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冷焰火——by半色水浅葱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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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偲不知道该怎么回,正好来了个客人要洗头,她趁机溜了。
这一溜就是好几天,短信最便宜的也要五毛钱一条,流量就更贵了,孔偲自以为消失得理所应当。
筒子楼有五层高,左右两栋楼靠中间一条长长的过道相连,中间的主体楼屋子朝阳,相对来说不会太潮湿,面积也大一些。出租的价格因此翻了好几番,细算下来其实不值当,阮听就是别人眼里的冤大头之一。
她不像小地方的人凑合过日子,整个人都很小资。
阮听将媛媛哄睡着了以后便走出了家门,一边点烟一边穿过走廊朝右数第三间孔偲的租房走去,期间欣赏了一下左邻右舍有趣的夜间生活。
大城市里各过各的,住个几十年可能也不认识邻居。
还没走到,先听见了动静。
窗台积水,阮听站远了点,仅凭那把土里土气的伞就认出了孔偲,目标人物出现了。孔偲鬼鬼祟祟地将伞面压得更低,贴着楼下的自行车棚悄声走,自以为隐蔽,却被楼上的女人收入眼底,又在收伞之前幼稚地转了一圈伞,旋出向外四溅的雨花。
阮听笑了笑,她看得专注,手上的香烟落了灰,被晚风吹散,心里像是也被余烬烫到,燃起了某种冲动。
作者有话说:
更新时间改一下,v前周四周五周六更新,周日不更,周一周二更新,周三不更,更新时间晚八点。
所以明天继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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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知识,啾啾在隔壁海棠市有作者号,常用的tag是会被和谐的几个字母。
第12章 情不自禁
刚躲进屋檐底下的孔偲对此一无所知,她收起雨伞甩了甩水,往上爬楼,楼道里的灯随着脚步声依次亮起。两侧都有楼梯,孔偲走的右边,原因很简单,离她家近。
这次却有些后悔了,因为她过早地见到了阮听。
“躲我几天了?”阮听用她的高跟鞋踩灭了地上的烟。
孔偲硬着头皮往前走:“我没有。”
楼梯不算窄,怎么也能走两个人,她却仿佛无路可逃,被阮听堵得只能背靠着墙。
“唔……”孔偲的手被攥疼了,几乎是出声的刹那间,对方松了几分力道。
阮听用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孔偲被风吹得有些冰凉的脸颊:“胆小鬼,几天没回家了?睡哪儿?渺渺家里吗?”
她们对彼此其实知之甚少,渺渺姓什么,阮听不知道,渺渺的家在哪儿,阮听也不知道。反而是这样的一无所知制造了最纯粹的吸引,两颗心凑近会感觉到灵魂在交融。
与之相比,相亲建立的认识丰富却肤浅,所以阮听识人不清遇人不淑,想要孩子就不能离婚,想离婚就不能要孩子,她受不了了,只好带着女儿远走他乡,躲一天是一天。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砸在铝合金的车棚上。
孔偲的心脏仿佛也被靠得太近的阮听施了咒语,砰砰乱跳,她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烟味,本能地往后退,僵直的身体更紧地贴着墙面,发出了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你不是说,你要带媛媛去省城的动物园看表演吗?”孔偲质问得很没底气。
阮听:“你不是说,给那个客人洗完头就回我消息吗?”
理亏的人心虚得不敢开口,孔偲低下了头。
她从小就很跳脱,说谎是家常便饭,父母离异之后更加变本加厉,有时候会闹到要请家长的地步,就是为了爸爸的目光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一会儿,哪怕事后得吃一顿结结实实的藤条炒肉也乐意。
“你为什么不生我的气?”孔偲看着阮听,她希望在对方的目光中见到类似的情绪,好减轻负罪感。
阮听笑着说:“因为生你的气并不会让我好受。”
刚满十八岁没多久的孔偲还是经历得太少,她愣怔了一下,从阮听的眼中读到了几分怜惜,忽然觉得小时候的故意惹是生非很不值得。
有些感情是错付了人,但对的这个人却出现得太晚。
孔偲咬紧了嘴唇,又缓缓松开,她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哪样?”阮听觉得好笑,她们明明什么都还没做过。
黄色灯泡的劣质光源映出孔偲的面孔,西南山城出了名的水土好很养人,她自己剪的头发发尾参差不齐,前短后长,衬得脸越发的小,唇红齿白,眉眼也漂亮得很有韵味,经常被来店里理发的客人开黄腔占便宜。
这个时候却眉头紧蹙,深感纠结,孔偲正要张口,阮听柔软的嘴唇贴了过来。
她应该要躲的,但身体不听使唤,天堂伞也落在了脚边,徒留下掌心一片雨水的湿润。
钟迦对机位并不敏感,她早上试戏的时候走了几次位,农斯卿一五一十地交代:你们两个要怎么站,亲吻的时候要怎么配合场景才会更有美感……
对于吻哪里吻多久的疑问,农斯卿说:“你们一个是阮听一个是孔偲,为什么要问我?”
谢迎年倒没问,是钟迦问的。
别说亲吻了,她连恋爱都没谈过,表演课的老师倒是教过借位,但农斯卿的电影务求真实,压根用不上。电影和音乐都是艺术,钟迦不觉得初吻献给荧幕有什么不好,她这些方面很放得开,就是怕没经验演砸了。
这一遍,钟迦将自己彻底沉浸在了电影的世界里,她就是孔偲,每一句台词背后的动机,逃避阮听的原因,被深吻的反应——她全都知晓。
要准确地演出来还是有些困难,钟迦能感觉到谢迎年的表演比上次更外放,侵略性更强,自己会情不自禁地被她带到正确的轨道上。
当下的这个吻也是。
开始之前,两个人嘴里都喷了薄荷水,谢迎年作为阮听吸了半支烟,这个吻有着淡淡的烟味。她捧起了钟迦的脸,吻得更深入,彼此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而低沉。
阮听的这个吻要有难以自制的急迫感,但又要很小心,一点点吻,一点点地试探,无声地询问她喜欢的女孩到底想不想。
想——钟迦看着谢迎年温柔又专注的神色,在郑重地对待自己。
下一秒,钟迦搂着谢迎年的脖子,闭着眼主动去吻她。
画面外的艾以蓝有些害臊,忍不住别开脸,农斯卿却拿开她的手,不近人情地说:“认真一点。”
农斯卿的布景很真实,灯光晃过,镜头里是相拥而吻的两个人,楼道逼仄,墙上戳满了各种**的章,寻人启事撕了又贴贴了又撕。
越小的空间越容易拥挤,越拥挤的地方越容易酝酿与发酵,风在吹,雨也在下,她们的世界里却什么都静止了,只听见彼此低一声又高一声的喘息,连着交缠的两道人影,浪潮似的要将她们淹没。
齿缝甚至感觉到了温软的触感,钟迦从闭眼到猛地睁眼,呜呜不清地闷哼几声,她觉得谢迎年像是要将自己给吞了,有点害怕。
谢迎年的另一只手伸进棉服里放在钟迦的裤腰上,剧本里阮听这次其实是想做的,但她听不得孔偲哭,会想起因为婚姻失去了支配身体权利的自己,所以她停下了动作。
钟迦的情绪来得很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是演的。她跟孔偲一样都是初吻,自然流露的青涩与懵懂,在埋藏已久的期待中渐渐沦陷,却过不了心里那关,将两手压在谢迎年的双肩上往外用力。
进展到了剧情所需的部分,谢迎年游走的手顿了几秒,她们贴得很紧,钟迦胸脯剧烈的起伏格外明显。
“去你家里?”谢迎年微微低喘,缓过来才轻声问道。
钟迦不说话,眼眶泛红,垂头看着谢迎年的手,直到对方有所领会地将手收回。她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蓦地想起媛媛之前用一块钱的小猪印章在孔偲手背上敲的图案,说这是家人的象征,等爸爸来了也会给他敲一个。
可爸妈离了婚的小孩是没有家的。
短暂的沉默,灯光暗下去之前,谢迎年见到钟迦默默流泪。
“我吻得你很难受吗?为什么哭了?”她最后在钟迦湿润的眼角落下了阮听轻柔的一吻。
农斯卿:“很好。”
没等场务打板,钟迦便飞快地跑下楼,不知道去了哪儿,匆忙极了,还踢了地上的道具伞一脚。
谢迎年注视着她慌乱的背影,啾啾过来喊人,说导演让过去一趟。
“甜甜呢?”农斯卿见只有谢迎年,将回放的画面暂停。
艾以蓝从导演的膝盖上跳下来,小跑过去,有些黏糊地抱着谢迎年。
谢迎年牵起小女孩的手,一大一小在农斯卿身旁坐下,她瞥了窗外一眼,答非所问:“有点走心了吧。”
确实很难不作出联想,孔偲是离异家庭的孩子,钟迦也是,区别在于孔偲或多或少得到过母亲的爱,钟迦从头到尾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因为钟克飞要儿子,乔映秋就给他生了,哪知道是龙凤胎。
农斯卿以为谢迎年说的是另外一回事,她对假戏真做见怪不怪,口吻平淡得有些冰冷:“没演过戏的只能这样,你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少关心别人,多管管自己吧。”她的目光落在谢迎年重新戴回手腕上的佛珠。
谢迎年笑了笑,没再多言。
过不了多久,钟迦也回来了,像是去洗了个脸,细腻光滑的肌肤上浮着一层水雾似的。
农斯卿又倒回了亲吻的部分,她自己是习惯多磨几遍的,但还是想询问演员的意见。
演戏的时候不觉得,钟迦看着画面里的自己,简直像是另一个人,灯光组给的也不是很白很透亮的光,脸红成那样,好像浑身上下都在发烧。
很多人都在屏幕前围观,她很不好意思地将下巴埋进了道具围巾里。
谢迎年递了颗为了哄小演员专门买的糖给她:“表现很好,别老低着头了。”
最有评价权的人是农斯卿,施恒刚才走过来又走过去,紧张得像陪媳妇生产似的,也屏息凝神地听着。
“是进步了,不过有的地方我觉得还差点细节,比如这里……”
农斯卿的意见比较中肯,不像谢迎年闭眼夸,但多多少少还是肯定了钟迦的表现。
她长舒了一口气,和谢迎年一起专注地看着监视器,水果硬糖是夹心的,咬破以后,芒果的味道包围了整个口腔。
后面又磨了几遍,一直到下午五点多,农斯卿选了最满意的一个版本。晚上是单人戏,分别在AB组,两个人直到下戏了都没再见面。
等钟迦回到酒店已经是夜里十点过,她留意到谢迎年房间的门缝没有透出光。
施恒像个老妈子似的,信谣传谣,不太放心阿茶办事,还是陪钟迦到房间里检查日用品有没有缺,见她太累就没待太久,两三分钟就走了。
钟迦洗了个澡,她这一整天都有些浑浑噩噩的,相似的遭遇还是其次,更多的是直到现在都还有些分不清,吻戏那段的某些反应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孔偲的。
看着与谢迎年的房间相连的那堵墙,她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说:
小小剧透一下,这对不算因戏生情哈。
第13章 夜半歌声
剧组在片场不远处包了住的地方,是县城里最好的酒店,勉强能算个四星级。
崇乡县旅游的几个景点都在乡下,最近的开车都要半个小时,什么溶洞石林花田之类的,所以外地的游客也就来城里歇个脚,反而是吊脚楼改的民宿受欢迎一点,相应的也会在床品跟设施上下点功夫。
这酒店就显得很一般了,下榻那天钟迦还听见随行的工作人员说好久没住过这么差的了,不过农导向来不在意这些,只要电影成品好就行。
前几天晚上钟迦倒是睡得很舒服,她不认床,洗完澡躺下就能睡着。
这会儿翻来覆去,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每每有点睡意,白天演戏的种种细节像电影闪回似的浮现在脑海中,楼道里忽明忽灭的光,耳边稀里哗啦的雨声,阮听的温柔,谢迎年手上的薄茧……
还有后来补妆的时候,她们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楼梯口那条瘦高的身影慢慢从钟迦的心底远去,谢迎年下颌线流畅的侧脸映在红木格子的玻璃窗上,不是取笑孔偲是胆小鬼的阮听,也不是多年前说着让你不舒服了吗的谢迎年。
但其实也都是。
睡不着,钟迦索性睁开了眼,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头顶天花板的轮廓依稀可见。
她很少失眠,久违的这一次连失眠的原因都解释不清。
回来的路上,一车人聊天,施恒还说呢,唱片业不景气,他从业以来带的基本都是演员,也跟过很多戏,见了不少大腕儿,谢迎年这样收放自如的确实罕见,难怪黑料那么多也照样该拿奖拿奖该赚钱赚钱。
然后还顺便夸了钟迦,但施恒这个人信奉的是鼓励式教育,平时跟女儿视频通话从头夸到尾,也算是内卷时代坚定不移的钉子户了。
所以钟迦也就听听,没飘飘然,顺便说了句谢谢哥,对明天的戏份还是很忐忑。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最重要的那场戏没疯狂NG是谢迎年在带着她,直截了当地说,她并没有在演,而是沉浸到了角色里,是完全被动的状态,得亏遇到了一个好对手。
钟迦分得清哪一刻是谢迎年,也分得清哪一刻是阮听,她分不清的是脑子里重叠在一起的两张面孔。
“呼……”她将嘴鼓成金鱼状,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