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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欲——by未缺 CP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23

  准确来说秦安并不是昏迷不醒,恰恰相反,他常常在深夜呓语,有时还会剧烈的挣扎,就像是梦魇住了,每每这个时候她才勉强可以从这几乎是气音的梦话里辨认出自己的名字。
  昏着的人万事不知,也没什需要忧心的,只是苦了秦春雨,这边照顾他的身体,那又腾不开手安心养胎,还没半个月就瘦的脱了相。
  到最后如意都看不下去了,苦口婆心的劝她回屋好好养胎,还说这边有他就好。
  十次里也不过有一两次听劝,其余时间都是不吃不睡的守在秦安身边。他们原本以为这就是最坏的情况了,可没想到有天秦安的病情却突然恶化了。
  一开始明明好好地,如意也不过是瞧着天气回暖出去闪了会儿太阳,回来就看见秦安浑身止不住的抽搐,接着血就慢慢从七窍里流出来,被子上浸了一大块。人仍然没有醒来,可双手痉挛似的抖动,掌心被抓得鲜血淋漓。
  秦春雨才刚睡下,猛然听见如意在那边喊了句“少爷吐血了”,慌得连外衣都来得及披就冲了过去。
  秦安之前从没出过这种状况,秦春雨看着床上大片的血迹立刻就动了胎气,浑身一起软下来,等好不容易被如意搀到床前就再没别的力气了,只顾得上用手去擦拭那些血迹,连如意那句“去找老爷”都没听太真切。
  可如意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如意……如意?能不能帮忙打盆水来……”她半垂着头,手被秦安攥的青紫,连声音都忍不住带着痛楚。
  可是没人回答她。
  等秦安的血慢慢止住,她肚子里阵痛渐渐过去,秦春雨才恍惚记起如意出门前说的话,胡乱批了件衣服就要出门去找秦诺,心想就算父亲向来不喜她也得去好好求一求,这次怎么也要求他去外边请个更好的大夫来给秦安治病。
  虎毒不食子,不待见她就不待见她,可秦安再怎么也是他的亲儿子,她肚子里还有他的亲孙儿,怎么也不至于不管的……
  秦春雨在心里安慰自己和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其实她的脸色很不好,走路时都像只细线拴着的风筝,摇摇晃晃,随时会飞上天似的。容不念望着床上的人眸光闪了闪,抬脚跟上了她。
  按理说有阵法限制在,容不念是不能离秦安太远的,可这次他却跟着秦春雨出了门没被拽回去。容不念走了百十来步,回头在心里估计了距离,心里有了猜测。
  等他他再跟上秦春雨时已经到了秦诺的书房门口,正是现在秦家用作仓库的那间房。
  秦春雨的状态却很怪,一路上恨不得立刻飞到秦诺身边,现在站在了书房门口却顿足不前。容不念正诧异间就看见秦春雨转头看了眼院外——这时正值日落,按理说是各房开饭的时间,人该许多才是,可现在她一眼望出去却只能看到空荡荡的秦家大院,没有一人走动。
  容不念没注意到这个,他倒是被秦春雨的脸色吓了一跳。
  如果说出门时她的脸色只是不好的话,那现在就是面色青白恍如恶鬼,多日疲乏再加上秦安的病情把她之前的精气神都消磨掉了,这么打眼一看竟然生生让他瞧出了几分之后恶鬼秦姑泣血的模样。
  容不念心念一动,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书房门外,屋里的谈话声传入耳中。
  “仙长,您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犹犹豫豫的问话声是秦诺。
  回答他的是一个介于青年和中年的男子声音,飘飘渺渺的,仿佛隔了一层云雾:“秦家主,事已至此怕是反悔也难呐。”
  “只是……哎,那能不能让他少些痛苦呢?毕竟人非草木,我也养了他二十年呐。”
  另一个人话间似笑非笑,语带讥讽:“秦家主这时候想起来这份养育之情了?”
  秦诺被问得一噎:“这……”
  “世上本就没有两全其美之事,”那位仙长说罢语气突然凌厉,“抽魂本就如,你若想要有生之年再进京城只能这样,世代荣华还是小儿性命,你究竟要哪样!”
  “我,我……”
  那人的语气又戏谑起来:“你若是说保他,我立刻停手,就是可惜了家主二十年来的——”
  恰巧这时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几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秦诺没让他再继续说下去,沉声道:“别说了,按照之前说好的,你快些,叫的我心烦。”
  “放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容不念听到脚步声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猛地扭头去看一边秦春雨。
  好在秦春雨到底是幼年时独自撑过家的,数月来又没少跟着秦安学习,极怒极慌也没忘了留有一丝冷静,当即就想躲到走廊的花架后。可她到底是有了重身的人,月份虽不大,行动间却也多有不便,再加上之久站之后转身,不由得眼前一黑,失神间还碰倒了花架上的杜鹃。容不念好心去捞一捞,却因为没实体扑了个空。
  花盆碎在地上,声音清脆,可听在容不念耳朵里却犹如催命铃。
  秦诺拄着拐杖开门冲出来:“谁?”
  “是谁?”第二个声音紧随其后。
  看到门口出现第二个穿着道袍的人影时容不念心底暗喊糟糕,要是被年老体弱的秦安发现秦春雨还尚能一搏,要是被这个狠心的道人发现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那人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容不念心里的念头还没转完,前面就正冲他们打过一道符光来,被打中的秦春雨立即软软的倒了下去,他跟着眼前一黑。
  容不念本来以为是被打中的缘故,没想到下一刻整个结界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仔细听还听得到阵法破裂的声音,他站在阵法中心看四周,外界的呼救声和终于时间开始流动具象起来,像个光怪陆离的假象。
  他在颠簸中看到这个小世界碎裂成无数微光,远处似乎还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相隔很远的人,像一幅剪影画。
  容不念努力辨认着那两个人影:“是……殷辞嘛……”
  但下一刻他就陷入了一片柔软的,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作者有话说:
  猜猜容不念看到的是谁?


第33章 贪心起
  阵法里的时间流速要比外边快些,看着他似乎是草草跟着秦安过了半辈子,其实进阵的时间还没有他晕的时间长。
  等容不念有意识时还是因为听到了耳边的呼叫声。
  一边声音有些像殷辞,只是情绪听起来不太稳定,怕极了似的一叠声地唤他:“哥哥,哥哥——”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殷辞这孩子本来就爱哭,这回更不知道回怕成什么样子。
  他嘴里都是血腥味,不知道是自己咬破了哪里,还是外边有人受伤。容不念有心说自己没事,想叫他不要担心,眼皮却沉得像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抱着他的人也怪,生怕他掉下去似的箍得死紧,勒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只有心口处不断有股热流进来。他在这声音里迷迷糊糊的睡过去,险些要怀疑自己是被勒晕的。
  他再清醒时不知道又过去了多长时间。殷辞的声音仍然响在耳边,容不念费力摸到他的胳膊拍了拍,匀了口气才说道:“我没事。”
  “哥哥,”一直紧紧抱着他的胳膊猛地一松,“你醒来了”
  容不念缓缓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殷辞,可能是哭过,也可能是急的,殷辞满头是汗,表情难看,见他醒了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容不念这人就是口花花,一会儿两会儿还撑得住,再多一会儿自己就先不自在起来,“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儿啊?”
  殷辞生气的控诉他:“是哥哥不听话,都答应我不会乱碰的!”
  “谁主动碰了,一进来不得看看啊……再说了,”容不念摸了摸鼻子,没理搅三分:“我那叫情势所迫——”
  “什么情势要你亲自动手,是我用不得还是你师弟术法比你差,要你亲自动手!”
  这简直算得上疾言厉色了,容不念下意识就要去找盟友,一贯维护小师叔的子路这回却窝在边角当透明人,没能成功结盟的容不念疑惑发问:“你这是在训斥我?”
  “不是的,不是的—哥哥……对不起……”殷辞明显愣了下,又低下头去,“只是哥哥你刚才吓死我了,你躺在里面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
  殷辞声音软软的,还带着鼻音,容不念强撑出来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手忙脚乱的去安慰他:“哎呀,不是……我那不是就是一着急就忘了吗,我——”
  “对了殷辞——”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找到救星似的抬头,“你能帮忙找出来秦姑在哪吗?”
  “秦姑?”子路终于从墙角走出来,只是仍然离他们远远地站着。
  醒来了好一会儿,容不念终于想起转头去看阵法,“对,秦姑她应该也在这儿,还有秦安——”
  他语间一顿,刚刚的阵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碎了个稀烂,就连石坛也倒了半个,殷辞身下是几块不算圆钝的碎石,衣袍沾了不少灰尘,而他刚刚就躺在殷辞怀里。这个认知让容不念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他身量要高些,殷辞瘦瘦小小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压坏。
  他连忙起身想要自己站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秦姑待久了也有了共性,因为起得太猛有点晕,“嘶——”
  好在一双手及时扶住了他,紧闭双眼时耳边不知道擦过什么,温温热热的:“哥哥容易头晕就要记得慢些起。”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容不念过了电似的站姿笔直,过了一会儿才掩耳盗铃的问道:“咳咳,那个……秦安呢?”
  子路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他身后飘着的光团。
  秦安和在阵法里时没区别,闭着眼一动不动静静地悬在半空,只有过分透明的魂体有之前被抽魂的痕迹。
  “哥哥,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我——”
  “长、生—”
  容不念还在斟酌怎么把事情讲出来,旁边就传来一道短促的声音,这声音字字泣血,尾音断的突然,音调怪异尖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不似人声。
  他们三个顺着声音往身后一瞧,不是秦姑还能有谁。
  秦姑微微歪头看着身后光团,仿佛喊完那句话就耗费了她全部的精神,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她还穿着初见时那身喜服,站在原地并未靠近,她蹙着眉像尾离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涌入的新鲜空气,脸上明明还是纵横几乎辨认不清五官的伤疤,可他们却分明从秦姑的神情里看出孩童似的无措来。
  子路看了眼殷辞,还是没忍住低声问道:“小师叔,这是怎么一回事?”
  容不念沉默了半晌才说:“就是找不到要和她成婚的新郎官了。”
  “啊?哎哎哎,小师叔你干嘛去——”
  他说完这话径直走到了一边瘫着的秦诺身边,然后在子路的惊呼声中狠狠地一脚踢了过去。
  “艹,是人不干人事,你还算什么人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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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贪心起
  秦诺还没睁开眼,先“哇”的一声吐出来。
  容不念全程都有人扶着,秦诺可就没这么好运了,再加上容不念踢这一脚的时候真的动了气,差点没把他这把老骨头的肋条踢断几根。
  “不能打人啊小师叔——”子路到底怕出事,第一个冲上去把两人隔开,避开秦诺对他歪歪嘴,“小师叔你做什么,这可是犯了门规的……”
  秦诺被当头一脚踢过去也不敢发怒,一味的缩在后面讨饶:“仙长饶命啊,仙长饶命啊,我这是做错了什么还望仙长明示啊……”
  “我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身后边这个畜生干了什么!”容不念看着他这副模样就来气,“你让我饶什么命,你的债主又不是我——”
  “小师叔,你可是发现什么了?”子路皱皱眉,也发现有些不对。
  秦诺自醒来眼皮就跳个不停,这时见两人望过来,余光又瞥到一边毁掉的祭坛,更是打定了主意要装傻到底,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我能知道什么,”他看见秦诺畏畏缩缩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几乎要气笑,于是拉着殷辞和子路推到了一边,指着秦姑道,“看好了,现在不论死的活的还是半死不活的,都在这儿,正好把前因后果给捋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儿对簿公堂都不一定能有这么清楚了,您说是不是啊,秦老爷?”说罢他又看向一边的新娘子,“你要找的人都在这儿了,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秦春雨仍是痴痴的望着秦安,听见声音才看见跪在一边的秦诺,甫一回头,她的眼睛就充斥满血色。
  “你!你……怎么忍心?”
  “你你你果然是你,你回来了!”秦诺看清楚面前的人,吓得重新跌回原地,“你不是被仙长收走了吗?怎么还冤魂不散的来找我!啊啊啊,你别过来,仙长仙长救命啊——”
  “你怎么忍心,你……他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秦春雨步步逼近他,来来回回都是这一句话,似乎不问出个结果就不会罢休。
  “啊呀,仙长救命啊!”还没等秦春雨更靠近些,秦诺就叫得比杀猪还惨。
  “吵死了,”容不念往前跨了一步,叉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救自然是要救的,只是你不说清楚前因后果,要我们怎么救?子路你说是吧——”
  子路看了眼殷辞才答道:“嗯……是。”
  容不念眨眨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于是没再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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