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世界的艰辛养成史by作者:淡暮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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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往宾客不禁为奢华的宴会和闻所未闻的食谱震惊。
暴食鼓动他们开胃,人们吃红了眼睛,甚至开始在席间大打出手。
“哦,多么的美妙的菜色啊”路西法看着底下这一片闹剧笑道,冷冷的没有温度。
“我就爱看他们不顾一切的样子”
他们可以没有音乐,没有娱乐,没有良心,可是却不能拒绝美味的食物。
“人这种生物,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显得可爱”
“您说的太对了”喝得满脸通红的别西卜醺醺然,“从他们的口腹之欲大开的那一刻,我就没那么讨厌这个种族了”
“请您允许我向您献上最真挚的表演”他喃喃说道,随即拉着阿斯蒙蒂斯摇摇晃晃的走向人群。
场中央上了一道新菜,可是人类对它难以下口,他们围着它伤脑筋,暴食越众而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为了响应路西法的话,他当场表演了一个一口吞香酥狮子头(真狮子??头)。
人类纷纷惊呼出声,阿斯蒙蒂斯为他叫好。
吃喝与玩乐同行,奢靡和铺张同步,地狱鼓动人类狂欢,席间不断有歌赞颂,唱得是宁录王通天塔决策的英明。
他们将他比作日月,将他高高的捧起,将他在人心中神化,就像他们一贯擅长的那样。
人类受到鼓舞,在激荡情绪的感染下纷纷跑出大厅,来到河岸上,对着岸对面那座灯火通明的塔楼呐喊。
三王带来了两千名石匠,全部投入到通天塔的建设,加上此前宁录从各地征集的匠人和奴隶,他们马不停蹄,彻夜不寐的干着。
而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夜众生都瞩目那座塔,看着那气势浩然的高塔直耸云霄。
青云在夜色中从它身下飘过,越发衬得塔身稳若圣山。
已经没有人担心它会倒塌,也没有人再说什么神罚,顺利的工程激起了人前所未有的干劲,不断有人加入其中。
通天塔的气势因着全人类的上下一心越发显得凛然,哈尼雅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如今的踹踹难安。
“如果它真的到达天堂该怎么办!”他问雅威,因着他发现雅威真的有先见之明,一入这地,他就一直看着这塔,此前还不显得怎样,这两日人类狂热的情绪确实震撼到他了。
这塔越来越高,不见倒塌,因为没有人偷工减料,他们齐心协力,交流默契,为这高度添砖加瓦。
这本是好的,天使喜欢勤勉努力的人类,因而他陷入了两难。
他们又不能像地狱一样蛊惑人偷懒耍滑,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直建下去吗?
“要不我们把这地变为沼泽,让这塔陷入地下?”
神不答,却忽然向着塔的方向走了几步。
“你要做什么,雅威?”
“改通天为巴别”神说道,随即有银光从塔起,金色的法则之力掺杂其中,若隐若现。
“啊?!”哈尼雅尚且不懂,却听雅威冰冷的声音在耳边继续响起。
“变了,心就不齐了”祂漠然道,灯火阑珊处,神立于通天塔下,白袍与夜色辉映。
在哈尼雅的眼中,他的身躯仿佛沐浴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心不齐了,自然就溃散了”
银色的长发随风飘舞,在月下泛出清冷的光。
人类在狂欢,工地里上热火朝天,天使心中所有的忧虑在这一刻全部成了陪衬。
那样的力与美,那样云淡风轻的神情与惊心动魄的决断,哈尼雅捂着自己脉动的心核,感觉它跳得频率逐渐失控。
“你是神吗?”他喃喃道。
神凝眸望来,却发现此‘神’只是比喻。
祂露出淡淡的笑。
如月的银辉缓慢用坚定的向四方振开,很快波及到整个世界。
然后世界便乱了。
第104章 变乱
宁录在通天塔前造了一座观景台,这一晚,他就和三王一起入了观景台。
亚伯兰提前得了消息,见了一个工头,说自己想要和宁录王一样,近距离观塔。
他是城中有名的商人,不少人受过他的恩惠和大方,因此工头略略犹豫了下,没有太为难的就放他进去了。
“王在观景台上,不要惊扰他们,不然我们都讨不了好”
“知道”亚伯兰笑道,又给他塞了一大块金子,成功进入了通天塔的施工地。
一进去,他脸上的笑就没了。他拉进王宫之后再没有出来,亚伯兰很担心他的安危。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身边仅带着以利以谢一个人,忠仆用敏锐的眼睛打量着周围。
这片大到看不到边际的施工地容纳了数十万人,大多数都是奴隶,他们背着石料艰辛得爬上塔楼,周围还围了不少拿着图纸的工匠,他们时常穿梭在各层的塔基上讨论施工方面的细节。
宁录城的匠人是全地最优秀的,他们曾经在这一片泥泞的平原上建了一座不可思议之城,现在又要把这种奇迹搬到天上,要说除了宁录以外,谁对这座塔最上心,除了这群匠魂燃烧的工人再没有能超越的了。
以利以谢将工地上的一切都收入眼底,随即又看向他的忧心忡忡的主人。
“老爷在那里”以利以谢指了一个方向,亚伯兰就顺着他所指看到了观景台。
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在通天塔下渺小得不值一提,但是它的高度仍旧是人力不能企及的。
他们肯定不能通过正常渠道进入观景台,如果要知道上头的情况,通天塔反倒成了最佳的选择。
亚伯兰和以利以谢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找了一个角落脱去身上昂贵的长袍,扮做匠人的样子偷偷混进去,他们坐上吊篮,上到了与观景台差不多高度的第五层。
一层塔楼大约有几百个工匠和奴隶,来来往往十分频繁,远离地面的匠人一心沉迷工作,没有太多闲心,两人从吊篮跳进塔楼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他们像模像样的抬起一块石砖往边缘走去,亚伯兰目标明确,直奔塔窗往观景台方向。
这一看,他心中的怒火蹭蹭上涨,石砖砰的一下落到地上。
他看到宁录在羞辱他的父亲,好在以利以谢按住了他的肩旁,及时唤回了他的理智。
“喂!”有监工的听到异常,皱眉往这边看来。
“抱歉,我们会注意的!”以利利谢先一步赔礼道歉,见他态度积极,监工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我该怎么办’亚伯兰两手撑在塔楼上,强迫自己冷静。
‘我早料到会有今日这一幕,却没想到宁录当真如此不念旧情’
‘必须把父亲带出来’
他不信任宁录,不相信示拿王会在这样折辱他拉之后还会放他平安归吾珥。
‘如果真的有所行动,就必定要放弃吾珥这块地...’他在一瞬息想了这许多,眼中的纠结沉痛越发浓重,就在这时,他发现下方黑暗的平原中忽然多了很多光点。
如同夏夜的萤火,它们漂浮着向这边靠近,可是他现在站这么高,不可能看到是萤火虫。
“那是什么?”他问身边的仆人。
“是火把”以利以谢辨认道,“有一大群人在靠近这里”
塔下的动静也很快吸引了这一层的其他人,监工走到亚伯兰身边往外探去。
“他们在喊什么?”
“通天塔万岁,宁录王万岁。”
下方山呼海啸,工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聚集到一起,他们吃惊的看着下方云集而来的万民,其中一个肤色黝黑的匠人开口。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他道,“我曾在埃及为那儿的王建造塔楼,那也是数十万人的工程”
“埃及的王?”平原的人没有听过这地的名字,不由发出疑惑的反问。
“是的,埃及,我敢说尼罗河是世界上最长的河流!那儿的水比你们的伯拉河还要清澈!它极具活力,那一片肥沃的黑土地全靠它的滋润”匠人神色间颇有怀念,用朴实且动人的语言描述家乡繁华。
丰盛的食物,广袤的土地,以及这片地的统治者。
“我们叫他法老,他和宁录王一样崇拜太阳,不过在埃及,我们只拜太阳”匠人说道。
“那塔是法老私有的,除了法老自己没有人再关心它的成就”
“当时我们的脑海里只剩下如何把那些巨大的石头成功垒成型这一念头,太累了”
“那当然”监工傲然的抬起下巴,他是宁录王下的一位大臣之子,深受王权的洗脑。
“无论什么塔都不能与我们的通天塔相提并论!”
“不过埃及的塔是用来做什么的?”监工自豪完又转过来好奇的问。
“当太阳王完成他统治的使命,就会在塔中长眠,直到来世”匠人学着法老的祭司的腔调语重心长的诵了一句
“宁录王才是太阳之子!”监工不喜的说道,“他不仅是太阳之子,还是月亮之子”
“而且我们的塔也不是用来做陵墓的!王将带着我们打开通往天上之城的大门!”
匠人也不跟监工争这个,为法老造陵墓最后都逃不过被献祭的命运,所以他在完工之前就跑了,他没有把这点说出来。
“所以我说从没有哪一座建筑受到过这样的瞩目”
“如果成了,不论你我,都将名垂青史”
匠人的话无疑激起了在场所有人的豪情,他们回到各自的位置,继续开始工作
“底板——”
“承重——”
“纵向梁——”
“横向梁——”
他们热情四溢,任何人只消开个头,他的同伴就能知道他需要哪一种石砖并呈上,他们快速而默契的进行每一道工序,效率比一开始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亚伯兰适才沉浸在匠人所描绘的埃及城池的繁茂之中,陡然回归现实,颇不是滋味。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阻止宁录嚣张的气焰吗?
正当他这样想着,原本齐心协力,共同为名垂青史而努力的匠人们中间忽然产生了不太和谐的嘈杂。
“***?”
“不是,我要****”
亚伯兰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忽然就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了,不仅仅是他们自己,匠人们彼此间也相互听不懂了。
恐慌的情绪一下子蔓延开来,监工见他们如一群失去控制的羊,不好好工作,反而昏头昏脑的瞎叫唤,不由气急败坏。
然而眼下就是他的责骂也没人听懂了。
“这是怎么回事?!”亚伯兰趁人不注意,又跳到一只吊篮往下跑,然后发现下面和上面一样混乱。
“亚伯兰少爷!”
跟着他拉一起来到宁录城的年轻人眼尖看到了族长之子,连忙跑过来。
“怎么回事?”
“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我们听不懂那些人的话”一位青年这样说道。
但是他族中的青年们仍旧能听懂彼此的话,亚伯兰陷入深思,他发现那些说着听不懂的话的人,都是来自其他地方的人。
“那以利以谢.....”他一拍脑袋,发现自己把仆人忘记了。
“我在这里,主人”以利利谢一直跟在亚伯兰后面,见他寻找,就冒了出来。
“万幸,我还能听懂你说的话”亚伯兰吐了口气。
“当然,我本该和那些来自大马士的人说着同样的语言”以利以谢说道,“但是我绝不会允许自己口中冒出一个让您听不懂的词”
“等下,你的意思是,你是现学的?”亚伯兰惊异的看他。
“不能说现学,因为您的声音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脑海中了”以利以谢摇摇头,“我能理解您的话是理所当然的”
那意思还是现学的。亚伯兰看着这个年轻的仆人,心中为他的机敏和忠心感动,
‘我们年岁也差得刚好,若不是有心收养罗得,认以利以谢做我的儿子倒也不错。’他这样想着,又很快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以利以谢的例外让他生出希望,他指了指示拿人的方向问道。
“那你会说他们的话吗?”
以利以谢点头,亚伯兰大喜。
“那太好了.....”
亚伯兰从以利以谢那里学会了示拿地人的话,然后吩咐在工地上的百名吾珥人分散各处。
“记住,你们只需要喊一句话”
不同的语言增加了世界的混乱,但相同的语言也同时增加了亚伯兰族中人群的凝聚力和归属感,他们无二话的听从亚伯兰的指挥。
在他一声令下后,他们用新学的示拿语奔走各处。
“宁录无德,此乃天罚!!”亚伯兰在观景台前大喊,只听宁录在台上气急败坏,随即陷入一片混乱。
亚伯兰趁乱摸上观景台,找到了他拉。
“亚伯兰?!”他拉手捧着金酒壶震惊的看着儿子。
“他们怎能如此对您”亚伯兰眼中含泪,带着他拉就要离去。
“我不能走....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怎能半途而弃”他拉起先不愿离开。
因为那样,他所受的羞辱都白受了,吾珥也必定保不住。
“从您和提达见面的那一刻起,吾珥就保不住了”亚伯兰说道,“没有人能抵挡他的扩张,我们根本做不到,到不如将吾珥之地丢出去,让他们自己相互攻讦”
他拉没想到亚伯兰会说出这种话,但是隐隐又觉得他说的是对的,他握住酒把,面色苍白的问:“那我们的家族怎么办”
“我早已安排拿鹤做了周全的准备,趁着宁录的守卫忙着平乱,我们走吧,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