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欲——by未缺 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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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无量劫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何欢已经像野草一样蔓延到了每一个有人落足的角落,偏偏没有人注意到。
生何欢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等到发觉异常的时候,每个人都已经离不开它了。
要他们离不开生何欢,欲望永远掌控在魔族手中,这才是九黎不费一兵一卒的手段,熟练得让人害怕。
想清楚这点的时候容不念浑身发寒,他下意识去询问身边人的意见:“该怎么办啊?我、现在师父师兄、还有那些人,他们这样子,该怎么办啊……”
霭雨烦躁地低吼一声:“你问老子有什么用!老子又不是九黎!”
“对,”这句话反倒提醒了容不念,他猛地走前几步去,险些踢翻脚下的花盆,“对,九黎!我要去找九黎,他肯定会知道解药的,他——”
殷辞闪身拦在了他前面:“哥哥你冷静一点!别去找死!”
“再不去就晚了!”容不念低吼。
霭雨愈发暴躁了:“九黎明摆着就是设套,现在去不就是找死?”
容不念扭头看了一眼屋里,只觉得心里有股火在横冲直撞:“可除了去找他有什么办法!这种东西时间越久越难戒!解药?指望小玉,你还是我!”
“那我们也得从——”
“从长计议不了,”去路被拦住,容不念在原地转来转去,再抬头时眼里遍布血丝,看起来比魔尸还要骇人,“你们不清楚这是什么!我等不到师尊出来了,师尊他在我一进山门的时候就给我传了讯,他……”他喉头梗着一口气,话说得异常艰难,“伤的很严重,这时候出来就是在给九黎当靶子,几位师叔被人下了毒,功力被封,而且也沾上了生何欢,别的门派,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霭雨大惊失色:“几位长老全都?”
“嗯。”
“那别派掌门呢?”
“受伤了,九黎干的,他用了禁术,现在也不好过。”
“他疯了?!那他不怕被禁术反噬,没有自保之力,魔族内乱先搞死他吗?”
“生何欢也同样给了他喘息的机会。”他的目光冷下来。
殷辞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现在魔族和人族战力都不高。”
容不念抹了把脸,道:“是,但我也知道九黎要什么,我们现在唯一能拿出来和九黎做交易的只剩下这个了。”
说话间容不念拿出了从鳌那里得到的东西,也是当下他们唯一够资格和九黎交易的东西。那颗内丹似有灵魂,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在容不念的掌心自行翻转,连光芒都黯淡了许多。
九黎想解决后患,恢复全部实力的话,没有比鳌更大补的东西了。
容不念静默地看了一会儿,逐渐冷静下来:“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得有人去找九黎。”
“那还费什么话,咱们一块儿——”
“只能去一个人,护山大阵得有人看着,外边的情况也得有人盯着,九黎会搞小动作,但也怕我们借着魔族不进攻的时候得到修整,”他盯着手中的内丹,语气沉重,“我总有一种到时间了,九黎就要收网了的感觉,如果等到最后才动手,那我们就真的是案板上的肉了,那时候就算我们有补天石都不会管用,所以我想——”
“我去!”
霭雨哥容不念同时回头:“你说什么?”
“去找九黎,我愿意!”
殷辞的语气太过于急切笃定,以至于让容不念怔愣了一瞬:“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去找九黎,就是九死一生。
“我知道,”殷辞点了下头,接着又立誓一般地,置左手于前胸,行了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礼:“我愿意为你去死,为天玄去死,我愿意的、我——”
殷辞的话语在抬头看到容不念的脸色时戛然而止。
这绝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恰恰相反,容不念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用一种近乎包容的目光看着他,可正是什么都没做才表明了更坚决的意图——他去意已决。
殷辞眼睛里那点星光似的点缀终于完全消逝,像是冬雪夜里转瞬即逝的流星。
“两次。”
殷辞放下手,近乎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呢喃道,
——你抛弃了我两次,在我求你不要留下我,而你真的曾经应允过我时。
殷辞没有说出口,可容不念却完整地接收到了殷辞想说的话,他甚至没敢抬头看看殷辞的表情里是否有怨恨。
“当时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因为我不够强,就算在一起也会是你的拖累,是吗,哥哥?”殷辞的声音轻飘飘的。
“别瞎想,不是这样的,别说你现在已经很好了,就算你举不起剑来,我也不会这么想,殷辞你听我——”
“道理我都懂,”殷辞的嗓音隐约发着颤,像是终于意识到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可我没有时间了啊哥哥,你不肯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变得更好一点,我也没有时间,走到你身边了。”
作者有话说:
3月开始恢复更新啦~尽量规律更新到完结!爱你们嘿嘿
第165章 无量劫
殷辞最终还是没有跟着去。
他们俩一人确保他身上带着内丹,一人给他丹房找出了毒药,这才看着人下了山。
这个季节山上景色还很好看,却被他一个人走出了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下山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愣是被分出了一半用来安抚剩下的两人。
幸运的是他们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九黎并没有为难容不念,反而在他进魔域说明来意之后干脆利落地同他做了交易,结束还差黑角鹏把他送了出来。
面对面的两人对这场阴谋心知肚明,可谁也没有撕开掰碎地讲清楚,在彼此谈不上半分友善的目光里交换了契誓。
魔兵送上解药的时候,他听见九黎轻轻地笑了一声。
找人试药再加上容不念不放心,自己验证解药,整个过程都没有超过七天。可魔域的天总是阴沉沉的,他从结界破处“偷渡”出来时再见到外界的阳光,竟然还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殷辞?”容不念站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传讯石,“山里怎么样了?”
传讯石亮了又亮,那头却一直没有声音传来。
自从他们传讯开始,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容不念猛地攥紧拳头。
他没有再等殷辞,反而拿出了另一块传讯石:“霭雨?”
“……”
“霭雨?霭、霭雨!你别和我开玩笑,我出来了,拿到解药了,赶紧说话!”
“……”那头仍是静悄悄的。
他不自觉咽了下唾沫,强行清空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再次开口:“霭雨,殷辞我知道你俩肯定在一块,别闹了,这是正事儿——”
容不念忽然瞟到了手里那块传讯石,声音戛然而止——那石头上歪七扭八地刻了一个“云”字,大可以想象到主人在写字时候有多不用心。
积压在心头的那口气好像一下子就散了,容不念脚下打了个趔趄,差点儿被这场虚惊吓出一身冷汗。他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掏出另一块传讯石来,看到刻字亮起才说话:“霭雨?殷辞是和你在一起吗?”
“干,祖宗你终于有音儿了!老子,艹——”不等容不念说话,那头先传来了一道刺耳的利声,“魔族来了,什么都别问,赶紧回来!”
容不念听着这道声音,一颗心似乎也被顺着划成了两半,一半跨了出来,另一半直直地沉在了魔域里。来时布置好的寻路石都起不了作用,他也不知道自己一路上时怎么回去的,魔族是怎么来的,来了多少人,九黎到底有什么打算,这些他都来不及想了,他只知道收了剑,千机还是在振,振得他整颗心都落不了地。
他回去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魔族来的只是一小队魔兵,可他们却伤亡惨重。
因为最晚进门,总是被骗去守山门的小师弟坐在大门口,胸前那杆长枪把他和大门钉在了一起,手上还拿着一个被浇灭的信号筒,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报信,身体和头被张成一个可怖的角度。
他脸上的血已经凝固了,猛地一看像张怒目的脸谱。
“小、小师弟……”
“容不念!”容不念的手停在半空,想要往前的动作被突来的声音打断,霭雨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快来!掌门见你!”
第166章 无量劫
纵使霭雨急得连话都说不清,他俩赶到后山的时候喉咙被风灌得生疼,可容不念纪就是觉得自己又来晚了一步。
老道士没了往日的道骨仙风,像个刚下地插秧回来的老农,半岔坐在地上喘粗气,血水滴滴答答地顺着剑身往下流。
殷辞低着头跪在一边,抬头看他的时候眼里包着泪,眼神只亮了一瞬。
容不念已经不知多久没见过殷辞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了。他站在门口不肯往前,嚅嗫着开口:“师…尊……”
清虚道长迎光眯了眯眼睛,随口把咳出的血沫抹到了衣摆上:“是不念回来了啊……”
“是,是我,”除了中气不太足,老道士说话和平日里没什么分别,可说来也怪,不管他这一路上赶回来有如何的心急如焚,如何的担忧,那些积压在心口的情绪都在此刻轻飘飘地跟着一口气吐了出去,容不念只觉得鼻子有点酸,“你们还好吗?”
说起这个,霭雨犹如一个成精的炮仗:“好个屁!提起来我就来气!魔族这帮龟孙儿,干他祖爷——”
清虚道长摆摆手,止住了他的抱怨,依旧笑眯眯的:“再好也是一个糟老头子啦,还能活多久呢?”
清虚道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这让容不念更慌张了,他扭头去看殷辞和霭雨,却只看到了两个黑黝黝的头顶。
不知道这个糟老头子之前和他们串好了什么词,现在两个人比乖巧的像是刚进门的小弟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其他的师兄弟呢……”
霭雨悄悄看了眼清虚道长,才开口道:“都在,但是护山大阵用不了这么多人,来了也是占地儿,掌门还得分心照顾他们,没清醒的都在药王殿躺着,所幸,还是有几个没沾染的,以防万一,在、在门口守着呢。”
容不念猛地转身,仿佛一刻也不想多留:“那我去给他们送解药。”
“等一等——”
他没有回头,声音有些不自觉的颤:“师尊你才是等一等,给他们送解药是多大的事儿,你想我了也也得等等再说吧,我——”
清虚道长冲他招招手:“不念啊,你过来。”
“我不,”容不念梗着脖子不肯往前,不知道是在和谁较劲,“自打我学会御剑之后,你这么和和气气地叫我就没好事!要说就现在说,说完了我还赶着去当救世主送解药呢。”
“你能这么想也不错,以后我这把老骨头不跟在你旁边唠叨了,不念,自己说的话也要记得啊,”这话不知道那里招了笑,清虚听着听着就开始笑,笑得胡子和眉毛一起抖,抖着抖着就有溢出一口血。
容不念嘴上说着赶时间,扑得却比谁都快:“师尊!”
清虚摆摆手拒绝他的搀扶,自己坐直了:“不用,内伤反噬而已,倒——”
“什么而已!你伤的多严重以为我不知道吗,要不你怎么会自己跑来守阵眼?!一识字就让我看的阵谱,闭着眼睛我都能打开它!不让他们来只能是你怕自己连这一轮魔族都撑不下去,担心带着他们来送死!”
“不念——”
“别叫我!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让我再等等再等等,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有后路!师兄也是,有什么事情都是先自己扛,一有事情你俩就想着把我摘出去,还说是为了保护我!去北边也是,之前的生何欢也是!是,我是安全了,可你想没想过我回来看到你和我师兄那个样子,我差点被你们吓死!我、我……”容不念忽然吸了吸鼻子,委屈得像个没得到夸奖的小孩子,“我带回解药了,你能不能再、再等等我啊……”
老道士习惯了小徒弟跟他崩棱子,带伤被凶了一顿也照样还是好脾气,耐心地看着他的小徒弟从怒气冲冲满腹牢骚到委屈。
“不念啊,”清虚道长叹了口气,手颤巍巍地在他头顶摩挲,好像是想把手心里这最后一丝热度传给这个自己生前最疼爱的小弟子,“你已经不是那个跟着我爬山梯都会被吓哭的小孩子了,能教给你的,我都已经教给你了,往后的路怕是要靠你自己了……就算以后我不在了,天玄门…也一直在。”
容不念被他这讲遗言的口吻吓得像只炸毛猫:“你别这么说!这么大的天玄门,我可管不了!还有那堆狗屁的魔族,你不在了谁来当主心骨指挥我们打退魔军啊!虽然我之前一直说要篡位,但那就是开玩笑,你别瞎说!”
“你别瞎说!”容不念声音大起来,带着点不自知的脾气。
“为师和你开玩笑的,内伤势有点严重,但你回来了我也就能匀出时间再养养,你放心,我这个老头子还是能在撑一撑的,”清虚定定地看了他好久,最后才轻轻拍了下他的头顶,“好了,去发解药吧,记得把其余各派的人也都叫来。”
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霭雨和殷辞帮着他分发药物也要一起出去,最后只剩清虚道长坐在明暗流转的大阵前目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