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净身——by不道不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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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已打湿,带着清淡的澡豆香气,在唇舌交缠时被手指顺开又揉起,阮青洲被托高了身躯,仰脖接受亲吻时,一双眼眸自迷情逐渐变得清泠。
灯台积满烛泪,又听浪潮推过池壁,李之仍守在浴堂外不敢挪步。冷雪刮面时总叫人发颤,他蹲在廊下躲着风,身旁悄声无息地递来了件衣裳。
“披着吧。”铁风平淡道。
李之受宠若惊,朝人点头:“哎!多谢铁风公子。”
可手间才一接来衣裳,那旁门扉也正敞开,李之转头迎上,脚步却犹疑着停了下来。
段绪言正横抱着一人跨出,再看搭在他后颈那手,指节秀逸,腕骨更是分明,指尖带有几分红润,有意无意地点在肩上时,寡淡却又诱人。
李之如何都想不出这会是平日里温润如玉的阮青洲,更不敢再多看几眼。
“不用跟了。”段绪言淡淡说着,抱人走进了廊下。
“可主子伤还没好全,王爷不能再……”
门扉一道浅光尚且打在段绪言背上,阮青洲自他肩头越过,朝后看去一眼,眸中却如冬雪无情,一点眸光却是冷而淡漠。
李之上前跟了几步,见那眼神心领神会,渐止了声响。身侧,铁风看着那双眼,再不追随,已是转头离开。
段绪言只觉察怀中那人看着身后,垂眸轻问:“怎么了?”
阮青洲淡淡垂眸,往他肩头靠去。
“好冷。”
——
可冬夜的南苑更是冷清,段绪言抱人进屋时,被褥间都摸不见一点暖。
他铺开裹人的大氅,将阮青洲轻放榻上,要起身时却不见那人松开双臂。
两人对视片刻。
淋漓时的热汗未抹,正自阮青洲脖上淌过,段绪言目光轻掠,拾大氅衣边替他抹过。
“想我留下?”段绪言问。
阮青洲未答,却是微微摇头,松了双臂。他转身埋进冰冷被面,却觉身后微沉,一具微热的躯体便已压近。
“明日会想进宫吗?”段绪言靠他身后,收臂将他圈进怀里。
阮青洲轻声应答:“今日之事,北朔帝当真会不知吗?”
段绪言扣指替他暖着手,鼻尖还往他发间靠近,嗅了嗅。
“中书令也非是仗着权势便能无所不为之人,你我都能觉察到的事,父帝确实不会一无所知。他容许你离席,又未派人护行,可能更是为了给那些人陷害你的机会,正好也可以趁机试探我。”
“李之说,禁军就在正殿附近,不难寻。北朔帝理当有所预见,才让薛秋霖带兵守在周侧,他也担忧程望疆会失了分寸,把事做绝,由此可见,他不会希望南望和北朔再战一场。纵然程望疆想追究,北朔帝最终应当也会息事宁人。”
阮青洲停了半晌。
“可我不想入宫了。”
闻言,摩挲着的指腹慢了几分,段绪言念及他身上的伤处,将人缓缓转过,顺着脊背抚摸。
“那便不去了,”段绪言说,“那些事,也都不要再想了。”
身躯如此相贴,便如多年前两人相拥,只把对方当作依靠。阮青洲安静地伏在他怀中,疲累得就要入睡。
可段绪言的气息却比在南望时更厚重凛冽,阮青洲习惯性地抗拒这种气息,入梦时惊得一颤,被人有力地搂紧了。
一双惊醒的眼眸还在寻着什么,段绪言将他下颌轻抬。
“是我。”段绪言轻声道。
阮青洲恍惚一瞬,缓了神色。
“怎么没走?”阮青洲问。
段绪言伸手往他身后探去,摸见被间暖热,朝旁挪了身。
“就要走了,睡吧。”段绪言撑肘起身,掌心被挽留似的一勾,轻得发痒,再看去,便见阮青洲避开了眼眸。
“走前……替我点盏灯吗?”
段绪言微微蹙眉,这个本已被他改掉的习惯又成了阮青洲的依赖,他知道阮青洲定又有了梦魇,再次俯下身去。
阮青洲额间尚留着细汗,窗外透进的夜光不淡,还能看见些许。段绪言抬指替他刮过,却问:“不点呢?”
阮青洲只是默然将氅衣自身旁抽出,递回他手边,便也要跟着起身。
“很冷。”段绪言压下他的肩头,将被角掖起,才至烛台边寻火,燃火乍明那时却听得一声轻问。
“留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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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吧,青洲既是真的,也是演的
第87章 踩雪
神情掩在夜色中,阮青洲静躺在宽大的床榻之间,一手探出被角,搭在床沿,满头青丝铺散枕上,却如遭受摧折后的花枝,要人垂怜。
段绪言走近,点灯靠放床头,俯身时用一手托起他的面颊,抬高了,摩挲着。肌肤带温,被烛光映得柔暖,阮青洲眸中清亮,微眯时带着些许缱绻。
段绪言似若含笑,目光缓动着落在眉眼处。他放轻声量:“你说什么?”
鼻间热息交递,床侧指节勾连。
“我说,”阮青洲屈下小指,轻攥他袖口,“很冷。”
段绪言顺那掌心下抚,扣进指缝:“所以呢?”
所以。
温热的指尖抚过脖颈,阮青洲微微仰头,往他脖上留了一吻。
“留下吧。”
怔然一瞬,段绪言眼眸微动,脖上独留相触时的软意。吐息浅浅地打在颈间,如骚动的情热,撺掇起所有欲念。
阮青洲缓缓退开,被捏过下颌固定在了原处。
“说清楚,”段绪言说,“留灯,还是留我?”
四目相对,已是柔情万分,段绪言轻慢地揉过他的唇瓣,被默许了这种靠近和触碰。几番呼吸交递,喘息渐沉,他俯身压下,唇角将碰之时,阮青洲却是抬颌轻吻上前。
一个浅吻轻飘飘地落在唇上,也压垮了最后一丝克制。阮青洲稍稍退离,鼻尖蹭过,至与他相对时停顿,不过才过片刻,便被攥起脖颈,深深地吻住了唇。
热气呵出一片雾白,再被张开的五指揉散,阮青洲在冬夜四处侵入的冷中独独偎在一人怀中,被臂弯揽着,面颊贴向脖颈、胸膛,俯低时陷进软枕。
他听着段绪言的心跳和喘息,勾指轻触伤疤,抹过热汗,迎合着倾靠过去。
起伏中,指节直将被角揉皱,两影交叠,喘息埋进被间。
——
次日,段绪言午后才迈进御殿,一行人已在御前等候。
程望疆不看一眼,直视前方,质问道:“珵王怎么独身前来,昨夜在禁军直房外信誓旦旦,好似不是这个说法。”
段绪言亦是熟视无睹,只朝段承解释道:“晨间听闻父帝和内阁正谈议昨夜之事,儿臣本想带世子进宫,但又想起西域使臣受公主相邀,今日正当入宫赏梅,若遇世子入宫受问,定然好奇缘由,儿臣便自作主张,暂且将人留在了府上,还请父帝恕罪。”
程望疆神色不动,道:“珵王也知是自作主张,触犯了圣威,那么往后对世子,还是不要太袒护了。”
段绪言应道:“袒护从何说起?若由得中书令大张旗鼓地一抓一审,待此事传至南望,势必引起两国鏖战。中书令理应也不想见到战火燎原吧。”
台上折本轻拍桌案,打断话声,段承面无表情,徐徐抬眼,沉声道:“昨夜之事朕已获悉,宫人杜生蓄意生事,意图报复南国世子已是无可争辩。世子没能亲自到场也罢,今日朕本也只想寻众卿前来商议,是想此事若能就此揭过,也免得再生祸患。”
段承看向段绪言:“珵王,你怎么看?”
段承指尖点动,目光寸寸如铁,严而生厉,却是带着一点……期许。
段绪言敏锐觉察,思索片刻,俯首应答:“儿臣拙见,世子无需钱财,也该以质子身份继续留在北朔,唯一在乎的或许就只有羁押在关州的南望战俘了。”
如阮青洲所言,虽说南望战败大损,但北朔亦是折兵损将,又在稳定关州民心、加深与邻国邦交的关键时刻,此时若是冒进,再与南望大战一场反还加重负担,确实不妥。段承不愿两国交战,可程望疆却是为了深仇旧怨,利用南望战俘挑衅阮青洲,更欲加以迫害激化两国矛盾。
如今阮青洲一夜手刃六人,其中还有宫外之人,时间一长,难免引人生疑议论,要彻底平息此事,不仅要堵住风口,必定还要安抚住阮青洲,压下事态,而为绝后患,便要放归南望战俘,以防程望疆日后再借此挑起事端。
只是中书令身居高位,段承不便正面与之相悖,才让段绪言替他开这个口。
程望疆冷言:“珵王的意思,是要以放归南望战俘为交换,让世子对此事缄口不言了。可关州正在屯田养兵,战俘既可充作劳力,还能震慑南望,向四海扬我北朔国威,如此就要放归南望,是否太过轻巧了?”
“朕倒觉得无可厚非。”
段承目光缓和些许,慢声道:“放归战俘,亦可示北朔大国之风,况且近年细作风波不断,南望战俘留在北朔也是隐患,年关将至,不如就在年后与南望约在关州,再议战俘之事。世子那头,珵王,就由你去说通了。”
——
朝堂上一场针锋相对,不过半日便传入珵王府中。
寒天里,火烧炉膛,熏烟燎燎,药房正斥着苦味,来人朝里送了药包。
“世子今夜的药,方才取来的,早些熬了送去,”那人拦嘴小声道,“王爷就要回了,可别懈怠。”
两人心照不宣,各自指着对方笑而不语,只因昨夜段绪言公然抱人进的浴堂,再之后他二人如何缠绵悱恻,早已在私下传遍了王府。
“不过我说,昨夜宫廷盛宴,却是中书令与王爷撕破了脸,今日还在御前为世子争辩,看来王爷与中书令是要派别分明咯。”
“嘘,别多舌,府中还有好些都是中书令起先派来伺候的人呢。”
两人朝旁扫视,俯首放低了声量。门外,家仆打水行过,眼眸阴沉些许。
待炉火旺起,罐中水沸,那人拾帕揭盖查看,却是遭到一阵推搡,他脚下不稳,朝前摔去,竟一下碰翻了药罐。
汤药洒倒一地,便连药渣都未能保全,那人张口结舌,已是苦了脸。
“世子的药可就这一帖,怎么……你怎么!”
家仆歉笑:“真是对不住,门前的水滩结了冰,冬日脚底打滑,也便站不稳了。”
“罢了罢了,看来只能再出府重拿一帖了,就是这大冷天的……”
“不若我去吧,也是我疏忽,跑这一趟是理所应当。”
“当真?那我可就……”
家仆笑了笑:“当真。”
一路行至府门,家仆沿途与多人示意,待院墙处打起鸟鸣时,他转身走进巷中,却是毫无预兆地被人掐喉扼了声。
铁风平静视人,自身后锁住那人脖颈,前方,寒风中一支利竹贯来,转瞬透进家仆心脏,不过片刻,铁风手握竹身,利落拔出,几注鲜血霎时染红霜雪。
段绪言半靠墙面,淡淡吹过削完竹的小刀,漠然踩上血迹,又用白雪蹭净了靴底。
铁风自那人袖间摸见字条,看后却是沉默。
段绪言问:“写的什么?”
“其上说,主子与阮公子……私通。”
段绪言倒也不怒,颇有兴致地琢磨起“私通”二字来。
铁风说:“府中不乏中书令的耳目,主子昨夜,冒险了些。”
段绪言冷漠搓开手中竹屑。
“所以不该留的,明日之前,一个不留。”
段绪言说:“既然中书令与我明争,我也不与他暗斗了。”
——
冬日夜色降得极快,廊下一点浅光铺开,阮青洲站在其间观雪,身侧,李之行来,往他手边递了个汤婆子。
“药房那头说今夜药会来得迟些,还特意灌了个汤婆子送来,主子捂着吧。”
几点薄雪落下,化开,阮青洲看向他手间,几处冻出的疮伤正红得鲜明,一碰见暖热便也肿胀。
李之缩手往汤婆子底下藏了藏。
“像是冻的。”阮青洲说。
李之笑道:“许是这几日天冷才冻了,捂着便好,不痛不痒的。”
阮青洲沉默,只是看着他那身已经穿薄了的冬衣。南苑本就不受待见,莫说膏药,便是连御寒的被褥冬衣都又薄又少。
李之不舍得用炭火热水,都省给了阮青洲,夜间仅靠一点烛火取暖,平日里又免不得遭受净身的苦楚,一身冬衣常是湿了又没能换,手脚不知已冻出了多少伤。
想着,阮青洲轻摸掌心缠伤的布条,思索些时,却是蹲身脱了靴履。
“主子这是……”李之懵然地看着,见他只着一双净袜,便自阶上步下,踩进了雪中。
李之忙慌了神:“主子可不能这么踩,这般是要湿了袜的!”
雪自会融成冰水湿了袜,阮青洲踩过松软积雪,足底渗进冰凉生起痛意,像被灼着,却还朝前走着。
一身白衣在雪中没了颜色,段绪言静站远观,如见鹤踩雪,淡雅生俏。
阮青洲不察,落步时衣摆缠了雪,他微微提起,足尖才又抬起落下,却是恰好踩见一人的靴面。
仰头时腰身正被带过,他身子不稳,踮足踩上靴履,朝前倾靠,扶上一人肩头。
冬日中鲜有的灼热烫了身,阮青洲抬脚退后,足尖又要点地,却是被他伸靴接过。
“也不冷,”段绪言俯首与他对视,抬指抹过他面上落雪,“在做什么?”
阮青洲浅抬脚尖,再往他靴面轻轻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