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欲——by未缺 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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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番石榴的动作远比容不念想象的更快,他们就像是闻到肉腥味的恶犬,等不及晚上,消息刚刚进门就有人循着味道找了过来。
人不多,只有三五个,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足够烦人。
试探的前哨来了,那大部队估计也不远了,容不念无意跟他们纠缠,和殷辞速战速决后决定不再准备其他物什,只把霭雨带走。
即便这样,还是慢了一步。
似乎也是知道了他们的底细,又或者是觉得他们人多势众,番石榴对容不念和殷辞穷追不舍,死死咬在身后。
容不念第一千零一次后悔自己没在北地安它百八十枚寻路石。
他往后看了眼,啐道:“早知道就不犯懒了!”
番石榴不按套路出牌,炸药混着迷药一起扔,不要钱一样,
“艹,”容不念趁着喘气间隙骂了句,“不讲武德——”
殷辞在一片炸药声里看见他的嘴型:“什—么?”
“没什么!”容不念大声道,“咱们继续往前!”
“嗯。”
三个人里一个完全没有修为正昏着,一个被封了半数修,还有一个扛着那个手脚不便利的,战力先打了对折。容不念和殷辞带着霭雨且战且退,就这么一路避到了食人岭。
食人岭在最北边,再后边就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密林,据说过了食人岭就是当年天神为了防止魔族私逃魔域设下的结界,其间恶兽盘踞,有去无回,故被称做食人岭。
几千年前的北地更是人迹罕至,大约是怕缺了看守,又正好为民除害,所以凶兽榜上有名有姓的多半儿都被上好禁制派到了这里。
骁勇善战的北地人都把这里连同后面的林海称作禁林,一年到头连只苍蝇都不敢往这边儿飞。
虽然番石榴的人在黑市称王称霸,私下贩卖生何欢,扣留人口的生意也做得不清不楚,但说到底他们这里边还有不少北地人,对禁林的恐惧是刻在血脉里的,才远远地看见食人岭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一群人的脚步就变得踟蹰不前。
在他们看来容不念和殷辞现在的行为说的好听点就是慌不择路,说的难听点就是找死。
这倒是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找不找死的容不念不清楚,可是也明白绝对不能落在番石榴这伙人手里。
沉明香是怎么来的先按下不表,就单单他们鼓捣出来一个改版生何欢这件事就足以证明他们居心不良——他们在明他在暗,背后等着收网的人不止把他们三个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恐怕就连这条“不归路”都是代他们选出来的。
他们此刻同案板上的肉没什么分别,更分不出心去捉这条滑溜溜的大鱼。
——
“哥哥,他们不追了。”殷辞忽然回头道。
“嗯?”
“我已经感知不到他们了。”殷辞放慢了速度。
似乎真的是食人岭的名头震慑到了追兵,让他们有所顾忌驻足不前,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番石榴的人已经成了一团黑点。
“真不追了?”闻言容不念扭头看了一眼,也跟着放慢速度,后面果然已经看不到那群乌鸦似的人影了。
殷辞沉吟道:“难不成……他们是真的顾忌此处的传说?”
“不好说,但好歹能让咱们喘口气了。”
容不念面上不显,心里却也跟着打鼓,番石榴的忽然停下,无外乎就是忌惮在这儿镇守结界的凶兽和在此处停步本就是自家主子安排两种可能,不论是哪一种,他们都已经掉进人家陷阱里去了。
最让人憋气的是,这偏偏还是他们自愿进来的。
容不念现在想到番石榴就觉得晦气,不自觉也将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晦气。”
“真、真是晦气,”霭雨不知道什么醒了过来,跟着边掏衣袋边嘟囔,“哎,我、我的……药呢?”
容不念现下正冒火,结果听见他一醒来张嘴就是生何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药什么药?!你知不知道那是毒!我看你是脑子坏了!”
霭雨还不是很清醒:“毒?你……你不给我药,你才毒……”
“霭雨?你他娘的是不记得之前你干什么了吗?!”
“可、可是我难受……”要是平时的霭雨绝不会这么说话,可在生何欢的影响下,他已经越来越不像之前的霭雨了。
容不念恨不得上手打醒他:“你是不是——”
“此处乃是魔域结界,生人勿近。”
容不念正说着话,结果兜头撞上了一道结界,还附带着一句比雪玄冰还凉的警告。
“卧——”容不念抬眼就看见面前立了根高高瘦瘦的黑柱子,硬生生把说了一半的话给咽下去,“我去,请问您又是哪位啊?”
第147章 无量劫
结界那头黑柱子其实是个女子,只不过太过高挑,身材又过分纤细,看起来就像个活动的黑柱子。
“此地守卫。”
她并不多言,衣衫全墨色,连带着快要及地的面纱都是黑色的,将浑身上下罩了个严严实实,不像守门的,活像送葬的。
“好,如此说来确实我们冒犯了,贸然闯入,多有得罪,”容不念一挑眉,抱拳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小玉,我们走——”
殷辞不疑有他:“好。”
“等一下!”
殷辞转过身,警惕地看向她:“请问前辈还有何指教?”
“没什么,”她声音稍微有些不自然,“你们是不是来求医的?”
“医?什么医?”
她一字一顿道:“我身为此地守卫,自然也要顾忌此处生灵死活,你们…身后之人伤势未愈又染药瘾,贸然返回只怕凶多吉少,若你们放心把他留给我——”
得,容不念心道,本来是来躲瘟神的,没成想遇到了在这儿守株待兔的,于是他开口截断她的话,朗声道:“大可不必,我们自有办法,就不劳您费心了。”
“我是好心。”女子似乎有些生气。
“但我们不放心。”
“我是看在——”
“姑娘可千万莫要说是看在熟人的面子上才这样,”容不念毫不留情喝道,“我们天玄弟子向来光明磊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自然也不认识什么藏头露尾的鼠辈。”
“好大的口气,”女子不怒反笑,“你深夜潜入食人岭,还企图入禁林,破坏人间和魔域的结界,我倒是不知道这般行为什么时候可以称得上光明磊落了——”
“阿云,”一路上都昏昏沉沉靠在殷辞肩上霭雨忽然开口,“你当真恨我至此,要我离不开生何欢,彻底做你的傀儡?”
“霭雨……”
所以说人真的很奇怪,揣着明白装糊涂时,面对面都不会多分给对方半个眼神,可等到真的想要相认的时候,就算隔着层层迷障,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阿云,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这次放我们一马吧。”
霭云身子猛地一颤:“你!”
“生何欢是你给我的吧,”霭雨叹了口气,无奈道,“当初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也没天真的以为这会是什么好东西,可我还是用了……阿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霭雨微微撑着站直身,到了这个时候,他脸上还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笑意,“是你说过的话,到现在看来,大抵也是哄我玩的,当时肯定没有好好说……也好,现在我也可以再同你讲一遍——阿云,但凡你给我的,不管什么,我都乐意……”话没说完,他自己先摇了摇头,“不,你不记得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在乎……”
这话霭云确实不怎么记得了,但也不全是因为说话不走心,而且她当时喝得酩酊大醉,了别说记得说过什么话了,就连扒在仙君身上抹眼泪揩鼻涕这样狗胆包天的事情都忘了个干净,自然也不会记得这些。
出临渊之后打的第一顿牙祭,霭云自己喝了两坛烧刀子,菜还没上全就成了个十足的酒疯子,屋里的东西被她嚯嚯了个遍,接着又摸到了除她自己外唯一一个活物身边。
霭雨看着她撒酒疯,冷笑道:“我劝你想清楚后果再动手,小狐狸,我是挺喜欢你的,但还没喜欢到这个地步,撒酒疯也要看对象的。”
“嘿嘿……仙君嘿嘿嘿——仙君嘿嘿仙君……”
“……”
可惜耍酒疯的人没道理可讲,忍无可忍的仙君给她灌了一碗醒酒汤。
“啊?你不喜欢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可我这么喜欢你,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不喜欢我,你怎么这样啊仙君,霭、雨,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嘛?我、承、认!”霭云仗着喝醉还没完全醒,梗着脖子在那里瞎叫唤,完全没有逻辑可言,“呜呜呜别哭啊霭云,要是别人让我喝,我肯定一百个不乐意,宁死不从,谁也别想逼良为娼,呜呜呜可仙君你给我的,不管什么,我都乐意!仙君仙君,你看我对你一片真心呐!”
她抱着碗去看霭雨,眼睛眨啊眨的。
其实醒酒汤已经下肚了,霭云这波纯属给自己加戏。
霭雨被她吵得没脾气,只好纡尊降贵去哄醉鬼:“你现在乖乖上床睡觉别再说话,那我就也喜欢你。”
“可、嗝儿——你刚刚还说没有那么喜欢我呜呜呜男人都是骗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居然真的耐着性子由着她许诺:“不,你现在乖一点,以后但凡你给我的,我都不会拒绝……”
他声音缓缓,带着一种叙事的平和,似耳语一般落入霭云耳中,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过去。
——无亲无故,你为何而来?
这是霭雨初见她时说的话,彼时霭雨龙眸冷淡,神相威严,凛凛不可犯,两人站在一起,却宛如隔着天堑,而她亲手将这位未沾人间烟火的神拽下了凡间。
——仙君仙君,我是为你来的。
——我的伤已再无可能愈合,你怎么还不走?
这是初入凡尘的神被狐狸的甜言蜜语迷了眼昏了头,对他唯一一个,但心怀鬼胎的信徒袒露心迹,默然间似有悲意,那是霭雨第一次流露出“近人”的情绪,于是她趁虚而入,以一种强势又不容拒绝的姿态进入了霭雨的世界。
霭云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声音似情人间的呢喃。
——仙君是我最在乎的人,而且仙君你看,我们签了双生契,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的联系更紧密了,我们是才是不离不弃,永远不会背叛对方的关系。
——好,那我也不会背叛你。
——仙君最好啦……
——仙君……
往日音言犹在耳边,转眼又成云烟。
所以说世事果真难测——他们两人最后一次同立在一处,竟然是在魔域的凌霄殿中。
九黎向来我行我素,九重天上的凌霄宝殿,他在魔域建了一座更大的。
“没想到魔域的凌霄殿第一次接待外客,居然就接到了先神君,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从未在世人面前露过面的新任魔尊如是说。
作者有话说:
小云子和小五雨子是两情相悦的只不过小云子有苦衷哇!!!?
第148章 无量劫
霭云和霭雨并肩站在阶下,并不言语。
霭雨被五花大绑捆在石柱上,霭云比他稍强些,但身后跟了四个人高马大的魔将。
他们距离不算近,唯一连接的地方只有二人脚上的锁灵环,不断有弱水从链中析出,不多时就在他们脚下积了一摊水迹,远看像极了一对苦命鸳鸯。周围挤满了闻讯而来的魔兵魔将,大殿上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只看向一个地方。
坐在首位上的九黎也不急,他衣领半掩,眼睛微眯,手指随意搭在某处点着,一手撑头,一腿微曲,似十分倦懒惬意,只是脸上那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并不达眼底。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笑起来:“拿龙族当坐骑,本座倒是不知道,云护法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背景?”
霭云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看向旁边:“我、属下好运罢了——”
“好运也是实力,不愧是本座麾下的护发,厉害厉害——”九黎突然毫无预兆地鼓起掌来,生生压下了霭云要说的话,“当年本座还未成形时就听说过这龙族威名,早想抓一条来看看,没成想让你给抢了先,护法?若是本座也想借你坐骑一使,试试驭龙是何感受,你可舍得割爱?”
“让魔尊见笑了,他本就是弃族,谈何神龙,充其量只是一条小蛇罢了,给魔尊当坐骑只怕还不够格。”霭云见招拆招道。
九黎是在第一轮问讯结束之后才到的,到了也不顾来龙去脉,不问缘由,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一点看不出这是在审叛徒,霭云准备好的狡辩一句也没用上,只好跟着做问答。
九黎拈着一节不知什么兽类的骨头,扫了霭雨一眼,满不在乎道:“哎,这话说得就太谦了,怎么说也是龙族之后,就算没能成功化形也好歹是蛟了,倒也够用。”
看守他们的魔将粗声粗气道:“魔尊不可,据属下所知,他乃天玄之人,只怕……”
那魔将看了霭云一眼,其中意义不言而喻,可九黎不为所动,像个一心扑在新玩具上的孩童一般,仍是问道:“听说被你俘虏之前他可是天玄的一员猛将,结果不出一炷香的时辰就被你拿下了,护法,你这个新坐骑不太聪明吧?”
霭雨猛地抬头:“你他娘的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