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薄情书生郎——by端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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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哥儿不喜欢漂亮衣服和首饰,能去县城里吃点好吃的也是好的。家里的银子谭大娘给了一半给柳应渠,没有丝毫不舍得,然后今早柳应渠悄悄的给柳云愿塞银子了。
“应渠,自己照顾好自己。”谭大娘不放心的叮嘱。
“放心吧,娘。”柳应渠愈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了。
在家看了会儿书,朱大叔上门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笑声爽朗:“应渠,王婶说你要铺瓦,我吃完早饭就来了。”
这难得有个活干,朱大叔这心里也高兴热情,搬着楼梯和工具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他儿子来帮忙。
“是,朱大叔,我们这四间房下雨天漏雨,你帮忙看看,该添瓦的添瓦。”
“好嘞,交给我吧。”
朱大叔干这活好几年了,手上动作很熟练。柳应渠把水壶准备好了,眯着眼去看,太阳太闪眼了。
“小事,有十几片瓦片碎了,该换新的了。”
朱大叔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的。
等把瓦片弄好了时间过去的也不长,柳应渠给两父子一人倒了一杯水,再把铜钱给他们。
朱大叔瞬间眉开眼笑:“应渠,以后还有这活记得来找我。”
柳应渠应承下来,又把家里的瓜子给端出来,朱大叔边吃瓜子边和柳应渠说些话,更多的是抱怨。
家里田地不好,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也不容易什么事都往外说,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把家里的什么小叔子,小姑子儿子三岁尿床的事都说得七七八八了,柳应渠中途还咳嗽示意,朱大叔一愣一愣的接着说接着舞。
柳应渠:“……”
现在朱大叔抖得差不多了才回过神来,非常尴尬:“我这张嘴平时不这样的,应渠你就当没听过。”
柳应渠笑着点点头,他走进房间把筒车的图形拿了出来:“朱大叔,你找几个人一起合伙做筒车,这样分摊下来的钱就少了。本来早该给你们的,我忘记了。”
“你就这么给我了?”
“我也是柳村的人,乡里乡亲的,没什么。”柳应渠没想私吞什么的,虽然他有点喜欢银子。
送走朱大叔后,柳应渠又只能拿着手中的书看,他看得头昏脑涨了,直接就想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想到沈清梧的笑脸,柳应渠觉得他最多还能坚持一分钟。
晚上走的时候,沈清梧还想给柳应渠大包小包的买买买,他看着天色又放弃了。
现在沈清梧应该是他的漂亮男朋友了?或者是漂亮老婆?
漂亮老婆?
好怪。
柳应渠在家惆怅着读书,清水县城这边也在提前布置考场了,院试是由州府县里的提督学政主持,院试的第一名叫做案首。一碟的木牌子在圆木桌子上,正是各个考生的身份信息。
清水县城里,清水书院和南路书院的竞争很激烈,不过清水书院常年来都是被南路书院压了一头,上一次案首是南路书院的,清水书院没有得到第一。
南路书院当场回去放了鞭炮,喜气洋洋。
清水书院垂头丧气的回去。
衙门的人忙着在这里敲敲打打的准备考场。
在县城里柳云华和柳云愿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柳云愿去一家店里买东西去了,柳云华在外面一时走到了衙门,看着衙门有些害怕。
两个石狮子威严屹立在一旁,柳云华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他走了一会儿撞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柳云华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白芷?”
白芷转过头来一副清丽的样子,看见柳云华有些惊讶,他笑了笑:“云华,你怎么在这。”
“买衣服。”柳云华也跟着笑,他没出嫁时和白芷玩得很好,结果他们所嫁的人都不太好。
晚上回到家中,柳云华走进院门里看见柳应渠正靠着木栏在喂鸡。
他走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应渠,我想和离。”
第27章 对簿公堂。
傍晚时刻,村子里传来吵闹的声音,大约是从田地里回来了。
柳云华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他抬起头来重复一遍:“应渠,我想和离。”
柳应渠放下了喂鸡的碗,他点点头:“明天早上我们就去衙门。”
谭大娘和柳云愿还疑惑着,柳云华埋着头怎么走得这么快。
“大哥,你走得太快了。”柳云愿把自己的背篓放在地上,柳应渠神色悠然,他伸出手想要帮柳云愿拿进去。
“你别碰,哥儿的东西你一个男的别拿。”柳云愿抱着自己背篓就跑进自己房子里了,他们买了不少的东西,都是哥儿用的。
柳应渠:“……”
晚饭的时候柳应渠简单说了几句,柳云华捏紧了衣摆。
“和离吧,我也同意,就是怕对应渠和云愿有影响。”谭大娘沉默一会儿冷静道。
她凭一己之力拉扯起来三个孩子,对于柳云华心里还愧疚着,现在家里也有其他的营生,柳应渠也拜了一个夫子做师父。说来说去柳云华和离的事对柳应渠的名声有碍,对以后柳云愿嫁人也有影响。
谭大娘又不想把柳云华推进火坑里。
“娘,我没事。”柳应渠手指一顿,笑了笑:“名声虽重要,但还是要看成绩。”
就算有关系,柳应渠也不能枉顾了柳云华的意愿,更何况这件事他乐见其文。
柳云愿:“我也没关系。”
柳云华不知道怎么说话,他含着泪低着头不说话,身子还在颤抖。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次日一早柳应渠就借了牛车和柳云华去县城里头,柳云愿和谭大娘也收摊了,跟着一起去。
走到县城里,街道上已经有了人在摆摊,开始有了烟火和热闹的气息,柳应渠带着柳云华来到府衙。
柳应渠用眼神鼓励柳云华,柳云华敲响了府衙的擂鼓。
“你有什么事?”一个衙役哈欠连连的跑出来。
“我是柳家村的柳云华,我的丈夫是西村的高大,我要状告他打伤我,我想要和他和离。”
一听到和离这两个字衙役彻底清醒了,这可是稀罕事。清水县城还没有状告自己丈夫的,更何况还是和离。状告丈夫有限制,状告丈夫必须是夫郎或者妻子本人。
陈县令最近这些日子忙着布置考场,他正在和提督学政说话,一个衙役匆匆走了进来。
陈县令皱着眉头:“有什么话快说。”
“县令,堂下有人状告自己的丈夫打伤他,想要和离。”衙役连忙说道。
关于婚姻和一些杂事这种事一般需要县府去出面调解,但是这涉及到了和离,陈县令生出了兴趣,连着在旁边的提督学政也有几分兴趣。
陈县令走出去坐在堂上,他一拍惊堂木:“堂下是何人!”
柳云华跪在下面,不敢抬头去看:“草民是柳家村的柳云华,状告丈夫高大多次打伤我,草民想要和他和离。”
陈县令点点头让衙役去拿高大,他看下柳云华并无任何奇特之处竟然有勇气提出这样的想法。
他厉声道:“你状告高大多次打伤你可有证据!”
柳应渠对着柳云华点点头,柳云华深吸一口气:“大人,可派人察看草民身上的伤痕。”
陈县令派人把柳云华带进去,让专门的人检查,柳云华一瞧那人是一个男人,柳云华有些不愿,柳应渠见状上前一步:“大人,草民想与大哥一起进去。”
“你是何人?”
“草民柳应渠,是柳云华的二弟。”柳应渠不卑不亢道。
陈县令听见这名字倒没什么反应,倒是旁边的提督学政目光突然锐利了一瞬间,他之前在看各个考生信息时,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现在又出现在他面前,这不得不让他有些关注。
“去吧。”
府衙里的人很有分寸,只是看了手腕和头顶的伤,还能看见里面的青痕交错的痕迹,头顶里还有血疤。头上的伤没好,一抽一抽的疼。
“伸出你的手。”
柳云华伸出手来,指甲缝里还有没有愈合的伤口,他不禁问道:“有人用针扎过你?”
柳云华点点头:“高老太太不顺心时会扎。”
“好,你可以出去了。”
柳应渠低低的道谢,礼数很周到。在府衙周围已经围绕着七七八八的人了,好久没有响起的惊堂木和威武的声音突然响起,有喜欢看热闹的人就看了一眼正好听见了柳云华要状告自己的丈夫。
这就把来看热闹的人震惊了。
他开始说给别人听,一下子就在清水县城里炸开锅了。
“听说没,今天有一个哥儿要状告他的丈夫打伤他,还要和离!”
“有一个哥儿要状告他的丈夫,他还要和离!”
“这是什么哥儿,以后谁还敢娶他们家的人,这样的哥儿什么家才教得出来!”
“这个哥儿怎么会这么做,这样多丢人啊。”
清水县城因为这件事议论纷纷,大多不看好,不仅富家的小姐和哥儿要去看看,身为男子也想去看看。
甚至还有青楼和南风馆的人,他们听了这件事心里有些异样,也连忙让奴仆驾车去衙门。
“快去看看,府衙里有哥儿状告丈夫了!”
柳容今天也不知何缘故早早就来到了县城,他牵着李冬冬的手给他买了一份果脯,听见这话他身子一怔,把铜钱递给了商家。
他看这还在低头吃果脯的李冬冬,他摸了摸李冬冬的头,把李冬冬抱了起来。
“阿父,我们要去哪?”李冬冬自然地把小手搭在柳容的肩膀上。
“去看看你昨天遇见的漂亮哥哥。”
李冬冬乖乖的点点头。
沈府
“少爷!少爷不得了了!有哥儿状告自己的丈夫还想和离!”蒋罗罗一得了这个消息马不停蹄就从外面跑回来了。
他素来是最爱看热闹的。
沈清梧听见这话也惊讶了,“什么人竟然有这样的胆识。”
“据说是个姓柳的!”蒋罗罗眉飞色舞的说。
沈清梧也难得见这事,他也生了好奇心。
从后面走出来,柳云华停住了脚步,他看见各色各样的人站在外面大声的说话对着他指指点点,柳云华突然就不知道怎么走了。
他开始感到害怕,突然觉得呼吸不过来了,他们的目光就像是最尖锐的刀刺进他的心脏,刀刀是血,刀刀致命,好像有一只大手抓住他心脏往外扯。
有人挡在了他面前。
柳云华愣了愣。
柳应渠温和的声音传来:“别怕大哥,我会保护你的。”
柳云华突然鼻尖一酸,他点点头走了出去跪在了下面。
这时高大也被衙役骑马从西村带来了,徭役在路上已经把事情给高大说了一遍,高大到了府衙跪在地上心里有了计较。
他哭着说:“大人,县令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承认我打了云华,但我根本就没有打伤云华,我下手没有那么重。不信大人去问问我们成亲就因为两情相悦,现在只是闹了别扭,他就要上告府衙。”
高大跪着向柳云华爬过来,脸上满是悔恨:“云华,云华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再也不催你生孩子了,你回来吧。你跑回娘家这些天,我一直在反省自己,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不会跟你计较。”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看向柳云华的眼神异样还夹杂着鄙夷。
“多大点事,不就是被自家丈夫打了一下这有什么好告状的。”
“对呀,瞧瞧他丈夫哭得多么伤心,一言不合就回娘家,这样的哥儿也太不懂事了,看他的丈夫被告上府衙了,还能对他的夫郎不计较,这是多么宽宏大量,多么喜欢他。”
“我呸,什么样的家养出什么样的哥儿,也就他丈夫能娇惯这样的哥儿了!”
高大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对着柳云华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表情,一转头又换上了一副老实人的面孔。
“云华,你就跟我回去吧,我发誓我回去一定好好对你。”
柳云华浑身发凉,打了个寒颤。
“不是的……不是的……”
陈县令一拍惊堂木:“肃静!”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敢大声说话,但还是在窃窃私语。
柳应渠皱眉对着柳云愿说了几句:“你去看回春堂开门没,把金大夫带过来,他要是问起就说我的名字。”
柳云愿连忙跑出去。
高大见状有些得意洋洋起来,他高声深情说道:“云华,就算你这几年来生不出孩子,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高大的话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一个不能生育的人还要丈夫包容他,偶尔打一下怎么了?!真是矫情!”
柳云华身处在舆论的中心,柳应渠上前挡在柳云华面前扬声道:“县令大人,为何你不问问我大哥的伤势。”
陈县令点点头,检查的人对着陈县令耳语。
“肃静!”陈县令一拍惊堂木:“高大,本官问你柳云华身上的伤势青痕交错,指缝间和头顶还有血疤你怎么解释!”
高大心中一急:“大人草民,草民不是故意的!”
“那是你打的了?”陈县令厉声道。
“那是云华对我的奶奶不孝顺,是奶奶惩治他的!”高大依然狡辩,还抬出了孝道的帽子扣在柳云华的头上。
“大人,高大这话说得左右矛盾,他首先说他不是故意,现在又攀扯上了高老太太。”柳应渠拱手:“请问一个高老太太是如何用棍棒打在我大哥身上,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