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我一口神清气爽——by故木

　　“跑，跑！就知道跑！之前要不是你跑了，我能那么穷折腾？！”
　　“现在知道吃醋，当初怎么舍得跑的？嗯？”
　　“你说你多狠的心啊，天天藏在我周围，让我闻见香味儿就是瞧不着人，你还天天夜里发骚的吹曲子，我去找你，偏偏还就又藏起来了！”
　　“引你也不出来，抓也抓不着，要不是那个锁魂匣，我还真扣不住你！”
　　人给抱在怀里了，沈越心也定了，态度逐渐嚣张起来，愤愤然的控诉。
　　阮柯被埋怨，也不生气，倒是脸上羞赧的厉害，红彤彤的。
　　他动了动身子，脑袋靠在了沈越肩膀上，软软的蹭着。
　　沈越给他蹭的语气都软了：“以后不许再这样避着我了，知道不？我离不开你……”
　　阮柯倚在他怀里乖顺的点了点头。
　　银色的发丝凉滑如丝绸，扫在沈越的颈窝里，痒痒的。
　　沈越的桃花眼黯了下去，在艳鬼白嫩的大腿轻拍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故意的吧你……”
　　阮柯妩媚的笑了下，白樱花般的小嘴对着沈越脖颈上的大动脉，一下下的吹气。
　　两人四目相对，仿若桃花映海棠。
　　肢体交缠，云雨缠绵，一人一鬼的身体无比契合，仿佛有着千年的默契……
　　缱绻销魂后，沈越低喘着粗气，压在阮柯耳边。
　　“柯柯，我嫉妒他们，我嫉妒占有过你的每一个人……”
　　阮柯的古服宽松，这么静静的躺着，领口大敞，白瓷般的皮肤在由窗而入的暖黄夕阳光照下熠熠生辉。
　　他说不了话，只能抬起两条手臂攀住沈越的脖颈以示安慰。
　　沈越无奈又郁卒：“虽然我知道那些和你在一起过的……其实都是我。”
　　“但就算这样，”他咬了咬牙，“我也嫉妒和你在一起过的每一个我自己……”
　　这绕口令般的话让旁人听了，大概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阮柯却明白。
　　自己为鬼千年，沈越就转世了千年，即便每世相伴，他也什么都不会记得……
　　这是两人共有的苦楚，却无能为力。
　　阮柯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着，用冰凉的手指描摹着男人肌肉的纹理。
　　沈越是舞蹈系的，作为舞者，他的身材比普通人要完美很多，平时看着瘦，但确实应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句话，条理分明的肌肉线条和腹部两侧漂亮的人鱼线，都太过性感。
　　调皮的手指在肚脐附近的痒痒肉上打圈儿。
　　阮柯仿佛在说：别生气了，笑一笑好么？
　　沈越叹了口气，给他哄的彻底没了脾气。
　　夜已深，将渐渐陷入昏睡的清艳鬼魂抱到床上。
　　阮柯已修出真身，疲劳时会有睡眠的需求。
　　看他睡的酣甜，实在惹人心怜。
　　沈越伸出手指撩开银白的发丝，手背从光滑的脸颊，一路向下，轻抚着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每一个印记。
　　艳鬼微微动了动，男人的桃花眼深深的凝望着他，自言自语：“你曾经不愿意跟我，还说过我已经不是我……”
　　“可既然不是我了，你还追着做什么？”
　　手掌撑在眉心，沈越苦笑道：“还不是为了我，才把灵体修成这样一副接近人类的脆弱样子，你的声音，是不是也是为了我才失去的……”
　　“每一世我都会忘了你，千年啊……柯柯，你不寂寞么？”
　　头很痛，有些不属于这一世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
　　沈越努力的想抓住这些碎片，却事与愿违。
　　“柯柯，我一点都不想失去对你的记忆……”
　　他拉过艳鬼素白的手指把玩着，紧紧扣在手心，牵起来，垂下头，在凉凉的指尖上轻吻了一下。
　　语气偏执而又坚定：“呵，不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
　　“我会胜过每一世的我，让你只属于我……”
　　从沈越有记忆开始，除了家人朋友，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神奇的人。
　　之所以说他神奇，是因为沈越知道，除了自己，别人都看不见他。
　　而且那个家伙从来都是一尘不染，冰清玉洁，世间的纷扰与他不过是过眼烟云。
　　他就是阮柯。
　　阮柯不会说话，一直都很安静。
　　他只是静静的陪在沈越身边，没什么存在感，但一回头，他总在那儿。
　　沈越对他的存在习以为常，就好像每天醒来，都知道自己有左手和右手一样。
　　直到稍微大了一些后，有一次对父母提起阮柯的存在，沈越才知道哪里有什么不对。
　　在父母惊恐的表情中，以及随之而来不断的被带去看各种心理科、精神科的医生，沈越才知道，原来其他人是看不见阮柯的。
　　一开始他还想强调阮柯的存在，但当看到阮柯忧伤摇头的动作后，他就闭嘴了，从此缄口不提。
　　家人都放心下来，有的亲戚说可能是小孩子太小，会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大了看不见了，自然也就好了。
　　沈越听了很生气。
　　他的柯柯很美，像故事里的仙人一样，才不是不干净的东西！
　　他也担心起来，在没人的时候抱着阮柯的膝盖问：“柯柯，我大了就会看不见你了么？”
　　阮柯很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着摇头。
　　沈越这才开心的手脚并用爬到阮柯身上，去闻他脖颈间清馨的香味。
　　小小的沈越越来越喜欢拥抱阮柯，或者说喜欢被阮柯拥抱。
　　而阮柯也从未拒绝过他，甚至会掂着胳膊哄他。
　　当那独属于阮柯的气息包裹住他，沈越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是满的，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沈越的右手中指侧面长着一颗小小的朱砂痣，他不觉得那颗红红的痣有多好看。
　　但阮柯似乎很喜欢，经常会把他的小手扯过来，分开手指看看指缝间的那颗小痣，然后就会对他露出甜甜的、明媚的笑容。
　　为了那个笑容，他也开始喜欢起自己的那颗小痣。
　　沈越经常可以看见一些东西。
　　是亲戚口中所说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有的甚至会攻击他。
　　但他不怕，因为阮柯很强。
　　银发素雪的人儿眉毛都不动一下，就能解决所有的危险。
　　大多数时候，光是阮柯留在他身上的气味，就足以让那些恶鬼退避三舍。
　　随着成长，阮柯开始教他一些关于自保、关于度化、关于如何与鬼魂打交道等等诸多事宜。
　　阮柯会吹埙，他吹奏的乐曲可以度鬼魂、平人心，他有佛性，能凝实体……
　　沈越渐渐明白，他的柯柯虽为鬼体，但和其他的菜鸟阿飘是不一样的。
　　日子如流水般匆匆而过。
　　沈越一天天长大，而阮柯却丝毫未变，时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在沈越十几年的短暂人生里，他发现自己真的再没有见过比他的柯柯更美的人。
　　也许，就算有，他也无法把视线从阮柯身上移开。
　　他迷恋阮柯身上的气味，痴迷阮柯皮肤的触感，甚至想听阮柯从来没有发出过的声音。
　　那么美的人，如果不是哑巴，得发出多么美妙的声音啊……
　　他找着了机会询问：“柯柯，你……是一直都不能说话的么？”
　　阮柯呆怔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很久都没有再给沈越回复。
　　好几天后，阮柯递给沈越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度化厉鬼，其数过万，复可能言，尚余九百九十九……】
　　从那天起，沈越有了新的人生目标：让柯柯开口说话。
　　他利用自己的阴阳眼以及对其他鬼的吸引力，不断的寻找厉鬼供阮柯度化，把自己当成靶子和鱼钩上的鱼饵使用。
　　这样会让他自己时不时陷入危险，阮柯很生气，但拦不住他，只好更加贴身的跟着他。
　　沈越求之不得。
　　青春期的男孩子，对情感的事情逐渐有了感觉。
　　沈越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心里萦绕不去的，都是二十四小时相伴的那个白色身影。
　　爱上与自己形影不离的人该怎么办？
　　而且，他甚至不是一个“人”……
　　沈越已经17了，他开始会思考一些原本从来不去思考的问题。
　　譬如，柯柯是以一个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自己的呢？
　　他不会老，相当于从小看着自己长大来着，在他的眼中，自己是不是只是个小毛孩而已？
　　还有，柯柯为什么从小一直陪着自己呢？
　　他是有什么不能离开的理由么？
　　那么，如果自己对他告白了，他会接受自己么？
　　如果不接受，那他……会走么……
　　想的越多，胆子越小。
　　沈越非常害怕因为自己的轻举妄动，永远的失去阮柯。
　　他心里清楚，阮柯如果真的要走，便是一个永远也抓不住的存在。
　　然而，越是在意，越是肖想的厉害，越是小心，越是难以去控制。
　　有什么开始在逐渐失控……


第68章 一枚银戒圈
　　沈越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
　　一开始还好的，他只是会梦见一些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古老的祭台，台下朝拜的众人。
　　飞扬的幡旗，编钟敲打的乐声。
　　穿着华丽服饰吹埙的阮柯，以及似乎在翩然舞蹈的自己……
　　没过多久，梦境开始变了滋味。
　　他开始梦见一些醒来后，都不敢回头去想，却忍不住一次次回味的画面：
　　摇晃的大床，华丽的衣衫散的到处都是，轻纱幔舞的床帘内两道人影交缠。
　　阮柯扭着莹白的身体，酡红的腮，艳色的唇，氤氲的双眼流下泪水，脸上却尽是陶醉的表情，喉间发出一声声软软的低吟。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真动听……
　　自己呢？自己在那里？
　　那个在上位驰骋的男人蓦然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双勾魂的桃花眼。
　　沈越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自己……
　　春梦了无痕，少年人有些心思很正常，原本梦醒了也就过去了。
　　但梦中对象无时无刻不在自己身边晃荡，却看得碰不得，就相当磨人了。
　　对阮柯的渴望和所求日渐加强，沈越血气方刚的年纪，终是难以自持。
　　借着一次靠近的机会，沈越偷偷的，非常快速的啾了下阮柯的脸颊。
　　阮柯愣了愣，并没有非常的排斥，只是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一脸不解的看着沈越。
　　沈越小时候经常会和阮柯这样亲昵，但大了以后就没有再这样过。
　　阮柯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间又故态复萌了。
　　而沈越这边见他不反感，心里瞬间发射了几朵小烟花。
　　柯柯没有拒绝我！也没有推开我！
　　是不是说明，我可以再进一步……
　　他试探着、小心翼翼的，第一次用自己的嘴唇去触碰了那双白樱般的唇瓣。
　　凉凉的……好软……
　　尚未来及细细品味，就被猛的推开了。
　　沈越睁开眼，对上的是阮柯一脸的羞愤，仿佛受了欺负般委屈的表情，眼角都隐隐有泪光浮现。
　　在那之后，沈越拼命解释自己只是一时昏头，不是故意的。
　　阮柯勉强接受了，虽然还是一直跟着他，陪在他身边，但鲜少再与他亲昵，甚至都尽量避免与他对视。
　　沈越知道，自己没戏了，他不敢再对阮柯有半点越轨的举动。
　　他惧怕自己的心思被发现，怕阮柯一气之下真就走了。
　　相比再不相见，他宁可将浓烈的感情压制住，硬生生憋着，不透露一丝一毫的心意。
　　怕太过亲密一时间忘形，于是，沈越对阮柯的态度也刻意的冷淡了不少。
　　一人一鬼勉强维持着十几年来的相处模式继续度日。
　　沈越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天天如影随形跟着他的阮柯，装作不在乎，逼自己和同年龄的其他男生一样打球、玩游戏、结交女朋友。
　　他模样清秀俊朗，一双桃花眼无意识间就在四处放电，情书从没少收过，随便抽了封，就开始和那个女孩子交往起来。
　　阮柯天天飘在身边看着，面无表情，既不开心也不难过，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只是一如既往的静静陪着沈越而已。
　　都说天若有情天亦老。
　　沈越在想，他的柯柯不老不灭，怕是根本不懂情爱，根本就不知道情为何物。
　　越是看阮柯对自己结交女友的事无动于衷，沈越心里就越是不痛快，只想刺激他一下才好。
　　高考结束，也成年了，沈越在毕业狂欢趴上喝了不少酒，搂着女友，望着安静立在角落里，画风与KTV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的阮柯，意识有些迷迷糊糊。
　　聚会结束，沈越醉的厉害，女友扶着他到附近酒店。
　　进了房间，原本该发生的应该都会发生，但当沈越看见立在窗边的阮柯后，忽然很气。
　　真的好气哦……
　　自己那么痛苦和纠结，甚至故意和女人交往，而那个没心的鬼却那么淡定。
　　“喂！你就这么看着我跟别人做么？！”沈越对着窗边咆哮。
　　女友只当他是喝多了，软声笑道：“你在跟谁说话呢？”
　　沈越的表情却不太好看，喘着粗气：“柯柯！我跟人做了你也不管么？我跟你说话呢！你特么给我把身子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