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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净身——by不道不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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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净身》 作者:不道不道寒
  简介:腹黑黏人 细作攻×高岭之花 太子受
  段绪言×阮青洲
  天下两分,南望与北朔两国为夺关州,针锋相对。
  北朔三皇子段绪言化名严九伶,潜伏进南望,却阴差阳错走进净身房,成了假宦官,又在寒雪天冻成只可怜的狼犬,意外被南望太子阮青洲捡回东宫。
  狼犬最爱摇尾乞怜,扮乖求宠,阮青洲忌惮狼犬的尖牙利齿,却屡次心软动容,直至狼犬扑倒过来,咬住他的脖颈。
  “殿下理当要降罪的,还要责我以下犯上,责我对殿下有了……非分之想。”
  ——
  1.特别鸣谢!题字:做你永远的加菲,海报:汤圆,封面赠送:师太
  2.本文架空,内容虚构,仅供娱乐,无具体朝代可考据
  3.一对副cp,bl,采花贼×青楼老板(有女装,雷者慎入)
  Tag:虐恋、宫廷、年下、BE、剧情
  ## 楔子
  天春二十三年。
  马匹飞驰,一路北行奔出关州,策马那人于一片广袤原野处落马,沿坡滚倒至草野中,默然无声。
  西边落日熔金,余晖映面,遥听风吹草动,远处马蹄隐隐作响,段绪言费力抬眼,于苍穹下恍若见到一个逆光的影,像是谁的轮廓,亦真亦假。
  他再看不清。
  右胸两处伤口*叠,鲜血浸衣,染至心口,段绪言在血色中昏昏欲睡,合眼那瞬,将幻影拽进了梦里。
  耳边杳杳雁声悠荡,他于一片光中陷没,听见有人在旁轻唤。他朝那声响寻去,恰时风起,眼前残花卷动,一片桃林渐显。
  重叠花枝间,一人白若霜雪,伫立其中,与他对望。风动时,遥见花瓣落成雪,沾过那人眼睫,化融成水,淌至颌骨。
  段绪言踩过落花,走近了,停步于那人身前,抬指探向他的眉眼。
  “听说过吗?”阮青洲问。
  指尖顿停在眉梢处,渐渐下挪,段绪言替他拭去雪水,问道:“什么?”
  阮青洲说:“情深不寿。”
  段绪言顿了顿。
  “听过,”段绪言说,“说的是用情至深,因而此情不寿。”
  阮青洲轻笑,眼中笑意细淡,淡得哀愁。
  “此情不寿,”袖袍轻动,阮青洲抬掌盖上他的心口,“但用情至深,伤及心神,最终人亦不寿。”
  见血色渐自那人脸上褪去,段绪言摸见他眼角一滴清泪,指腹轻轻抚过眼眸,带走了湿意。
  “所以呢,”段绪言问他,“你想说……”
  刹那,寒光刺破皮肉,段绪言顿然止住声响,眼底,一柄冰冷匕首已没入了他的胸膛。
  阮青洲眼睫垂落,掩了神色,但紧握刀柄的手指已是攥得发红。
  空余一阵死寂,刀身拔出那刻,血已洇开。段绪言眸色渐冷,指尖沿着阮青洲眼角的泪迹,缓缓垂下。
  “段绪言,”阮青洲抬眼与他凝视,伸指蘸血,往他眉心落下一点,“情深不寿,所以你将百岁无忧。”
  指尖自额心滑落,点他唇上。
  尝见淡淡血腥,段绪言低头嗤笑,拽过那手按在胸口:“责我薄情寡义,却也只有你会狠心动手伤我,阮青洲,我们之间究竟谁更无情,你又凭何说我百岁无忧?”
  血染衣衫,在胸口留了红。
  段绪言摸见湿热,带血覆上阮青洲的手背,要让血红都渗过那人指间,可阮青洲只是垂望那处,始终不语。
  段绪言在他的沉默中一点点绝望下来,声也低哑。
  “既然这么恨我,”段绪言说,“不如就咒你我二人从此情天恨海,不若命比纸薄,恩怨至死方休。”
  落花飘零,自额前坠下,阮青洲在花落的那瞬轻抬眼睫,看向他的双眼。
  “好,”阮青洲抬指抚他眉头,眸光淡下,轻声道,“望你如愿。”
  话落,花瓣旋飞而起,化作满天霜雪落下,迷了眼眸,阮青洲抚上他的脸颊,于风中吻过他唇上鲜血,退步陷进了茫茫白雪。
  掌中紧攥的手指滑脱,寻摸不见,段绪言捂伤跪倒在地,重归旷野的黄昏里。
  他潜伏在南望的八年时光,终是随着阮青洲落下的那刀,消逝在了这年春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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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放个楔子
  #

第一卷 南望
  

第1章 宿敌
  夜阑,一盏烛火残光未灭,映出的昏黄尚余暖意,打在汗湿的肩背上。
  段绪言半倚着挡了光,唯将身侧那人的手腕捏在掌中细赏。指腹自手腕内侧的红肿纹面划过,勾出一朵桃花样式的刺青。
  许是这阵挠动惊扰到了什么,昏沉中的那人蹙眉打了个颤,踝骨处垂挂的两只银铃跟着碰出了响声。
  段绪言看向他,抬指恰正盖住那刺青,隔着手指,俯首往那处轻落了一吻。
  又是一阵惊动,踝骨的红绳轻动,银铃响得发促。
  “严九伶……”
  阮青洲迷离地低喊一声,顿然醒神。一双清皎眼眸恍若未觉,还透着股怔忪,明晰后却忽地黯淡下来。
  媚药的药劲退了,阮青洲便会在清醒中恨他,但那种恨意是冷静的,甚至是麻木的。
  阮青洲根本不屑于从他那里讨取到什么。
  冠以“墨刑”之名的刺青也好,当作驯养困兽那般给他挂的银铃也好,阮青洲一向都是逆来顺受。他安分地接纳作为质子所要受的耻辱,放下南望太子的尊贵身份,被拘在北朔的珵王府中,偏只在段绪言诱他献身时发了狠。
  他头一回咬破了段绪言的手臂,恨怒的眼都散着红,却被暴戾地毁着镇定和颜面。
  直至理智溃败,铃声也撞散,他浑浑噩噩地想起什么,却只觉得恨。
  “你方才叫我什么?”段绪言问。
  阮青洲避开视线不答。
  段绪言寒下脸,慢吞吞地伸手将他的脸掰正了,眉眼阴沉得发冷。
  “你想清楚了,”段绪言掐开他的嘴,冷声道,“我到底是谁。”
  又是一阵死寂。
  段绪言忍怒看他,将那手腕捏得更紧。
  新纹的刺青仍带痛意,经这死命一按,阮青洲蹙了眉,稍有些挣动便被狠狠地按在了床榻上。
  “阮青洲,”段绪言掐着他,“看清楚了,和你相识的是段绪言,被你捅了刀子的也是段绪言,和你出生入死、风花雪月的都是我段绪言,即便你对我叫着这么一个姓名,心里念着的旧情也是属于我段绪言的!随你怎么恨我,但从此往后,别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那个名字。”
  世人皆知天下两分,南望和北朔两雄并立,各占南北,二十余年间,两国为争夺关州开战数回,却不知南望太子和北朔三皇子有朝一日竟会因关州之争而纠缠不清。
  九年前,段绪言化名严九伶,潜进南望,历经五年后在南望宫廷中与阮青洲相识,直至去年春末,两人在关州断交,分别时阮青洲在他右胸处落了一刀。
  他不甚在意,最恨的还是后来那场赶尽杀绝。阮青洲想要他的命。
  如今他发着疯,阮青洲也碎了,是被他亲手毁的。
  可恢复清明后的阮青洲太平静了,纵使带着受人欺压的痛楚,也只是在惺忪之时才流露出一些别的情感。那是在错乱中不小心泄露出来的东西,温情或是依恋,段绪言确信自己看到了,可阮青洲藏得很好。
  他不甘心,试图再激起点什么用来佐证,便伸指沿着阮青洲的面庞向下触去。
  阮青洲觉出滚烫,失了耐心,只偏过脸去,低沉道:“够了。”
  段绪言说:“看着我。”
  阮青洲无动于衷,在段绪言掐过他的下颌时索性把眼闭了起来。
  段绪言被惹怒了,怒极反笑:“不敢看我?你在怕什么,是怕我再对你做什么,还是怕叫唤得太放荡,让今夜这不干不净的勾当被外人知晓?”
  阮青洲那张顶好的面容清润如玉,如今却被他捏出了指印,稍一松指,回血之处便红得屈辱,红得妖孽。段绪言看着,忍不住再往别处揉去。
  足上银铃颤得发响,阮青洲推拒着,终被逼着开了口:“珵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折辱我,也能称为勾当吗?”
  “是我失言,”段绪言松手撑起身,拨开那人的散发,动作柔了几许,“若今夜之事传出,到时我自当要向旁人解释清楚,就说南望太子阮青洲,战败后沦为质子,被囚于北朔三皇子的府中,向来安分守己,不过就是堕落成我养在府中的一个禁‘脔罢了。”
  段绪言将最后几字说得轻佻,话落时,却有一掌直往他面颊挥下。
  无偏无倚的一巴掌落在颊侧,余下点点麻意,段绪言吃了痛却蓦地笑起来,起身就将人一把扯起,推往镜台边。
  珰琅作响,桌面物件又被抬手扫落,段绪言取来烛台摆在镜前,镜中影像瞬时被映出了轮廓。
  段绪言发狠地抵着人,自身后握起他的颈子,掐高他的下颌,逼他直面镜中的景象。
  “这算什么,恼羞成怒吗,”段绪言抬目与镜中的阮青洲对视着,一字一句道,“我的太子殿下。”
  “段绪言,你不配再这么叫我。”
  段绪言不顾分寸,掐得重了,再开口时语气冰寒:“合欢时辨不清我是何姓名,冷言冷语时便记得我叫段绪言了是吗?”
  阮青洲垂眸不语,面上淡漠的神情像在拒人千里。
  段绪言亦不同他言笑,冷酷得不容反抗:“我说了,看着我。”
  没有应答,阮青洲静望烛火,竟伸指探向烛芯,把那火光生生捻熄了。
  视野骤暗,段绪言咬齿,冷笑了一声:“阮青洲,你就这么恨我。”
  捏着脖颈的手渐渐松开,却附上了阮青洲的手背。在触及指尖后,段绪言不甘地收紧五指,就要将指节从指缝中嵌进去。
  阮青洲眼睫轻颤,方一撤开手,就被翻过身堵上了唇。段绪言没来由地发疯,像在索取什么,越吻越深。
  齿被撬开,舌也交缠,阮青洲反吻回去,最终往那人下唇狠咬了一口。
  咬破了,腥气便漫开,段绪言停顿些许,只在阮青洲松齿的那刻,混着血味再次欺身过去。
  “青洲,阮青洲,”段绪言舔唇把余下的腥甜都尝尽了,又去抚摸阮青洲的指尖、手腕,“疼吗?”
  阮青洲不应他。
  “疼吧,”段绪言自问自答着,径自环紧面前的腰身,低头将脸埋往那人的肩颈,轻声道,“我也疼啊,可我们之间只剩这些了。”
  此后,段绪言再没说话,周侧空得仿佛只剩下阮青洲的味道,那是一种略带甘甜的芳香,淡若雾,清如风。
  是春日的桃花。
  那桃花开在高枝,沐露梳风,却偏生误闯进了寒冬腊月的风雪里。
  一场风雪……段绪言在浮想中仿若看见了什么,欲伸指朝前触去,眼前却先卷起一片雪白。
  ——
  是一场四年前的风雪袭了视野。
  天春二十年,十八岁的段绪言在深长甬道上踏雪而行,面容被一身宦官袍服衬得冷白。
  五年前,他听从北朔帝的密令,跟随北朔细作来到南望,以风颜楼乐人的身份留居皇都,至这年立冬时步入宫廷,成为萃息宫的宦官。
  一切起源于关州之争。
  关州作为能直通西域的交通要塞,成了南望和北朔争夺数年的要地,为此,两国间积蓄多年旧怨,最终于天春五年在关州开战。
  南望于那场大战中取胜,自此在关州修障塞,饬烽燧,意欲彻底斩断北朔与西域各国的来往,借此将北朔向外扩展势力及繁荣经济的可能性渐渐扼死。
  北朔帝段承不甘示弱,意图窃取关州的军事布防图,寻机再夺关州,而南望帝为防细作侵入,特设东厂及锦衣卫加强侦查、培养己方细作,两国便也逐渐兴起了派遣细作深入敌国之风。
  可南望帝无法料到的是,北朔的兵部侍郎柳允早在当年关州之战未了之时,便领着二十余名北朔精兵,乔装成自关州逃难而来的流民,顺利潜进南望,而后更是在南望皇都里将一家风月馆经营得风生水起,名曰“风颜楼”。
  风颜楼,一个在南望皇都最受达官贵人青睐的风月之地,却也是北朔细作的安身所。
  近年来,随着南望的兴盛,官场上的应酬宴会愈加频繁,风颜楼也渐成为朝官的酒池肉林之地,北朔细作借此将手伸入官场,为的就是取得关州的军事布防图和派入北朔的南望细作名单。
  来到南望的这些年,段绪言便是在风颜楼里取得了东厂督主刘客从的偏爱,却又在将被招收进锦衣卫时,被人转送进了净身房。
  只不过,比起那些真正去势的宦官来说,他只是在净身房里走过一遭罢了。
  保下他的人是刘客从,就如一开始想借着甜言蜜语把他塞进锦衣卫中那般,刘客从送予他的一切好处,都是因为别有所图。
  这一日,亦是刘客从将他从萃息宫中唤出去的。段绪言跟随刘客从的家奴离宫,进的是刘客从的府邸。
  近年来宦官职权增扩,尤其是四年前贸然生出关州军事布防图泄露一事,司礼监及东厂的权势再达顶峰,刘客从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义子,要建府邸更是轻而易举。
  只是刘客从一个阉人,虽年近三十便得了权势,享尽富贵,但也因这具断了茬的身子,独独缺了颠鸾倒凤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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