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冷焰火——by半色水浅葱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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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今天不舞凰】
两人同居以后,谢迎年翻到了钟迦小学时候的日记本。
20xx年x月x日天气:画了乌云心情:画了哭脸
董天浩今天又骂我是小龙子,我忍不住打了他,鼻青脸zhong,然后我们两个都去了老师的办公室。老师让我对董天浩说对不起,我才不要,老师就用墙上的尺子打了我,塑料尺都断了,屁股好痛,可我还是不想对董天浩说对不起,明明是他先骂我。老师后来又说要请家长,外婆的腿这几天又痛了,我不想外婆为我跑这一汤,所以我对董天浩说了对不起。我觉得我没有错,真的好难过。
谢迎年合上日记本:钟甜甜。
趴着玩游戏的钟迦翻身下床:啊?
钟迦穿着猫咪连体睡衣,尾巴一甩一甩的。
谢迎年朝她展开双臂:让我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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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当年的事
爽脆的藕带裹着酸醋的味道慢慢浸满口腔,谢迎年细细咀嚼,直到咽下这口菜才重新开口:“这件事得从《芦洲月》说起。”
钟迦放下了筷子,还生怕听不清,连椅子带人坐得更近了一些。
“你听你妈跟你小妈的瓜就这么起劲?”谢迎年戴上塑料手套,将白灼基围虾转到自己面前,又用眼神示意钟迦将她的碗拿过来。
这个梗过不去就干脆别过了,反正演戏不也是高阶的cosplay吗?钟迦心里安慰自己,伸长了手去拿刚才被自己落在原位的碗:“你要给我剥虾吗?”
惜字如金的女人对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只有沉默。
钟迦:“虽然我对乔映秋没什么感觉,但她毕竟是我妈,好奇她是怎样的人等同于好奇她能给我怎样的基因,不矛盾吧?”
其实是矛盾的,钟迦说完就觉得矛盾了,因为她根本就不好奇钟克飞,她对渣爹仅剩的血缘滤镜早就在外婆重病求助无门的时候碎成了粉末。
要怎么解释这份好奇呢?她莫名其妙看向专心拆解虾肉的谢迎年,解释的破绽之处也许就是真相,但她此时此刻的思考却下意识绕开了这条线索。
“想寻自己的根?”谢迎年言简意赅地概括。
钟迦顿了顿:“差不多吧。”
“你这说得很像我跟你妈生的你。”
钟迦:“……”
道理是这个道理,怎么听着这么禁忌呢?
谢迎年是不是忘了她们还要演情侣啊?
她在机场说自己反应慢是真的反应慢,互怼的时候基本都是三轮就歇菜的青铜选手,属于又菜瘾又大的那类澕,还会伴随胸闷气短面红耳赤的丢人症状,枉费了自己发呆也能装点酷的长相。
愣了足足有半分钟,在板凳上将自己坐成了个玉石材质的假花盆景,皮肤白皙细腻,脸上薄薄一层淡粉格外明显,像是白玉里头开出一朵红玉来。
虾处理得干净,也新鲜,虾壳很好剥落,谢迎年还是不厌其烦地剥开一点虾背,检查有没有黑线。她声线平稳,几分促狭也藏在了平淡的情绪里,很难听出恶意,甚至嘴边的微笑都很容易让人误会是宠溺。
吃素却一门心思给钟迦剥虾,被上乘的长相一衬,头顶的暖光都像滤镜,姐姐味更浓了。
有不少人猜测谢迎年在家里是长姐,无论对长辈还是晚辈,她很会照顾人。
《芦洲月》的电影纪录片里她就像乔映秋的贴心小棉袄,一场冬天淋雨的戏,她比助理想得还周到,牺牲午休时间专门去后勤那里熬了姜汤。
乔映秋喝完就抱着谢迎年哭,她个子没谢迎年高,在对方怀里很像是依偎,十八岁的女孩一脸无奈的纵容,明明自己还稚气未脱。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在安慰,谁都知道乔映秋那会儿很不容易。女人总是被婚姻烙下痕迹,要么就焊死没机会逃离,要么是耗尽力气的重来,从某太太变成某太太,就是不是自己,不像男人,就算死了原配再娶一个都叫做续弦,延续而已,什么都不用牺牲也不用改变。
关于谢迎年的家庭背景以及家庭成员众说纷纭,坊间传闻是无数个张口就来的我朋友说系列,有说是普通工薪家庭的,有说是红三代的,也有说是某个巨星的私生女。
谢迎年从未正面回应过相关话题,她也一直都是自己住,跟几个前任没发展到同居的关系就吹了。
“我以为你们玩乐队的性格会稍微跳脱一点。”谢迎年剥好一个就放进钟迦的碗里,放过了嘴笨的这个人。
钟迦蛮不习惯被这么照顾的,她确实很怕给别人添麻烦,不剥虾是喜欢把最喜欢的菜留到最后吃,不是懒,这会儿也戴上手套拿了只虾:“那是刻板印象。”
像凑合里的架子鼓手,钟迦的室友瓦斯,这么炸的乐器这么燃的名字,每次演出轮到她的solo,架子鼓敲得砰砰炸响,本人却像是从事丧礼殡仪队的,笑得一脸慈祥。
观众发到网上的repo都说觉得自己在听大悲咒。
谢迎年:“也许你对乔映秋也是刻板印象。”
她的不会聊天都是假象,到了这种敏感话题就顾及对方回避了妈的称谓,还加了个留有余地的也许。钟迦没张口,随着这个称呼也自然地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尽量客观的旁观者身份,等着谢迎年往下说。
十年前左右还没有流量变现这种说法,不然乔映秋有很大的几率会翻身。
娱记在哪个年代都差不多,罔顾事实的占多数,用一些模棱两可的暧昧话术将乔映秋塑造成了一个疯子,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为爱发疯的戏码。
爱情太容易在普通人为生计奔波的生活里被消磨,变成随口敷衍的喜欢,变成凑合地过日子,变成以家庭为单位的户口本。
女人喜欢看偶像剧,男人喜欢看动作片,不同的认知却殊途同归,只能借此快速地填充自己所剩无几的轰轰烈烈。
乔映秋那几年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八卦的半边天,电视剧是假的,动作片也是假的,娱记写出来的被认为是真的。
她放弃事业以为所嫁良人,她遇人不淑赌输一切,她陷入回忆的苦涩里日渐消瘦,不愿再尝试,却还是在新戏里陷入,对方还是个女孩子。
爱情致瘾,无数人沾过一次就不敢再碰,但如果是别人的就无所谓,嗑瓜子一样等每天准时上映的八点档,口味被一集又一集喂得刁钻,还嫌不够狗血。
哪怕最后这位演员从露台上不慎跌落当场死亡,观众都觉得是染血的玫瑰,凄美迷人,符合他们对爱情的想象。
店主听歌的口味蛮杂,从民谣到古风再到二次元,现在又放起了很多年前的老歌,沧桑的女声唱着云起云落,谢迎年娓娓道来:“我们认识是在电影里……”
因为左耳听不见,钟迦通常会有往右微微偏头倾耳去听的倾向,这次也是,她在认真听。
谢迎年演《芦洲月》的时候,如今已与秦颂齐名的金牌经纪人周淳当年还是个小角色,寸步不离地跟组,算是见证了她是如何一步步深陷在角色里误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乔映秋的。
杀青以后,两个人听从了农斯卿的建议分开了几个月,联系方式全删,无论如何也不见面。
谢迎年很快就意识到她只是入戏太深,毕竟十八岁那会儿还太青涩,演戏靠体验靠沉浸,很容易分不清现实与电影。她充其量只是喜欢上了乔映秋的角色,对戏外的本人根本就没感觉。
乔映秋其实也是,照理来说她经验丰富不该这样,但合作期间正逢事业低谷期,整个人处于敏感又脆弱的阶段,受伤的那颗心随着剧情深入也被谢迎年至死不渝的角色治愈了。
认清了这一点,乔映秋主动请谢迎年吃了顿饭,以朋友相称,作为影坛前辈,虽然她自己泥菩萨过河,但能帮衬的地方还是出了力。
绯闻却越传越像真的,她们明明没什么亲密行径,交集也总是被外界曲解。乔映秋解释过一次,非但没人信,还像砖瓦似的给砌在了娱记写的稿子里,类似于“乔映秋痴心一片,忘年恋里不得不为谢迎年忍辱负重”的无厘头标题铺满了所有娱乐网站的头版头条。
所以后来索性就不解释了,想怎么猜怎么猜吧,反正那年代两个女的再离谱也不会大肚子。
乔映秋坠楼死亡,葬礼上惹人厌烦的不速之客,谢迎年实在没忍住踹的那一脚……这些都是没人想得到的突发事件,一件件一桩桩,猜测变成笃定,人类的相信普遍带有主观倾向性。
一盘白灼虾被剥了个干净,只剩下几块姜片大葱,三分之二的虾壳都在谢迎年眼前,全部的虾肉都在钟迦的肚子里。
谢迎年一边讲故事一边喂食,钟迦听得入了神,虾肉递过来就乖乖张嘴。
“啊,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钟迦有些不好意思,她在朋友圈里其实是照顾人的角色,哪怕年龄很小,去烤肉店也负责翻肉剪肉的活,一顿饭下来自己都没吃多少。
“本来就是给你点的。”
“我是沾了乔映秋的光吗?”钟迦回想她与谢迎年见面的这几次,虽说对方是出了名的同性特供中央空调,但还是模模糊糊感觉到那份特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自作多情。
谢迎年笑了笑:“一半一半吧。”
钟迦:“那另一半是什么?”
“因为我是阮听,你是我的孔偲。”谢迎年后半句是看着钟迦说的,占有从句子里脱离,凝聚成实体化的眼神,她的狐狸眼微微翘起都像调情,明明口吻都很随意。
钟迦靠近她的一只耳朵瞬间红透,想起了明天……
“明天要开始演戏了,台词背好了吗?”
不仅是演戏,而且还是吻戏,钟迦移开目光盯着碗里的虾:“呃,背好了的。”
因戏生情哗地一下在脑子里闪过,她心想,我应该不会吧?我又没有像乔映秋那样受了情伤,也没有像当时的谢迎年……
她的思绪再一次被这个人名堵住,像还是不像,只消一想,答案一目了然。
作者有话说:
评论区里收了好多粤语歌,开心,怎么还有富婆豪掷上百的营养液呜呜呜呜,感谢大家喜欢,因为不是全职码字,而且对质量有要求,更新速度较慢,还望见谅,给大家鞠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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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知识:
十年前,谢迎年&乔映秋,谢迎年是年下攻。
十年后,谢迎年&钟迦,谢迎年是年上攻。
原来受的基因也会遗传(bushi
------感谢名单------
第9章 雨中同伞
起了个大早,崇乡的冬天又冷又潮,打个呵欠,从嘴边带出来的白气像是湿淋淋的雾,啾啾往窗外一望,又下雨了。
细雨绵延,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她学着本地的方言,说毛毛雨。
谢迎年:“到了?”
她眼皮微微皱起,下一秒就睁开眼坐起身,米色方格的毯子滑落到了膝盖上。
工作室已经有两年多没开工了,复工以来人事变动很大,好在核心的经纪人跟助理还是原来的。谢老板很人性化,没有用合同强压养家糊口不容易的员工,当年动身前往潇潇观之前特地开了个会,说去留随意。
谢迎年穿着一件黑色羽织,肩上绣着云间的白鹤,衣襟的金线闪着暗光,衣架子罩个塑料袋也贵气,这件只不过是潇潇观的文创产品,网店有卖,她这是观长送的。
潇潇观坐落在京郊的新汀山,道观有几百年了,现任观长养了只网红三花猫,被称为三花道长,灵异相关的论坛里一直都说他很灵,但具体怎么灵也没人说出个一二三来。
比起潇洒,工作室里的人更多是觉得谢迎年疯了,满贯影后也不能这么任性吧,才二十六七就勘破红尘要出家么?
周淳去了一趟新汀山,劳而无获地回来,转头就去带了工作室里别的艺人,像是彻底放弃了谢迎年。
啾啾问她怎么回事,周淳冷哼一声,说谢迎年道号都取了。
“啊?叫什么?”
“戒色子。”
啾啾呃了半天:“她还用戒么……本来就性冷淡,那几个前任不都是因为这个分的吗?”
她都没好意思说,乔映秋之后的模特才是谢迎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女友,倍力乐就买过那一回,后来都放过期了。
“开玩笑的。”周淳对三花道长成见颇深,“那个传销头子说她俗念未断。”
“那还待在那里干嘛?”
“治病呗。”周淳火气很大,鼻子连哼几声,快冒烟了似的,“网上不是说潇潇观治疯病很有一套吗?”
疯病?啾啾心想,谢迎年多正常啊,她妹妹才是真的疯吧,说起来那位也有好久没犯病了。
雨刷哗哗地刮,崇乡的天像是漏的,这雨估计又要下一天。路上还没多少人,不过沿街的店铺陆陆续续地开张了,经过一条烟火气浓郁的老街,卷帘门的声音此起彼伏。
啾啾:“诶,那里真有个兴发超市?”
片场布置的兴发超市只能说是个大一点的小卖部,司机将车速压慢,谢迎年透过车窗望出去,这个兴发超市多少有点超市的模样了,只不过从门面上还是横平竖直的个体户经营性质。
“农导龟毛成这样,这都要实地考察吗?”啾啾啧啧几声。
谢迎年收回目光,心里那点疑惑愈发翻涌。
她视农斯卿为伯乐,为对方结草衔环,缺什么角色说一声就会来,这次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