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看我开花?!——by鹤梓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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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之前的那些交易品有什么问题?”
花满楼想到之前傅回鹤“造”心的过程,眉梢轻皱, 眼中浮现出担忧。
虽然傅回鹤同他说的时候十分轻描淡写, 但花满楼之后从尔书和其他花草口中听到那日离断斋如同狂风席卷过境的描述,哪里会想不到傅回鹤是承受了多大的风险。
“……倒也不是。”傅回鹤想了一会儿, 侧首趴在花满楼膝上,语气颇有些纠结,还带着一种十分少见的不确定的迟疑, “那些兴起的情绪的确都是我自己的,但好像……唔。”
傅回鹤皱着眉,终于从脑袋里拽出大概能准确概括的描述:“就像是原本我手里只是一簇小火苗, 然后到了一间满是火油的房间里,火苗骤然间就被连成了大火烧起来, 一点征兆都没有。”
如果是寻常人, 或许并不太能理解傅回鹤的说法, 但花满楼却是若有所思:“我幼时初初失明时, 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双眼的黑暗上, 之后才慢慢习惯将心神放在其他的四感上,这几日复明,眼睛看到的距离和东西反倒会影响我其他感觉的判断,就像是一种同时存在的矛盾感一样,视感反而被扩大了许多。”
傅回鹤皱起的眉心乍然松开:“嗯,对,就是这样。”
花满楼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手指卷了傅回鹤的一绺发丝在指间轻轻绕啊绕:“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在这段时间多刺激一下你的情绪,这样应该有助于解开你的其他封印吧?”
傅回鹤眼皮一跳,立刻想起某位公子前段时间的那句“怎么还不开花”,整个人从花满楼膝上弹了起来。
“嘶——!”
花满楼来不及放手,手指间的发丝因为傅回鹤的反应剧烈而拽下来了零星几根霜白色,只不过在离开傅回鹤之后,那几根长长的霜白色发丝很快便化作灵气消散了个干净。
傅回鹤抬手揉了揉头皮,面上有些心有余悸。
若是从前,他是没有半点感觉的,但是自从触欲回来之后,他莫名其妙就有了各种各样消失了千百年的感觉,疼也是其中一种。
花满楼却是垂眸摩挲着指腹,想起了梦境中小团子和少年傅凛的银色长发,之前他未曾发现,傅回鹤的发丝颜色其实是有微妙变化的。
从前是一种类似最上好绸缎的流转着月华的银白色,带着一种令人目不转睛的美意,但现在傅回鹤的发丝更偏向失去生命的霜白色,乍一眼看上去更多的是一种苍凉的冷意,萧瑟寂然。
傅回鹤见花满楼的视线久久停留在他的发丝上,想了一下便知道花满楼在研究什么,笑了笑,道:“如果不是因为种子,我现在就是个死人,这具身体其实是灵力所凝,并不算是活人,发丝自然也没什么生命力。”
“更何况……”傅回鹤顿了顿,还是老实道,“从前我的发色与我本体的毛发相同,现如今我的本体早已化为苍山境的天地灵气,自然也更趋近于魂魄的特性。”
——现在要更贴近白莲的颜色。
傅回鹤将后半句话挡在了喉间没有说出口。
“本体?毛发?”花满楼看着傅回鹤的眼睛一亮。
傅回鹤后退了一步,被花满楼看得有些脊梁骨发麻:“现在变不了,那是神兽,规则不允许出现的。”
“……哦。”花满楼失落地垂眸,嘴角向下弯了一下。
傅回鹤见花满楼少有的失落遗憾,犹豫了一下,轻咳了一声,眼神飘忽到一边的瓷瓶上,小声道:“这里看不了,梦里……梦里变给你看。”
傅回鹤在每次花满楼进入封印时都会有一些模糊的感应,他相信就算是曾经的傅凛,在面对花满楼的时候,也是不会拒绝花满楼的任何请求的。
花满楼唇角一勾,抬起头时面上已经是清浅的笑容:“那就说好了哦。”
傅回鹤:“……”
眼神探究地在花满楼身上绕了一圈,傅回鹤摸了茶壶过来倒了杯茶水,喝了好几口之后幽幽道:“七童,你是不是在诳我?”
刚才那种微妙的感觉要是调换过来,可不就是他平日里忽悠别人时候的行为。
花满楼的眼神越发柔和,自唇间发出一个微微上扬的音节:“嗯?”
傅回鹤:“。”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定定看着花满楼,终于从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身上嗅到了一股腹黑的味道。
从前花满楼的一些状似无意的话语和动作在脑中飞快闪过,傅回鹤的表情越发古怪,欲言又止了好半晌。
见花满楼坐在那,气质温润和雅,笑若春风,背后是窗外阳光晴好,只是一言不发的笑模样就令人怦然心动。
傅回鹤心中突然油然而生出一种可以称之为恶劣的,想要去欺负面前青年的欲望。
“听说,花公子很喜欢莲花?”
他走近两步,在花满楼身前站定,说着话时微微弯下腰逼近青年,直到花满楼下意识后仰,脊背抵在了书桌的边缘。
花满楼的喉结微动,在傅回鹤放出的丝丝缕缕危险逼近的气势中抬头看向他,眉梢一挑,浅浅笑道:“是啊,很喜欢。”
“尤其是开花时候的小莲花,不蔓不枝,亭亭净植,最是好看。”
傅回鹤两只手撑在书桌边缘缓缓朝着两边滑开,身体也越发贴近花满楼,低下头,唇瓣贴在花满楼鬓角耳际,低低一笑。
“想看离断斋的莲花开花?”
傅回鹤的肌肤碰触起来就像是上好的玉雕,是一种没有温度的冷冷温润。
花家人的长相皆为龙凤,花满楼的五官更是透着翩翩公子的俊雅温柔,偏偏就是这样温润如玉的公子,被人困在身体与书桌的方寸之间,却还能温文尔雅谈笑自如地回答:“是啊,想看我养的小莲花开花。”
傅回鹤的发丝自肩头滑落,发尾勾着花满楼的锁骨蜿蜒下去。
花满楼抬手将傅回鹤的那绺发丝卷在指间,浅浅弯起唇角。
“也不知道,我的小莲花藏着的花苞长大后是什么颜色,开花之后……花蕊又是如何的模样?”
傅回鹤的眼神晦暗而危险,他的额头轻轻抵在花满楼的额间,柔声道:“那花公子还要更努力一点。”
傅回鹤侧首,唇瓣与花满楼的侧脸轻轻浅浅地划过,感觉到花满楼的身体微微一颤,面上的笑意越发意味深长。
“再努力一点,它就会开了。”
“咳——嗯!”一声故作正经又扭扭捏捏的干咳声骤然响起,“咳咳咳!”
听出是自家五哥的声音,花满楼的表情一僵,立刻抬手将傅回鹤推开,方才两人暧昧时都没反应的耳垂猛然通红,转身看向窗外。
花五哥背对着窗户站在桃树下,不远不近的距离,两只手交叠在身后,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咳咳咳!”
傅回鹤默默站直身子整理衣裳。
花满楼抬手揉了下耳垂,语气不自然道:“五哥……别咳了,当心伤了嗓子。”
花五哥冲着面前冬日里光秃秃的桃树翻了个白眼,心道他在这尴尬咳嗽到底是为着谁?
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见房间里的弟弟和傅先生不再是刚才那样一个叠着一个耳鬓厮磨的姿势,花五哥松了口气,转过身来板着脸道:“四哥回来了,娘想让咱们一起过去前院烤茶吃呢。”
花家行四是花家唯一一个走上仕途的,当年金榜题名高中榜眼不说,之后在朝中也是颇受皇帝恩宠重用,几乎常年留在京城做事,除却腊月休沐与家中父母做寿,平日里很难回金陵一趟。
“嗯,好。”花满楼应了一声,然后默默看着花五哥。
花五哥和弟弟大眼瞪小眼了一阵,突然反应过来自家弟弟是在无声催他离开,当即嘴角一抽,转身就走。
嫁出去的弟弟果然是泼出去的水!
花五哥脑子里想到这个,脚下一顿,面色更加忿忿。
不对,嫁什么嫁!
要嫁也是那位傅先生嫁进来花家!
花满楼抬手揉着自己的额头,只觉得从没有过这样尴尬万分的感觉。
被自家哥哥撞见在书桌上……
简直、简直是……
“我的错。”傅回鹤乖觉认错,给花公子倒了杯茶水递上。
花满楼心情有些复杂,喝了两口茶水冲淡了些许尴尬,他低头想了想,忽然道:“要不要同我去见见爹娘?”
傅回鹤只是有时候转不过弯来,但到底敏锐睿智,哪里不明白花满楼的意思。
但他的拒绝却是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今日不行,从你的院子里出去……”傅回鹤的唇动了动,咬出四个字来,“于理不合。”
嗯,于理不合。
花满楼定定看着傅回鹤好半晌,忽而挑眉:“那日大哥是不是同你说什么了?”
小莲花到底知不知道,于理不合这四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究竟是多么违和的一件事?
傅回鹤不吭声,视线偏到一边。
好在花满楼并不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见也问不出什么答案,索性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来,理了理袍袖:“那我要先过去了,上次见四哥还是爹爹寿宴的时候呢。”
傅回鹤松了口气,嗯了一声。
忽然想到什么,傅回鹤顺口问了句:“五哥是做什么的?他的武功几乎是花家堡最顶尖的了。”
已经走到门边的花满楼愕然回首,惊讶反问:“江湖皆知我五哥不善武艺,只是和六哥一起打理花家的产业而已,并不在江湖的。”
傅回鹤侧首,回想了一下方才花五哥出现前后的种种,饶有兴趣道:“不,他的武功远胜于大哥。”
就算那时傅回鹤的注意力大多都在花满楼的身上,能在这种情况下靠近房间那么近才被傅回鹤察觉,这已经是凡人之中十分可怕的敛息功夫了。
傅回鹤突然想起,当初在用灵力催眠花家上下的时候,唯有花五哥迟迟不曾入睡,最后还是傅回鹤亲自出手用上了灵力直接打晕了他,在梦中对他简单提示了几句,花五哥才放弃挣扎进入了梦中。
这样的警惕性和意志力,怎么可能是寻常行商之人。
傅回鹤抬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若是你不用灵力,交起手来的话,说不准……还要逊色他一分。”
第54章 发表
花家素来重视阖家团聚的日子, 腊月二十八,花家的其他几位公子都陆陆续续赶回了家中。
腊月二十九小除夕,花家堡焚香于户外, 这些提前准备的香将会燃烧三天三夜,是为焚天香。
花父花母早早便梳洗收拾,大清早的,儿媳们带着更小一辈聚在花园里玩闹, 花母却将儿子们都聚到了宴厅。
花五蔫蔫地跟在花满楼身后走进来,浅浅抻了下腰。
“小五, 你昨日是不是又不知轻重, 俾昼作夜做派?”花母见他一脸掩不住的疲惫,无奈叹了口气, “你总是这样, 身体怎么吃得消?”
花五连忙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声音慢慢的撒娇:“娘, 昨日儿子实在是睡不着,便寻了两本账簿翻了翻,一不小心就晚了些, 下次不会啦。”
花六眨了眨眼,昨日可是腊月二十八,怎么会有账簿送来?
再说了……家里的账单不是大部分都在他这里嘛。
家中花二花五花六虽都是行商, 花二更多是掌管商队镖队,经常在外, 做的大多是珍奇稀罕的生意, 商路更多往来于极南极北之地;
花六是家中真正接手了花父基业的儿子, 花家各地的账簿平日里都是由他打理——当然了, 对外说的时候, 都是他和花五一起。
但花六并没有开口,而是笑着把玩新得来的手串,这可是他特意从五哥处敲来的竹杠,这些日子正稀罕呢!
花四放下手中的茶盏,虽没有穿着绯色朝服,说话间自有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淡然沉稳,笑着将母亲的注意力岔到了别处:“娘今日的金钗甚是好看,莫非是爹的眼光?”
花母一听这话就笑了,抬手拂过鬓边,故作平静道:“哪里就比平常好看了呢?不过就是今日晨时,你们爹爹硬要替我挽发,平白就多了个簪子出来。”
花父在旁边乐呵呵的笑,在花母看不到的方向朝着几个儿子悄悄眨眼睛。
花满楼轻咳一声,眉眼一弯,也笑道:“娘今日的衣裳绣纹看上去别有雅致,不知是家中的绣娘还是别处?”
别的儿子说这话花母只觉得高兴,但小七如今能平淡说出这样的话……
花母的眼角不由红了,只是这大过年的日子,流泪可太不吉利,她捏着手帕好难才忍住了眼泪,笑得喜悦开怀:“小七就是会说话!赶明儿娘……娘让庄子上的绣娘也给小七做两身!”
“娘,我也要!”花六顿时跟上。
花二也对花母笑:“娘,沁儿最近喜欢桃粉色……”
“开春天气热了,咱们要不去山上跑跑马?”花三笑道。
他和花四是双生子,小时候还十分相似,经常在父母兄弟面前玩笑,长大后两人气质天差地别,反倒是看不太出来了。
花四进入朝堂,花三这些年大多身在江湖,武功卓越手段干脆,武林各路也都吃得开。
“爹娘的骑射功夫可是一绝,那时候我们几个兄弟怎么都跑不过呢。”
哪里有父亲不爱听这种话,花父抬手捋须,大笑道:“作怪话!我和你娘哪里还能跑得过你们这些混小子!”
“尽扫兴!我可还能追马呢!到时候我同几个儿媳去玩,你就在一边候着罢!”花母嗔怪了一眼花父,而后看向儿子们时眉眼又染上笑意,“那就都做几套骑装,给咱们家的儿子儿媳,还有乖孙孙们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