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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冷焰火——by半色水浅葱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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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汽车的两束车灯在深夜亮起,谢迎年踩一脚油门,将车开出车库,修剪齐整的灌木丛被带起的一阵疾风吹得簌簌响动。
  微信里共享了实时定位,她瞥一眼支架上的手机,双手握紧方向盘,精神专注,车速压在了违规的死线边缘。
  程序设计得没那么精细,多少有些延迟,对方还在移动,没法确定落脚的具体位置,只能尽量离得近一点。
  钟迦说了情况,自己经过一番思索也觉得不会出什么事,但还是很难放心,更做不到像某人说的那样在家里等她回来。
  大概半个多钟头,车轮碾过地面,稳稳地停在路边。
  还不待申管家下车服侍,钟迦也没点半个大小姐的范儿,自己开了车门,呵欠连天地从车内冒出个睡得乱糟糟的头,趿着白色懒人鞋的两只脚踩着马路牙子,脚脖子光溜溜地露在外面,细痩得有些伶仃的味道。
  菜馆二楼的钟克飞站在窗边吸了口雪茄,第一次亲眼见到自己的女儿,这一眼逗留太长,直到钟迦染蓝的发尾消失在房檐,才迟缓地收回视线。
  档案盒的无数资料照片还不够,他像是要从对方身上的每一处角落验证这个女孩真的是自己的崽子。
  浑然忘了乔映秋是如何真心交付,他才是渣了别人感情的那一方。
  钟克飞当年是很不地道,落得个子女疏远的下场也合情合理,他无所谓有无儿孙绕膝,顶着个赘婿的名头忍气吞声多年,终于将偌大的集团握在股掌之间,贺家的羽翼逐一剪除,一切都尘埃落定,唯一顾虑的是没有合适的继承人。
  像每一个繁殖癌根深蒂固的男人一样,钟克飞格外在意血缘的延续,他的家业当然要他的孩子来继承。
  被圈禁在老宅的贺流茵从小体弱,没有生育能力。
  钟克飞的血脉只剩下和前妻生下的一对龙凤胎兄妹,作为儿子的贺力夫如果是最优选,他也不会考虑钟迦,毕竟是个女儿,没在他身边长大,也很生分。
  但贺力夫不是,姓氏可以更改,性格却早已在老爷子的培养之下烙上了贺家人的印记。
  优柔寡断,做事畏缩不前,更重要的是,与自己离心离德,将他置于高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好吃吗?”
  钟克飞将烤架上的牛肉翻了个面,用公筷又给钟迦的碗里添了点菜。
  一整个被包下来的夜宵店,钟迦跟其他嘴馋的选手溜出来吃过,车不够她还骑了辆共享单车。
  到了店里一伙人胡吃海塞,突然冒出个机械的系统音问她好吃吗,她愣了愣,低头时冷不丁见到桌子底下金主赞助的机器人,这才知道一举一动还是在镜头里。
  一半是被辣的,一半是被吓的,她咳嗽了好半天,生怕回去被缺德的节目组整蛊惩罚,好在平安无事。
  后来的弹幕全在刷“别吓着孩子了”“让她吃我买单”……
  “还行。”钟迦吃得没滋没味的,她不是吃货,上次来也是气氛好,多吃了点,这次味如嚼蜡很正常。
  她对钟克飞的印象停留在乔映秋葬礼的那天,被谢迎年一脚踢了个狗啃屎的男人,隔了这么多年再见,客观评价,长得真的很英俊。
  可能是为了一雪前耻,不像以前那么精瘦了,锻炼得肌肉都要从衬衫里爆出来似的。
  着装太正经,不然从相貌来说俨然一股夜店牛郎风,还是活特好的那种,气质沉稳,带着点禁欲味,没那么骚里骚气的,难怪能勾得见过不少大世面的乔映秋跟贺流茵都魂不守舍。
  “所以你想我怎么做?”
  钟迦放下筷子,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你来我往的太极拳上。
  中年男人的鬓发染了些许霜白,再野心勃勃的人也是时间的玩物。
  钟克飞很喜欢她处事的干净利落,甚至原谅了她言语态度的不礼貌,父母对像自己的孩子总有偏心,他将目光定格在她与自己最为相似的眉眼,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
  “录完节目就退圈,别玩音乐了,去国外念书,学习如何管理一家上市公司。”钟迦单手支着脸,复述钟克飞的建议。
  怕染上油烟,她的外套脱在一边,里面的T恤是无袖的,烧烤店的灯光照得胳膊泛着釉质的白。
  烤炉的炭火轻微炸裂,油烟聚作一缕被吸进黄铜色的圆管中,窗外是夜市的嘈杂,她耳朵上乱七八糟的耳钉一长串,不怕疼似的,特质里浮动的酷劲儿融进这些喧嚣变成了鲜活。
  钟克飞其实很意外她能长得这么好。
  就像一颗被迁徙的鸟衔在嘴里的种子,被丢弃在什么也没有的屋顶,竟然可以开出一朵灿烂的白玫瑰。她身上有韧性,压不垮,像他一样,从受尽冷眼的发廊店小弟蜕变为公司总裁。
  是我的女儿,她会听我的。
  “你还年轻,也很聪明,我身体也还不错,爸爸允许你多玩几年。”钟克飞语气放柔,开始以父亲的身份自居。
  五花肉滋滋冒油,服务员近前一步,要为客人将肉剪开。
  钟迦:“我自己来吧。”
  她从服务员手里拿过食物剪,熟练地将五花肉剪成了大小差不多的五六片,又用夹子翻了个面,等到两面都烤得微焦,她取了一叶生菜,夹肉,夹蒜,蘸一点辣酱,包好,递给了钟克飞。
  “……经常来吃?”钟克飞连肉带菜咬了一口,觉得味道很好。
  钟迦笑了一声:“在烤肉店工作过。”
  她在男人微愣的神情中继续:“不然你以为我靠什么长大?阳光,露水,空气……还是抛妻弃女的父亲幡然悔悟的温情?”
  “我第一份工作是十六岁的时候给人送外卖,平台上都注册不了,到人家店里好说歹说才有的机会,骑的电瓶车蓄电池都老化了,十几二十趟的单子,来不及充电,半路熄火是常有的事,车丢到一边,几乎跑断了腿才勉强准时送到。”
  “因为长得嫩,很容易被交警查证件,所以后来都走小路,但是晚上又很危险……”
  钟克飞:“你外婆……”
  “对,就是那一澕年,我缺钱,很缺很缺,也差点做了件傻事。”手机屏幕倏地亮了一下,被她备注为“恶魔”的人发了微信:我在门口。
  钟迦望了眼窗外,目之所及是对面的餐饮店,见不到她,却因为知晓了她的存在,那些翻涌的情绪退潮似的回落,只在鼻间残留了零星半点的酸涩。
  “其实现在也缺钱。”她没发现自己的表情变得平静了很多,“还了笔巨款。”
  笑着说的,压根没有欠债累累的负重感。
  “试着联系你,没联系上,可能我这人就是没有跟亲人的缘分,那就想开点。”钟迦站起身,拿起外套穿上,免得被某个拿她当病秧子的女人眼刀杀死,然后对钟克飞说,“二十多年了,我的人生是自己走出来的。”
  钟克飞一脸沉默,耳边是她发人深省的质问:“你又凭什么觉得你有左右我后半辈子怎么过的权利?”
  “凭几个臭钱吗?”钟迦冲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谢迎年的名字。
  “不好意思,她也有,就算没有,我也听她的。”
  作者有话说:
  也许大概还有一 章 ,但是是半夜……别等


第58章 小惩大诫
  钟迦噔噔噔地下楼, 顺利地穿过黑压压的保镖群,走出不大不小的店面,汇入炸串味烧烤味浓郁的空气中, 只见等她的人就站在几步之外的树下, 微微侧着身,正低头给认出了她的粉丝签名。
  树冠很大, 枝叶茂密, 路灯的光被筛得细碎,落在她身上像金色的雪,风吹一下,稀稀落落的雪也轻晃,最漂亮的一片跳跃到她鼻尖。
  签完了,本子递过去, 见圆脸女孩目光落在她身后, 微张着嘴, 惊诧的模样,又偷偷笑。
  谢迎年了然般转身, 动作的中途, 有人吻过来, 那块金色的光斑从她的鼻尖漂浮到另一个人脸上。柔软的触感碰了碰脸颊,她习惯性垂眼,找到对方微凉的手, 握住,一颗跳动不安的心脏终于落回原处。
  “我不是让你在家里等吗?”钟迦小声在她耳边说, “你怎么这么等不及?”
  繁华的夜市, 走几步就是个网红店, 人很多, 这边的骚动引来一部分注意,对于市容影响甚微却极其养眼的一个亲吻让路过的人纷纷尖叫起来。
  钟迦:“……”
  她见到女朋友太开心,好像忘了自己跟对方都是公众人物。
  “等不及的人是谁?”谢迎年无奈,牵着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问也不问,便强硬地带这个还不适应自己明星身份的傻瓜飞快逃离。
  钟迦脚步趔趄地跟上,回头望,围观的队伍果然越来越壮大,要是再晚一步恐怕得被人群淹没,在风声中,煞有介事地问:“谢老师你是不是经常干这种事啊?”
  “哪种?”谢迎年都懒得说她,怎么又是一副要刨坑将自己就地埋了的口吻。
  还没嗅出不对劲的钟某人哼哼两声:“上次教我躲狗仔,经验很丰富嘛。”
  东躲西藏,好不容易甩开那些追逐寻觅的视线,钟迦跑不动了,自从去过妙云寺替谢迎年顶了灾厄以来,她的体力肉眼可见变差了很多,从前还能幻想当1,现在干脆躺平。
  谢迎年望了望四下,店铺生意红火,复杂的食物香味飘来,吆喝声,猜拳声,谈天说笑……塑料棚隔开一个又一个亲朋好友聚会的天地,各色的伞下也是隐私的收纳所。
  她们成了人海里浮沉的尘埃,不起眼。
  “咳咳……不,不躲了?”钟迦缓过气,奇怪地问道。
  轻抚她脊背帮她理顺呼吸的手往下移,揽住腰身,谢迎年将她带到身边的小巷里,脚步声跟直线尽头墙角处频闪的路灯错开,脚步一深一浅,灯光忽明忽灭。
  不知道是谁胡乱堆积的货箱,刚好形成遮蔽处,钟迦踉踉跄跄地跌了进去,背靠着墙,她仰头,后脑勺枕在熟悉的柔软上。
  当发现自己的处境岌岌可危时,很明显已经晚了。
  谢迎年:“隔了这么久还记得我给你上的课,那正好,回忆一下。”
  她随口问了个问题,答对了不行,答错了不行,答快了不行,答慢了也不行……在钟迦的身上或轻或重地施加惩罚。
  这种时候还一门心思当个好学生那真是傻了。
  腰间的软肉又被人泄愤似的旋了一把,钟迦嘶了一声,然后仰头,用吻堵住了谢迎年故意刁难的嘴,夏天夜晚也降不下去的高温,滞闷的气息,藏起她脸部不断蹿升的温度。
  讨好奏效了几秒,谢迎年将脸往后退,捏紧钟迦的下巴,强制性地远离了这颗让人头晕目眩的糖衣炮弹。
  跟谢迎年交锋过多次,本来就不笨的女孩悟出点门道,什么时候该亮出爪子挠人,什么时候该翘起尾巴给人一把握住,她一清二楚。
  从前的青涩留在表面,东一榔头西一棒地学会了诱惑的手段,她身上若有似无的媚是灵动的,沿着耳廓的一串耳钉都像是有光在浮动。
  钟迦牵起谢迎年的另一只手,轻轻晃,小猫似的喊了声:“姐姐。”
  路灯暗了一下,再亮起时她的唇已被人吻住,复合以来,谢迎年在她面前渐渐放下了伪装,普普通通一个吻也满是侵占的意味。
  是惩罚还是奖励,钟迦无暇去思考,她被动地承受着对方给予的一切,站不稳,往后靠,揪紧了谢迎年衣领,略微偏头,又从箱子之间的缝隙见到有人走过。
  呼吸一紧,心跳加速,偷那什么的字眼从脑海中闪过,钟迦脖颈发烫,颜色很快漫到耳根。
  腿软得整个人几乎要滑下去,她倒还记得自己说过要让谢迎年也尝尝滋味,于是也在彼此的沉浸中想方设法占便宜,咬一咬耳朵,再亲亲眼角,她做着也没吃多少亏的美梦,直到……
  谢迎年的手悄无声息地攀上她运动裤的细绳腰带,凑近了,低声说:“是不是忘了回答你?”
  眼眶勾着少许情动的女孩发出了一声疑问,好像就在耳边的脚步声让她禁不住头皮发麻,甚至想开口讨饶,至少别在这里……
  幸好,慢慢走远了。
  “这种事不经常……”谢迎年迟来的解惑伴随着她手上解开的动作,“只跟你干过。”
  钟迦刚松一口气,就被女人平平淡淡的声线逼出了喉咙里的闷哼,仰起的颈项在灰黑墙面映出了脆弱的曲线。
  俗称埋雷,也可以说是作死,这次没死得那么彻底得亏谢迎年有点洁癖,她觉得这地方显而易见不怎么干净,两个人作案的工具也不知沾了多少细菌。
  学生时代当医生的心愿虽然卒于半途,但她一直都对这方面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也明白满足奇奇怪怪的癖好之前要先做好清洁跟消毒——不过,她并不承认自己的癖好奇怪。
  小惩大诫,浪费的时间权当教训某张在自讨苦吃这条道上越走越远的嘴。
  经常?吃哪门子醋,影后的名声也好,源源不断的片约也罢,只有为你,我才愿意堵上我的全部。
  随时随地能开荤自然要付出点代价,谢迎年脑后长眼似的,停下脚步,对磨磨蹭蹭不肯走的女孩说:“一点多了,想什么时候到家?”
  她因为生病的缘故,习惯了晚睡甚至不睡,但钟迦不是,体质不好,熬夜会让免疫力变弱。
  周淳在微信上发来几张截图,这个时代人人都是自媒体,那张亲吻的图被网友路透,还多机位,一个小时不到,转发上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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