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花园——by狐狸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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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然的个头比温时高一些,走到他面前,阴森森地说:“给谁买的草莓?”
温时只停顿了一瞬,第一反应是转身逃开,没打算孤身一人和这种状态的魏然对话。
会出事。
但Alpha和Omega之前有常人难以逾越的身体素质上的差距,温时被扯着肩膀,拽到了小巷子中。
温时往后退了退,被压到了墙边,背靠着墙,手中的伞没扔,很固执不肯认输。
隔着顺着伞面滑落的雨水,温时看到魏然暴怒且不屑的神情,他撕下一切伪装,将本性完全暴露在温时面前。
魏然尝试着拾起伪装,他不愿意在温时面前表现得那么失态,但现实是他已经无法控制情绪了,冷笑着说:“温时,和我结婚这么多年,没给我买一次草莓,说不喜欢草莓的气味,和别人上了床,知道讨好人,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见不得人是吧。”
温时屏住呼吸,平静地看着魏然,他不会因为这个发怒的Alpha而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只想离开。
他不在意魏然说的那些话,理智地劝说:“魏然,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走,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我一定会报警,到时候你会进看守所,最起码被关几天。”
“你想好到时候怎么应付那些人了吗?”
魏然根本听不进去,只觉得温时攀上高枝,果然看不起自己了,他将头伸进伞下,靠得越发近了,呼吸都喷在温时的耳边。
温时只觉得恶心,听到他说:“听说陆惊蛰有病,必须要用你的信息素治疗,不会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是个性无能吧。温时,他和你上床是不是还要吃药?”
魏然竭尽全力,用肮脏下流的话形容陆惊蛰和温时之间的关系,虽然是他亲自造成现在的一切,连离婚也要让温时心甘情愿为这位病人奉献,以换取自己想要的。
他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得不到。
温时怔了怔,抬起头,与魏然对视,暴露了自己的情绪,的确是看不上他的眼神,嗓音不轻不重,但说得笃定无比:“你也配提他啊。”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魏然。
他抬起手,一边说:“你十七岁就跟了我,家和脸面都不要了,除了我,还会有谁要你?”
温时微微垂下眼,准备用伞挡住魏然的脸,找机会逃跑。
但他来得及这么做,魏然就往后一摔,踉跄了两步,然后自己被揽着肩膀,被人挡在了身后,满眼只有那人宽阔的后背了。
温时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钟后才意识到什么,偏过头,陆惊蛰就站在自己身前,侧着脸,半垂着眼,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显得神情冰冷无比。
魏然愣住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得罪陆惊蛰,这次前来也是希望陆惊蛰能放过自己,但到了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忍不住。一个本属于他的Omega,和另一个Alpha上了床,就移情别恋了。虽然魏然结婚后没多久就开始出轨,但在他的心中,温时一直是他的所属物,带着他的标记,无论身体还是心灵,但是离婚后温时去除了标记,喜欢上了别的Alpha。
温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陆惊蛰站在雨中,西装革履,看得出是工作时的装束,但只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肩膀就被雨水打湿了。
他低声说:“温时,往后退一点。”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魏然,根本没给魏然说话的机会,昂着头拽了拽自己的领带,没有一丝犹豫地向对方的脸上挥了一拳。
温时难以置信,根本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陆惊蛰往前走了几步,拎着魏然的衣领,把对方的脑袋往墙上砸。
两人都是Alpha,与一般人相比,在体力和体格上有天然的优势,本该差距不大,魏然奋力挣扎,没太大用处,陆惊蛰的手臂很有力,牢牢地压制住了他。
当然,与此同时,陆惊蛰也必须付出一些代价,对方毕竟是一个健康的壮年Alpha。他的拳头、手掌也抵在墙壁上,因用力过度而造成伤口,没有人能在这么混乱的时刻,用这么原始的斗争方式还保持绅士风度,高不可攀。
陆惊蛰也不行。
温时不知道事态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往前走了一步,其实对魏然的死活不在意,只是不希望陆惊蛰完美的人生履历因此而平添瑕疵,魏然并不值得。
他这么想着,没能拿出紧握着的伞柄,大雨滂沱,打湿了温时的眼睛。
陆惊蛰回过头,没再对瘫软在地上,狼狈至极的魏然动手,也没再看他一眼,仿佛不把这个人放在眼中,这个人是不配与他相提并论,有交集的那一类。
但也冲动地动了手,只是为了温时。
陆惊蛰俯身拾起伞,为温时遮雨,不想再看到他湿了的眼眸了。
无论是眼泪,或者是什么别的。
陆惊蛰朝温时伸出了手,指关节的皮肤破损,鲜血混合着雨水,慢慢往下滴落,有些残酷,也有些冰冷。
惶恐不安中,无法思考的温时紧握住了他的手,受伤的、有力的、保护着自己的。
陆惊蛰平缓地呼吸着,他说:“别害怕。”
温时知道,在陆惊蛰身边就无需害怕,这是永远也无需质疑的事。
他们走出了雨巷。
陆惊蛰依旧十分镇定,走到车边,把伞给了明显有些不安的司机,说有点事,让他暂时离开,下午不用再上班了。
然后打开车门,让温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车厢内安静极了,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以及雨水拍打在车窗上的声音。
陆惊蛰的指节沾满了血,搭在方向盘上,伸展开来,将伤口全然展示在温时面前。
温时抽了几张纸,帮他擦拭伤口,很着急,手也抖得很厉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厉害,怎么也做不好。
好一会儿,陆惊蛰终于抬起手,是受伤较轻的左手,扣住了温时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和自己对视,安抚似的说:“别着急,一点小伤,明天就好了。”
温时呆了好久,点了点头,心中的钝痛仍旧蔓延着,慢吞吞地“嗯”了一声,垂下了头。
但是陆惊蛰还是没让他继续处理了,自己慢条斯理地擦干净血迹,用纸巾搭着伤口,只是不想温时再看到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信息素气味,并不浓郁,因为他们都贴了抑制贴,不能表现出本应有的生理反应。
很忽然的,陆惊蛰开口说:“温时,你以前的眼光太差了。”
陆惊蛰以为自己不会对魏然做出什么评价,太没有风度,也没有必要。但还是说了,说得很不客气,很不像陆惊蛰,三十三岁的陆惊蛰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反手握紧了温时的手,粗糙的皮肤贴在温时柔软光滑的指腹,触感强烈至极,同时说了句温时还不能明白的话。
温时仰头看着陆惊蛰,也许是今天发生了很特别的事,是陆惊蛰人生中的意外,所以他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有些自负、轻慢,不那么着调,但也很认真:“不过以后不会了。”
第56章
陆惊蛰开车回到房子那,下车的时候,因为没有伞,温时的身上也沾了些雨水。
陆惊蛰浑身都湿透了,但是让温时先去洗澡。
温时拿着衣服进浴室,关门之前,看到陆惊蛰拨通了电话,不知道在和谁通话。
温时洗了一个很迅速的澡,然后陆惊蛰也用了浴室,毛巾是新的,但这里没有他的衣服。温时有点为难,想着要不要打电话叫人来送,又觉得陆惊蛰好像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便在衣柜里挑了半天,找了一套自己不常穿的睡衣,递了个陆惊蛰。
隔着朦胧的水汽,温时看到陆惊蛰一丝不挂的高大身形,但也没敢多看,很刻意地偏过头。
虽然之前看过、碰过、甚至亲吻过不知道多少次,温时还是不能适应,还是会脸红。
几分钟后,陆惊蛰从浴室中走出来,对温时而言很宽松的衣服,在他身上就成了不怎么合身的贴身款式,但也不是不好看,怎么样都很英俊。
温时就那么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他知道陆惊蛰是因为电话突然挂断,所以什么事都没做,出来找的自己。刚才太混乱了,他看到陆惊蛰流血的手指就精神紧张,什么都没想,现在才反应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又觉得全是自己的错,才会让陆惊蛰这样的人受伤,闷闷地说:“谢谢。”
顿了一下,又说:“对不起。”
好像有很多想说的话,正是因为太多了,所以逻辑混乱,一时说不出口,又很没由来地讲:“你是不是还有事?”
陆惊蛰站在浴室前,将温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头发还是湿的,随意道:“没什么,会议往后推了,我现在很有空。”
所以没有离开,留在了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温时说着话。
温时本来还以为陆惊蛰会问自己具体发生的事,魏然到底为什么会来,但陆惊蛰什么都没问,他的心情也逐渐放松,很快地忘掉了那桩意外,就好像这是个普通的下午,陆惊蛰有空,所以留了下来。
傍晚时分,雨停了,陆惊蛰打算做两人份的晚餐。
两人沿着楼梯往下走,猫一个下午都没见到温时了,叫的又甜又嗲,贴着温时的小腿绕了好几圈,是撒娇要抱的意思,温时拿它没办法,把猫抱了起来,坐在沙发上陪他玩。
陆惊蛰继续往厨房里走,但没进去,停在了客厅的边缘,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温时的名字。
温时不知道怎么了,放下手中的猫,走到厨房那里,听到陆惊蛰对自己说:“能不能帮帮我的忙?”
在此之前,陆惊蛰做了很多次饭,但没有让温时帮过忙,温时愣了一下,什么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期间陆惊蛰的电话响了,他正在煎鸡蛋,空不出手,温时便在他的示意下帮忙接了。
电话没有标注来电人的姓名,温时礼貌地问:“请问您是?”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传来一个苍老的女性声音,淡淡地问:“是温时吗?”
温时头皮发麻,几乎立刻就意识到,对方应该是陆惊蛰的祖母,然后“嗯”了一声,又连忙添上一句:“您好。”
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陆惊蛰也听到了,盛出鸡蛋,关了火,从温时手中接了电话,向祖母问好。
两人就在厨房中打着电话,陆惊蛰稍微提高了音量,油烟机是静音款,但也只是相对普通款式,工作时仍会发出很明显的响动,不可能听不到。
陆惊蛰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大概是和陆家的亲戚有关,言语中提到了几个称谓,但最后说的是:“下次等您回来,做给你们吃。”
像是连陆惊蛰的祖母都不知道他会做饭。
挂断电话后,陆惊蛰转过身,看着面色凝重,好像犯下什么大错的温时,很轻地笑了一下:“这么紧张。”
温时垂着头,没说话。
说是帮忙,实际上温时也没做什么。陆惊蛰做事很熟练利落,早已不是两个月前煎蛋都会坏几次的水平了,支使着温时做了点小事,洗了一样蔬菜,递了几次餐具,最后又表现得像是温时出了好大的力。
温时有些茫然,像是成绩不是很好的小朋友突然得到老师塞来的小红花,很不知所措,但出于对小红花的珍惜和喜爱,还是含含糊糊地答应了。
吃完饭后,陆惊蛰又陪温时度过了一整个晚上,到了该入睡的时间也没离开。
温时半靠在床上,不久前刚和陆惊蛰用投影仪看完一场电影,现在脑袋不住地往下点,他最近几个月作息都很准,到点就困了。
陆惊蛰关掉几盏大灯,只留下床头昏暗的壁灯,低声说:“困了就睡。”
温时缓慢地应了,身体往下滑,缩在了被子里,但眼睛仍看着陆惊蛰。
洗完澡后,陆惊蛰没有再使用抑制贴,冷的初雪的味道充盈在房间里,萦绕在温时身边,让他觉得安全。
陆惊蛰看着温时,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但还是回答了温时无声的问题:“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温时怔了怔。
回来过后,除了洗澡的那一时半会,陆惊蛰没有寸步离开自己,温时是真的很迟钝,直到躺到了床上,快要入睡的时候,才慢半拍地意识到这件事。
温时想了想,猜到是陆惊蛰担心自己会害怕。
其实温时没有那么害怕,他当时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想,这个人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这么想了,也没经大脑地问出了口。可能有点自作多情,因为陆惊蛰一句话都没说。
陆惊蛰却点了下头,竟就那么承认了,又说:“我也不想看不到你。”
好像不仅仅是担心,陆惊蛰也因为温时突然断掉联系而害怕,寻找的每一秒钟都很紧张,很怕失去,所以不愿意让脆弱的Omega离开自己的视线。
温时眨了眨眼,好像很不可思议,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勇气也不足,今日的份额已经用完了。
之前很困,但现在却不想睡,温时认真地看着坐在昏黄灯光下的陆惊蛰,心中不免想了很多,喜欢这个人是一件再轻易不过的事,而割舍很难。
陆惊蛰的目光停留在温时身上,片刻的沉默过后,又问:“是灯太亮了睡不着吗?”
温时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