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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净身——by不道不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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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侧首吹了个哨,又将鸟雀引回竹篓,合了盖。
  “领走了。”段绪言用指节叩了叩桌板,提过竹篓便朝门边走了。
  “夜路昏暗,门外那盏灯也一并带走罢。”见他步伐渐慢,阮青洲含笑,转身面向窗外吹风。
  再听几声鸟雀轻鸣,就觉腰身被人圈起,阮青洲眼前一旋,顷刻就被那人单手捞起,拦腰扛上了肩头。
  “要我走,你够绝情。”
  段绪言朝他臀部狠拍了一掌,手臂绕上腰身,隔衣捏起他腰间别着的物件,仔细地摸了几下。
  “腰间挂的东西也够硬,自门外起我肩头就硌得慌,看是把你藏着关着也不管用,除我以外照样有人来去自如,说说,又是谁送的?”
  预感他要将东西拽走,阮青洲倒垂着上身,抬手按住腰间:“反水不收,后悔无及。先说,送来的鸟雀你可还要带回?”
  段绪言轻笑,把人放在床榻上,却是闷不吭声地压下身来,用膝头将他双腿顶开了。
  阮青洲意图收起双腿:“做什么?”
  “你说我要做什么。”
  一身凛冽气息骤然迫近,手朝衣袍下探进,扯褪了裤带,阮青洲仰起脖颈,喉结滚动不止。
  床帷颤动几许,落下了薄纱,又见热汗于脊背淌过,再自掌心揉开,指节攀附至腕骨,带着湿汗蹭进交叠的指缝,蹭过之处留下几道回血的印。
  薄被裹进两具身躯,其间一场淋漓酣畅,如梦似幻活色生香。阮青洲在被褥间忍声,埋红了脸,发丝浸了汗,绕在颈上,遮着肌肤间深深浅浅的痕。
  待起伏落定,潮热的被子掀开,阮青洲趴着缓劲,一块玉牌吊坠又往他腰臀落下,触感滑润冰凉,正沿脊骨缓缓上挪,引得麻意窜动。
  段绪言乐此不疲,指腹按上玉牌,裹着热汗就往他背上推去。
  “这是谁的东西?”段绪言加重力道,听他呼吸渐重,才将人侧过,严丝合缝地搂进怀里。
  “说,谁的?”他自后搂着阮青洲,一用力,便又惹得他打了颤。
  阮青洲被磨得透尽了力,一手轻推他的胯骨,又缓了片刻。
  “’眉寿万年,永受胡福‘,拿了玉牌,你怎也不知看清上面的刻字。”
  眉寿万年,永受胡福。似是冠礼上的祝辞。段绪言微微发怔,指腹往玉面摩挲,在刻字上停了半晌。
  阮青洲疲乏地埋进枕中,轻声道:“二十弱冠,你缺了冠礼,又无亲朋在旁庆贺,定有缺憾。前次东宫当卖了不少文玩,但这块玉牌在清戊寺开过光,我便留在了身旁,本想刻字后再赠予你,如今祝辞有了,却还差了你的姓名,原是无意让你提前知晓,可既已瞒不住也就罢了,但毕竟是份成人之礼,我不想显得仓促,也还是等刻好再给你吧。”
  阮青洲正探出手,段绪言却是默不作声地牵起他的指尖,连同玉牌一并攥进掌心。他收臂搂紧阮青洲,将脸埋进他发间,溺进他的味道里。
  “不用刻名,我带走了。”
  ——
  将近三更,浴堂灯熄,阮青洲携一身水汽,披上薄衫,在清冽月色下款步时似是笼了层淡光。段绪言带他停在中庭的石桌旁。
  提灯放在桌面,鸟雀踩在灯笼杆上啄翅,阮青洲抬指顺了顺它的羽毛,见它乖巧地歪头靠来,便依在了他的指上。
  阮青洲微微偏头,露了笑:“瞧着像只幼鸟,甚是亲人,可东宫却也没有像样的栖杠和鸟笼……那只鸟巢于它可还算合适?”
  段绪言摸着腰间玉牌,一双眼定定地落在阮青洲身上,正看得入神。听他发问,段绪言轻笑,逗鸟似的抬指蹭了蹭他的面颊。
  “早便订了只鸟笼,明日才能取,小家伙不安分,就这么放任着,在哪儿过夜都不合适。先前它寄养在风颜楼,今日顺道路过,我才想带来先给你看看,明晚再和鸟笼一并提来给你。”
  听此,阮青洲正色道:“听闻今日有人冒充流民在风颜楼闹事,说是有人受了伤?”
  段绪言叹笑:“小李子人在东宫,一双耳朵倒是能长到宫墙外,也是个探风报信的好苗子。”
  “所以如何了?”
  段绪言说:“是柳东家替护院挨了一记,额头落了伤,口子是有些深,但已没什么大碍了。闹事的乃是行商的孙掌柜雇来的打手,他本与梁奉交好,是城西一带赫赫有名的富商,此次刘客从领头捐了上万两白银,梁奉等人跟在其后,他却积财吝赏一毛不拔,在捐赠榜上无名无姓,事后又觉得街坊邻居都在嚼他舌根,寝食难安,最终碍于颜面还是捐了一万两白银,可他心中不服,于是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报复风颜楼。”
  阮青洲挪指徐徐蹭着鸟雀,淡声道:“但一个如此吝啬之人,当真会为了泄愤,愿意再花一笔冤枉钱吗?”
  豁然开朗,段绪言思索片刻,缓缓转过身去,撑桌罩在他身后。
  “可孙三富承认自己雇过人,这么说,或许有人事先煽动,又或者,雇人用的钱根本就不是他出的。”
  段绪言将下巴垫他肩上,掰着他的手指数起来:“但如今风颜楼得罪过的人,不少。”
  阮青洲由他玩着自己的手指,静了片刻,道:“孙三富是豪商,我记得孙宅就在城西,距离崎山应当不远。”
  段绪言笑了笑。
  “是了,跟着我办事的人不少,想问清何人在孙宅附近徘徊过,也应当不难。”
  阮青洲说:“不过近日难说会否再有人效仿着前去闹事,风颜楼总还是要多防备些。”
  “锦衣卫留了人,采花贼来了都难进门。”
  提了这么一嘴,段绪言骤然想起今日和赵成业碰上面的留君。锦衣卫追缉采花贼也有两年之久,可如今留君只不过戴了半副面具遮掩真容,似也不见赵成业对他起疑。
  “青洲。”
  “嗯?”阮青洲正垂眸替鸟雀轻挠侧颈的软羽,听段绪言唤他,手中停了停。
  段绪言说:“弭盗安民向来都是官府和刑部的事,你知道猖獗一时的采花贼是如何招惹上锦衣卫的吗?”
  阮青洲抬指将依靠着他的鸟雀轻轻扶正,转身同他相视。
  “或许,你有没有想过,锦衣卫长日缉捕的,其实从来都不是采花贼。”
  段绪言眉头微动:“这么说来,你知道……”
  “知道,”阮青洲说,“不仅我知道,锦衣卫也知道。”
  ——
  夜深,柳芳倾扑着团扇扇风,白薇正蜷在他身旁入睡。
  额角破口虽又肿了些,柳芳倾倒是不以为意,但见了血,小姑娘被吓得不轻,唯恐再惹麻烦,半滴眼泪都不敢流,就这么守在他身旁。可看那伤口便觉得疼,白薇哼着歌谣哄他,哪知最后自己听得犯困,反被哄睡了。
  疼倒也是疼的,柳芳倾自认受过不少伤,但还是不耐疼。现下额角阵阵隐痛,他浅蹙眉头,靠在床头阖眸养神,如何都睡不着。
  夜里静,听不得一点声响,只觉身侧孩童动了身,柳芳倾缓缓睁眼,才见留君已在榻侧,正俯身将白薇轻轻抱起。
  两人对视须臾,留君压低声量,淡淡道了一句:“睡吧。”
  见他带着白薇回房,身侧一点热气散了,衣上沾的血腥倒是明晰了不少,柳芳倾拉起衣襟又嗅了嗅。白日躺下便没再起过身,一身衣裳也都没换,柳芳倾还是起身翻开衣箱,拖出件薄衫绕到了屏风后。
  一盆热水余了点温,他背对屏风坐在凳上,就着温水浅浅擦拭了几下。长发拨至肩前,褪下的衣衫垂挂在胯上,水珠沿颈侧淌过肩胛骨,晶莹细密的水光便挂在脊背上,经烛火相照,一片朦胧的光晕便自屏风后化开了。
  再一起身,饱满的臀线露出,收入屏风外的一双眼眸,留君摸着手中面具,不疾不徐地侧开眼,抬腿朝桌边行去。
  极轻的一声,面具扣在桌面,柳芳倾警惕侧视,极快地拢衣遮起了身子,才自屏风后露了身。
  “本都以寻医为由让你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那人指尖落在桌面半晌不动,也不答话,只从腰间取出帕子,自壶中倒了些水打湿,便拾起面具擦拭溅上的血迹。
  柳芳倾额角划破时溅上的血点而已,纵是干透了,也不难擦抹,可他偏偏擦得缓,神色远比先前还要寡淡。
  柳芳倾靠桌站在他身旁,静看那模样片刻,才伸出手掌,仿着面具那般,虚虚地盖在他眼前。
  “锦衣卫还在周侧,面具为何不戴?”
  只见他手中动作稍停,柳芳倾等他答话,手指正要收回,却忽被攥去,连着身子一并朝前倾倒,再一晃神,竟险些撞入他怀中。
  气息逼得近,犹带几分刚烈和冷酷,柳芳倾一手撑着桌面,欲朝后倾身,却是被那手掌按住了后腰。
  “别动。”留君语气冷淡,松手撑向桌面,不紧不慢地朝他靠去。
  呼吸已在咫尺之间,他抬手顺开柳芳倾的发丝,目光落在额角的伤口上。可湿水的清冽似还余留在衣衫肌肤间,稍一凑近,却引得掌心渐热,如在氤氲雾气间触见了丰肌秀骨,不忍释手。
  静了半晌。
  “你知道,这叫肌肤之亲吗?”柳芳倾缓缓抬眸,与他四目相对时,双眼却似朦胧,叫人心痒。
  见他不为所动,柳芳倾抬指点了点腰后那只手。
  “所以,在你们这些显贵世家的教习里,这样也算合——”后腰被猛地朝前一收,柳芳倾顿然止声,鼻尖几乎与他相贴。
  “不谈规矩,反正早已越界了。”留君摩挲着他的额角,五指继而顺着青丝插进发间,抚向脑后。
  柳芳倾心生错乱,与他相视,却见那灼热目光渐自鼻梁划过,已落往他唇上。
  赤’裸的欲望又比方才强烈几分,鼻尖试探着碰来,只待热息相触,那人俯首正当吻过来,柳芳倾侧头微避,面颊蹭上他的唇。
  “……头晕,我要睡了。”柳芳倾紧攥桌沿,手心捂出了热汗,本想推开他,使出的力道在那身躯面前却是徒然。
  那人越是将他压得紧,只沉沉问道:“倒不如先告诉我,留君此名,有何不妥?”
  记忆重回两人对酌的那个雨夜,柳芳倾微怔,手间没了推拒,被扣进那人掌心,压在了桌沿。
  “你要离开皇都?什么时候?”那人垂首专注地揉着他的腕,似想将那层皮肉揉出些痕迹来。
  柳芳倾无从应答,他挪开视线,试着挣出双腕:“你我萍水相逢罢了,连露水情缘都谈不上,又何必知——”
  “若我要你留下来呢?”
  一语低沉落下,指腹揉按过腕骨,滑入指缝,往里扣进。
  柳芳倾倏然生出些恍惚,抬眸那时,已嗅见那人浓烈的侵略性近在鼻尖,却如试探一般,逡巡不前。
  柳芳倾哑声开口:“你到底……”
  唇齿微张,似触断了他的弦,热吻顷刻间已逼来,交递的热意陡然就在唇间泛开。
  相贴的唇瓣柔软万分,裹带些许湿意,吻得深了,便更像野蛮的侵吞和占有,柳芳倾默然吃受着,双眼周侧却是泛起一片红来,生出几分可怜。
  那人微微睁眼看他,似被那神情取悦到了,他缓缓地摩挲着手中脖颈,把人吻得倾倒。
  柳芳倾仰了头,软舌在最后一阵勾连中相抵,渐渐分离。他浅睁双眼,身前那人便又如不曾败在情欲之下那般沉静。
  柳芳倾垂眼推人,被宽实的胸膛挡回,抱上了桌面。那人慢条斯理地撑桌将他罩在身前,抬手轻蹭他泛红的眼。
  “很难过?”
  柳芳倾敷衍道:“喘不过气,憋的。”
  那人收手轻笑:“自诩久经情场,也不见你娴熟。”
  柳芳倾不理会,又要躲避,再被压回身来。
  “我让你走了吗?”
  柳芳倾紧攥指尖,转眸与他对视:“交吻之欢都已尝过了,戴公子还想如何?还未能替父申冤,便与一个沦落风尘之人纠缠不清,戴公子不怕委屈了自己,连带轻贱了戴家。”
  只是浅笑,那人托起他的后脑,缓缓靠上前去:“一口一个戴公子,看来还没人告诉过你,我是谁。”
  那人低声靠在耳边,柳芳倾眼眸微动,颊边发丝渐被拨开。
  “天春年号初建之时,我随家母迁居皇都,至十年前戴尚书接任关州巡抚,才与戴家一并迁至关州。这次记住了,我本南望章州人士,师承戴千珏,于天春十九年受命赴皇都,后以缉盗之名找寻北朔细作及师妹戴纾下落,现任锦衣卫指挥使。”
  “你或许听过,”佟飞旭手间挪动,轻揉他的耳垂,偏头往他耳廓落下一吻,“我叫,佟飞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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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寿万年,永受胡福。”出自《仪礼·士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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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三次元,有点累,这章更完让我缓两天,对追更小伙伴说句抱歉~
  

第71章 手刃
  次日,柳芳倾乏躺榻上,只称疲累,便将佟飞旭拒之门外,也让他将锦衣卫一并撤了。
  段绪言进门看过他,两人浅谈了半晌,柳芳倾神色平淡,饶是听到“佟飞旭”三字也不再有波澜。段绪言已有觉察,早听佟飞旭昨夜来过他房里,便没再问。
  他朝手边看去,案上的碗理当还是昨夜送来的,药渍都已干了。
  “今日没用药吗,怎还不如昨日精神?”
  柳芳倾这才打起精神,笑了笑:“这点小伤小痛算什么,从前伤得重也不见你问过一句,现在还学会关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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