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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欲——by未缺 CP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23

  嚎啕声惊动了上方的鸟群,那些黑影盘旋在落仙涧久久不肯离去——是白泽在一边哭得很伤心,看起来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
  容不念不忍再看,撇脸转向一边。
  作者有话说:
  其实那是两个人的定情信物啦
  小燕把这个给他,就很像是一刀两断的绝笔信~


第60章 造恶业
  那之后很多天容不念都没再见过慕容殊。从落仙涧回来后他就像个人家嘴里丢魂的稚子,不吃也不睡,一个人守在燕景的尸身前絮絮叨叨的,有时说着说着就会生气,屋里琉璃瓷器叮当哐啷一通砸,屋外的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多时候还是什么也不说,只是哭,大半夜里有猫似的哭声阖宫里转。
  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白天大殿的门一直紧紧关着,慕容殊成了昼伏夜出的蝙蝠,既不上朝也不露面,就连燕景的丧事也被一拖再拖。
  来求见的人不在少数,可他通通不理会,三天来进去的只有白泽一个,出来还是被赶出来的。
  他走后屋里又是一阵家具翻倒的声音。
  白泽找来的时候容不念正猫在屋里看话本,果盘零嘴儿摆了一桌子,见到有人找就毛手毛脚地跳起来,还差点把碗碟带下去。
  “呃……”伸手时他才看见自己满手的油,于是只好挠挠头,“您这是……有何贵干?”
  其实这得怪殷辞,按理说这几天宫里人仰马翻的应该顾不上做什么新鲜玩意,也不知道殷辞从哪找出来这么对自己心意的吃食,像是回到了千机山。老实说,偌大一个皇宫里也不缺他这口吃的,只是容不念不尴不尬的待在这里难免不自在,这些熟悉的吃食无疑能让他更放松些,连带着晚上睡觉都踏实不少。
  托殷辞的福,自己下山历练还胖了好几斤。
  白泽:“……”
  容不念一时很难分清那个一言难尽的眼神是想杀人还是防火。他不着痕迹地挡了挡桌子:“您……”
  “仙长太客气了,我一介草民实在担不起仙长如此对待,”白泽终于回过神,拱了拱手,“我今日来是为了王上的事……您也知道,陛下已经五日没出来过了,别的放在一边,政务还是国事我都管不着,也无心管,他是王,我说不了什么,可、可小九还在里面,如果他真的、真的……我总要让他入土为安的,”他顿了下,难以启齿的模样,“但我听说玄门里是有起死回生的法子的,不知仙长……”
  听见这话,容不念颇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些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顶多就是抱怨几句,可要真是让有心人抓着了,也是经不起推敲的,搞不好就能被扣上一个别有用心的帽子。但他现在更关心白泽过来的意图。
  “所以你想让我去……再把人救活?”容不念简直要被他的异想天开惊掉下巴:“起死回生?”
  白泽没说话,明显是默认了。
  “怎么可能?要真能起死回生的话,天罚时玄门的损失会那么惨重吗?!”
  白泽一手抚上剑身:“可我听陛下说……”
  因为燕景的事,白泽难得穿了身白衣,身上还有浅淡的熏香味,可他现在干的事和心平气和没有半文钱关系。
  “我又不是黑白无常,小将军,您是也跟着失心疯了吗?再者说,就算是黑白无常那也得听阎王的啊,我要是那么大本事还用得着死乞白赖的留在这看人眼神?”他几乎要被白泽气笑,扭头想要找殷辞解释时才想起来对方早上留了纸笺说要离开两天。
  殷辞无事一身轻,想要出宫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但他就不太行了。替人接了凑分的任务结果当了逃兵,要是被江子陵知道了他估计三个月都别想睡觉。
  想到这个容不念就来气了。
  本来十拿九稳的任务,结果出了燕景这档子事,皇帝待在大殿里不问政事,侍卫也不敢私自放人,江子陵他们在路上没赶过来,只剩他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犯人似的被关在这儿。虽然燕景之前一直没名没分待在宫里,可他去世之后,所有人都默认是国丧,宫墙上眼见到的地方都变成了雪白,就连这方小院都没落下。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红白相映的宫墙和铁青色的天。
  大概现在白泽也看出来他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神棍,想要先挑软柿子捏。
  看见他的动作容不念心里像是憋了一口气,大概是因为燕景的死,这些天他心口一直沉甸甸的,白泽现在的举动则是引火线,这几天心里的不舒服积攒在一起潮水似的涌了出来。
  “小九被他强留着,不生不死,现在能说得上话的只有您了,求您了……”
  容不念都做好肉搏的准备了,白泽却没如同他想象的一样拔剑威胁。
  地砖上传来“砰”的一声,容不念被吓了一跳,火还没发出来就熄了,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有话好好说啊,你这是干什么?”
  这下手忙脚乱的成了容不念,因此他也没听出来白泽话里混乱的称呼。
  “小九之前肯把遗物托付给您就说明了一切,”白泽的声音低不可闻:“求您了,如果实在救不了,给他一个解脱也是好的……”
  “……”
  ——
  站在殿外时容不念还觉得白泽这是赶鸭子上架,心想自己可真是会揽活,这下山还没几天呢,各行各业做了个遍,现在都的开始跳大神了。
  子路和江子陵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答应人家要进去之后才传信说到了帝都要人来接。白泽接到信儿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出城去了,只剩下一个年迈的老内侍跟在身边带路。
  据说是看着天苍帝长大的。
  有这份情谊在,也不知道待会儿慕容殊生气的时候能不能拦上一拦……还是算了,他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心想罪还是年轻人受吧,老人家腿脚不利索,要是伤到哪就不好了。
  容不念自嘲的笑笑,刚要走过去就看见门口的侍卫正在整齐划一的行礼,腰间的刀鞘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他来时图方便没走正路,只抄一边的廊道走,现在只看到一身素白削瘦的人影。
  他脚步不由顿了下,问道:“那是谁?”
  旁边的老内侍及时回话:“那是小聂相。”
  “原来这就是小聂相啊。”容不念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这位小聂相不像寻常女子那般发髻精致,及腰长发也只是简单绾起,不见半分多余的装饰,看背影也比门口的侍卫单薄了不少,侧面看去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片人。但她迈步时脊背挺直,下巴微抬,无端让人联想到文人墨客笔下的墨竹风骨。
  老内侍看容不念对着聂相出神,担心他失了礼数又误了时辰,在旁好心提醒道:“仙长,咱们到了——”
  “啊,”容不念猛然回神,也冲他微微笑道,“麻烦您了。”
  作者有话说:
  著名白切黑艺术家——小聂出场!


第61章 造恶业
  大殿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檀香味,容不念自外边进来一时没适应的了,低头打了两个喷嚏之后终于明白了之前白泽身上的熏香味是从哪里沾染上的。
  容不念揉揉鼻子,企图适应一下屋里浓重的香味——现在他还没见到慕容殊,迈步时还差点儿被地上的东西绊倒。殿门关归关,远不至于这么昏暗,可问题是大殿里多了很多彩色的绸带,横七竖八的悬挂在横梁上,看久了让人眼花。
  乍一看见他还以为自己进了染坊。
  就这么半摸索着迈过两道门槛后,他终于在最里面的房间看见了蜷缩在墙角的慕容殊。说他现在是行尸走肉都能算夸奖,立春这几天大病一场,容不念原本以为那就是行尸走肉了,结果现在又见了他。
  看见慕容殊短短几天就变成这样,容不念心里那点对小聂相可以自由出入皇帝寝宫的疑问也忘了个一干二净。想起燕景之前嘱托自己的事情,他硬着头皮开口:“还请陛下节哀,天苍的子民还……”
  “小九不在了,我还管他们做什么?”
  被他噎了一下,容不念老老实实地换了话术:“燕景也不希望您变成现在这样的。”
  “小九?”他哼笑了一声,“他巴不得我日日受苦,生不如死……”
  “……”
  就在容不念还在想这话该怎么接的时候,天苍帝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你有过很心爱的东西吗?”
  容不念心道有门,只要慕容殊还说话、肯交流就万事好说:“其实我——”
  “我有过,可是都没能留得住……”慕容殊垂着头,四散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你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把他留下来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我——”
  “你肯定知道,你是天玄门的人,你们这些人总是会些奇术的。”
  “……”
  容不念悻悻地闭上了嘴,他算是明白了,慕容殊根本不是在问自己,问话时也没指望自己回答。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吧……”他抬头时眼睛里雾蒙蒙的一片,活像是伤心过度在说胡话。
  容不念心说我可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了,但问题是我人微言轻,你也不听我说啊。
  “我到燕国之前养过只狼,它被送来的时候还没满月,喜欢轻轻地用牙齿磨吮我的手指,不重,还很可爱,我也很喜欢,索性也就不管它,更不会因为这个打它,可我没想到后来它咬伤了我父王的宠妃。”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太喜欢一个人,是会害了他的。”
  看似前言不搭后语,但容不念听在耳里却觉得慕容殊的话别有深意:“所以陛下想说之前那样拘束燕公子是为他好?”
  “不,我是想说——”容不念看见他袖下闪过一道寒光,“容少侠要好好斟酌一下自己还想不想回千机山复命。”
  “……”
  容不念略微把剑推开了点:“其实…您可能对我的任务有点误解,我是来找匕首的,委托是你放上去的,能不能复命还是得看找不找得到东西,别的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慕容殊不说话,看他的眼神像只孤注一掷的独狼。
  “不是我不帮你……”容不念看着正对自己的剑尖苦笑了声,“是我帮不了你啊,早干嘛去了……”
  剑都指着脖子了自己反而没抖,容不念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这和他们之前商量的结果有出入。
  容不念本来也没准备瞒着殷辞,去落仙涧时就把小木匣并燕景的事交代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是没来得及说,更何况,殷辞看他说话时的表情,未必就不知道燕景和这位天苍皇帝的纠葛。
  回来后慕容殊抱着燕景不出门,连带着他这个“帮凶”也有点被禁足的意思,用脚指头也能猜到慕容殊是在迁怒旁人。殷辞出门之前还特地交代自己不要跟慕容殊对着来,要是慕容殊差人来叫他也尽管跟着去,就算是真要他把人救活也只管答应,万事等他回来再解决。
  说这话时的殷辞活像他哥哥。
  容不念答应得好好的还目送着殷辞出了门,扭头就发消息通知了掌门师兄。难得的是这个点云栖鹤也没歇息,下一刻乾坤袋里的小笛子就微微晃动起来。
  “师弟?”
  “噢,”听见声音容不念下意识挺了挺背,“师兄晚上好。”
  “你现在还在帝都?”
  提起这个容不念就烦,他挠挠头,又没骨头似的趴回榻边:“是呀,皇帝的小情人没了,之前见过他的就我一个人,结果现在人被他自己作没了反而扣着我不放,和我要人……”
  他故意把事情说的严重,期望掌门师兄靠店谱,可以在他被天苍帝斩立决前赶过来救人,就像神兵天降那样。可那头一时没说话,容不念只当他也在为难,没忍住哭丧着脸说:“师兄你要救救我呀,你要是不出手估计就见不到我啦,你师弟这才出来见识没几天,好日子更是一天都没过的上,云闲的课我还没上完……再说了要是我罪有应得我绝无二话,可我是被冤枉的呀,我真是就是跟人家蹭个酒喝,什么都没干啊,可他现在就要我小命,这也太霸道了吧……师兄师兄,你忍心见到我这么惨嘛?师兄师兄……”
  云栖鹤迟了一会儿才开口:“放心,你是我师弟,他不敢动你。”
  “师兄,你是在笑么?”容不念从他语气里察觉出点不对来,“笑我?”
  “没有。”云栖鹤否认的极快。
  “好吧,其实师兄笑了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其实殷辞来之前他就喝了点酒,现在酒劲上来,他整个人说话都太利索了,“还是师兄好哇,有事就找师兄……师兄你也不要嫌我烦,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想告诉你,感觉你知道了就什么事就不算事,没办法啊,师兄你看起来厉害了,我是你师弟,你肯定护着我呀,其实我也不是怕…对了,你还不不知道吧,殷辞现在和我待在一块,他现在可厉害了,那也是相当靠得住,按理说这事儿也能解决,但我就是……”他的越说越低,“我就是有点想你们了……”
  “……”
  容不念抱着自己的乾坤袋碎碎念,头一次觉得自己身份还挺金贵的。
  云栖鹤没再说话,听到那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之后就切断了通讯。
  他们之前隔着千万里,所以云栖鹤看不到他的师弟压根没闭眼,而是拉着张苦瓜脸抱头蹲在床边,看起来马上就要吐了。
  容不念是没有睡着,但脑子确实是不太清醒了,说了一大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刚刚听见云栖鹤说话居然还差点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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