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冷焰火——by半色水浅葱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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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时弹幕都在说钟迦这身白裙太漂亮了,平时见她私服是酷一点的风格,没想到仙起来也很美,让人想起了乔映秋穿着一身雪白羽衣飘落人间的那部电影。
意外发生得很突然,离得远的甚至还沉浸在美妙的歌声里跟着轻轻哼唱,听见咚的一声都吓了一跳,犹如油锅下饺子,场面已经乱糟糟一团了。
施恒半边身子被吓得发软,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窜出个人影——谢迎年拨开人群,直接朝台上冲了过去,她的西装在跑动间剧烈晃动,有个小小的方形盒子从衣兜里滑出,跌落,只见里面躺着一枚戒指,丝绒内衬是鲜艳的红色。
钟迦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被工作人员团团围住,从她脑后渗出了汨汨的血。
触目惊心。
“卧槽,是威亚断了吗?”
“青瓜怎么老摊上这种事啊,上次也是有个户外综艺……”
“钟迦没事吧?这高度目测跟两层楼也差不多了……”
第65章 不眠不休
节目组采取了应急方案, 为了不让杂七杂八的视频流传出去惹来更多非议,舞台上的灯光一下子全都熄灭,在现场待命的医疗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观众眼前还残存着刚才威亚断裂钟迦从半空笔直跌落的场面, 他们站起来又坐下, 面面相觑,不知道决赛还要不要继续比下去了。
过了几分钟, 灯光再次亮起, 钟迦跟谢迎年都不见了,工作人员步履匆匆地走来走去收拾残局,导演顶着巨大的压力从侧边的楼梯上台,深深地鞠了个躬:“很抱歉,由于出了点意外……”
台下轰然炸开一片不满与质疑,更有甚者直接气冲冲地把应援物砸了过去, 于导一边躲一边满头大汗地解释, 脚边是让人心惊的血迹。
有一部分人在工作人员的疏散劝导之下走向了出口, 粉丝哭作一团,闹着要说法, 制作经费这么高的综艺, 青瓜也不是什么新秀了, 吞并了老牌的视频平台,发展得顺风顺水,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出纰漏?
于导百口莫辩, 他自己也慌得很,人到中年好不容易混出点名堂, 之前都是别人的副手, 近几年才转正, 如果这次顶上人命官司了, 工作饭碗恐怕保不住。
更何况生死未卜的人是钟迦,她对象是谢迎年,亲爹是钟克飞,粉丝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人,我惹得起谁啊我!
他颤颤巍巍地走下台,从远处跑过来一个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说了句什么,太嘈杂,他听不清,附耳过去示意对方再说一遍。
“威亚组有个临时工很面生,不知道谁介绍过来的,这边刚出事那边人影就不见了,用的身份证兴许是假的……”
所以不是意外,是蓄谋?
于导还没琢磨明白呢,只见姜奈握着个手机疾步走来,脸色很不好,逢人就问见着施采然没有。
“施采然……也不见了?”于导觉得这未免太凑巧了,了解一些八卦内情的他心里陡然有个可怕的联想。
姜奈敷衍地点了下头,把无人接听的手机从耳边放下来,见过不少风浪的经纪人被气得够呛,难得失态,一拳砸在墙上,骂了句脏。
繁华商圈的曲面广告屏投放着《我什么都可以》的决赛预告,底下人流不断,偶尔仰头望一望,情不自禁要感慨一声,怎么会出这样的意外?
直播早被掐断了,但架不住舆论发酵,出事的那几秒视频在网上疯转过万,是个营销号就闻着味儿过来凑热度,文案都懒得改一改。
被说吃人血馒头,钟迦的粉丝疯了似的冲上去骂:人死了吗你说个屁啊!
-我以为威亚吊人的时候突然断是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好离谱啊,青瓜别再成天想着赚快钱了,好好整顿一下内部吧!
-恐高的别点这个视频,我特么要吓死了,艹!运镜稀烂,舞台事故还有空弄俯视角的视频?我不得不阴谋论了。
-太可怕了吧,咚的这一声,话筒都飞出去老远,不太认识人,听过歌,很好听,希望她没事啊,还这么年轻。
-谢迎年的背影像是站不稳了似的,头一次见她这样……救命,我真是被蛊到了,强大凌厉的女人突然这么失魂落魄,让人好想欺负哦……
-不得不说,真的有宿命的感觉,乔映秋当年也是失足跌下高楼露台才死的。
-当年至少没在现场,这次是亲眼目睹!!!我想想都要窒息了,如果是我喜欢的人在我面前出意外,以后想起来都是噩梦!
深夜的燕京,亮着蓝色警报灯的急救车疾驰在路上,目的地是钟家名下的私人医院。
钟克飞:“那里私密得多,媒体记者很难进来,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你是怎么知道的?”谢迎年紧紧握着钟迦的手,不认为日理万机的钟总裁有网上冲浪的闲情逸致。西装外套上沾染的血已经干了,暗红色的一团,她余光瞥到,回忆起不断从对方呛咳的嘴里淌出来的血,难受得闭上了眼。
她的不信任是如此明显,钟克飞蹙眉:“你口吻太不客气了。”
谢迎年掀了掀眼皮,眼神的温度仿佛降至了冰点:“不客气?我没发疯到想杀人就不错了。”
几个小孩追赶着闯了红灯,司机及时地踩了脚刹车,惯性之下,针筒从谢迎年腿边滚落到地上。
她握着手机的那条手臂衣袖才放下不久,没带药,她呼吸愈发急促,预感自己要发病,在急救人员对钟迦展开施救时,从药品箱里翻出镇定剂给自己来了一针。
医生讶异极了,顿了顿才说:“你也不舒服?”
他其实想开口斥责谢迎年随意取用药品的行为,就算是明星也得遵守规定,但目光一对上,对方额头冒着虚汗,嘴唇咬得发白,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病痛似的。
谢迎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钟迦,药物作用之下她的反应变慢了很多,过了一会儿才点头,不上心地应了声:“对,我有病。”
镇定剂她自己注射过很多次,这次用的剂量很少很少,她不想在钟迦没醒过来之前失去意识。
我要寸步不离守在她的身边。
谁也信不过了。
“你在怀疑我?”钟克飞说,“她怎么说也是我女儿……”
谢迎年质问着对方,眼前却浮现出她的生母谢玉瑶那张无懈可击的脸:“你觉得你这么说她就有归宿感了是吗?还是你对她施舍这点怜悯之心就能弥补这些年来不闻不问的愧疚?”
对面的男人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生意场上运筹帷幄,这会儿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十六岁为了筹集高昂的医药费求助无门的时候你在哪儿?”
“十七岁重新回到学校念书,陌生的班级陌生的同学,她跟不上学习进度,一个朋友也没有,找不到人倾述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对了,还有她的十八岁生日,跟贺力夫是同一天,你给儿子送了限量跑车,她呢?”
谢迎年只觉得好笑,都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要么生而虐待,要么生而不养,迫不得已被带到世上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她和我一样都是没有家的人,我们有的只是彼此。”谢迎年无意将这通毫无意义的对白进行下去,“我大概猜得到是谁,钟先生,麻烦您管好自己的儿子。”
说着就要挂断电话,钟克飞:“等等——”
“施采然是你妹妹?我的人调查回来说这件事她也有份。”
“我知道。”
谢迎年牵起钟迦的手,吻了一下,闭着眼,似是轻轻叹了口气:“我会处理。”
“她情况如何?”钟克飞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放不下这个女儿。
他年轻时将精子冻在了精子库,继承人也不是非得从这对兄妹里选一个,对儿子早就失望透顶了,对女儿……上次在店里被钟迦怼过一回反而觉得对方很像自己,大概男人此等物种完美地体现了人类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是最好的。
谢迎年:“不会有事的。”
声音放得很低,她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除了握住钟迦的手,谢迎年还想抱抱别的地方,她太害怕了,见到那一幕的瞬间血都像是冷了下来。
很想感受对方的体温对方的存在,好让自己不那么恐慌。
但不可以。
送上急救车时,谢迎年被呵斥了几声不要动她,那种高度摔下来,骨头肯定断了,随意挪动伤患可能造成二次伤害,内脏可能也受到了压迫,所以才会一直咳血。
现在稍微好点了,具体什么情况还得进医院抢救再说。
谢迎年揉了揉钟迦空空如也的手腕,她冲上台,只见佛珠散落了一地,那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时隔多年再次去了趟妙云寺。梦参说过的,它能替主人承受灾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今晚的热搜被这次事故霸占了高位,标题末尾直接爆了的程度。
节目官微被骂得狗血淋头,还殃及了青瓜视频旗下的另一档自制综艺,评论区也被钟迦的粉丝跟正义路人血洗,新的物料都压着不敢发。
虽然觉得不少细节深究下来奇奇怪怪的,但没人敢往“不是意外”的方向去想。
施恒一路开车赶去医院,他的手机响个不停,公司那边已经支过声了,八成是媒体,吵得人脑仁疼,索性关机了事。
“哥,我突然刷到了很多一模一样的通稿。”阿茶念给他听,“‘威亚真的是不小心断的吗,细思极恐,施采然何以匆匆离开决赛现场’……还配了几张图,她怎么戴着个帽子,帽檐压得这么低,鬼鬼祟祟的。”
方向盘差点没握稳,施恒算是品出味儿来了。
意外个锤子意外!姜奈这货真狠啊,壁虎断尾弃车保帅都使出来了,我就想不通了,施采然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如果顺着查下去,她也要因为谋杀未遂的罪名入狱的,即便不澕能夺冠,但前途大好,犯得着吗?
浦初也在车上,跟自己的经纪人联系了一下,说可能这几天就待在医院。
乐队那几个人能赶过来的都及时到了医院,瓦斯点了外卖本想仪式感满满地当个屏幕外的观众,结果外卖还没送到,她眼睁睁地见到自己的好朋友从高空坠落,然后是哗然一片,画面黑了,回放也看不了。
居在过的不知哪个时区,海景房外面阳光明媚,轻纱窗帘被风吹动,她擦着头发问自己的未婚妻:“甜甜呢?”
搁到以往,陈况肯定要跟她吵个千八百回,说你这是游学吗,你直说吧你是不是变心了,我就知道国外洋妞胸大腰细屁股翘,黑皮妹活好……
但陈况根本提不起精神,她望了眼急救室的方向,红着眼睛:“在抢救。”
抢救,像根针似的扎进了谢迎年的耳朵里,钟迦的朋友不等于她的朋友,一个卷头发高鼻梁的,一个穿衬衫的,她不认识,觉得很吵,她们还没来得及将对方融入到生活里的方方面面。
施恒走到她面前,递了根烟:“出去吹吹风?”
谢迎年抬眼,接过烟,没点火,只是放在手里轻轻地捻。
没有吸烟的习惯。
她怕见到火光,会让她想起十八岁那年被烧得半边天都红了的三安里。
但现在她有了更怕的东西。
她从来没有见过钟迦毫无生气的模样,叫了也不理,也不笑,像是只有心跳检测仪上的数字可以证明对方一息尚存。
手术室的红灯亮了很久,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周淳、啾啾、崔鸣还有常小随,甚至钟克飞也拨冗而至。
不过没待一会儿就走了,他留下个秘书,又交代了一些事,谢迎年只依稀听到贺力夫的字眼。
别人困了饿了渴了,谢迎年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从浓稠的黑夜到天边泛起一点白,终于听见那扇门打开的声音,医生疲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被围过去的人询问情况。
脑震荡,有几根骨头断了,得做钢钉手术,内脏破损……
每一句都像巨石滚落,碾过谢迎年的心口。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跟着护士将钟迦推进了普通病房。
没危及生命,但什么时候醒还说不准。
周淳没见过谢迎年这副样子,有点吃惊,想劝她吃点东西,她姓崔的那位朋友却说:“劝不动的,你别管,等钟迦醒过来就好了。”
确实,谢迎年也是倔牛的脾气,周淳思来想去还是替她跟沪市那边的剧组请了假。
保镖轮班值勤,谢迎年在床边不眠不休守了又一夜,到底还是没滋没味地喝了碗粥,她怕自己等不到钟迦苏醒先晕过去了。
第三天,警方通报了决赛之夜的舞台事故,钟克飞的冷血尽显,与其等到自己的崽子翅膀硬了反咬一口,不如别给他机会长大,贺力夫被他以多项确凿与莫须有的罪名送进了牢里。
天边的晚霞晕开一片橘色,嵌在高楼屋顶的夕阳红得像血,又有点像火。
谢迎年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我在楼顶。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她什么也没回,轻柔地抚了抚钟迦的额角,这一眼逗留得很长,随后起身,快走到门边时又踱步回去,手伸向果篮,在半途顿了几秒,还是将里面的一把水果刀给拿走了。
作者有话说:
嗝,下一 章
大概是周二。
第66章 做个了断
今天天气挺好的。
施采然望着用橘色夕阳与灿烂晚霞命名黄昏的天空, 在帽子被吹飞时多了句抱怨,除了风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