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攻略者今天也在假装爱他——by裴乔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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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折腾这张纸,打算放回原处时却找不到原来的文件盒。一份一份翻,翻到后面已经不是在翻文件。
他在翻他的情感,那些被分门别类打上喜怒哀乐标签的情绪波动,住在一个又一个封闭的小盒子里。
谨宁严苛地要求自己一个都不打开。这并不意味着感觉的缺失,相反,他更为强烈地接受着这个世界,不亚于第一次得知自己只是个书里的人物。
从前他不想步杨芝乐和徐超的后路,不想落入世俗的窠臼,把方孔当成理想的模板。与方孔分开后,自以为由叶近秋打造是重新找到了方向,在他离开重返后才发现其实变成了另一个他,从未真正改掉把自己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习惯。
在完成和怯懦的自己的战争前,谨宁想他要自私一回了,至少这一秒,他不在乎所有人的幸福,他想要自己幸福。
……
天平偏了。
这个怪想法在心底生根发芽的同时,叶近秋耳边呼啸的风声变小了,而滋啦滋啦的杂音怎么都消除不了。
难道色盲的副作用消失,又来了耳鸣吗?
是用哪一个治疗方法导致的?得回去和晋庆安说一下。
叶近秋转身,系统打了一个哈欠,问:【你不是刚被他赶出来吗,怎么又去?】
【你困了你就休眠,别打扰我。】叶近秋催它关机。
在国外那段时间,系统经常被十八岁的他搞成死机状态,回国后这个人工智能都累出了人类的样子。
系统“哼”一声关机,叶近秋“叮”一声按响晋庆安家的门铃。
他收集了每一位志愿者的治疗方法,用过的药,他都在自己身上先试了一遍,最后才把安全的综合方案发给谨宁。
谨宁没有直接把治疗方案给晋庆安,而是让叶近秋给。
这和叶近秋的想法不谋而合,他需要观察晋允榕的治疗效果,再对每一期的治疗做调整。
但晋庆安不乐意,把叶近秋关在门外,拿走药,交流完病情就让他走。
门铃这样按下去显然也不对,容易扰人清梦。叶近秋写下一张字条,包上一粒小石子,从没锁的窗户里扔进晋家。
关窗户时,他的头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顺手摸过去,一个纸杯,连着一根悬挂下来长长的线。
叶近秋把传话筒放到耳边,晋允榕“嘻嘻嘻”地笑着。他抬头,看到她穿着喜欢的公主睡衣,对着另一个纸杯说话。
“谢谢你叶叔叔!我认识你哦,你和小叶叔叔很像,但是你脸上有个小小的疤,我记得可清楚了,之前也是你救的我,谢谢你!”
恢复得很好,连细节都可以想起来了。
叶近秋肩膀松下去,也对着纸杯说:“谢谢你,允榕。但是你应该早点睡觉,晚安。”
“好的哦,晚安,叶叔叔,再见~”
她把绳子收上去,欢快地挥手告别,叶近秋在心里批驳专家的胡话,什么史上最冷,这明明是个暖冬。
他的批驳换到特定环境,就是真理,例如冷空气吹不到的连海平市,正在穿短袖。
叶近秋落脚在连海平市,是迫于无奈。可以说他一发送综合方案,谨宁就撤掉了对他的投资,把他在莘城的商业版图抽成稀巴烂。
他在国外是没闲着,小挣了一笔,全部拿来拍了一颗美丽的钻石。然而比钻石更美丽的,是钻石被天衣无缝地盗走这个故事。
叶近秋的破产,莫名地被衬出了美感。可能也是一种回旋镖,他曾严格控制谨宁的零花钱,和他说“男人有钱就变坏”,现在扎到他自己被谨宁弄破产了。
尽管没什么钱,叶近秋的心态还是很平,对赚积分的欲望都低了。适合养老的连海平市以往绝不会是他发展的首选,他和谨宁给它的定位都是适合浮生一日闲的城市。
景区里有他给谨宁买的房子,他暂时就住在那里。今年谨宁没来度假,也就没找人打扫,家里全是灰。
叶近秋洁癖发作,不打扫干净心里不舒服,花大力气内内外外地清洗了一遍,不忘给泳池蓄满水。
这个房子对他的意义是独一份的,他只有在这里,恋爱脑似的,每分每秒都想和谨宁黏在一起。
天天都在躁动的夏日,叶近秋有时用他背后的文身引诱好奇的谨宁,故意吸引他的眼神,故意说出来让他出糗,故意握着他的手摸自己,从手臂到肩胛,看他害羞又抽不走手的样子。
有时把谨宁堵在飘窗上,在他认真看银河的时候亲他的眼睛,等他瞪过来,气鼓鼓的时候亲他的锁骨。隔着薄衣料,含住他的皮肤,听他又怒又羞的声音:“拉窗帘!你又不拉窗帘!”
窗帘当然是会拉的,但要谨宁答应他的条件,他常常是说:“喘一下。”
起初的起初,谨宁扭过头,不屈地说:“奇耻大辱。”
然后,知道反抗无果,小猫一样低低呜咽。
再然后,熟练得面无表情来勾他。
坦白地讲,有差点擦枪走火的时候。但是谨宁不愿意,叶近秋也就放过他了。做到最后一步讲究你情我愿,不是真的床上打架。
有事没事,叶近秋都想亲谨宁。谨宁不会回应,可他有其他反应,会下意识地抓住叶近秋的衣服,紧紧的。
谨宁是很怕被抛弃的人,他自己或许没意识到,叶近秋倒是一直很清楚。
清楚到他现在坐在沙发上抽烟。
叶近秋极偶尔才抽,上一次是他快死的时候,想着反正都到肺了,那就让肺也尝尝尼古丁的味道。
不得不说,很中二。
也不得不说,他现在很寂寞。耳朵的杂音时有时无,一般白天持续得时间长,深夜会消失。
叶近秋问了晋允榕,她没有出现这种状况。她还兴高采烈地说,可谣姐姐要给她补办生日派对,谨宁哥哥和小叶叔叔都会来。
“叶叔叔你能偷偷来吗?我会给你留蛋糕的~”晋允榕悄悄邀请他,把时间和地址都给了他。
叶近秋没看天气预报,从连海平市飞到瑞城,冻得人快傻了,不得不先去买羽绒服。
后又在赶去酒店的路上被出租车追尾,系统说:【我估计你等会儿还有倒霉事。】
到达时果然误了时间,生日派对已经在散场。
【就你长了张乌鸦嘴。】叶近秋说完系统,想找个机会把生日礼物给晋允榕。
礼物外面的包装是纸,叶近秋却摸到了什么毛绒绒的东西。
他一惊,盒子脱手,里面的水晶球落地发出闷响,流出带着碎星星的液体。
他那有杂音的耳朵开始听到不一样的声音,有人问:“谨宁,你等会儿要怎么回去?梁之庭送你吗,还是说他在小贝那边不准备来?”
叶近秋仓皇地往酒店门口看去,被所有人拥着的谨宁一边说“他应该来吧,我打个电话问问”,一边摘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戴到复制体身上。
一圈,一圈,一圈,总共绕了三圈,末了对齐拉好,指尖最后的感觉是围巾上的流苏。
叶近秋能感觉到谨宁在想什么:怕复制体感觉冷,怕复制体不知道这是冷,怕复制体冷了不知道说。
叶近秋脸色剧变,一个想法就够了,偏有那么多,像那条围巾一圈一圈又一圈缠到他脖子上,几欲窒息。
他咬牙切齿。
复制体它妈的,这真的是个冷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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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心碎水晶球
“梁之庭属蜗牛的吗?”温可谣等不下去了,把鞋跟踩得哒哒响,抓狂地说,“你再打个电话给他,他把我拉黑了,打过去都是通话中。”
谨宁看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和梁之庭约定接送的时间。他刚想附和温可谣几句,球球忽然把双臂搭在他肩上。
它手里还拉着围巾的两端,让布料贴在谨宁的耳边,隔出了一个小世界。
他们靠得极近,下半张脸都被挡住,暧昧的气氛让温可谣想入非非。她没忍住,打趣道:“一条围巾而已,你们两个玩那么花干什么?明天我给你们送一百条。”
“好。”谨宁顺着她的话说,“一百条,一条也不许少。”
接着再对球球说:“我没那么冷,手放下来吧。”
球球动了一下助听器,听话地把手往下放——放到谨宁的腰间,半抱住他。
对谨宁来说,被它抱住和被人偶抱住没什么区别。
但对叶近秋来说,身上凭空多出一种被抱紧的感觉,有点像鬼上身。
他往自己腰上拍,用的力一下比一下大,嘴里低声念着“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你怎么神经兮兮的?”说话的人从花坛里跳出来,呸掉叼着的一根草。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叶近秋语速快得听不清,又只重复这一句,似乎有些魔怔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叶近秋慢慢转正脑袋,听见打他的人解释说:“我这不是看你不太正常嘛。”
慢一拍的怒意到位,叶近秋眯起眼,凉飕飕地念他的名字:“梁、之、庭。”
“我在呢,在呢。”梁之庭掏掏耳朵,“我都盯你快半个小时了,你竟然没发现。叶公子,这可不像你。”
叶近秋的警觉,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发现异常。梁之庭以前想偷袭他,没一次得手,反被他揍一顿。刚刚那一巴掌,梁之庭承认,还是带了点私人恩怨,打得他自己手也有点发麻。
“这是给小麻烦精的生日礼物?”梁之庭捡起地上的礼盒,笑道,“碎成这样还能唱歌,真可以啊,要不送我了?”
水晶球的八音盒底座没有坏,梁之庭不嫌它在滴水,也不管叶近秋同不同意,直接揣进怀里,说:“我要送谨宁和傻子叶回家了,你去哪儿我管不着,但你别让我在谨宁家楼下看到你。”
他背对着叶近秋挥手,正面又是朝着温可谣的。他大声喊:“温可谣!你绝对在骂我!我马上就过来,我看你还骂不骂!”
走近了,梁之庭突然发觉,傻子叶和叶公子没那么像了。这种区别很微妙,傻子叶吃好喝好的,眼神愚蠢,不用工作,顶多做做家务,叶公子呢?
梁之庭绞尽脑汁,想出一个“不精致”。他只是粗粗扫了几眼,就看到叶近秋脸上多了许多小伤口。皮肤作为一个人状态最为直观的反映,叶近秋的状态显然很差。差到他已经没心思整理自己了,头发不打理,衣服随便套。根本想不到几个月前,他还是个考虑怎么别胸针才不会在衣服上多弄出洞的人。
叶公子可能有压力,梁之庭心想,但除了傻子叶和小麻烦精,谁没有压力?
他长叹一口气,看见温可谣对自己翻白眼。
温可谣说:“梁大爷,你可算来了,愁什么呢?说出来让姐姐开心开心。”
“我早来了,当了一会儿侦察兵而已。”梁之庭隔空对她挥舞小拳拳,“一拳把你送回家,省得你再走路。”
“噫。”温可谣提包,一脸不屑,“我走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互相道别后,谨宁牵着球球坐上车。它的不安在驶离酒店后逐渐减轻,但眼睛好像粘在谨宁的助听器上,一眨不眨。
助听器有问题吗?上一次去Mute换助听器快半年了,好久没去调参数了。于是,谨宁对球球说:“你放心,我明天就去工作室找袁经理。”
球球似懂非懂,但把视线挪开了,看向梁之庭放在副驾的东西,说:“危险,等级一颗星。”
梁之庭把它揣怀里的时候,谨宁就注意到了。不过他没问,把梁之庭叫上楼,给他热了一杯牛奶,才说:“能拆开它吗?”
得到梁之庭的同意,球球拆出一个碎得不成样子的水晶球。玻璃锋利,水晶球里的小人都被割断了,怪不得球球说危险。
谨宁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边喝边回忆最近一次让人调查梁之庭的报告。
梁之庭从他这里分到治疗方案后,火速奔去找小贝,为她做牛做马,屁颠屁颠一个月。可方凛早给小贝向雷蒙争取到了治疗药物,梁之庭的殷勤献错了对象。
“这个碎掉的水晶球,像我碎掉的心。”梁之庭喝牛奶,喝出了酒的感觉,眼神迷离缥缈,“小贝骂我打我,我都受了。我唯一不能忍的,是她骗我。我以为她只是骗我一句,结果她说每一句都在骗我,连对我心动都是骗我的。”
梁之庭带上了哭腔:“她怎么这样?”
“是啊,她怎么这样。”谨宁重复他的话,“怎么能这样。”
“狗吃巧克力果然会死。我死了。”梁之庭趴在谨宁身上嗷嗷哭,“现在的我重生了,我再也不会当舔狗了。我就当你的小狗,你要给我吃不完的汉堡,听见没?”
谨宁摸他的头发,给他顺毛,温声答应他:“听见了。骗人的人,我们不能原谅。”
“绝不能原谅。”
这是谨宁的声音,冷冷淡淡的,混在梁之庭的哭声和助听器的杂音里,一起穿入叶近秋的耳朵,引爆他好不容易平下来的心境。
他用双手掩住脸,指甲泛白,既像要把手指戳到骨头里,又像要把自己的脸皮剥下来。紧绷到这个份上,额头都是豆大的汗珠,他却笑了出来:“我坦白。”
【坦白什么?】系统转圈圈,【不懂。】
“我的一切。”叶近秋将被汗浸湿的头发往后撩,这会儿有点意识到自己的邋遢。
他当即去洗澡,天亮则去买了新衣服,光鲜亮丽地出现在瑞城创业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