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错美强惨马甲后——by编银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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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主教的语气更加严厉,但是看着并不打算离开的鹤泽,他还是勉强给出了理由:“最好的祭品应当被献给神。”
听到这个理由,这孩子的橙色的眼睛里顿时露出了无趣。
他没什么感情的扯了扯嘴角,语气平淡:“那你还真是爱你的神。”
说着从床上跳了下来,离开了这个房间。
手腕上的伤口用衣服上撕下的布条随意的缠了几圈,甚至连止血的作用都起不到。他做这样的动作,更像是为了敷衍什么。
当关注到这个伤口之后,所有人都能很轻易的发现鹤泽划下这个伤口没有丝毫留手,外翻的皮肉从布条间被打下的死结中挤出,只让人看着都替他感到疼。
而这孩子只是低头踢着鞋尖,像一只失落的小猫猫,就连耳朵和尾巴都恹恹垂下来了。
他小声嘟囔着:“讨厌,我最怕疼了!”
第119章 雪鸮。
银色的月光依旧静静照耀着主殿。
鹤泽低着头走过,他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神像面前。圆形的血点向四周溅开,泛着一层浅浅的金光,发出嗤嗤的声音。
仿佛在灼烧着什么。
瞬间整个主殿变得晦暗不明。浮动在空气中的银色月光凝结成细细的线,满含杀机。
鹤泽回过头看着神像,他眨了眨眼,歪着头像是有几分好奇:“你想要杀掉我吗?”
神像没有任何回应。
他却突然笑了起来,带着几分狡黠,自顾自答应下来:“好呀!如果你真的是神明的话,就杀死我吧。”
他张开双臂迎向浮动的月光,表情竟称得上虔诚。
满怀欣喜的引颈就戮。
“将我从这个世界的枷锁中解救出来吧。”
银色的月光横在他颈间,在锋利的线面前那段纤细雪白的脖子脆弱的像是冰片,轻易的被留下血色伤痕。
流出的血沸腾起来,金色的光芒灼烧着月光,将一室月光煮沸。
神殿陡然间暗了下来,云将月亮遮住了。
金发的孩子顿时善变的露出厌倦的神情,那双橙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一片死灰,叹息着:“果然不行呢。”
猫似的。
他回去了。
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
太宰和幼宰身上。
中也带着些许恍然道:“啊,我就说总觉得哪里很熟悉的样子。”
那总是在寻死的做派、那副看透了世事厌倦一切的高傲姿态、那总想让人冲上去狠狠捶两拳的倦怠表情……
不就是一个讨人厌的青花鱼翻版吗?!
幼宰却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大声道:“你们看什么看,才不像呢!”
织田作摸了摸幼宰的头发,也道:“是不像。”
他用完全没有在敷衍的语气郑重的重复道:“一点都不像。”
身为对黑泥精宝具,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那个孩子,他是真的在一心求死啊。
这气氛肃穆的仿佛在讨论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一样,一时间都让其他人露出些茫然的表情了。
两只乱步哼了一声:“笨蛋!一群大笨蛋!他们完全是两个极端好吗?”
中也嗤笑一声:“反正都一样欠收拾。”
虽然这样说,但他也不能冲过去给鹤泽两拳。只能憋屈的继续看。
黑夜一瞬间过去了,再次出现的场景中鹤泽手腕和颈间都缠上了绷带。
不知道他是怎么解释自己的伤口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他这副样子产生怀疑,只是更照顾了他几分。
具体表现就是,别人都很忙忙碌碌,只有鹤泽能悠闲的到处逛着。
甚至让人想要做出假设,他是不是为了偷懒故意去受伤的。
“每年都挑选拥有灵性的孩子,通过吞噬他们的血肉来将这灵性据为己有,以此来达到不老不死吗……”
他赤着脚踩在泉水中,看向不远处。
所有的泉水都来自一个巨大的池子。那是个用银铸造的水池,水池的尽头同样有用银制造的王座。
池子很浅,水流的深度只在小腿处。不知道泉水是从哪里来,从城市顶端一直流到最下面,每天都流不尽。
“这是举行献祭仪式的圣池。只有被选中的圣子才有资格踏入池中,侍奉神明。”
主教不知何时出现,淡漠的看着他。
“圣子?还会有比我更适合成为圣子的人选吗?”
鹤泽脸上挂着天真的神情,状似好奇的问道。
还会有比我更适合成为祭品的人选吗?
他的确是这批孩子中,灵性最高的。
主教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鹤泽脸上露出一个期待的微笑,缓缓对着虚无的空中道:“还有三天。”
还有三天被选择的圣子就会送去侍奉神明。
如果神明的雕像无法杀死我的话,那么神明本人一定可以吧?
如果是神明本人的话,一定就可以不会吹灰之力的杀死我吧!
他这样想着,愉快的哼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童谣蹦蹦跳跳的回到了神殿中。任谁都能看出他的高兴。
真的很像一只小猫猫,蹦蹦跳跳的一路撒着小星星就跑到人心里去了。
有从神殿中出来的居民看到他,亲切地笑着招了招手,塞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红苹果,绝对是那一篮苹果中最甜最大的那个。
“谢谢大叔!”
小朋友甜甜的道谢,不断向周围发送可爱攻击。猝不及防被可爱到的其他人顿时围了上来,摸摸头捏捏脸,投喂猫猫。不一会儿猫猫就收获了一堆好吃的,怀里都差点塞不下。
鹤泽顶着被揉炸毛的蓬松金发进入了神殿。
他总是爱笑着的,几乎很少能见到他不笑的时候。这孩子笑起来就像块软乎乎的小甜糕,轻易就能得到人们的喜爱。
整座神殿中的人除了主教无一例外的也都很喜欢他。就连最严苛的修女看到他这副模样进来也都只是挑了下眉,让他不要吃太多零嘴——
因为神殿的厨师也很喜欢他,贪嘴吃太多的话吃饭时会撑坏的。
鹤泽快乐的答应下来,对来自他人的关心非常受用。
“果然,我最喜欢人类了!”
他捧着脸,大眼睛闪闪发光。
连置身事外的观众们那一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被可爱到。可恶!有谁能不喜欢小猫猫呢!
只有幼宰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三天的时间被快进了。这三天,神殿中没在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除了每天都在减少的孩子们和夜晚准时响起的咀嚼声。
到了第三天将要举行仪式的时候,原本被选中的数百个孩子已经减少成了一百多个。
似乎没有人对此感到疑惑。
太宰看着这一幕,有些讽刺的笑了笑。
这些供奉着邪神的食人魔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慈悲的神职人员一样,装模作样的就连献祭仪式都显得威严肃穆。
谁看见他们的表情会认为这是一场夺走孩子们性命的仪式呢?
在这座奇怪的城池中,所有的居民都走了出来。
此时若是坐在银池尽头的纯银王座上,一定能够看到所有人朝拜的景象吧。
鹤泽神霖从一众孩子中走了出来,他头上还戴着鲜花编织的桂冠。
这个金发的孩子就像太阳一样璀璨,他无疑是今天最耀眼的存在。
在他身侧的其他孩子们脸上却满是犹疑之色,伸出手试图拉住他。过高的灵性已经在提醒他们,这个仪式并不对劲。
可那一只只稚嫩的手只能无力的从昂贵的丝绸白袍上滑开,无法拉住被选中的圣子。
鹤泽脸上的表情越发虔诚,一步步走入闪烁着圣洁光芒的银池中,低声祈祷着:
“来吧,带给我吧……我渴求已久的、永恒的安眠啊……”
池水剧烈的沸腾起来,他拖至脚踝的长袍被腐蚀,布料下光洁的小腿上却没有任何伤痕。
池中的光芒越发明亮了,甚至到了刺眼的程度。鹤泽脸上的表情渐渐有些茫然,他回头看向和其他神职人员们站在一起的主教。
主教皱着眉头——他似乎没有不皱眉头的时候。但此时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竟然能让人看出疑惑和不敢置信。
有人不信邪的冲进池中,马上被沸腾的池水腐蚀成一滩血水融入池中,连白骨都一并融化,很快血色也变淡透明了。
池水还是那么纯净。
仪式没有问题,池水也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鹤泽神霖这个存在本身。
站在池水中央,被光芒环绕的金发孩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脸上露出似是嘲讽、似是难过的表情来。戴在他头上的桂冠迅速腐烂,从残败的鲜花中流出血来。
“呵……哈哈……”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他难以抑制地发出笑声,这断断续续的笑声由低转高,逐渐变得疯狂起来。
脖颈间的伤口由于动作过大撕裂了,血液洇湿了绷带,随着他弓起腰颤抖的的动作滴落在池中。
银池中的光芒猛然熄灭了。
所有人的耳边都传来了碎裂的声音,此时哪怕他们并不在主殿,眼前也都闪现过一幅画面——那伫立在主殿中威严的神明雕像,碎裂了。
漆黑带红的像是油脂的液体从雕像的裂缝中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散发出污浊难闻的气味。这些液体一接触到阳光就燃烧起了熊熊火焰。
带着火焰的液体一直流到银池中,将澄澈的池水也变得污浊了。
一瞬间,这座锥形的城池中所有干净的溪流都被污染,变成了燃烧着血红火焰、气味难闻的黑红色油脂。
接触到这液体的生活在城中的人都开始燃烧。包括神父,包括主教,这座城里所有依靠掠夺他人灵性获得不老不死的人们都开始燃烧。
整座城池中充斥着死亡与凄惨的哀嚎。
剩下的那一百多个无辜的孩子们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坏了,面色惊慌的挤在一起,大声呼唤着鹤泽的名字。
想要带他一起逃离这里。
鹤泽还在狂笑。他双手捂着脸,似乎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宣泄。
他的身体不停颤抖,任由泛着金芒的血液从颈间和手腕上崩裂的伤口中流出,滴落在污浊的池中不断冒出白烟。
身上同样燃烧着血色火焰的主教面无表情的走向慌乱的孩子们,道:“神在这座城中降下了神罚,你们是无辜的羔羊,不会被神罚所伤,离开这里吧。”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颤抖,仿佛并没有在忍受被火焰灼烧着灵魂的尖锐痛苦。
而在他身后,一些神职人员已经被烧成黑红色的焦炭,更多的人还经受着痛苦在地上翻滚哀嚎。
孩子们警惕的看着他,并不愿意相信主教。而且……
他们都转头看向还在银池中的鹤泽神霖,依旧不想放弃他。
主教低叹了一声,一抬手将他们送出了这座城。
他向下看去。
到处都是血与火。情侣们相拥着死去,老人们直到被烧成焦炭依旧跪在地上虔诚地向神明祈祷。
丈夫紧紧的拥抱着自己的妻子与孩子,痛苦而无力的泛红了眼眶,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灾难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一个哭泣着的妇女抱紧了懵懂无知的孩子,抓住那小小的试图为她擦拭眼泪的手,慢慢扼死怀中稚嫩鲜活的生命。
她不愿自己的孩子经受被血火烧灼的痛苦离世,所以甘愿犯下弑杀亲子的大罪,整个人在下一刻便被烧成灰烬。
直到她临死前,依旧紧紧抱着孩子带有余温的尸体。
他们无辜吗?
当然无辜,他们虔诚的信仰着他们的神,甚至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无辜吗?
一点都不无辜,因为他们的不老不死、他们的顺遂安康是依靠着汲取其他鲜血淋漓的生命而偷来的。
就连那孩子,
生来便带有罪。
第120章 雪鸮。
所有的人都死了。
只有鹤泽还站在池中。
黑红色的油脂覆盖在这座城市中的每一块墙壁、每一条道路上,覆盖在所有人身上。这座瞬间死亡的城市就像被火山喷发后的岩浆包裹着。
在血火之中油脂被烤的滋滋作响,腥甜发臭的油腻气味伴随着血肉熟透的焦香缓缓被风吹起来,混合成一股让人作呕的恶心味道。
主教也死了。和那座神像一样被油脂包裹着,凝结成一团漆黑发红的不明固体。
竟也能说他们像琥珀一般永恒了。
城中再没有除了鹤泽神霖之外的活物了。
他一直在笑。
那笑声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单纯发出这种声音。晶莹的生理性泪水大颗的伴随血液一同砸落,那撕扯着的笑声在风中像凄厉的哭腔。
空荡荡的。
笑声渐渐停下了,他缓缓直起身来。
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一直捂着脸,只能从指缝间窥探到那双橙色的眼睛里填满了让人脊背发凉的癫狂色彩。
甚至让人怀疑这个孩子站在这里,是否是在作为人类而存在。
慢慢放下手,他脸上面具一般的夸张笑容突兀的消失不见了。
仿佛之前的狂笑都是一场错觉。
“无趣。”
他面无表情的这样说道。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任何较大的波动。
那双眼睛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污浊的池水翻涌着,他穿越燃烧着的血火,慢慢走向爬满了油脂的纯银王座,冷漠的路过所有的扭曲的尸体,无视它们残留在面孔上痛苦惊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