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攻略者今天也在假装爱他——by裴乔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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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问题都没有问到点子上,叶近秋明明知道自己应该问谨宁在说什么?他为什么会复制体?他都知道些什么?
难道谨宁什么都知道?
这个怀疑一产生,叶近秋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他就像被拧出关键螺丝钉的机械,各个部件散落一地。
眼睛摔在谨宁身上,不敢看,又想看,直打滑,从谨宁的鼻尖骨碌碌滚到脚边,什么也看不到了。
手,不听使唤的手,想让它伸出去拉住后退的谨宁,它却不争气地垂在那里。
系统虽然没有如他一样直接死机,但也差不了多少,失控地弹出了所有面板,震惊地问:【什么情况?!】
谨宁对它说:“系统,从第一次见面,你和叶近秋在我面前的对话,我基本都能听见。有时因为距离、助听器这些,我会漏掉一些,不过问题不大。”
他的手指一一穿过剧情面板、攻略进度条,停在爱意值上,指尖指向叶近秋:“比如说,你是快穿者,你的任务之一是攻略我,爱意值要到达100%。”
“再比如说,什么时候发生车祸。”谨宁的语气和他刚刚说的“问题不大”一般,不经心上过的随意,“叶先生,说到这里,我恨你。”
恨。叶近秋嚼了一下这个字,舌根发苦。
他很少回想那一天的情景。
从举办庆功宴的宴厅出来,在没什么人的走廊牵起谨宁的手,忽然迎面撞上来往的服务员。那时他们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开恋情,谨宁想要挣开他的手,但叶近秋不肯放开。这一天他是当最后一天来过,牵手也是最后一次,不可能放的。
叶近秋给了服务员一个“不要乱传”的眼神,转过头看谨宁时柔情似水,解释他没做坏事,只是小小地威胁了一下。
到车上给谨宁系好安全带,叶近秋的身体依然是侧着的,面朝谨宁,盯得谨宁很不自在,问他怎么了。
他说想亲你,说完就低头亲一下谨宁的眼尾,亲一下唇角,再抓住谨宁打过来的手,一并放在嘴上碰一碰,说老婆家暴不好。
你乱叫什么?
谨宁又被这个称呼雷到了,自己长长地“啊”了一声,用额头去撞叶近秋的额头。然而叶近秋一脸享受的表情,对他的杀伤力几乎为零。谨宁泄气,用脑袋钻他的颈窝,告诉他:不许乱叫,再乱叫真的要咬你了。
谨宁的气息喷在脖子上痒痒的,叶近秋想回答他那你咬吧,但叶妈的视频电话打过来。
接通后的第一句话是谨宁抢着说的,和叶妈告状:阿姨,他耍流氓,可讨厌了。
叶妈袖子一撸,说:哎呀,近秋你怎么回事?小宁揍他,他要是敢还手,让阿姨来收拾。
谨宁重重点头,轻轻捶叶近秋的手臂。
他是真的讨人喜欢,得了叶妈的亲口许可,也要考虑被揍的人是叶妈亲儿子,敲几下做做样子算了。叶近秋感觉心里有什么要溢出来了,伸手捏捏谨宁的脸。那一刻他仿佛触到了永恒的轮廓,只要打开车门下去,又是另一种命运,但他没有。
他也没有认真和谨宁说过爱他,先得了谨宁说的恨你。
叶近秋找回声音,艰难地说:“你确实应该恨我,是我的错。”
车祸后的治疗,大家都刻意淡化不提起,叶近秋无从得知谨宁承受了什么。即使得知了,世上也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他只能体验无尽的杂音,远不及最初的十分之一。
“我没有全部怪你。”
听到谨宁这句话,叶近秋极微小地抬了抬头,眼里也有了一点点希冀。
“我不会否认你对我的帮助。”谨宁很清楚一点,他说,“没有你,就没有我。”
没有叶近秋,他会一直是徐谨宁。十几岁的时候被方凛清空志愿,然后被方孔锁在身边当他的玩具。二十多岁的时候会背上罪名,在狱中凄凉死去。
谨宁太清楚了,冷静地道:“没有你不会有现在的我,谢谢你,你把我教得很好,如你一样得好。”
“不对!”叶近秋急促地说着,往前迈步。
他走一步,谨宁便退两步,退到桌边握住了裁纸刀。
刀刃是钝的,刀片是小的,对叶近秋来说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东西。可刀尖对准的方向,是谨宁的脖子。
“谨宁。”他哽咽着叫他的名字,停下,将手背到身后,“谨宁,把刀放下。”
谨宁要的效果达成,便放下裁纸刀,说:“我知道,你还有二次攻略的任务,我对你来说还有攻略价值,你不会让我受伤。”
“不是的!”叶近秋再次否认,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声音类似动物的哀嚎,但他知道自己颜面全无,背后的两只手死死交握在一起,才忍住靠近谨宁的欲望,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我放弃二次攻略的任务了。”
“我不信,你最会骗人的。”谨宁摇头,对上叶近秋恐慌的眼睛,“你总爱在故事高潮的时候抽身离开,以抛弃,以死亡,以真假难辨的喜爱。现在轮到我了。”
“你是做任务的人,我是受益人,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我没有爱过你,爱意值我已经给你加到一百了。我们分开吧,叶先生。你如果不想动可以,这个房子我不要了,我要走了,请你不要拦我。”
谨宁拿起椅子上的羽绒服,是宋温繁寄给他的那堆厚衣服里的。他有家,有亲人,有去处,不差这一块地方和人。
经过叶近秋身边时,谨宁郑重地和他道别:“再见,叶先生。和你说完这句话,我突然不恨你了,我自由了。”
大门的锁落下,叶近秋独留在空无一人的房子,低语:“可是谨宁,我困住了。”
……
瑞城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更没有降过这么猛的温,千年不感冒的梁之庭都被冻到发烧,贴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儿童退烧贴,裹着毯子擤鼻子。
梁之庭和温可谣说完天气真稀奇,比这还稀奇的事情发生了——谨宁主动发消息说在来找他的路上,让他出来接。
“我去!”梁之庭睁开半睡不睡的眼睛,跳起来就要下楼。他甩飞了拖鞋,光脚踩上瓷砖,冰得一激灵,回去把能保暖的东西都带上。
刚见到谨宁,梁之庭就把身上的各种装备套到了他身上。梁之庭神志不清,给谨宁也贴上了退热贴。
谨宁向他展示手中刚捏的雪球:“看,我不冷。”
他的手因为玩雪冻得红红的,人却傻笑着,梁之庭嫌弃得要死,粗鲁地扔掉雪球,换上热水袋,念念有词:“笨蛋谨宁,傻子谨宁,唉、唉、唉!。”
出于对不知冷热的人的怜悯,梁之庭和谨宁分享了他的汉堡和玩具。没眼力见的小弟来送汉堡时,多嘴说:“梁哥失恋后顿顿吃汉堡,程先生您劝劝吧。”
谨宁:“好。”
“就属你话最多!小心我开除你!”梁之庭把笑嘻嘻的小弟踹走了,保护好自己的汉堡,含糊不清地说,“忽然来找我,怎么了?”
“带你回程家,吃大餐。”
“哦。”梁之庭不经意地问起叶近秋,“傻子叶呢?我看他会说话,好很多了,要不要一起带回去?”
谨宁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梁之庭觉得奇怪,再问:“带他和不带他,是会出什么事吗?”
“不是。”谨宁正色道,“我和他分手了。”
梁之庭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无声大喊:我去——!收完气,他嘴叼着汉堡,瞄一眼谨宁,再和温可谣聊一句。
安保-梁之庭: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谨宁和叶近秋分手了。
博约-温可谣:你别逗哈哈哈,自己失恋了就咒别人分手,你要不要脸?
博约-温可谣:我就问你,谨宁和姓叶的分手了,你跟谁?你可是他们两个的好狗狗诶。
博约-程谨宁:确实和他分手了。之庭跟我。
博约-温可谣:?尼玛这是真的???
博约-任婷:痴呆.jpg
分手的消息,谨宁没有隐瞒。
不到一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谨宁甩了叶近秋。并且这不像是普通的情侣闹小别扭,谨宁发布声明,会把原来叶近秋和叶家的资产全数交还给叶近秋。这与他和叶近秋一贯对外所示恩爱的行为大相径庭,一时掀起轩然大波。
博约集团的高层对此颇有不满,认为谨宁再一次以任性的个人行为影响了集团整体。而谨宁善解人意,问是否需要向他们介绍下一家。
任婷万万没想到,她思虑多年的博约集团转型之路,会是从高层大换血开始。
批评、猜忌、唾骂……这个冬天,谨宁注定要面临糟糕的局面。但他愉快的心情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还和宋温繁道歉:“对不起妈妈,我说了过几天就回来,却迟了那么多。”
“和妈妈道什么歉。”宋温繁拉着他的手,笑眯眯地说,“我的宝贝受委屈了,想要收购哪个服装品牌?和妈妈说,妈妈买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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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有一种可能
近期没有社会热点,没有明星塌房,各大营销号为冲KPI,发布的视频和图文都要提一嘴:程谨宁亲口承认,已与叶近秋分手。
温可谣刷到了就在想,难道是她冥冥之中使用了神秘的便利贴力量?不然怎么她想给他们贴“秀恩爱分得快”不久后,他们就分手了?
玄学知识无穷无尽,温可谣不眠不休地研究,从入门到放弃只用了一天一夜。躺平前她再看眼网络,发现从前捕风捉影的程谨宁家暴论、出轨论、升官发财死男友论甚嚣尘上:
【上次他被传家暴后,还在直播间和叶一起出镜,就是仗着叶傻了,不能诉苦吧?】
【服装展的时候据说在现场亲了叶近秋,天啊,无法想象这个恩爱是怎么秀出来的,好毒的心。】
【我以前就奇怪,总听到程谨宁的亲友出来为他说好话,怎么,叶近秋是没有爸妈吗?】
【楼上,补一句,叶的父母确实没了。我看程的水军控不住场了吧,叶的亲戚开始发声了。大胆预言一下,叶父母的死和程有关。】
【肯定有关啊,程厘元可是他叔。他叔都自首说是他下毒了,但是案子到今天还在调查,无语。】
温可谣一个咸鱼打挺,发短信给谨宁:你这段时间别上网,原因是我刚才学了周易,给你算的卦是你上网会倒霉。
她很快收到了回复——梁之庭打电话过来说:“你真会瞎扯,你会周易,我就会上天。”
“你最好是会上天。”温可谣接着质问他,“谨宁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他们在滑雪,我保管东西。”梁之庭有点躁,“你放心,我最爱的宋姐都安排妥了。我没空,先这样,他们叫我。”
梁之庭一路小跑过去,原来是宋温繁想拍全家福。他举好手机准备拍照,画面里的谨宁却在向他招手:“之庭,来站我右边。”
四个人脸贴着脸,在大头贴机前拍了一套风格古老的照片。其中三人抿嘴笑得端庄,姓梁的小朋友眼睛眯成缝,两排牙齿清晰可见,摇头晃脑好不欢快。
回家后谨宁还在点评这套图片,一边比对程慈元一边说:“像个光滑的卤蛋。”
程慈元摸摸自己的光头,故意用喉咙发出声音:“我是恐怖的卤蛋,会吃掉二十一点后不睡觉的人。”
梁之庭兴奋地举手:“我最近感冒,我八点就睡了!”他再指谨宁:“谨宁晚上不睡觉,吃他,嘿嘿嘿。”
谨宁只用两个字制服了邪恶的程慈元和梁之庭:“妈妈——”
住家阿姨在程家做工二十多年,没听过程慈元这样说话。或者说,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程慈元和宋温繁都早早回家,不谈任何工作上的事情,专心陪谨宁。她感慨道:“夫人,看见你们一家幸福,我心里也很开心,只是想到你们以前忙着工作不能带遇宋先生……”
“阿姨,帮我端一下果盆。”宋温繁岔开话题,“恭喜你啊阿姨,你儿媳生孩子了吧?我等会给孩子包点红包,别和我客气。”
“哎,谢谢夫人。”阿姨喜气洋洋地点头,滔滔不绝地表达对新生儿的喜爱。
程慈元在旁边听了一箩筐,问宋温繁要不要再生一个。
“有谨宁就够了。你看这张,他小时候肯定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宋温繁翻着相册,警告程慈元,“你少给我为老不尊,还‘恐怖的卤蛋’。”
这些照片宋温繁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就是看不腻,拉着程慈元一起。其中一页的合照有人被纸遮住脸,夫妻俩心照不宣地翻过去。
最后合上相册,宋温繁问:“你没有派人去打断小叶的腿吧?”
“呵呵,我是善良的卤蛋,只是让他过不来而已。”程慈元笑,暗示性地拍了拍宋温繁,眼睛看向准备回房间的谨宁,“宝贝,你九点半之前要睡觉,不然你会看见比恐怖的卤蛋更恐怖的东西——撒娇的卤蛋。”
晚九点半,耳边的杂音准时结束。
叶近秋知道,是谨宁摘下助听器要休息了。
空虚感瞬间席卷全身,叶近秋迫切需要回忆谨宁一天的活动,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被有谨宁的时间填满。
从早上到晚上,叶近秋细细回想着每一个细节。他感觉自己比跟踪狂更卑劣,依靠共感,他获取的不只是谨宁的行踪。
他想起谨宁在雪场摔倒时,手在滑雪服上轻拍的动作,就像要他抖落什么似的,幽密的念头无处可藏。他不知道该向谁忏悔,谨宁那些放在他自己身上特别普通的动作,在他这里都染上了不该提的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