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在三本书当炮灰男配后——by月落关山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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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核平的一天呢。
江宴秋一拍手,“啊!鸭血粉丝!”
也不知道陈婆婆今日还卖不卖了!
他急匆匆地拉上郁慈,要去安利自己心水已久的早点铺子。就见九皇子呐呐出声:“仙、仙师留步!”
江宴秋:“?”
有事吗您?
不过好歹记得对方还是位皇子,他勉强其难地耐心道:“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慢、慢着!”
九皇子刚刚还盛气凌人地找茬,现在一幅呐呐的羞于见公婆的小媳妇儿样,不好意思地看着江宴秋。
“仙师,方便的话,能留个您的联系方式吗?”
江宴秋:“……?”
九皇子急忙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了!像夏执那种看着像世外高人的,哪里知道会是这种无耻败类;而您这样年轻又俊美的,原来才是真侠士。听、听说您还是昆仑的仙长,是我有眼无珠了!只要您愿意,多少钱!我都愿意供奉您当我府上的贵客!”
这样娇羞的神色,出现在他那张四四方方、与老皇帝极为相似的国字脸上,怎么看怎么离谱得很。
江宴秋人都傻了。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评价他“因为长得太好看而显得有些能力不足”。
好家伙,你这是刻板印象啊九殿下。
他还没来得及婉拒,就听见十七皇子一脸愤怒,仿佛被人抢了心爱之物一般:“江仙师是我先认识的!你凭什么抢我的东西!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钱我有的是!”他转头巴巴地看着江宴秋:“江仙师,别听他的!你选我,皇兄能给你的,我一样也能给你!”
江宴秋:“……”
啊这,大可不必。
话说这场面怎么越看越诡异!要不是他清楚这些皇子是在争夺有能力的修真者为自己所用,作为将来夺嫡的筹码,真的很容易让人想歪好么!
果然,一位衣着素净的小女娘路过,惊讶掩面,跟同伴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快步走过:“天哪!竟是两位皇子为一名英俊公子大打出手!话本诚不欺我!”
“……”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一个头两个大,不得不出言劝架:“两位殿下,在下来阙城是有要事在身,事情完成后还要回昆仑交差的,二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卷入皇室纷争什么的,一听就麻烦死了(……)
十七皇子眼巴巴地看着他:“江仙师,我、我是真的愿意跟着您求仙问道,我可以放弃皇子的身份的!”
江宴秋叹了口气。
小殿下,别说昆仑门规不允,你父皇肯定也不可能让一个外人把自己儿子拐去修仙啊。
“抱歉,十七殿下。”
闻言,十七皇子的脸色瞬间失落了。
只能说,生在这样的人家,生在大宛的皇室,注定要为自己得到的付出一些。
十七皇子的烦恼,放在那些饥饿与灾难中挣扎的流民、战乱中流离失所的百姓,和那些为了几颗下品灵石的丹药发愁、一辈子也无缘大道的底层散修来说,的确算是“何不食肉糜”的烦恼。
因此,江宴秋只得狠狠心道:“明日陛下的寿宴,想必还会再见,两位殿下,在下先告辞了。”
朝着他的背影,九皇子不死心地喊道:“父皇的寿宴,江仙师您也会出席吗!咱们到时候再联络啊江仙师!”
.“小师叔,快尝尝,刚出锅的粉最香了。”
江宴秋一脸期待地看着郁慈,还把自己碗里的炸蛋也夹到了他的碗里。
汤底晶莹剔透,粉丝Q弹透亮,油豆腐吸足了汤汁,鸭血泛着诱人的褐红色,撒上一把绿油油的葱花香菜,闻着味儿都能把人鲜掉牙。更别提上面还卧着一只金黄灿灿、无比诱人的炸蛋。
江宴秋吸溜了一大口粉,快乐道:“我以前经常来吃这家,陈婆婆的手艺是这条街最好的,给的粉丝和鸭血量大管饱。”他喝了口热气腾腾的汤,感觉浑身都熨帖了,叹息道:“……还是熟悉的味道。”
郁慈淡定地咬了一口炸蛋,吃相无比文雅,半点汤汁也未沾到嘴角。
的确酥脆,吸足了汤汁的炸蛋无比鲜香。
“怎么样怎么样。”江宴秋眼神亮晶晶的。
郁慈点头:“不错。”
江宴秋瞬间放下心来,笑得眉眼弯弯。
耶,卖安利成功!
“粉子够不够,还要不要加?”一道略显苍老的女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慈爱和笑意。
那是个穿着粗布印花蓝衣,背有些佝偻的小老太太。一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木簪仔仔细细地束好,耳垂上还戴着一对银耳圈,看着日子着实过得不错。
江宴秋:“要!”
一只苍老但十分有力的手正要端过他的碗,替他去锅里捞粉,就被江宴秋灵活地避开,自己端着碗蹦跶去了后厨,笑嘻嘻道:“不劳您了,我自己盛,自己盛得比较多。”
陈婆婆笑骂:“你这混小子。”话虽如此,她话语里却不见嗔怪,只有笑意。
——她当然清楚,江宴秋是怕她多劳累走一遭,才自己去盛的。
郁慈虽未说什么,眼神中却也不由得染上笑意。
面对他时,陈婆婆语气就客气多了:“后生,咱们小门小店的,还合你口味吧?”
郁慈点头:“嗯。”
“小江是个好孩子。”陈婆婆看着江宴秋欢快的背影,悠悠道:“我当年孤身一人,带着襁褓里的小孙子逃难到阙城,多亏了他照顾我们祖孙俩的生意,鼓动全楼的姑娘来买我们的鸭血粉丝,搞到后来,就连楼里的客人都抱怨,仙子们美则美矣,怎么偏偏这么爱吃鸭血。”
说起这些往事,陈婆婆目光中露出追忆,额头上的褶子却都笑得皱起。
郁慈静静听着,虽然一言不发,却听得很认真。
这些都是宴秋的过去。
鲜活而生动的。
他几乎能在脑海中描摹出,那个身量还不高,脸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少年,是怎么在大风纷飞的冬日,小跑着来吃一碗粉,笑吟吟地跟阿婆打招呼,再一身汗地跑回去。
他这样会说话,嘴这样甜,又有这样一颗琉璃般的心。
有谁会不喜欢他呢。
即使隔了多年未见的陈婆婆,都对他念念不忘,一眼就能把人认出来。
“当年,听说那孩子是被大户人家接回去当少爷,学仙法去了。我这把老骨头,没想到入土前,还有能再见着他的一天哟。”陈婆婆絮絮叨叨地念叨完,给江宴秋跟郁慈的碗里又偷偷各加了一颗卤蛋,又笑眯眯地走了。
郁慈忽然就明白了,那日江宴秋站在湖心亭,望着月亮的惆怅。
原来……
他这样想家么。
不是庐陵江氏,而是从小长大的阙城,那间小小的楼。
甚至因为不敢违背门规,不敢偷偷回去,得知自己愿意对仙山装聋作哑、甚至愿意陪他回去后,表现得那样高兴。
眼睛里都盛着一汪弯弯的月牙。
郁慈只觉得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那股酸涩的悸动仿佛能从心脏流淌到四肢百骸,有种很轻很钝的痛。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令他坐立难安,不能忍受一秒少年不在自己眼前,几乎想立即站起身,去后厨寻到他。
“小师叔,我回来啦!——啊,你都快吃完了吗。”江宴秋端着装有满满一碗粉的瓷碗回来,一脸震撼。
小师叔吃相明明如此斯文,却又眨眼间将一整碗粉化为乌有……真是恐怖如斯!
“嗯。”郁慈把碗筷收拾整齐,抬眸看向他。
……然后,江宴秋就突然被对方揪了一下脸。
力度甚至还有些重!把他脸颊都捏红了?
江宴秋:“……?”
他满头问号地看向郁慈。
……难道自己刚刚跑去后厨吃独食,小师叔生气了?
他心虚地想。
正要开口,却见郁慈无比淡定又自然地收回了手,仿佛刚刚恶趣味掐小师侄脸颊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还想吃什么吗?”他问道。
“待会儿陪你一起去买。”!
第70章
“——阿啾!”
苍翠小院上的一间清雅阁楼,一名貌美女子突然打了个喷嚏。
即使是在美女如云的阙城,她出落得也十分标致,峨眉淡扫,容妆精致,肤若凝脂,一点朱唇,如瀑的青丝在脑后松散地挽起,芊芊十指用凤仙花染成朱红色,正漫不经心地捣着香灰。
最叫人难以忘怀的,还是她那难以言喻的清冷气质,嘴角虽挂着淡笑,眉眼确实倦懒冷漠的,仿佛再怎么努力,也难以进入她的心怀。
她自己倒还没什么,这喷嚏却打得一旁收拾床铺的小丫鬟十分紧张:“鹊仙姐姐,身子可有什么不适?莫不是昨夜坐在庭院赏月,染了风寒?要不要我去请大夫?”
不怪她紧张,如今这位“小鹊仙”姑娘,可是玉仙楼头牌中的头牌,多少王公贵族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展喉献歌一曲。手里捏着大把玉仙楼的分红,照理说,小鹊仙完全可以不用抛头露面,做拿甚么——哦对,“幕后股东”,小鹊仙却依然雷打不动地照样每月登台献唱一曲。
她目光婉转缠绵,却似隔着重重的远山烟雾,落不到实处。
总似在追寻着什么看不见的人。
小鹊仙把玩着细长的烟枪,漫不经心地抽了一口:“请什么大夫,我又不是什么娇气的少奶奶,一个卖唱的,哪有这么金贵。”
小丫鬟连忙道:“鹊仙姐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么多王公贵族都喜欢听您唱的歌儿,还有皇子专门来咱们玉仙楼捧场,您可金贵着呢!”
“皇子……”小鹊仙嘲讽一笑,幽幽道:“我又不喜欢他,就算是皇帝老儿,我也不稀罕。我喜欢的人……”
她自嘲一笑,缓缓吐出口烟圈,没有再说。
一旁的小丫鬟又开始手脚麻利地擦起了矮桌上的花瓶:“姑奶奶,您还是少抽点烟吧。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的,伤嗓子不说,还费钱,要是江公子还在,指定又要念叨你……”
小鹊仙挑着烟枪的手微微一顿。
是了。
这沉香烟,还是她几年前,刚被叔父卖到怡红馆那会儿染上的毛病。烟丝不贵,客人爱抽,尤其是事后,倚坐在床头吞云吐雾,有时候兴致上来了,也会把烟枪递到她嘴边,示意她来几口。
小鹊仙原先不爱抽,总觉得有股呛人的味儿,每每咳得撕心裂肺,这时候客人就会哈哈大笑,把烟枪接过去,吧嗒吧嗒几口,看着十分沉醉。
后来,她自己也发掘到其中的趣处了。有时候不是爱抽,就是心里烦闷,觉得日子没意思,短暂地在升腾的烟雾中,抛却这凡世累赘臃肿的肉身。
江宴秋不让她抽。
一看见她抽烟枪,那人就皱眉,一幅十分无奈的样子,用些听不懂的新潮词儿,跟她科普抽烟的害处。每次被抓包,那人就递给她一块陈皮糖,美其名曰“戒烟替代物”。
久而久之,她就不抽了。
一来,是觉得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捱了;二来,是怕那人闻了自己衣服上的烟味儿,不高兴。
——这老伙计还是最近捡起来的。
她看见那满脸猥琐相的地包天——叫什么来着,什么狗屁“夏真人”,心里就烦,况且当年苦口婆心劝她戒烟的人也不在了。
小鹊仙默默熄掉烟枪,忽然,有人毫不客气地推开门,蹬蹬蹬绕过十二扇的云水屏风,一把掀开淡青色的帷帐,大大咧咧道:“翠花,李翠花你人呢?”
小鹊仙:“……”
“您老人家进来前能不能劳驾先敲个门?”
李翠花——也就是小鹊仙一脸头疼。
翠花是她本名,也就是被她亲叔叔三贯铜钱卖进怡红馆时卖身契上的名字,就像“香莲”是对方——大名鼎鼎的“小画仙”的本名一样。
其实小画仙本名叫“君书”,一个无比文雅端庄秀气的名字,只是她不乐意叫这个,说“香莲”这名字用惯了,还朗朗上口,让大家私下里还叫她这个。
香莲大大咧咧惯了,风风火火擅闯人家的闺房,还把裙子下摆一撩,十分不客气地往人家的松红林木椅上一坐,自行在果篮中挑挑拣拣,选了个形状最优美的水蜜桃:“姐姐我可是带了好消息来的。”
小鹊仙:“……”
按照她对好友的了解,这“好消息”着实不敢恭维。
“你还记得那个夏仙师吗,九皇子最近身边那个大红人,老是色眯眯地盯着咱们楼里姑娘们看的那个?”
小鹊仙:“记得,怎么了?”
她最近正烦这件事呢,每次看到夏执那青苔般黏腻下流的目光,她都几欲作呕。奈何对方不是普通人,那可是九皇子跟前的大红人,皇子见了都得恭恭敬敬问话的仙师。
……她一介手无寸铁的青楼女子,想要违抗这种人,无异于以卵击石。
小鹊仙不怕事——她甚至死也不太怕,但她怕牵连上楼里无辜的姐妹,万一一个不小心,她会连累得所有人遭逢大祸。
“别急啊,我正要说呢。”香莲毫不客气地大长着嘴,把那只水灵灵的蜜桃一口吞掉大半。
说来也是神奇,这位从前分明是位官家小姐,后来家里遭祸,落了这般境地,却比谁都要放飞自我,什么圣人女戒,通通忘到狗肚子里去了。反而是小鹊仙,家中三代贫农,穷得都要卖女儿了,她却养出了幅清高骄矜的小模样,礼仪学得比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