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欲——by未缺 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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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辞解释这些时,手上拿出个不知什么时候买的同心结来:“来求姻缘的人大多会买个同心结挂在庙外的桃树上,哥哥要不要试试?”
那枚同心结随着殷辞的动作在眼前晃了晃,容不念看出它和之前见过的不太一样,做工太过粗糙,摆摊是一定卖不出去的,容不念摇头晃脑的想,倒很像用来哄小孩子的。
“哥哥不收吗?”见他摇头,殷辞语气不免急切了些。
“我收这玩意儿干吗?”容不念失笑,“大好年龄的,我还想再自在几年,再说姻缘这东西是求就能求来的吗,那得碰见喜欢的才行啊,我天天坐家里等就能等到吗?”
“那哥哥现在没有喜欢的吗?再说了,去看看试一下也不亏啊。”
“试那干嘛,要按你这么说那庙里一定门槛都被人踢破了,人挤人的,咱去那儿干嘛哎哎哎——”
他话尚未说完,手边的绿豆糕就先被人拿走了,容不念一脸讶异的瞧向罪魁祸首:“你拿我绿豆糕干嘛?”
芸香楼的糕点是当地一绝,容不念尤其爱吃他家的绿豆糕,青绿色的皮包着冰丝丝的甜豆沙,这种天气用来消暑再合适不过了。
每次买回来,他一定最先吃这个。
这次殷辞却回答的很敷衍:“天气还不热,哥哥少吃些不要贪凉。”
“天凉?这?”容不念看了看来回穿着清凉的行人,又无奈地看了眼他手上的绿豆糕,只好妥协道,“好吧好吧,天气凉,不能贪凉,那……我就再吃一个!”
可殷辞没伸手,反而不依不饶地问他:“哥哥当真不去看看?”
“看什么?”容不念愣了下反应过来,“啊,可是我感觉人会很多啊——”
“哎,不多不多,你们这个店出来的早,人家还没开始去的,现在去正好,说不定还能赶上神仙下凡保佑一段好姻缘呐……”旁边路过了一个推着手推车的男人,听见这话笑着跟劝道。
路人热情的有些让人招架不住,一边还站着个眼巴巴瞅着他的殷辞,于是容不念试探着说:“那……要不去看看?”
“嗯。”
殷辞又笑起来,之前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脚步轻快的领着他往前走。
容不念趁机提要求:“那再给我一个绿豆糕!”
“不行,哥哥你现在没有灵力,要——”没想到殷辞拒绝的很坚决。
“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能贪凉,”容不念叹了口气,把话接全了,“你呀,怎么说话跟个小大人似的,我都要背会了。”
“这也是为了哥哥着想,”殷辞停下脚步看他,“哥哥。”
“嗯?”
“我不是小孩子。”
容不念一时没摸清楚他说这话的意图,从鼻子里哼出一个疑惑的音节来。
“我不是孩子了,按照鬼族的算法,我遇到你的时候马上就要成年了,现在我早就成年了,我……”
“哎,等一下,我我我、殷辞你等、等一下,我、我那个——”似乎知道殷辞之后要说什么话,容不念难得慌张起来。
殷辞的说辞显然不可靠,自己遇见他不过几个月,殷辞撑死了也就十几岁的模样,哪里来的算法让他几个月就成年了呢?容不念下意识觉得现在的情形不太对,但脑子又像是一团浆糊,感觉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只好语无伦次的制止他,想要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殷辞像是看出了容不念的迟疑,先他一步拿出了一直握在手里的同心结,不知怎地,他说话时气息有些不稳,像是难过又像是激动。
“哥哥,不去了,不去求姻缘了,你说得对,姻缘不是求来的,是要靠自己的。”
容不念一怔,还没明白这是哪一出,就看到殷辞把那枚同心结放在自己手心里,他猛地一缩,却被殷辞抓住了。
这下他都想扇刚才的自己两巴掌——一天到晚的瞎咧咧,看吧,把人忽悠住了。
“哥哥,不单单因为刚才的话,我想了很久了,这些天一直在想,”殷辞攥着他的手,把同心结慢慢地放在两人手心,垂着眼故意不去看他,“我知道有些突然,你这时候也不喜欢我,但……但我怕来不及了,我等了你这么久,什么心思都生过,什么出格的事都做过。因为不甘心,所以才有了现在,我以为我可以把你藏起来,藏在一个只有我们俩的地方,其余的事情都不去管,平时随便干些什么养家糊口,闲暇时喝酒纵马,这就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日子了。”
“可是真的见到你了,真的这样做了之后我才发现我一直以来期待的其实不是这些,我只是……太想你,太想我们之前的小城了……哥哥,我想好了,我只要有你就够了,你就允许我放纵这一次好不好,我……”
他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他的声音不像之前那么稚嫩了,猛地一听还有些耳熟,容不念皱皱眉,还是没想出来这声音像谁。
自从到了这里,殷辞就粘人的很,平时衣食住行都要亲自过手,恨不得一日三餐都亲自下厨,颇有点主人家要回来久居的架势,搞得他推开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才导致现在手足无措。
殷辞深深地吸了口气:“哥哥,就这一次,你收下吧,这是我的回礼。”
“回礼?什么回礼?”
殷辞没抬头,细细地把那枚同心结绑在了他的食指上,抬头对他笑了下:“没什么,哥哥,我总得让你做回你自己啊……”
这是容不念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这其实是个幻境——
第53章 造恶业
他还是傍晚的时候被饭菜香味馋起来的。
桌上已经摆了不少盘子了,殷辞还在从食盒里往出拿,大大小小的把桌子放的满满当当的,见容不念起来还抽空笑了下:“醒了?醒了就快来吃饭。”
“呃……嗯,”他这话说的太过自然以至于容不念一时忘了回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问之前的事情来,“咱们不是去看庙祭了吗……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殷辞那碗筷的手一顿:“哥哥你之前在路边休息的时候睡着了,连我带你回来一路上都没有醒过,想来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怎么,哥哥你忘了?”
“是这样啊……”容不念走到桌边坐下,隐约记起是这么回事儿来。
原本两人是要去看庙祭来着,结果半路殷辞去买东西,他左等又等都不见人回来,居然直接在供人歇脚的凉亭上睡过去了。
幸好殷辞没忘记把他带回来,这么想着,容不念扫了眼桌上的饭菜,随即惊叹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这么丰盛?”
殷辞把筷子递给他才说话:“今天庙祭不算好日子嘛?”
“也是,庙祭确实算,好不容易赶上了自然也得入乡随俗跟着庆祝一番,”容不念夹了一筷离自己最近的甜藕粉,心满意足的说道,“真是好吃啊,要是天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要我干什么都愿意——”
殷辞没急着夹菜,看他吃了才动筷,听见他这句孩子气的感慨失笑道:“哥哥的志向就是这个?”
他砸了下嘴:“也不全是,但是民以食为天嘛,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本身就是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啊。”
“那就好。”
“好什么?”
“好在没白费功夫啊,”殷辞低低地笑了一声,托着下巴看向他,眼神专注,“为了哥哥夸的这句好吃,我可没少求芸香楼的大师傅指导。”
容不念睁大眼睛:“这是你做的?!”
对面的人轻巧地应了声是。
“这些不会都是你做的吧?”看见殷辞的表情,容不念吞咽了下,指这面前的桌子不可思议道。
“对啊。”
殷辞依旧没挪开视线。
“……”
这回轮到容不念不自在了。
他本来以为这只是场心血来潮的闲聊,没想到他都闷头吃了好几口饭了,再抬头时殷辞还在盯着他看。
“咳、咳咳咳——咳、那个……我我还没洗手,我、我洗个手再回来——”容不念偷看被抓包,不小心自己还呛住了,顺过气时简直没脸再待下去,随便找了个理由想先回避一下。
说罢他头也没回,一阵风似的旋走了。
殷辞一直含笑看他出了门,等到拐角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才收回视线,再开口时声音冷厉:“出来。”
几乎是话音刚落,墙角就缓缓浮现出一个虚幻的人影来——人影从头到脚都蒙的严严实实,只能勉强看出身形还算瘦长纤细。
“你……”蒙面人只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
“藏头露尾,几百年来了,你主子自己不敢来就派你来送死吗?”
现在的殷辞和在容不念面前时截然不同,虽然他身形依旧不似之前高大,但说话间声音凌厉,不怒自威,连一个眼神都难得施与面前的人,这才是不夜城主展现在人前真正的模样。
寻常人恐怕近身都会被这威压吓得说不出话来,可蒙面人好像并不受他影响,声音依旧平直的像是假人:“你把他困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时间不等人,你这样只会害了他。”
殷辞神色毫无波动:“与你无关。”
“若是他记起来,也不会愿意你用这样的方法保护他的,”听见这话,蒙面人似乎是叹了口气,“他当时那样是不得已,也是为了护你,既然现在他回来了,你没有必要带着他躲躲藏藏,他……不是那样的人,不论记起来与否都不会乐意一直这样过活的。”
“是与不是,他现在都在这里,”说完他为了说服自己一样又加了句,“他在这儿很开心。”
蒙面人哑了下,想起什么似的满腔疑惑的向他求证:“你现在这样,难不成是想告诉他你可以保护他了?”
殷辞眼里闪着细碎的光,终于不再似之前那般沉稳:“不,我讨厌他,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宠物,对我而言,那是我之前无能的见证!我只想告诉他,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被他关在那里——”
有人说都说不夜城主与天玄交恶是因为早年不得势时受过天玄弟子的折辱,但他见过殷辞还跟在容不念身边时的模样也见过后来不苟言笑的不夜城主,只有他明白这并非实情——那时的殷辞不大点一个,人就像个小尾巴,天天挂在容不念身后,而容不念对他也绝称不上折辱。
这话里的怨怼愤懑做不得假,掰开揉碎了听却发现这话里都是不易见的委屈,蒙面人不由得一怔:“你……”
“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殷辞也察觉到自己态度太过激烈,但当下也不欲多说,于是挥挥手打散了墙角的人影。
屋里顿时陷入沉寂,只剩下不小心听了全场的容不念傻站在门口。
——
“哥哥怎么光站在门口不进来?走道里是穿堂风,天还没完全暖,小心伤寒。”没想到下一刻门就被打开了。殷辞站在门口,眉心还有两道泛红的甲印,望向他的目光深深。
“我……”
殷辞一副不知道他在偷听的模样,看是含笑看着他的,容不念越过他,看见自己碗里堆得小山一样的饭菜——那都是他爱吃的。
这样的举动和眼神无论如何也不能单单用感激搪塞过去了。这几天殷辞身上的违和感越来越重,不仅行事风格和一开始判若两人,就连样貌也在变化,不过几天就和之前瘦瘦小小的模样相差甚远。
容不念走进去看着他,无意识的掐了下自己的手心。
早该想到的。
其实从一开始殷辞展现出和身份并不相符的实力容不念就应该警觉的,但他偏偏视而不见,心里认定殷辞不像是会撒谎的人,掩耳盗铃自骗自。
话都说到这了,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可殷辞偏不按常理出牌,反而抬头问道:“哥哥知道这里叫什么吗?”
容不念原本还在想刚刚听到的话,猛地被他这无厘头的话砸的一懵。
“是永乐县,一座……可以说是存在也可以说是不存在的西南小城,”不等他回答,殷辞就自顾自答到,“之前有人告诉过我,说这世上最厉害的幻术从来不在于施术者能把东西做的多逼真,也不在于能做多大,重要的是要做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明知道是假的,但却找不出破绽来,最后心甘情愿的信,这才叫真正的幻,他还说,要是我什么时候做到这个份上了,就算出师了。”
容不念原本还在想刚刚听到的话,猛地被他这无厘头的话砸的一懵。
“什、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小殷设套——
第54章 造恶业
幻术。
这两个字轻轻巧巧的落在容不念耳朵里,效果却不亚于惊雷,他张开嘴,只觉得自己的声音艰滞干涩:“你……说什么?”
殷辞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似乎铁了心要把话说明白:“没错,这座永乐县就是个幻境,自秦家出来到了这里,这一个月,从头到尾都是我算好的,从你踏进官道的那刻起,你就在幻境里了,”他居然还勾了下嘴角,一副占到天大便宜的样子,“一个月,我只求这一个月,以后如何我都甘心。”
“为什么?”容不念不解道。
“只是为了让你留在这里,哥哥。”
他抬眼去瞧容不念,眼神却忍不住躲闪。
真到了这时候,容不念反而冷静下来,他后退一步打量着“殷辞”,似乎想要仔细看看他:“我有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