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综,职业生涯的巅峰——by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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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子和陈淞差不多高的男孩儿穿着脏兮兮的棉袄打开门,他的棉袄是粉红色的,因为长时间没洗而有些发黑。棉衣肩膀的位置有裂开的口子,露出一些发黄发硬的棉花。
男孩儿的一双眼睛像是带着苦味的橙黄茶汤,浑圆的狗狗眼带着冷漠的寒意,麦色的皮肤中和了那过分漂亮的五官,他像是从芭蕉寨的土地里生长出来的精灵,纯真质朴。
陈淞呆滞地站在门口,瞳孔因为震惊而扩大,周遭的环境和声音仿佛都是虚幻的,只有面前这个人是真实的。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那种心惊胆战的等待中来得猝不及防的惊艳,像是一片死寂的山谷里猛然响起的爆炸声,让他短暂的失神。
裴析也被小小的惊艳了一下,男孩儿穿着邋遢,但是那张漂亮的脸让人不自觉的对他充满善意。
他两侧的耳朵上都有耳洞,戴着两个小小的银圈圈。
“你们有事吗?”
男孩儿冷言冷语地问道,显然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欢迎。
陈淞回头看向裴析,他手足无措,社恐和颜控让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憋出一双通红的耳朵。
“小朋友,我们想从你家借一只鸡。”
裴析说道。
男孩儿不耐烦地把门打开,不情不愿地说:“你们进来吧。”
进了院子后他把菜地的篱笆打开,一只冻得红肿的手指着菜地里的鸡说,“你们自己抓吧。”
陈淞从白色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护手霜递给男孩儿,护手霜还没开过,是早上他爸给他装的,让他洗手之后涂一点。
男孩儿从他手里接过护手霜,反过来倒过去地看了一遍,对着上面的英文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东西?”他冷着脸问陈淞。
陈淞拿过护手霜拆开挤了一点在他手上,磕磕巴巴地说,“擦手的。”
男孩儿学着他的动作抹了一遍护手霜,柔和清新的花香纠缠在他满是皲裂的手上,和他的手做对比的是陈淞那只白白嫩嫩的手,他慌张地把护手霜塞进口袋里,顺势把手也藏了起来。
棉衣的口袋有些小,他的手握着拳委屈地缩在里面还露出了一半,陈淞好奇的目光像是最炙热的火,烧得他全身滚烫,他想躲避这种注视,就催着他们赶快去抓鸡。
菜地里密密麻麻的种着很多小菜,有韭菜、小葱、大蒜这样的作料,也有卷心菜和生菜这类的绿色蔬菜。
菜地按照菜的种类被分成一块一块儿的,留出来供人行走的小道很窄,显然不适合裴析这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
那些鸡鸭慢慢悠悠的在菜地里晃悠,这里停留一会儿,那里扑腾一下,感觉不是很难抓。
陈淞自告奋勇去抓鸡,把羽绒服的袖子撸起来就要进菜地里。
“喂,把外套脱了,白衣服会搞脏。”男孩儿提醒他。
陈淞“哦”了一声,慢吞吞地把白色羽绒服脱了,露出了里面白色的毛衣,他看向男孩儿的眼神有些尴尬,抱着羽绒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男孩儿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穿着黄色毛衣的裴析,他的目光在裴析胸前的小熊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就冷着脸挽起袖子进菜地抓鸡了。
他灵活地行走在小道上,下手稳准狠,很快就提着一只鸡出来了。
抓鸡的动静有点大,二楼的房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站在门口用少数民族的语言跟男孩儿交谈着。
女孩儿很漂亮,瓜子脸双眼皮,鼻子又小又挺,她的眼睛大而有神,看人的时候很是灵动。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女孩儿朝着裴析和陈淞笑了笑就回屋去了。
裴析看着女孩儿的背影若有所思,现在才十一月份,学校还没有放寒假,今天也不是周末,如果是学生的话不可能会在家里。
他们应该没上学了,而且看样子,这个家里没有其他的长辈。
男孩儿把鸡递给裴析,裴析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他有些难为情地说,“你们能帮忙杀一下嘛,我不太会杀鸡。”
“好。”
男孩儿答应了,利落的把鸡捆了扔在院子里,然后进屋去烧水。
裴析和陈淞站在院子里等,他们一个穿着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头上还带着一个奢侈品牌的帽子,一个穿着黄色的毛衣,米色的针织长裤一尘不染。
两个人光鲜亮丽的站在简陋破败的小院里,像是两个世界的碰撞。
院子里晾着一件洗得变形的女士毛衣和一条起球的黑色毛裤,陈淞看着那两件衣服发呆,他想起了家里的衣帽间,爸爸那些款式相似却堆积成山的西装,还有他买来就没穿过的新衣服。
他突然开始想,小区里的旧衣回收究竟送到了哪里?为什么回收处总是堆得满满当当,可还是有人没衣服穿。
他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原以为裴叔叔不会理他,因为他爸也经常不理他。
“很多旧衣会被送往非洲,非洲有非常完整的旧衣销售流程,他们统一在旧衣市场拿货,然后各自去往各个村子售卖。也有旧衣会被回收利用,比如棉衣里的棉、羽绒服里的绒。”
“而且,就算旧衣真的走进了乡村,也只是杯水车薪。小淞,像你一样出身优渥的小朋友只是少数,很多都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小孩,他们要攒很久的零花钱才能买一本漫画,也不知道正版模型和超市里的模型有什么区别。也有出身贫困的孩子,他们父母在外打工,省吃俭用寄钱回家供他们读书,但一场意外或是疾病,就会将这个困难的家拖垮。”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很可悲,更可悲的是因为出身连未来都没法选择。”
陈淞抿着唇拉着裴析的手,他望向裴析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无助,“裴叔叔,我想帮帮他,我该怎么做?”
“让他读书。这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也是最宝贵的一条路。”
“嗯,我会的,我会帮助他的。”
这个世界上多得是可怜人,他很幸运有能力为自己的同情心买单。
就算他只帮助了一个人也行,就算这个受他帮助的人没有取得什么成就也没事,他的初衷只是希望他能轻松一点。世上苦难太多,贫穷独占一半,
裴析小时候穷过,所以他知道贫穷能扼杀人类太多的天性。
贫穷会让小孩儿不是小孩儿,老人不是老人。
女孩儿提着一壶热水从屋里出来,男孩儿跟在她身后端着一个盆,盆里放着一只碗和一把菜刀。
“我叫陈淞,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瞥了他一眼,小声地说:“兰顺年,我姐叫兰顺春。”
陈淞从他手里接过那个大盆跟在姐姐后面,还自作主张地说,“那你现在就是我的好朋友了,我会帮助你的。”
兰顺年没有说话,他的裤子有些短,露出了半截小腿,他用脚蹭了蹭裤子想把那截冰凉的小腿遮住,可是裤子太短,他怎么蹭也遮不住。
露出来的小腿和露着脚趾的凉鞋让他有些烦躁,明明他一直想着要快点长大帮姐姐分担压力,可这一刻看着变短的裤子,他竟然希望自己不要长那么快。
兰顺年一言不发地冲到屋子里锁了门,姐姐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冲着裴析笑了一下就蹲下开始杀鸡。
弟弟进去了没人给她打下手,她就把鸡脚用膝盖紧紧夹住,将鸡倒立后就拔了拔鸡脖子上的毛,然后左手抓着鸡头,右手拿着菜刀麻利地割了鸡脖子。
鸡血流到了下方的碗里,等一下客人把鸡提走了她还可以给小年煮碗鸡血吃,如果客人不要鸡杂的话,明天中午就能用鸡杂煮面条了。
鸡血流尽后就用盆把鸡盖住,仍由它扑腾一会儿,要等它彻底没了动静才开始浇热水拔毛。
兰顺春动作很快,做事也细心,她还把鸡脚上的指甲都给剪了,整只鸡打理的干干净净地交给裴析。
他们提着鸡离开的时候兰顺年还是没有出来,陈淞情绪不高地和姐姐挥手再见。
兰顺春的笑容有点傻乎乎,裴析离开的时候把毛衣上别着的小熊取下来递给她,她不敢收,一直往后退,直到裴析说这是和弟弟商量好的她才收下。
兰顺年换了一条合身的裤子推开门,院子里早没了那两个人的身影,只有姐姐弯着腰在捡拾地上的鸡毛。
他顾不上安置自己那些小情绪,连忙下楼给姐姐帮忙。
院子里晾着的衣服还有些潮,他把小熊别在姐姐的毛衣上,跟她说,“你看,你有新毛衣了,好不好看?”
“好看!小年,中午姐给你煮鸡血吃,明天给你煮鸡杂吃!”
“好,你进屋烤火吧,我来收拾。”
舅妈说姐姐身子不好,不能经常受冻,地上有一些洒出来的鸡血要用水冲干净,不然村子里的狗会闻着味找过来,到时候烦人得很。
奶奶在世的时候经常说下辈子如何如何,兰顺年向来是不信的,可今天他无比希望自己能有下辈子。
下辈子他要和那个男生一样,穿着合身的衣服和鞋子,想吃鸡的时候就能杀一只来吃。他还要给姐姐买最厚的棉衣,给奶奶买最贵的棉鞋。
第15章 距离产生美
九九的愿望是想要在芭蕉寨里冒险,没有小朋友可以拒绝寻宝游戏。
美好的一天从混饭开始,陈元山带着九九在村长家里混了一顿早餐。九九这孩子还是很好养活的,他只要求食物有油有盐,并不挑食物的类型,就算是白面条也能吃得很香。
最值得称赞的是三岁的九九小朋友吃饭不用喂,他自己能吃,握着自己的儿童筷子乖巧吃饭的样子让村长家的儿媳妇儿不停地夸奖。
在九九吃饭的时候,陈元山在跟村长闲聊。
他习惯掌控交流的节奏和内容,绝不会让场面变得尴尬。
村长抱着一个水烟筒边抽边跟他闲聊,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村里的最可怜的那一家子。
那家是祖孙三人一起过活,可今年年初兰奶奶走了,就剩下一个十一岁的小孙子和一个十八岁的傻孙女。
原本祖孙三人就是靠兰奶奶的低保钱过日子,现在兰奶奶走了,没了那份低保钱,他家的日子更越发艰难。
那家的姑娘兰顺春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漂亮,可就是脑子不太好,有点笨,而且据说身体也不好,没办法生养,所以一直说不上什么好人家。
那个小子呢又是个倔驴脾气,去年他奶奶生病后就觉得自己熬不住了,想着把兰顺春赶紧嫁出去,到时候她走了也有个人能照顾他们姐弟俩。可他非不让,还说谁敢打他姐的主意他就烧了谁家房子。
芭蕉寨位于群山之中,交通不便,村里的青壮大多外出打工,留在家里的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
村民们受教育程度比较低,结婚也很早,很多女孩儿十六七岁就嫁人了。
今年十八岁的兰顺春已经是个“老姑娘”了。
他们姐弟俩打小就关系好,兰顺春就算脑子笨也知道读书是件好事,大伙都明白,谁要是娶了她,一定是要供兰顺年读书的,所以十里八乡的小伙子避她如蛇蝎,生怕她起了坏心思赖上谁。
村长是读过书的,他自然希望村里的孩子能够靠着上学走出大山,可村里太穷了。
虽然有了义务教育,可学校都在镇上,孩子去镇上读书要住宿,一个星期的时间你总得给孩子揣上几十块钱应急,再加上买教辅书的钱,买文具的钱,买校服的钱……
芭蕉寨不是没有大学生,恰恰相反,村里有很多老人的孩子都在大城市工作,他们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了出去,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次节目录制是第一次反哺,村长连着叮嘱了好几天,对待客人们要热情周到,他们要什么就拿给他们,人家是在拍电视,不会昧他们的菜和肉。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希望这些大明星能够给村里的孩子一条出路。
陈元山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就接着话头说他的基金会能资助这些孩子上学,但是必须按照流程走,准备好材料后递交申请,审批通过后就可以获得资助。
但是每半个学期都要递交成绩单,连续两年成绩不合格就会被刷掉。
村长的表情有些为难,陈元山笑着说:“老哥,我不是活菩萨,我的钱也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没道理拿给他们在学校里荒度光阴。再者说,全国上下那么多贫困家庭的孩子,我能资助的人数有限,他们不好好学,总要给好好学的孩子腾位子吧。”
“我这人做事讲究一个有始有终,前年有个孩子成绩特别好,名牌大学医学系毕业,他联系负责人说想继续深造,现在在国外留学呢。只要他们好好学,我一定会给机会。”
村长连连说好,满脑子想的都是村子里的孩子以后也能出国留学。
他只是有点可惜,顺年那小子怕是没希望了,那小子负担重,因为要照顾身体不好的奶奶和傻乎乎的姐姐,已经辍学两年了,他之前上学的时候成绩也不太好,怕是申请不到这份补助了。
“陈叔叔,我吃饱了。”
九九从凳子上跳下来扑到陈元山身上,他吃完后看着陈叔叔在和村长爷爷聊天,就自己用纸巾擦了手和脸,干干净净的等着陈叔叔聊完天以后夸夸他。
他仰着头给陈元山展示自己干净的嘴巴和小手,神情得意地说,“九九是爱干净的小朋友,九九好棒!”
陈元山哈哈大笑,他抱着九九跟村长告辞,离开的时候还嘱咐村长可以着手准备明年的申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