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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欲——by未缺 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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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别的还好说,问题是自从他们成亲有一多半时间秦安都躺在床上静养,别说有没有时间了,就冲着秦安从小病歪歪的样子,能不能人道都还是问题。
  老爷子当时没说什么,但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自己的儿子儿媳什么状况自己最清楚,可现在儿子不省人事,儿媳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孩子就是秦安的,他一个老爷子没什么证据也不好说什么,更不好抹了自己家的脸。
  秦老爷子看着昏迷的儿子勉强压下疑虑,要儿媳妇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秦家少夫人经过这么一回,整天心神恍惚,过了半年没等到秦安醒来就早产生下来个不足月的死胎。
  死胎倒也罢了,重要的是当天夜里就有人撞见了秦春雨在卧房和秦家一个叫王冬的马夫私会。
  王冬是秦家的马夫,人年轻,长得俊俏,会说话,很有把子力气,很讨同龄小姑娘的喜欢,在秦春雨出嫁前,还有人给他们说过媒。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又有人证,秦家少夫人私通这个罪名就算是定了。有夫之妇还与人私通,这在厌岭镇这个地方是要被沉塘的。
  秦家少夫人也不例外,最后这件事还是镇长亲自出面惩戒的。
  秦安并没有如镇民想的那样一直昏迷。出了这桩事,娶来冲喜的妻子又被沉塘之后他居然慢慢醒过来了。奇怪的是醒来之后他也没有过问妻子的事情,没事人似的整天在大街上晃,见人不打招呼也不说话,只是看起来比之前身体还要好。
  而真正的怪事发生在半年后。
  一开始是秦家后院的鸡鸭猪狗不睡觉,整夜整夜的叫,后来就家畜就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死掉,且死状极惨,无一不是五马分尸的死相,就连肚子也被剖开,肠肚流了一地,鲜血淋漓,院子里还会有大片的水迹,就像是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似的,到了后来愈演愈烈, 每到月圆秦家都会有同宗男子无故失踪,这还不算完,再之后每逢镇上有新人办婚礼也会消失不见。这些人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还有一次,有个走夜路的人听到过有小孩子在自己耳边喊“秦姑娶亲,闲人退避——”,等声音过后他才看见路边都是红白相间的喜钱。
  邪门的事出了这么两三回之后,就再没人敢办婚礼了。
  眼看事态越来越严重,秦老爷子护子心切,着急忙慌的派人去千机山递委托。
  久而久之,人们就传说是秦春雨阴魂不散回来报仇了。
  可镇上的人之前从没递过委托,也没弄明白委派等级,随手挑了个丙级就递上去了。委托递上去后正好遇到他们这批弟子该下山历练,捎带手就接了这个委托。
  没想到这个委托有点扎手,历练的弟子分了好几拨,最后都照着江子陵的求助信赶来栽在了这个小镇上。
  容不念:……
  这倒霉孩子。
  作者有话说:
  雷雨交加的晚上写这章,给我自己整麻了
  开始怀疑人生(T_T)


第18章 入世
  “嘻嘻——”
  “秦姑娶亲,闲人退避——”
  小孩子尖利的笑声响在耳边的时候容不念吓了一跳。
  之前他和子路在一边专心致志的捋这里发生的事情,回过神时才发现送亲队伍已经到了跟前,之前看到的那个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新郎离他们不过十步。
  容不念扫了一眼新郎,然后他的眼睛就转不开了,他声音压的足够低还是能听得出其中的诧异:“江、江子陵?!!”
  子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顿住了。
  因为一身吉服,骑在马上充当迎亲新郎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才和他们通过信的江子陵。
  或者说,是被秦姑控制了的江子陵。他直挺挺地坐在马上手握缰绳,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表情似哭似笑,动作间又像个被设计好的木偶。听见他们这边有声音,他极其僵硬的转了下头,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周围的仪仗队跟着停下来。
  他们被这毫无生机的目光一扫,顿时一动不敢动,伏在一旁噤若寒蝉。
  巡视了好半天没有发现异常之后他才收回目光,做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
  奏乐的仪仗队依次走过。
  这时容不念才看清这些过路的都不似真人,一个个行为举止极其不自然,全身除衣服外,露出肌肤的地方都敷着白粉,瞳仁全黑,只有脸蛋被涂的通红。这些人吹奏时就像是劣质的木偶娃娃像要学人的动作,做作又僵硬,声音也难听。
  这个场景看起来怪异又荒诞,容不念怕殷辞在一边害怕,想伸手去捞他,结果忘了殷辞不在这儿,只捞到了一丛带刺的干草。
  “嘶——”
  容不念刚吸了口气就被一边的子路捂住了嘴,“嘘,师叔,别惊动了她——”
  紧接着他就看到子路脸一白——已经说晚了。
  这时候秦姑的轿子刚好经过他们旁边,听见人声,细细的发出了一声,“咦?”
  这时候再跑已经迟了,因为随着秦姑这一声“咦”,她前前后后的人都停了下来,十几双黑洞似的眼睛对准了他和子路。
  要是一个人盯着还好,被十几双黑黝黝的眼睛一起盯着,容不念是真的有点扛不住。
  有两个不知道是好奇还是得了吩咐,一个劲的往前凑,几乎和他们眼对鼻子挨在一起了。
  容不念:“……”
  子路:“……”
  两个人愣是半天都没敢喘气。
  这轿子制作的极精细,外边包着一层绣暗牡丹花纹的绸布,边边角角都包着软棉,轿顶还顶着几十朵各式各样的红绸花,起来花团锦簇的。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太对,这应该会是很多姑娘梦寐以求的婚嫁场面。
  容不念看着轿子有点走神。
  现在他们和这群怪异的木偶人距离过近,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两列送亲人衣服上的颜色其实是红的,只不过这红色或过于浓稠,看起来干涸之后的发黑的血。
  秦家,家畜,失踪男子,娶亲……
  思维发散到这里的容不念没忍住打了个寒战看向子路,子路估计也是想到了这点,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白得和旁边的木偶有一拼。
  这个寒战没打完,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就撩开轿帘从窗里伸出一颗脑袋来。
  容不念:“……”
  也不知道是秦姑脖子格外长还是怎么地,小小的一个窗子她只单单伸了一个头出来,看起来像是只有一个头。
  秦姑眼睛和其余那些人一样,都是纯粹的黑瞳,黑洞洞的没什么神采,但她脸上有很多交错的疤痕,暗红的,鲜红的,还有已经变色成棕色的,最严重的一道斜斜的从左眼上方划到了脖颈的衣领里,几乎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这就导致满头的金钗步摇在她头上就像是放错了地方的树杈。
  两人看见秦姑这双眼睛就齐齐退了一步。
  很明显这是个鬼物。鬼物和鬼族只有一字之差,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三界众生都有自己该待的地方,鬼物是人魂魄不散所化,久存人界必为害。
  其实光看身量的话,秦姑应该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问题是现在这个小姑娘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看着容不念道:“你要来观礼吗?”
  容不念没有和鬼物对线的经验,所以回话很莽,子路拉都拉不住:“可以不去吗?”
  话音刚落,月明星稀的晚上凭空打了个雷,照亮了半边天。
  容不念就是在这时候看见了混在送亲队伍里殷辞。
  殷辞身上套了件不知从哪里扒下来的大红外衣,木桩似的站在对面隐秘地冲他们眨眨眼。容不念注意到殷辞神色不太对,担心他那边出什么事情,但又不能跑过去,只好双手拢在袖子里,努力镇定的改口:“要的。”
  “好。”
  “请等一下—”秦姑机械的点了下头就要缩回轿子里去,被容不念拦住了,“既然是观礼。那我能……再带两个朋友去吗?”
  嘶——
  子路简直要为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师叔倒吸一口凉气,这还能讨价还价?
  没想到秦姑歪着头看了他们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的样子,半晌之后居然慢吞吞地回了句:“可以。”
  容不念这人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看见小姑娘好说话,立马打蛇随棍上地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你要我们去观礼吗?”
  “因为、我想有人看、着,我、夫君说过,成亲是要请人观礼的,”秦姑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强调,“还有……我对你感觉很好……你们怎么说来着?哦,对,就是你们说的有缘。”
  秦姑自问自答,说的还很认真。
  但凡秦姑表情不正经一点,他都感觉自己是被占便宜了。
  容不念:“……”
  他看着秦姑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居然看出了认认真真在回答的意思。鬼物生前大字不识一个,死后神魂混沌,独独脾气好的不像话,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说来真是巧,他也觉得秦姑面善。
  作者有话说:
  容不念:这不是四喜之一,他乡遇故知嘛?


第19章 入世
  有了主人这句话,容不念拉着子路顺势站到殷辞身边。
  正主都答应了,其余那些木偶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一路上一边不停的吹吹打打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他刚才试图和子路交流一下信息,结果被前面的鬼气森森的木偶人近距离看了一眼,两人瞬间噤言。
  他们的表情和正做的事情格格不入,看的容不念心里直发毛。
  殷辞从刚才混在送亲队伍里就一直在装哑巴,这会儿倒是看出来容不念好像在害怕,偷偷伸手拉了一下他。
  容不念回过神来,无声的对他比了个口型:“谢了。”
  殷辞什么也没说,拉着他的手又紧了点。
  容不念低头看了眼手里另一个人的手,压下了心里的不明情绪。
  很奇怪,明明自己是个没什么修为,下山也全靠同门保护,没事吃红利,有事就躺尸的咸鱼,可现在遇到只剩下他们三个被困在结界里,他居然也没有太惊慌。
  不仅没有太惊慌,这时候还生出了一种难得被保护的感觉来。
  怎么说呢,就好像自己已经习惯了保护别人一样。
  嘶——
  他前世会不会也是个大能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跺跺脚修真界都要跟着抖三抖那样的人,容不念跟着在后边走琢磨秦姑的动机,一边心想自己真是膨胀了,这种梦话张口就敢来,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前面还在吹吹打打的行进,他们在后面漫无目的的跟着爬山,顺着山间小路往上走。
  送亲队伍最后走到了山顶,不知道是秦姑动了手脚还是这结界本来就有问题,他们刚刚还在山顶,下一刻就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伸手不见五指,乌漆嘛黑的。
  整个仪仗队都是木偶人,没一个人想起来要打个火。
  容不念打了响指想要捏个明火诀,结果半天火光也没凝出来,只有指尖被磨得有点疼。
  明火诀是最基础的五行术法,入门弟子前三个月的必修课,可惜他现在灵力凝聚不起来,再基础的术法都白搭。容不念吐了下舌头,灰溜溜的收回自己之前大胆的想法。
  容不念怼怼旁边人的胳膊:“子路,照个亮呗。”
  子路:“……”
  小师叔还能不能行,明火诀这么基础的法咒也不会了。
  吐槽归吐槽,好在子路在执行小师叔的命令时一向很靠谱。他话音刚落子路掌心就亮起一团明亮的火光来。
  这个光团看着小,却照亮了他们周围四五步的地方,也因此照到了因为亮光而转头的木偶人们。
  “这届仪仗队不行啊,办喜事连个灯笼都不打,”容不念又看回子路掌心那团光亮,干巴巴地说道:“那个……修为不错,师叔回去给你加鸡腿。”
  送亲木偶:“……”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这个需求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被秦姑听到了,容不念说完没一会儿这里就凭空亮起了几十对龙凤花烛,把他们身处的地方照的亮如白昼。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山洞,能容纳百十来人,还有几套不知道怎么来的桌椅,歪歪扭扭的摆在当地。那些烛台四处悬空着,石壁上坑坑洼洼的痕迹都看得明显,秦姑和江子陵就站在最前面一个自然形成的石台上。
  容不念用手抚了下石壁,看着浮在身边的烛台和桌椅惊道:“秦姑这么人性化的吗?这结界体验感也太好了吧——”
  子路看了一眼在台子上一动不动的秦姑:“……师叔你可少说两句吧!”
  ——
  少说两句是不可能的。
  因为秦姑下一句话就是对着容不念说的。
  “今日我和夫君成亲,你们、看着,下、下山之后、记得告诉秦诺,我要和他们算账,用他来祭奠。”
  这个他是谁,又要来祭奠什么,自己还是那个所谓的夫君,这话说得漏洞百出,偏偏他们又怕惹恼了秦姑不敢再问。
  秦姑这时候戴着遮面帘,脸上交错的伤疤被遮住了七七八八,只露出一双黑瞳来,一句话说的七零八碎,只有说起她夫君时还算流利些。
  二十来岁面无表情,动作僵硬的新娘子,开口时声音磨砂似的,说不说话都像是威胁,再加上一屋子里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会喘气的,整个场景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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