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世界的艰辛养成史by作者：淡暮霭

　　‘我是谁’，‘我从何而来’，人在对此类问题的探寻上，从来逃不过x这一词，好奇的本能引导他们追寻这个答案，**的欢愉组成了他们日常的生活，生育，生命，甚至生殖能力，只要关于x的一切，他们沉迷这种创造的过程。
　　当然，这里的埃及人除外。
　　路西法觉得哪里好像出了问题，但是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顺着雅威的话继续问下去。
　　“......为什么埃及人除外？”
　　“他们会违背本能去与鳄鱼交合”雅威的眉头微微蹙起，对表情相当稀少的他而言，这显然是十分不满了。
　　“......但是会跨物种交流的不仅仅是他们，而且也不是所有埃及人都这样”路西法喃喃，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自他的眼里碎掉了。
　　“我看到了”
　　言下之意是知道和看到还是不一样的，路西法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表情忽然变得一言难尽。
　　“这不对...”
　　他说道，他没想到自己会坐在这里和雅威讨论起这种事情，伴随着隔壁愈演愈烈的行房声，魔王非但没有半点心猿意马的遐思，反而像是在天堂念了数卷经文一般——就很败兴。
　　“难怪你听到莉莉姆那样说你的时候没有半点反应.....”
　　“什么反应。”
　　路西法看着他如白纸一般毫无波动的脸，手痒了一下。
　　“就是这种....”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雅威，你要知道在这种事上，不仅是人，所有生物都一样”。
　　“当他们讨论这方面的事情的时候，可不是要与你进行学术研究”
　　“我知道。”神平静的说道，在这一点上，路西法和其他造物也没有什么区别。
　　路西法欣慰的点点头，随即愣了一下。
　　“你知道？！”他惊愕的看着雅威，却见他已经走出房间，走出了客栈，没入来往的人潮中。
　　神以为这样就能让路西法对这个话题失去兴趣，但是没想到路西法却更感兴趣了，他跟上来趣味盎然的缠着问。
　　“别走这么快，你还没说清楚你知道什么！”
　　魔王好奇极了，尽管从雅威刚才那些回答中他知道那些回答恐怕也有趣不到哪里去，但当枯燥嫁接到雅威的身上就变了味，他想知道雅威更多的想法。
　　远处，两双异色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
　　“不上去吗？”玛门问道。
　　阿斯蒙蒂斯看着笑容满面的黑发王者摇了摇头，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纯粹开怀的路西法了。
　　“算了，不问了，那种小事，我们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路西法满心都在雅威身上，就像发现一个从未被人发现过的宝藏入口，意图从他身上找出更多的隐私。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奇？”他看着雅威澄澈的没有一点邪念的金瞳。
　　为什么呢？
　　难道祂常带着雅威听这些？思及此，路西法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那个色老头”他突然骂出声。
　　谁？
　　“耶和华”
　　神立刻便撂了他。
　　“雅威？”
　　“别叫我。”神冷漠的说道。
　　“你当真这样维护祂？”路西法酸溜溜的问他，“他有什么好，古板又虚伪”
　　他在雅威身边诉说神的不公，抱怨神的偏袒，那双与九重天相似的眸子一开始幽深又渗人，似乎冒着茬茬寒气，渐渐的又平静下来，好像将他的话都听了进去。
　　路西法见自己的话有效，不免又心生欢喜，雅威并不是迂腐的天堂造物。
　　“你为何觉得天堂虚伪”神的眼中，天堂平和，喜乐，单纯而少有杂念，天国的真诚与炽热之心胜过三界内的其他众生。
　　最重要的是，路西法曾身为炽天使之长，那段漫长的岁月，难道就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留念的吗？
　　“在其位谋其事”路西法这样说道，“我知道你不认同我的想法，在你的心中光明为正，黑暗为反”
　　“可是你看看这个世界，守礼静心读经万遍，三香并进焚烧整日，也掩盖不了神庙里的腌臜与臭味”
　　“你何以肯定天堂就是正确的？”
　　“如果心向光明能得到好，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愿意归于我的座下？”
　　根据别西卜回报来的消息，那人间的耶路撒冷不断向人类灌输众生皆为神选之民，心向光明万罪得赎。
　　简直让他贻笑大方。
　　开天辟地以来就分三五九等，弥赛亚自己居坐的就是高位，却能说出这样不切实际的话。
　　“理想不是笑话，经验贵在累积跬步，而非一蹴而就”神听他批麦基洗德便出言驳他。
　　“你在为弥赛亚说话？”路西法停下来看他，这是他第一次同雅威谈论除了耶和华之外的，插足在他们之间的第四者。
　　他能忍受雅威心向耶和华，却无法容忍他再向着弥赛亚。
　　“那不是弥赛亚。”神淡淡的说道。
　　这世上还没有谁能将化身之术运用到如神一般的境界，弥赛亚之于麦基洗德，充其量达到‘神降’的程度。
　　“可是你认同他的理念”路西法却不听他的辩解，怒气逐渐涨满。
　　“你也认同那狗屁的众生平等吗？”
　　认同那无功受爵，越级而享的观念。
　　若众生平等，为何他们立于神座之下。
　　若众生平等，为何要叫他向亚当俯首称臣？
　　“圣堂之花只能在幻象中绽放，现实只有强者才能制定规则！”
　　“那你为何还有这么多的怨恨”神问他，不解他的火气从何而来。
　　“你说胜者为王，可当失败降临，你倒是第一个不甘心”
　　如果规则是强者制定，那么晨星坠落的那一天，路西法就该谁是认清规则的缔造者。
　　“你不觉得你的要求有点多吗”神一个简单的反问，如一把刀深深扎进路西法的心里。
　　“所以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么无理吗”
　　神沉默以对，事实如此。
　　于是他们各走两边，都不再搭理对方。


第116章 突破
　　每日清晨，拉神庙里的祭司就会举行各种仪式唤醒神灵，埃及人的一天通常从这个时候开始。
　　此时，一堆年龄各异的女孩光脚站在外神庙的角落里扎堆，她们身负神职，人们给她们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神殿圣女。
　　人们期望能在她们身上达到与神灵沟通的目的。
　　提亚只是神殿圣女中不起眼的一员，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来历。
　　她是逃难来的，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为了和北边的王对抗，她们的王广征徭役，几年前她就跟随家人逃到了这里。
　　为了活下去，她的父亲拿她换了粮食，但是提亚觉得自己运气不算太坏。
　　一位祭司看到她长得美貌，就将她从奴隶堆里挑出来。她得以在神庙里做一位神殿圣女，比女奴好，她不必成为贵人们宴会上的点缀，但仍旧要付出身体的代价。好在她对此不陌生，在原来的家里她就做习惯了。
　　晨间的钟声响起，意味着神庙里的唤醒仪式结束了。
　　提亚看到大祭司带着一串女孩从一个门里走出来，不禁眼露渴望，那是内神殿，提亚还没有资格进入，只有高级的神殿圣女才能住在里面。
　　提亚和这里的大多数圣女一样只能待在外神庙，等候祭司每日的点名召见。
　　近来食物紧缺，来神庙的人少了，她们的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神庙对她们的管束也严苛了许多。
　　内神殿的圣女还好，外面的她们从没有固定的家，也没有稳定的粮食收入，有些聪明的圣女为了生计，开始尝试在大街上招揽顾客，这样做的弊端就是可能赶不上早上的点名。
　　“欧伽”
　　祭司照例点名，发现外神殿的欧伽没有到，不禁皱眉，问和欧伽住一起的提亚。
　　“欧伽怎么又没来”
　　提亚和他比划，说她病了。
　　“三天两头的生病，得空我要和大祭司说一下，给你们那地方驱驱邪”
　　提亚只是怯生生的笑，露出两颗小白牙，那光头祭司就没再和她计较，用赭石磨成的粉末在纸莎上沾了沾就回神殿去了。
　　解散后就是各自的早饭时间，提亚从篮子里偷偷的多拿了一个面包，避开守门的僧侣，悄悄摸进了内神殿。
　　熟门熟路的，显然不是第一次，她要去内神殿里找她的朋友。
　　朋友的名字叫夏甲，是个地道的埃及女人，但是生活过得并不甚如意。
　　听说夏甲是孟菲斯神庙方给法老准备的侍女，所以才能住在内神殿里。
　　从好几年前就备下的，但是法老一直没有来，从那位法老登基开始，他就一次也没有来过孟菲斯。
　　她的室友欧伽说法老原是想来的，只是针对他的刺杀一直没有少过，所以才一直没能来。
　　提亚看出室友也是希望法老来的，因为欧伽自觉也是个地道的埃及女人，虽然身份不高，但是听说现任法老不在意后宫的身份，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也可以入宫为妃。
　　当然，法老不来也影响不到她什么，欧伽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迟到就迟到。
　　可是夏甲不一样，她是孟菲斯特意为法老准备的侍女。
　　出身虽然不高，但是家世清白，可以说，她在神庙里就是为了法老而生的，如果法老一直没来，她的存在就变得尴尬起来。
　　夏甲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可见日子混得有多惨。
　　提亚才不管什么法老不法老，王妃不王妃，她看着无人问津的夏甲，只想到自己的妹妹。
　　她是个哑巴，所以觉得自己被卖了也没什么可惜，本来就没有哪个人愿意娶个哑巴做妻子，从成年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这个现实是冰冷的，但她仍旧希望她的妹妹能有一个稳定的归宿。
　　她把夏甲当作妹妹，却不知这个女人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的姐姐了。
　　“也只有你费劲讨好我了”夏甲对提亚说道，“可是我没有多少希望”
　　“像我这样的侍女有多少个呢？我长得既不漂亮，也不聪明”她心灰意冷。
　　她听说法老并不爱女子，所以即便听闻几日后法老就要到孟菲斯，也没有人把她放在心上。
　　“如果这次我不能留在法老的身边，或许就要永远留在神庙里了”夏甲这样说道，见提亚困惑的看着自己，不由苦涩的笑了下。
　　“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呢，你听不懂我的话，我也不懂你的手语，也许到时候你只会庆幸，我能留下来陪你一起”
　　于是她转过身去，继续向拉神祈祷自己的命运。
　　提亚就把那块偷来的面包小心地放在夏甲的身边，如往常一样，然后就出去了。
　　她在门口遇到迟到的欧伽，室友气质慵懒，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餍足的劲，提亚和她比划了下，大致意思是让她小心些，祭司已经发现不对了。
　　欧伽一点也没在意，由着提亚比划她的，顾自吐了个烟圈，目光涣散的看着神庙的大门。
　　“我可算知道为什么这么做的越来越多了”，她扯开丘尼克，向提亚展示藏在胸口的战利品。
　　一颗闪亮的红宝石。
　　这颗宝石可以让她在一个月内都不着急营生了。
　　提亚眼神动了下。
　　想要。
　　欧伽看出她的动摇，得意的笑了下，她拉住这个小哑巴，向她传授经验，算是报答她帮自己隐瞒行程的恩情。
　　“就专门盯着那些落单的男人，一两个都不要紧”
　　“盯上后就找个时机，装作不经意靠上去”
　　“你虽然不会说话，但胜在生了一双好眼睛，再画点眼线连我的骨头都要软了”欧伽捏着提亚的脸，抬着她白嫩的下巴不吝啬的恭维。
　　“到时候你就这么看着他，稍微暗示一下，事就成了大半”
　　“最后就近找个旅舍，宝石就跑不了了”
　　提亚听得呼吸急促，显得很紧张。
　　她们的收入通常归于神庙，私下赚外快是被禁止的。衛鯹尛说
　　“有什么区别呢？”欧伽冷笑了一下，“我们是身负圣职的女人，既然通过我们能与神沟通，在哪里不是沟通”
　　她偷偷的在提亚的耳边吐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他们在外边可比在这里更放得开，也更得劲”
　　提亚的脸发红，目光也染上了水色，更添了几分跃跃欲试。
　　她依照欧伽的指示站到大街上，左顾右盼，一开始有点羞涩，但渐渐的就麻木了，她看到的大多数都是黝黑干瘦的农民和男奴，他们一步一趋，被重担压垮的双肩都抬不起来，更不要说有精力抬眼看站在边上的她了。
　　“不要费劲了，小美人，今天你恐怕要扫兴而归了”边上一个男人轻浮的看着她说道，提亚没理他，她沮丧的想到欧伽大概是运气好。
　　就在她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她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向这边走来，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尤为醒目，不禁眼睛发亮。
　　她的目光逡巡了会儿，最后定格在那位披着白袍的外国人身上，欧伽说外国人身上通常会带着宝石。
　　她刚想上去，没想到那个轻浮的男人拽了她一下，她急促的叫了一声，就引来了两双眼睛的注意。
　　在这一片深色皮肤的埃及人里，生的白皙靓丽的提亚同样是一道醒目的风景。
　　“不要感谢我”轻浮的男人朝她眨眨眼，然后扬长而去，提亚才知道原来他是想帮自己吸引注意力，不由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