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攻略者今天也在假装爱他——by裴乔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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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用安眠药助眠能帮助快速入睡,但醒来常常是头昏脑胀。任婷说“早上好,昨天睡得怎么样”后,谨宁突然发觉,他这些天睡醒后并无思维混沌的感觉。
“安眠药和我可能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谨宁开玩笑。
白婶在院子喂鸡,喊他出来晒太阳:“晒太阳才叫化学反应。”
谨宁出门,看见叶近秋和电工师傅在隔壁上门维修结束,正准备要走。
叶近秋学谨宁当学徒,还学他摸鱼,用铜丝折了一个四叶草,远远地向谨宁比划。
“小叶啊,要不要拿点婶自己腌的腊肉?”
他比划四叶草的动作那么大,白婶都看到了,和他打听:“你们竹编厂建真快,建好后,我们真能有十万分红?”
“比十万还多,放心吧婶。”叶近秋说话的信服力,让白婶开开心心拿给他两大串腊肉。
谨宁托着下巴,享受难得的阳光。
他留了一个心眼,把Mute寄来的新型窃听器贴在院子里,抓起一只鸡和它商量:“别乱啄哦。”
晚上谨宁吐掉了安眠药,把窃听器配套的耳机放在耳边。
有一阵脚步声,白婶说:“又来找谨宁玩吗?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嗯,没事,我就去看看他。”
谨宁把助听器摘了,静静等着。床沿某处往下陷,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触感不是皮肤而是纱布。
谨宁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四个手指扣住的地方,他的脉搏快得不正常。
“我很讨厌这样。你需要我说多少次?”谨宁问。
房间没开灯,谨宁不知道叶近秋的表情。他也没戴助听器,不知道叶近秋说了什么,可能在道歉,但不妨碍他继续说:“别碰我,我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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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随身听
灯被打开了。
叶近秋的手停在开关板上,过去一分钟才有其他动作。谨宁看着他慢慢拿起床头柜上的助听器,一点也不熟练地给他戴上。
尽管这个动作叶近秋在模型上练过上百次,真碰到谨宁的耳朵还是有些手抖。
——不仅手抖,而且戴反了。
谨宁坐起,自己调整助听器,问:“你什么时候走?”
“你在说谎,我知道你觉得恶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叶近秋答非所问,谨宁又问了一遍,心情已有些糟糕:“你什么时候走?”
“会皱眉、抿嘴、偶尔闹一些小脾气,所以你不舒服我会停下来。”
“出去。”
他自顾自又如此笃定的话,让谨宁陡然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冷硬地说:“你听不懂人话吗?马上滚出去。”
“你不是恶心……”
叶近秋还要坚持说,谨宁摘下助听器,直接扔进了水杯里。
不听。
还要对他说:“我讨厌你。”
谨宁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如何,但从叶近秋紧绷的身体可以看出,一定很伤人。
他站直了,有一瞬间谨宁觉得他摇摇欲坠,可他又稳稳当当地站好了。
在熄灯之前,叶近秋打了两句手语,一句是:我会让梁之庭学会按摩的方法。
另一句是:晚安。
门被关上了。
谨宁忘记谁说过,如果你没有任何负罪感地对一个人做不好的事、说难听的话,是潜意识里知道,不管你怎么做,他都会谅解。因为他盲目的爱是世上最坚固的保护罩。
你难道在相信他爱你吗?谨宁自己问自己,你忘记他说过他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他就要走吗?
你是讨厌他的。
谨宁缓缓呼出一口气,半晌才吸进新鲜空气,对自己说:他会让你变得不像你。
次日天晴,谨宁告诉任婷他的助听器进水坏了。
任婷第一反应是不应该啊,都是经过防水测试的,戴着洗澡也不会坏。
接着她左眼皮跳了一下。这和跳不跳灾无关,但她忍不住联系起来,猜谨宁大概知道了。
本来也瞒不了多久,任婷给叶近秋打的掩护,白婶都快琢磨出不对劲了。
站在双方朋友的立场,任婷进退两难。谨宁没有直说怪她,她也只好压在心里,给他写字条说:正好我也该回瑞城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瑞城在谨宁眼里其实比白家村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交通更为便利,不至于打不到车。
曾谕来接的谨宁,送他去Mute工作室。
袁经理不在园区,Mute的大半员工也都不在,比不上过去欢迎谨宁的热闹氛围。袁经理的秘书用写字和谨宁解释:叶总吩咐的,让我们先放一放主业,重点是争取和医科大学、医学院、研究所达成合作关系,治好程先生您的耳朵。
她带谨宁到休息室,让人去拿备用的助听器。人手不足,过了小一会儿都没人来,秘书继续和谨宁聊天:我们空巢的情况还是蛮少见的,叶总只有两次这么折腾我们全员。一次是现在,另外一次是在二十三中的元旦汇演,程先生记得吗?
“记得。”
谨宁,乃至二十三中那三届学生都不会忘记当初的元旦汇演。
秘书笑起来,写道:我印象很深,中一等奖的是程先生。不知道程先生记不记得奖品里有一个随身听?我们Mute全体员工,每个人都录了一句“元旦快乐”,制成磁带放在里面,您有听到吗?
她把“随身听”写出来时,谨宁便怔住了,而后有些犹豫地说:“没有,我没有打开过。”
甚至差一点卖掉了。
秘书表情惊讶,口型惊讶,说的是“怪不得”三个字。她很快写说:最后一句是叶总录的,是让中奖者来领额外的礼物。原来您没听,怪不得一直没来。我们公司搬了地址,但礼物一直保存在档案室,您等等,我去拿过来。
虽然知道谨宁听不见,秘书还是在转身前留了一句“您等等,一定别走开”。
秘书穿高跟鞋,疾步来回,手里端着一个依然崭新的盒子。
她让谨宁打开,谨宁说不清萦绕在他心头的是什么情绪,以致他竟然有些不敢打开。
里面是眼罩、抱枕被和电脑,穿越了近十年的岁月,谨宁却完全能想到叶近秋为什么要准备这些。
因为他总趴在课桌上睡觉,志愿有被篡改的风险……
谨宁拿起掉在缝隙里的贺卡,样式是当时的流行款。
十年前,叶近秋在帮忙整理高三学生的资料时,看见徐谨宁的出生年月。他填的是1月,于是叶近秋打开已经封上的礼物盒,塞进去一张贺卡,写着:“徐谨宁,我从未给谁庆祝过生日,你是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
写这行字的时候,叶近秋全然没有发觉他在做一件特别的事,对一个特别的人上心,所以后来没人来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读这行字的时候,谨宁在走神。
他也不过生日的。
迟了十年才知道,叶近秋是第一个为他准备生日贺卡的人。
谨宁把贺卡对折,秘书给他戴上备用的助听器,说:“新的可能要一个月做好,云开那边最近也很忙,我会让他们尽快的。”
谨宁点点头,盖上礼盒:“把这些放回去吧。”
当天剩余的时间来不及回白家村,谨宁在瑞城休息。曾谕开车,忘记谨宁把房子卖了,带他到了过去一直住的地方。
“对不起程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谨宁看他的眼神幽森森,曾谕暗骂自己昏头了,挂倒挡准备倒车,没想到听见谨宁说:“等一下,车门打开。”
他下车,循着记忆里回去的路走。
花坛里是叶近秋死活要求物业种的山茶树,花期快过了,片片花瓣散落在地上。
那套房子成交了,但没有住人。谨宁按门铃等不到回应,试着把手指按在门锁上,门锁自动解开,电子音响起:“欢迎回家。”
就知道是被他买走的,他根本不会让别人染指属于他的一切。
谨宁环视一圈,电源都没断掉,冰箱还在工作。他走向储物间,墙上挂着的相框是他带回家的宣传单。
叶近秋说到做到,该挂出来的都挂了,不该挂的男科治疗宣传单被他扔了。
谨宁打开书桌的抽屉,就差一点点被他卖掉的随身听露出包装盒的一角。
买家都喜欢全新未拆的,谨宁想卖它之前未曾拆过,四角尖尖的很完好。
他用小刀划开封条,拿出随身听,里面果然放有磁带。咔嗒咔嗒地按下播放键,祝福语一句一句地跳出来。说话的人,谨宁认不出他们的名字,但认得他们的声音。
最后一句,叶近秋意气风发地说:“恭喜你,你将获得一份额外的礼物。这是幸运女神对你的偏爱,也是我的。”
终了,按钮自动弹出,结束播放。
抽完两根烟,曾谕才等回谨宁。他见他两手空空,不好意思问他去干什么了,一本正经地问接下来去哪里。
“去找梁之庭。”
谨宁把捡来放在口袋的山茶花花瓣摊在掌心,又降下车窗把手掌伸出去。嫣红的花瓣随风扬起,飘向四方。
几个月不见梁之庭,他帅了不少,谨宁如实夸他。
“那是!”梁之庭心花怒放,欣赏起镜子里的自己。
“你收拾一下,我明天带你去白家村。”谨宁说完,梁之庭垮下脸。
他是只城市潮流小狗,不喜欢回村当土狗,别扭地问:“我为什么要去?”
“叶近秋说要教你按摩方法。”
“他教他的,我为什么要去白家村?”
“……”
“我去?叶近秋也在白家村???”
梁之庭落泪了,把领养的哈士奇一起带去白家村。
他染着一头黄毛到处溜达,一度是白家村居民议论的热门人物。他本人不在意,溜达完了再去找叶近秋学按摩。
“你干嘛也窝在这里?”梁之庭学得不耐烦,什么话都敢往外面说,“有个叫叶公子的,他也会按摩,你让他来呗。”
这是哪壶不提开哪壶,梁之庭眼珠子转了个圈,连忙解释:“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让他来绿你的。而且叶公子没绿成功,他早不知道消失去哪里了,你别生气,别打我。”
“呵呵。”
叶近秋不带感情地笑了笑,梁之庭想象中的挨打场面没发生。他睁开眼,见叶近秋在卷线。
谨宁在学刺绣,房间里也有这种线团。
梁之庭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捂嘴偷笑。
叶近秋睨他:“你笑什么,笑成这样?”
“我想起我喜欢的人。”梁之庭外放一首DJ舞曲,一边摇晃一边和叶近秋介绍他的爱情,“我买夜宵老碰到她,她喜欢的口味和我就算不说一模一样,那也是百分之九十九相似。她养了一只金毛,看到我头发的颜色没有?我让理发师比着染的。我还去领养了一只哈士奇和她的金毛做朋友,喏,就这只。”
正在拆叶近秋家的哈士奇汪汪叫,叶近秋沉默,后说:“金毛喜欢人,不喜欢同类。”
梁之庭得意:“你是说她的金毛会喜欢我?”
叶近秋回答不了,看眼时间让梁之庭去接谨宁下课。
白家村最近在建竹编厂,人多眼杂,有梁之庭在谨宁身边,叶近秋会放心一点。
他卷出五个差不多大小的线团,正拿起剪刀断线,梁之庭打电话来说人没接到。
谨宁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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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失控
嘀嗒嘀嗒……是手表的声音吗?
谨宁的意识随着疑惑渐渐回笼,但睁眼仍觉得目眩头晕。他模糊地记得晕过去之前的事:白师傅提前下课,他收拾好东西走到外面等梁之庭,低头看了一下手上的手链,然后……
然后就到了这里,一个集装箱移动板房。貌似是竹编厂施工地搭建的临时员工宿舍,有安全帽挂在墙上,生活用品七零八散,摆放毫无讲究。
谨宁坐在离门最远的墙边,他的手被反绑在椅背后,脚腕和椅子腿绑在一起,都是死结。他被限制了手脚,幸运的是还可以说话,随意问道:“有人吗?”
他没有力气来“喊破喉咙”那一套,声音低低的、恹恹的,甚至不如走表的声音大。但他其实不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他知道肯定有人在。
过了一会儿便有人提着包进来,转过脸时谨宁丝毫不意外。
除了一无所有的方凛,不会再有人敢冒风险绑架他。
方凛把包放好,坐在床边重新穿戴假肢。此举在谨宁看来有些刻意,好像故意要他看他消失的一整节小腿。
“这条腿是因为你没的。”
他这样归因,谨宁无话可说,冷冷地看着他,听他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抱歉,我不想知道。”
尽管谨宁婉拒,方凛还是讲起一个不算很久远的故事。
方凛退学后的生活十分艰难,他本身是不学无术的家伙,没有基本的谋生技能,但必须得找到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怕被熟人笑、被认出来让讨债的发现,我只能去小餐馆打工。”谈起这段经历方凛是笑着的,“说实话,我的工作很轻松,把碗放进洗碗机就好了。”
“是挺轻松的。”谨宁顺着他的话说,他却黑下脸。
“不,我很痛苦。”
从给小费的人变成要小费的人,方凛无法接受落差。他攒够买机票的钱,和父亲方濯说他想要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