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攻略者今天也在假装爱他——by裴乔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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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
两位可亲可敬的长辈接连离开,金来广场的周年庆被麻百川破坏,赵菁推迟了原定于国庆举办的婚礼……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坏事占一大半。
谨宁需要一个假期来缓缓。
他回了程家,阿姨笑眯眯地说:“程小先生刚走,小程先生就回来了,程先生有两个好孩子啊。”
谨宁稍微分神,没能辨别出相似的称呼都指谁。
程慈元笑得神秘莫测,他未多话,带谨宁到书房后,问出第一个问题:“去过叶家了吗?”
“嗯,把那边打扫了一遍。”
谨宁和球球一起整理,尽量不改变原来的布置。他们给所有家具盖上防尘布,拉上窗帘,再断掉电闸,属于叶爸叶妈的故事好像就此谢幕。
程慈元点点头,一时无话。他其实也老了,没几个月前健气。
谨宁倒是善解人意,主动说:“您还有想问的吗?”
程慈元抬眼,便问出他的第二个问题:“对厘元,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
说出来可笑,谨宁竟然在想程厘元如果过来,阿姨要如何称呼这位程先生。还有多出来的“小”和“程先生”给程厘元搭配吗?明显没有了。
程慈元问出这个问题,是怎么想的?谨宁不难听出他话下的求情意,但他已经对程厘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久了,也够了。
谨宁直视着程慈元,回答道:“法官怎么判,我就怎么想。您知道的,我不主张私刑正义。”
他的眼神让程慈元败下阵来,甚至让程慈元表现出了错愕的表情。
程慈元想不到谨宁可以这样淡然地威胁他。谁都知道谨宁身边的梁之庭是混什么的,谨宁要是“主张私刑正义”,想让程厘元活不下去,梁之庭一定做得出来。想到这里,程厘元只能以深深的叹气作结,说:“那就这样吧。”
当夜是满月,谨宁和温可谣互相分享拍的月亮,比谁的像素清晰、拍得好看。
楼下有吵闹声,阿姨先是急急忙忙地说着“程小先生、程小先生,不能上去”,后面喊上了大名:“遇宋,程先生说了不要去打扰小程先生!”
这回说的又都是谁?
群里任婷做出了公正的投票,选了谨宁拍的做“最佳月亮”。谨宁悠然地转身,看见气冲冲闯上来的程遇宋杵在不远处,在阿姨想上前拉他的时候,他“咚”一声跪下了。
“这、这……”阿姨语无伦次。而更让她不知所措的,是程遇宋把脑门把地上砸,整整齐齐磕了十个头,动静比他跪下来的声音还响。
“徐谨宁,求求你,饶程厘元一命。”程遇宋双眼红得似要滴血,眼前已经有些冒金花,可他没看错,谨宁的嘴角是上扬的。那浅浅的笑意,让他心愈加凉,眼愈加热。他再次磕头,边磕边说:“求求你,求求你。”
谨宁不知道他磕了多少个,感觉他会脑震荡的时候,他终于动了脚步,踩住地板上程遇宋一直磕的那个点。
程遇宋还在机械地重复磕头动作,被棉拖鞋垫了一下才有所清醒。他满眼都是谨宁萤白的脸庞,在夜光中,谨宁脸上若隐若现的小绒毛如同天使的翅膀,可他说出来的话这样让人绝望。
他说:“不行。”
“你听我说,徐谨宁,求求你听我说。”程遇宋死死抓住谨宁的腿,拼命睁大眼,“有个叫雷蒙·普尔曼的人想找我合作害你,我拒绝了。你看,我对你其实是不错的。你看在我拒绝了雷蒙的份上,你就饶过厘元,好不好,徐谨宁,好不好?”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谨宁被程遇宋的异想天开惊到了,做一百件坏事,然后拿一件本就应该拒绝的事情来邀功,他是在做梦吗?
“放手。”谨宁想要甩开程遇宋,程遇宋却抱得更紧。
他最近来程家那么勤,就是为了程厘元。他最清楚程厘元会面临什么,因此百般乞求程慈元网开一面。程慈元好不容易答应了,一个小时前来电说谨宁没有宽宥的意思,让他作罢。
怎么可能作罢?程遇宋简直要崩溃了。
谨宁叫阿姨搭把手来分开他和程遇宋,两个人的力气都没程遇宋一个人大,最后叫来了宋温繁。
她从中秋晚宴的中途被紧急请回来,面色不虞:“遇宋,你磕头磕到死都没有用。起来,不要弄脏谨宁的裤子,我没教过你这么软弱。”
程遇宋是松了手,但退化成三岁孩童般,朝宋温繁大吼大叫:“是!是!你从来没教过我软弱!你只会这么失望地看着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只有厘元爱我。”
“只有。”程遇宋说得咬牙切齿。他长期生活在程慈元和宋温繁的荣光下,没有过人的天赋,做什么都差一截。可是和程厘元在一起,无论床上和床下,他的自尊心空前膨胀。他以为程厘元在他心里,仅仅是倾泻□□的工具,等他被羁押后才发现,那也是他避风的港湾。
宋温繁摇了摇头,彻底放下了对程遇宋存的一点念想,吩咐司机赶程遇宋出去。
谨宁揽过她的肩安慰她,她笑起来:“谨宁是小暖男啊。”又问:“吓到了吗?”
“没有。”谨宁答完,收到宋温繁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月饼。她的礼服有一层又一层的纱,从中再拿出一个五仁口味的,说要给程慈元那个没用的死东西吃。
谨宁和她道别,关上房门,“咔嗒”两声,锁落了两道。
再度拿起手机,温可谣发来了她和任婷的聚餐照。
“这个是给你和叶近秋的位置,来,隔着屏幕尝尝这些菜。”温可谣的这条语音下,还有一张图,图里她和任婷夹着菜喂平板,两个平板分别显示了谨宁和叶近秋的头像。
谨宁很给面子地回复:“味道不错。”
接着他从抽屉里拿出医药箱,撩起裤腿消了个毒,心想程遇宋真是发疯了,指甲掐得那么重,还叫他“徐谨宁”。
程遇宋为什么不改叫“徐遇宋”,或者“杨遇宋”?
杨芝乐泯灭良知给他换了一个富贵家庭,程遇宋不感恩戴德,反而害怕杨芝乐找上门对他不利,直接导致生母死亡。
多么荒唐,被自己寄托能改变命运的亲生儿子害死,杨芝乐有想到这个报应吗?她还会想到,程遇宋为了爱情哐哐撞地吗?
谨宁扔掉棉签,对程遇宋为程厘元做出的这番姿态不理解、不认同,认为没有任何必要。
要是让他给爱情定次序,定然是排在亲情和友情之后。他高中时会特意去探究爱情里的“爱”是什么,这时已完全没了兴趣,对爱剩下的印象好像也就是会让人吃尽苦头的东西。
才不要吃爱情的苦。自己要是变成程遇宋那样,谨宁光是想想就毛骨悚然。
他把药箱放回去,手机从口袋里掉出来,锁屏上有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中秋快乐”。
谨宁准备把号码拉黑,低头操作间撞到桌角。他揉着腹部,手指尖有异样的感觉。
微小的在指尖,馥郁的在鼻尖,闭眼就能回到莘城的桂树林。谨宁翻看着自己的手,知道叶近秋在捡桂花。
没有意外的话,他每年都会捡。
在莘大读书的四年,谨宁的重心越来越往学业和事业偏移,叶近秋却越来越重视仪式感。纪念日他比谨宁记得牢,约会他比谨宁上心,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热恋期。谨宁其实很疑惑,他都快要走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眼下谨宁也有不少疑惑,叶近秋拿什么来装桂花?那个沾了胶水的香囊?他最后真的捡起来,还放衣兜里带走了?
怪怪的。
谨宁把共感关了,思绪却忍不住飘回莘城。在莘城的四年,是充实美妙的四年。
对叶近秋来说亦是如此。
他给梁之庭发完“我不干了”的辞职信后,就来到了莘城,备选的连海平市看都没看。
莘城的创业氛围深得叶近秋的心,因为像那个“叶近秋”,他才来半个月就有了一点名声,而且打着“小叶近秋”的名号,站住了脚跟。
晋庆安是他的投资人,叶近秋捡完桂花就要去和他见面。
他带着晋允榕,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看着叶近秋,晋庆安解释说:“这也是小叶叔叔。”
晋允榕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一愣:“小叶叔叔是谁?”
“这个玩笑不好笑哦,允榕,来,吃饭了。”晋庆安叫她过来,却被她推开手,笑容凝固了。
晋允榕懵懵地问晋庆安:“你是谁?”
叶近秋还没问出口,系统心有灵犀地给出答案:【和叶月明一样的症状,是被绑架的时候注射的药物。】
晋庆安抱着晋允榕慌了神,叶近秋感觉脚下的地正在坍塌。
如果晋允榕出事,晋庆安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妈妈没了有爸爸,亲情没了有友情,一步步妥协,一点点被挤压到最后的选择。他会只有谨宁吗?只有谨宁了……
拿出手机,在拨打急救电话和给谨宁打电话之间,叶近秋选择了后者,但响起的是冰冷的电子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叶近秋有点恍惚地认识到,此刻他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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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小狗
叶近秋现在的心情,有些像拿绳子上吊,结果横梁断了,不得不收起绳子下次再说。
对他来说,这种惩罚自己的想法极少出现,他那套“我是绝对的绝对”的行事风格,退让之类的表现都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之一。
目的,我回来有什么目的?
叶近秋考虑起这个问题的答案,回来前和系统诙谐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系统一副没骗到手的渣男样,说:【亲爱的攻略者叶近秋,送你一朵电子花花~你有没有空的哇?我们之前攻略的反派因为你的死遁疯了,但我们的本意是让他们幸福,你要不要再去做二次攻略?】
【都疯了?】叶近秋皱起眉毛,【最后一个世界我留下了复制体,徐谨宁怎么样了?】
【他没有呀,我说的是因为你死遁而疯掉的反派。】系统强调完,不太确定地又说,【他……应该属于开心疯了。】
【呵,挺好。】
回忆收拢,叶近秋正在酒柜上选酒的手微微发抖。他做出过许多决定,决定回来,决定接纳这个世界的亲人与朋友,满心期待过幸福美满的余生,却不断在失去。
他握住一瓶酒,拿离酒架时,酒架忽然失去平衡倾斜倒下,各色的玻璃瓶噼里啪啦炸起小碎片。他一愣,蹲下收拾地面,动作渐渐变慢,头低着,掌心覆在碎玻璃上,暗红色的酒水混着血在地板的缝隙里流淌。
在正视自己错了这件事上,叶近秋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他把现有的积分一股脑扔给系统,系统让他不要强系统所难,它说:【我也想救晋允榕,但是我只能延缓那个药物的损害速度,不能让晋允榕一下子变健康,具体还是要到医院治疗。】
叶近秋想起救赵菁时,系统其实也有差不多的说辞,说它只能给赵菁一次心脏跳动的机会,剩下的要靠医生。
他“呵”一声,嘲讽自己——你看,向系统索取的一切不是一切的必然性,都是所有偶尔和可能里的必然。
【能缓多久就多久,允榕不能再出事了。】叶近秋顿一下,记不清晋允榕是七岁,还是八岁,她的生日好像就在这几天。
七八年前,叶近秋参加完晋允榕的周岁宴,拿起攻略的剧本。那时他做什么都有剧情加持,可眼下他没有一点试错的成本。
脑损伤不可逆,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找到解决方法。
晋允榕的状态比叶月明更糟,发病更凶,挣扎着哭说不认识晋庆安,被好心的邻居怀疑有虐童行为而报警。
当初绑架被解救后为她做了全身检查,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他们也就大意了,以为无大碍。
谨宁得知晋允榕的状况,下意识地想到方凛。这就是他说的,要叶近秋经历他所经历的吗?
谨宁半合眼,心累地打电话找人:“可谣,你能联系到方凛吗?允榕的事,我要和他谈谈。”
“多托几个人应该能联系到,但是找他干嘛?榕榕的事和他有关?”温可谣不知内情,想问个清楚。
旧事重提,谨宁的语气平淡如水。
叶近秋第一次可以让方孔入狱时,方凛父母出力帮了忙,使方孔得以开脱。野草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叶近秋太懂了,他干脆就让姓方的、站方家的全部倒霉。方凛父母去世,是有一点他步步紧逼的原因。
一些人认为金来广场的方氏运营团队是被谨宁弄进局子的,实际上是叶近秋的手笔,名声安在谨宁身上而已。
谨宁有问他为什么,他的回答是:人天生欺软怕硬,你没有点恶名恶行,谁都敢来欺负你。
叶近秋并非对所有人都不近人情,但要说好,也得看和谁比。倘若和对谨宁比,那点好是不够看的。
谨宁也知道,但他有时候会害怕这样的叶近秋。在莘城与他踏青,被他拉着倒在草坪上,两颗脑袋靠得那么近,春天、阳光、他笑起来的眉眼都很真实,唯独相信这样的他会真心喜欢自己很不真实。
“有什么样的因,有什么样的果。”谨宁喃喃低语,手里拿到了方凛的联系方式。同时,之前一直负责盯梢程厘元的人送来了他要的东西。
社交达人温可谣顺嘴问谨宁要不要木涵的电话号码,难得她和木涵还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