌疑人的面向师父求证。罗家楠的卧底生涯大家都知道,但他自己不提谁也不会主动问。之前听欧健说问过,被撅回来了,于是再没提起过。
  蓦地,他听罗家楠要求道:“去帮我买包硬金叶。”
  彭宁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人俩人有话要私底下说,赶紧扭脸推门下车,都走出去一段了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让我买烟怎么不给我钱呐?
  敲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罗家楠递到荣七嘴边,问:“抽么?”
  荣七点点头。叼上烟点上火,烟雾从鼻孔呼出,狭小的空间里霎时弥满烟草的味道。罗家楠回手将车窗按下条缝隙,听似无所谓地问:“恨我么?”
  “没什么好恨的,不被王平送进去,早晚也得被李平张平送进去,谁特么让我干违法犯罪的买卖呢。”荣七皱眉苦笑,语气却是真诚,“说真的,听说你死了,我还为你掉过眼泪呢,现在想想,嗨,瞎特么伤心。”
  罗家楠也跟着干笑了一声,又问:“你媳妇呢?”
  “跑了,我坐牢刚半年吧,她给我发了封律师函,要求离婚,我没答应,心想老子在外面的时候供你吃喝打牌逍遥,进来了就想甩了我?门儿都没有!”荣七不屑撇嘴,齿间的烟随着话音上下摆动,“没想到啊,艹,这女人真牛逼,把房子一卖,销声匿迹,等我出来才知道,丫一毛钱都没给我留,连她娘家人都不知道她去哪了。”
  罗家楠忍不住揶揄他:“活该,谁让你那会外面三四五六七排着队的睡,我特么是你媳妇我也跑。”
  “对对对,都特么是我自己作的。”用没被铐着的那只手掐下烟,荣七将烟灰弹进烟灰盒里,沉默片刻,问:“你结婚了么?那会那么多姑娘喜欢你,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一个都瞧不上了。”
  罗家楠抬起左手,向他展示无名指上的婚戒。荣七了然点点头:“也该结了,你今年三十几了?”
  “三十三。”
  “哦,那还年轻,媳妇也是你们单位的?”
  罗家楠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对方。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他绝不会说。
  从他坚定的眼神里,荣七看出了什么,了然道:“得,不打听,不打听,诶对了,你干嘛抓我?我出来之后可一直老老实实的啊,跟以前那帮狐朋狗友全断了联系。”
  “这事儿等我搭档回来再说,涉及到案子,我不能一个人审你。”罗家楠说着朝彭宁跑走的方向望了一眼——怎么还没回来?去烟厂买烟了?
  事实上彭宁并不是去烟厂买烟了,而是跑了三家便利店都没有罗家楠要的烟。到第四家终于买到了,正往回走呢,碰上一女的手机被抢,帮着追抢劫犯追出二里地。抢劫犯被逼到巷子里,走投无路亮了刀,他一下就傻眼了,不敢贸然抓捕。换罗家楠在行了,他?硬冲怕不是得上墙。
  万幸,巡逻车接警后及时赶到,抢劫犯见大势已去,终是选择弃刀投降。罗家楠等的不耐烦打电话过来时,彭宁正在录口供。本来还美滋滋地想报个喜,结果被师父劈头盖脸吼了一顿,赶紧灰头土脸地滚回车上。
  荣七说并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只是来替下单客户取件而已,取完发快递。收件地址根本不在省内,看来是个老手,自己不露面,遥控指挥就把事儿全办了。罗家楠让彭宁现场追那个下单的手机号,一定位,呼出位置居然离他们不足一公里远。
  彭宁兴冲冲要去抓人,却当头被罗家楠泼了盆冷水:“抓特么什么啊?早跑了,你看这定位点了没,从那能直接看到防火拴箱子,咱啊,打草惊蛇了。”
  “啊?那这……”彭宁顿感挫败。
  稍作考量,罗家楠一抬下巴:“给欧健打电话,让他带大桂去找悬案组的文英杰,给收头发那人长什么样画下来,到定位点附近走访,先把窝找着,再给陈队打个电话,汇报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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