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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冷焰火——by半色水浅葱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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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要说谢迎年不认真对待这份事业倒也不是,她演什么像什么除了天赋也是肯吃苦,战争片的轰炸戏差点儿被火药星子溅伤眼睛,武侠片从来不用替身,腰伤再严重也是咬咬牙打个封闭就上了,警匪片一个纵身就从高楼跃下……
  二十出头最高产的时候每年进进出出医院无数次,落下一身伤病。
  那几年谢迎年的状态很不对劲,似乎是想试试自己这条命到底有多硬,现在回想起来像是一场盛大的烟花秀,绚烂又壮烈,不知道是燃放给谁,周淳都怕她哪天狗屎运耗尽一命呜呼。
  烟花燃放殆尽,也透支了谢迎年的鲜活似的,她进组演戏的频率越来越低,精神也不如从前,眼下的青黑要用遮瑕最好的化妆品才能勉强盖住。
  周淳觉得她脑门上顶着两个硕大的字——肾亏,去医院又检查不出什么问题,私生活更没外界传的那么不堪入目,这么多年了也就谈过两三个,分手的原因出奇一致,受不了谢迎年的性冷淡低需求。
  所以肾哪门子的亏啊?
  周淳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以谢迎年从前也算半个体育生的体质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她觉得是不是跟对方手腕上戴着的佛珠有关系,好像时间点都差不多,谢迎年却予以否认。
  听见自己的经纪人疑神疑鬼地说,你别是养了那什么古曼童吧?谢迎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她神经病。
  谢迎年是朵冷夜的昙花没错,但周淳一直觉得她是种在了死火山的山顶,呼吸之间,山体里的岩浆暗暗涌动,喷发的瞬间,这朵花就会在泼天的滚烫中发生不可预料的畸变。
  她缺的是一个引子。
  谢迎年收下了欠条,又说了什么,钟迦笑了笑,两个人似乎聊得很开心。
  周淳收回视线,将啾啾叫去了隔壁没人的屋子,她想了解一些事情。
  转场的间隙,谢迎年的羽绒服里罩着一条侧开叉水蓝长裙,今天是反季节的戏。迁居到了春和巷的阮听并未入乡随俗,她没想在这里待多久,为了躲避难缠又有背景的丈夫,她从华北辗转到西南,再过一阵也可能会去西北。
  地方都是随便选的,就像崇乡这个交通闭塞的旮旯角,阮听以前从没听说过,慎重的考虑与缜密的计划反而更容易暴露她们的行踪。
  阮听切断了自己的过去,带着女儿无脚鸟似的不知疲倦地飞行迁徙,却被崇乡连绵的雨打湿了翅膀,明知停下就是溺亡,这只鸟还是驻足在春和巷32号的上空,山城潮湿的风一刮,她就笔直栽倒在这栋楼里,一眼误终身,也误了孔偲的终身。
  这个小县城,她再也没能走出去。
  故事里阮听在这附近没什么朋友,她独来独往,邻居闲话颇多,无非是觉得这个女人来路不明,没有男人却带着个女儿,衣着新潮又暴露,作风也是我行我素,不知道是不是干过那种生意生了孩子才从良的。
  这条侧开叉长裙穿在阮听身上犹如狐狸精buff,回头率高得很,她也没觉得自己结婚了当妈了就要放弃穿衣自由,还是怎么美怎么来。
  明明是同一个人,谢迎年穿着就没了那味,像是吃素吃出来的寡淡风,脸上都没什么情绪。
  但有的人就好她这口,因为朦胧不清所以更方便想象代入,老粉走了又来新粉,兜兜转转,梦女越来越多。很多人陷入还是在《芦洲月》的电影花絮里,十八岁的谢迎年面孔青涩稚嫩,却让年长很多岁的乔映秋说出“她太会照顾人了,我真的很依赖她”,还是当着记者的面。
  那种年上与年下混杂的感觉,在谢迎年低头腼腆一笑的刹那被勾勒到极致,让人感觉连窗外的阳光都偏爱她,大半个屋子的阴影,浮尘隐没,唯独一缕柔光斜射而入,映着她的脸。
  几分钟的采访留下了很多经典的照片,狗血婚姻与铁血直女的双tag傍身,让姬姥下头的乔映秋也难得跟女的有了cp感。
  刚才还在钟迦手里的签字笔转眼间却被谢迎年握着,欠条对折攥在手心里,她看着女孩从包里翻出一沓照片。
  “我有个室友很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给她签几个名……”摊开在桌面上的照片明显不是几张这么简单,钟迦顿了顿,“呃,我没想到她给我寄了这么多。”
  可能是有选择困难症吧,四个人一起去食堂,她们都找到桌子坐下吃饭了,这位还在不同的窗口徘徊不定。
  钟迦:“你选几张签就好了,两三张。”
  她见谢迎年没反应,心里越发没底,又改了口:“一张也行。”
  谢迎年放下笔,重新将佛珠戴回了手腕,这件事晚点做也可以,偏偏是这个时候,钟迦有些悻悻然地要收走这些照片。她签名的经验还不太多,也不知道混到对方这个地位是不是签得太多就厌烦了,但不想签一定有原因。
  “都给我吧,我回去签了给你。”话音落下,谢迎年见到钟迦的眼睛再次注入光彩。
  从几张变成一张再以为自己不会签,也就半分钟不到吧,不知道脑袋瓜里想的什么,她想着这些,不由莞尔。
  如果刚才立马答应可能就是一声客套的谢谢吧。
  场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下一场戏的场景布置好了。
  钟迦哦了一声,她瞟了一眼平静淡定的谢迎年,很快就移开视线,低着头起身去化妆。
  她觉得谢迎年淡定,她自己装得其实也蛮淡定的,可惜刚进化妆间就被助理识破。
  阿茶睁大了眼:“甜甜,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化妆师都听见了,往门边瞅了一眼,笑道:“跟谢老师对戏呢?下一场是不好演啊,为了过审可能也要不了这么多片段,农导会清场的,你别太紧张。”
  通告单群里都有,方便各个负责组的人跟进工作,下一场戏是阮听生病在家,孔偲前去照顾,两个人互诉衷肠之后做了,媛媛当时正在次卧睡觉。
  钟迦说了声谢谢,她走到纹着花臂的姐姐面前,坐到了化妆椅上。
  化妆师姐姐是个话痨,今天敏锐地感觉到氧气美少女情绪不对就没唠嗑,只好一个人哼着歌。这歌是这两年很火的一个网络歌手唱的,女歌手叫蔬菜圆子,去年某台的网络春晚请了她,戴着半张面具上台的,全身也遮得严严实实,唱腔确实很特别。
  从化妆间出来会经过几间没人用的屋子,其中一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另外一个人嗓门不小,音色也很好认。
  是谢迎年的经纪人周淳。
  明知偷听不好,钟迦却被好奇心支配着放慢了脚步,因为她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然而她路过得实在不巧,屋里的话题已经在收尾了,周淳叹了口气:“算了,我懒得说你,反正你也不听。”
  钟迦:“……”
  为什么周淳说得谢迎年像个昏君似的?
  昏君谢迎年:“她很乖。”
  她是谁?钟迦一边以龟速慢慢向前,一边忍不住倾耳去听,生怕自己听力不好错过关键信息,谢迎年:“你不是也这么说吗,怎么今天突然对钟迦有了偏见?”
  所以她是我,谢迎年说我很乖?
  钟迦的耳朵精准过滤了偏见之类的字眼,围绕着长相与音乐,她从小到大没少被别人夸赞,听得多了就免疫了,这次却像是久违地收获了赞誉,唇角弯起,步伐蹦跳起来。
  走到墙角,她突然停住,不太对吧,谢迎年像昏君,那她又是什么角色?
  还有,她以前也不认识周淳啊,为什么周淳会觉得她很乖?
  作者有话说:
  这章字数超了,本来还要埋一个她俩签名的梗,谢迎年给钟迦的签名是在屁股上,可水洗的人体彩绘笔写的,后面再写叭。
  对了,大家不知道叫我什么可以喊我阿遇,我澕以前的笔名是六遇,拒绝一些葱宝葱大葱葱……
  国庆回家了没电脑,存稿箱发文,后续的感谢名单回来补
  -----感谢名单-----


第16章 体力滑坡
  周淳没想待太久,她订了今天去苏州的机票,得跟行程。
  她带的艺人叫俞麦冬,当年出道的起点蛮高,获得国际电影节参展机会的文艺片女主角,国内两大娱乐公司的橄榄枝置之不理,反而去了刚成立没多久的谢迎年工作室,多次在采访里直言谢迎年是自己的偶像。
  谢迎年淡圈之后,工作室的签约艺人能走的都走了,最后剩下几个资质一般的,最该走的俞麦冬出人意料地留了下来。
  什么偶像迷妹之类的,周淳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有的是攀关系讨好前辈,有的是真心实意却也会让位于前途利益。
  俞麦冬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周淳懒得问她,结过婚的女人心里门儿清,这姑娘喜欢谢迎年呗。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俞麦冬签约了几年,旁敲侧击也好疯狂直球也罢,愣是没能敲开这块顽石,谢迎年对待感情压根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随便。
  有一天,俞麦冬约了周淳吃饭,她说自己想开了,要专注于事业,想请这位赋闲在家的金牌经纪人帮帮忙。
  周淳想着俞麦冬混得不高不低的确实可惜,也就答应了。
  “对了,上次你让我帮忙代购的那个娃娃,找了好几家店都没有,最后还是麦冬给你找到的,放你家里了。”周淳往脖子上绕围巾,埋怨了几句南方的冬天真是屋里比外面还冷,幸好还有空调可开。
  谢迎年:“你买的还是她买的?”
  说着就走到周淳身后,这个女人当妈了也跟精致不沾边,一张精英脸纯属诈骗,学历也就是个专科,听说是高考的时候心态崩了,所以现在隔三差五就视频监督上小学的儿子练书法磨耐心。
  谢迎年细致地替她整理鼓囊成一团的名贵布料。
  “我买的,行了啊,别当自己有多迷人,人家早就走出来了,那不是你作为老板也没少关照她吗?”周淳干脆不动了,享受着谢迎年的服侍,嘴里还不肯放过她。
  围巾重新戴好了,不漏风,也漂亮,谢迎年往后退了半步,抱着手臂笑道:“我关照她什么了?”
  她为俞麦冬做的每一件事都会为工作室里的其他艺人做,并没有特殊对待。
  感情经历颇为丰富的周淳顿了两秒才说:“喜欢一个人总会想太多,再平常的举动当成硬糖来含,也会尝出不一样的甜味。”
  “那你这么说,无论我对她好还是不好,她都会觉得不一样。”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谢迎年这么说也没错,喜欢得不到回应太容易变成自我感动,到最后就变成了喜欢自己的喜欢,给对方蒙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滤镜,深情古往今来都是褒义词,老了再去回首顶多觉得傻,也不会感到不堪。
  周淳:“因为是你,所以尤其不一样。”
  想当年她刚开始带谢迎年的时候圈里的风气还没这么开放,有那么几个胆子大出了柜的陆陆续续被封杀了,大家谈起艺人的性向隐晦得很,生怕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真断了别人的演艺生涯。
  乔映秋跟谢迎年闹得那么厉害是媒体瞎蹦跶,两个人从来没承认过,不承认就没事,但周淳从那开始就没睡好觉,碰着个铁弯的艺人在那年头还是蛮心力交瘁的。
  倒不是谢迎年私生活高调或者滥情,周淳嫌的是她太讨同性喜欢了,网上民选的姬圈天菜,前边和后边那几位也是众所周知半弯不直的女艺人。
  周淳笔直,没研究过女同性恋,但榜单上一溜琢磨下来,确实能找到共同特征,她觉得这个群体恋姐比恋妹明显多了。
  刚好谢迎年姐味就蛮浓的,乔映秋大她那么多岁都被衬成了妹妹,更别说她家里是真的有个被宠坏了的妹妹。
  走到门边,周淳想起钟迦又免不得唠叨两句:“说真的,我有点怕那孩子像你当年那样陷入角色里。”
  谢迎年失笑:“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怕什么来什么。”
  被周淳白了一眼,谢迎年懒散地倚着道具柜,无辜得很:“农导就是个电影疯子,她怎么逼演员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艾以蓝那天都被吓坏了,监视器里的两个女人在亲吻,她羞得遮住眼睛,农斯卿却根本不在乎会不会给小朋友造成心理阴影,拿开她的手,头也不准转,逼着脸色发白的艾以蓝盯着屏幕,还问她,媛媛要是见到这一幕会怎么想。
  下戏以后艾以蓝就一直哭,黏糊糊地赖着戏里的妈妈,谢迎年晚饭也顾不上吃,紧着休息的那点时间抱着她出去转了一圈,衣肩都被哭湿了,第二天胳膊酸得不行。
  “我听你这口吻是任其发展了?”周淳太清楚谢迎年什么德性,“她要是真陷入了,你又给不了她想要的,你也会很难受。”
  周淳开门走了出去,冷风混着一股湿气袭来,她哆嗦了一下,侧过脸继续说:“毕竟是养了四年的闺女,你个当妈的怎么可能不心疼。”
  谢迎年:“……别一会儿金丝雀一会儿闺女的,我也资助了别人啊。”
  “也像对待钟迦那样时不时嘘寒问暖,吃得少了要问,没喝牛奶要问,去医院了要问,买了玫瑰花要问?”
  周淳连珠炮似的阴阳怪气,谢迎年被她这三寸不烂之舌轰得脑仁疼,揉揉眉心,冷着脸不吭声了。
  多年的革命友谊,周淳熟稔她脾气,关系再好玩笑也不能开得太过分。谢迎年就是长得有距离感罢了,她其实是个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麻烦多了,烟火气就有了。
  无论别人大还是小,老还是少,只要跟谢迎年沾点善缘就像是成了她的责任,钟迦也属于这个范围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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