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失忆后——by夜飞星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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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蛮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呢?”
“季寒说要带我去‘找魂’……”小鱼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又是什么个意思,“你跟韩双说一声,我们先走了。”
“嗯。”
小鱼话说完了,又觉得不能这样就走,让何蛮去曾经差点活劈了她的惩戒台总归是一件不太人道的事,而且她还没有一句怨言的答应了。
小鱼在袖子里掏了掏,碰到了一个铃铛。
他想起这枚铃铛还是他在融血城的一个摊位上买的,想掏出来给何蛮,犹豫片刻后他还是空着手出来,伸出了小指跟何蛮拉勾,“我们一定去惩戒台接你。”
何蛮有些嫌弃,但还是伸出小指跟小鱼勾了一下。
拉完勾,小鱼心情舒畅地站起来,瞧见躲在何蛮身后的断剑,一拍脑袋,“差点把你给忘了!”
季寒让他把饮恨带走,免得他整天在何蛮身边嚼舌根。不管断剑如何抗拒,小鱼还是坚定的将其带走。
小鱼出现后,钟越连跟韩双的论战都不顾,一直用一种十分震惊的目光望着小鱼。
小鱼察觉到钟越的视线,拿着断剑就施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在火烧后的废墟上行走时还有点磕磕绊绊,看上去就是个半点修为也没有的凡人。
钟越直到那个背影已经从视线中消失都没回过神,不知为何,这个身影竟让他想起曾踏碎剑宗通天梯的幽玄剑尊……
韩双清了清嗓子,运足了气继续争论何蛮的归属问题,钟越只好放下那个身影,深吸了口气后继续面对韩双。
小鱼拿着断剑回到小巷,季寒随手一拍,就把还在扭动的饮恨剑拍进了小鱼的识海。
季寒这一动,几缕长发也随着扬起,绻缱拂过小鱼的腕间。
他抬眼去瞧季寒笼在衣衫间的脸,季寒的脸庞还是白得没有丝毫血色,两只眼睛倦倦地沉着,鬓角和咽喉间还有正在缓慢褪下的黑色符咒。
还好……是个人样了……小鱼提起的一口气往下松了些许,没忘记他追上季寒时,看到在他身上发生的恐怖异变。
他的身体如蜡一般融化,跟那些诡异的阴影融在一起,还生出了一层一层黑色的鳞片……
小鱼打了个哆嗦,不让自己再去想那副场景,身体也下意识离季寒远了一些。
季寒像是没察觉到小鱼突然的疏远,只是抬头望了望天,对日光似是突然生出了十分的厌烦。
小鱼正想说要不等天阴了之后再走吧反正他们也不赶时间……就听到季寒说:“走。”
“现在?”
季寒已经往巷子的另一头去了,小鱼跑了两步跟上,季寒没有去人群拥堵的城门,而是任意选了一个方向。
小鱼跟上去,还想问季寒打算去哪,却在见到一处熟悉的地方时突然停下脚步。
一间茶肆,这条街上的房屋都在不同程度上遭到了损毁,唯有这间茶肆,只在外面有一点烧灼的痕迹。
茶肆的门还开着,可以看到昨晚他们围着吃茶的桌子,桌上还有一碟没吃完的花生米。
筷子在碟子上搁着,仿佛主人随时会回来,再夹起一粒花生,醉醺醺地跟几个刚到灭魔国的年轻人讲长生军的故事。
街角这时传来了车轮辚辚的声音,在这座已经半空旷的城里,车轮轧过地面的声音也变得十分清晰。
小鱼回过头,见是一个失魂落魄的男子,牵着一辆马车从街角过来。马车上是一具连漆都没有刷上的棺材,棺材的表面也被熏黑了一半。
小鱼见这人的脸有几分熟悉,好像是茶肆中曾经给他上过茶点的伙计,不由问道:“现在灭魔国的人都去了城门口,你是要去哪?”
男子木呆呆的眼睛动了一下,也不知认没认出小鱼来,哑声答道:“我好不容易找到口棺材,回店收拾点东西。”
小鱼看了一眼棺材,轻叹口气,避到路边让马车过去。
伙计把马车停在茶肆门口,自己进了屋,马上又出来,身上只多了一个小包袱,包袱里的东西露出一角,像是一个空牌位。
伙计牵着马车从来的路回去,拐弯时停在小鱼面前,问他:“你从外面来,知不知道去淳国怎么走?”
“淳国?”小鱼在雷云城当了两个月渔民,对朝堂大事也听过几耳朵。,“淳国十几年前就是北燕的属国,去那可要走很长的路,你要去?”
“来天云山挣活路,没想到却是一条走到黑的死路。老头总说,还不如待在淳国,好歹死时埋的是故土。”伙计一脸麻木地道,抱着包袱和攥紧马缰的手指颤抖不止。
“我要带着他们……带着长生军回到故土……”伙计说,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哽咽。
带着长生军回到故土?小鱼觉得这句话有几分奇怪,但他也没有多想,告诉伙计可以去城门口找韩双——就是昨天跟他们一起喝酒的人,找不到韩双也可以问那些白衣金冠的剑宗弟子,问他们去淳国的路怎么走。
剑宗的人在尽力帮助这些难民,他们会指给他一条详尽的路线,说不定会找到一支商队,让商队带他去淳国。
伙计道了谢,然后牵着马走了,车轮滚动的声音消失,一阵风起,只吹动了满城黑烟。
季寒已经在路边默默等了小鱼许久,小鱼走过去,跟他一道离开。
。。
出了融血城,季寒带着小鱼直接用起了神行术,一步跨出即在百里之外。
走了几步后,融血城已经在他们身后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
小鱼心不在焉地迈着步子,这一脚下去,踩到的不是软绵的黄沙,而是一个滑溜溜硬邦邦的玩意。
沙中的怪物暴起时,季寒拎着小鱼的衣领退开,才免了小鱼半截身子直接喂进这家伙嘴里。
腾起的黄沙如烟如雾,沙中腾起的怪物身影也逐渐清晰,竟然还是他们的熟人——正是在融血城里截杀过小鱼的恶蛟长明。
长明身上还有几条狰狞恐怖的伤痕,血水浸透了身下大片黄沙。
它来灭魔国这一遭也是实在倒霉,想杀谢衍又不成,出来拦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剑宗弟子吧,还被阴了一剑。
持剑的人修为不强,但那柄金色长剑却对它天然克制,让它在被刺了一剑后就仓皇逃走。
长明不得不把自己埋到沙子里,既要治疗自己的伤势,也是缓解对自己的恼怒。可没想到有不长眼的过来,还一脚踩上了它的尾巴!
这头恶蛟凶神恶煞地从沙子里蹿出来,只想一口吞了这俩敢踩到他头上的玩意儿,但一看清楚他们的相貌,浑身的气势霎时偃旗息鼓,尾巴一卷就逃命去了。
季寒一直想解决这家伙,不见着还好,一见着怎么也不能放过,当即就提刀追上去。
小鱼才来得及看清楚这沙子里蹿出来的是自己的旧相识,眼睛一眨,一人一蛟都消失不见,只有长明的叫骂声远远传来。
小鱼只好靠两条腿在后面追,直到啸声和骂声都渐渐弱了下去,天边的异象也逐渐消散,小鱼跑得双腿酸软才终于追上。
沙丘起伏的沙漠中被他们打出了一个平坦开阔的平原,厚厚的冰霜将黄沙冻得结结实实,丝丝冷气还在不断上冒。
恶蛟长明小山般的身体死蛇般盘成一团,身上大半的鳞片脱落,血水浸透了身下的冰层,将底下的黄沙也染得一片血红。
季寒从蛟头上下来,落在没有被长明血水浸透的冰层上。
他身后就是长明参差的长牙,跟庞大的青蛟比起来,站在它面前的季寒小到连塞它的牙缝都不够。
小鱼在沙坑便上坐下来,冷幽幽的寒气还在丝丝上冒,看着下方长明盘成小山包大的尸骸只觉得心绪复杂。
一方面这条恶蛟草菅人命、以人体血肉灵气作为自己进阶的手段,自然是死不足惜;
另一方面又觉得它修行不易,从蛇化为蛟、再差一步就可化龙,肯定是经历了上千年的积累才走到这一步。
只是上千年的积累,只增加了这条恶蛟的实力,它的心性还是跟野兽无异,无论修炼到何种程度,对人族来说都是祸患。
季寒甩了甩刀上的血,收回一念生后便从沙坑里上来,转眼就来到小鱼身边。
他倒没有小鱼这样的诸多感触,只有总是拧紧的眉头松开了一点。
“走了。”季寒说。小鱼叹了口气,撑着两条酸软的腿从沙地上爬起来又追过去。
“我们是要去哪?‘找魂’从哪里先找起?”
“烟波湖。”季寒想也不想就答出这个名字。他打算把谢衍消失前去过的地方再走一遍,看有没有他神魂的踪迹,第一个要去的,就是明夜剑尊的埋骨之地——南楚境内的烟波湖。
。。。。。。
季寒和小鱼离开后,沙坑中的冰霜在阳光的照射下迅速融化,冰层中央的青蛟无神的眼珠还在瞪向天空。
沙漠中的蝎子、蜥蜴和蛇被血腥的味道吸引过来,在青蛟的尸体边徘徊了一阵,最终还是忍不住啃噬起青蛟的尸体。
青蛟的尸体对这些动物来说有不可抵挡的吸引力,吃得越多,它们中说不定就会有一只蝎子或一条蜥蜴开启灵智,跟最初的青蛟一样走上修炼的途径。
冰层尽头缓缓走出了一个人影,白衣金冠,提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正是剑宗弟子钟越。
他被长明和季寒打斗时出现的异象吸引过来,以为是这灭魔国周围又起了什么异动,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地上横尸的青蛟。
对这条之前还在沙漠中袭击了他们的恶蛟,钟越自然没什么好感。
他也听说过剑尊和一头恶蛟的恩怨纠葛,想来这就是那条跟剑尊有仇的恶蛟,今日死在季寒刀下也是死得其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蛟会袭击剑宗弟子,先是饕餮、然后是恶蛟、再是已经毁了大半的融血城,钟越也有种他们一步步踩进别人陷阱的感觉……
钟越握紧了烈阳,手背上爆出一根根青筋,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被人操控、愚弄的感觉。
在他沉思的时候,啃噬青蛟□□的动物中突然蹿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绿蛇,这条绿蛇一出现,整具青蛟的尸骸都在瞬间腐败不少。
绿蛇慌不择路爬向了钟越的方向,等看到尽头有个人时,它立马改换了路线,只是刚爬不到几步,就有一双人类的白靴挡在自己面前。
绿蛇在冰层上瑟瑟发抖,慌乱地扭成一团,绿豆大的眼睛往上抬去,正对上钟越若有所思的脸。
钟越半蹲下来,一点点靠近冰上的绿蛇。
完了完了,这小子看出什么来了!走了一对阎罗又来一个小鬼,天要亡我!天亡我也!绿蛇在脑海里歇斯底里地喊着,凶狠地龇出了牙,准备趁这小子不注意就咬上一口。
钟越对绿蛇龇出来的獠牙视若无睹,抓着蛇头提起来,只觉得这蛇的鳞片绿得犹如翡翠玉雕,也不知吸收了多少青蛟血肉中的灵性。
钟越有一个师弟,平日里就爱鼓捣这些毒物。
难得见到这么美丽的蛇,钟越捏了一个昏睡决,让绿蛇昏迷过去后就丢进自己的储物法器,想顺便带回去给他师弟。
装好绿蛇,钟越也不去看那又引来更多野兽啃食的青蛟尸身,一道乌金的剑芒闪过,他原先站的地方只有只有几道水渍,在缓缓渗入下面的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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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驱邪
第33章 魇山
离开灭魔国,季寒就带着小鱼用神行术赶往烟波湖。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身边的景色也变化极快,从黄沙千顷的大漠到熙熙攘攘的中原城镇,偶尔混入人群,现在到了晚上,他们又身处在一座不知是哪的荒山里。
季寒停下来辨认方位,天色已晚,沉沉的暮色掩盖了整片山林,又有隐隐的狼嚎声传来,偶尔有树枝猛地晃动了一下,是在上面的鸟雀弹跳而起,扑簌簌的,惊落了一地松子。
小鱼拿掉头上的松子,往西看又能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比小鱼生平见过的任何一座山都要高,山顶上还是白色的,笼了一层皑皑的白雪。
“往东走。”季寒说,“东边有座城,我们去城里歇息一晚。”说罢,他就沿着山中小径走下去。
小鱼当初能因为自己有个魔修道侣时吓得不敢回华阳门,现在只觉得一颗心见了季寒就活蹦乱跳,总有掩不住的欢喜亲近,走在路上也要扯些有的没的跟季寒搭话。
季寒虽然不耐烦,但也一一回答了小鱼的问题。
小鱼问他为什么不继续用神行术,季寒说他不知道城镇的具体方位,用神行术可能会偏离位置。
小鱼再问他怎么知道这有座城,季寒说他是认出了这座山,才知道下面有座城。
“那座山么?那是什么山?”
季寒望了一眼伫立在他们西边的高山,眉目间显出一股如利刃出鞘的凌厉,“魇山,‘三祸’之一赤罗刹的居所。”
小鱼在灭魔国曾听梁明玕说过,世间有三祸,皆是修士难以除去的妖魔,这三祸有猫妖岁离、赤罗刹……还有一个是什么来着?
不过跟猫妖岁离是一路货色,小鱼对这其余两怪也生不出什么好感,听季寒讲这是到了三祸之一的居所,小鱼只觉得周围幽静的山林都生出了幢幢鬼影。
小鱼紧走几步,跟紧了季寒,问道:“三祸之一?这赤罗刹又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修士奈何不了他?”
“我没跟赤罗刹打过交道,只听说他从不主动闹事,也不草菅人命,修士们才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