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柴不废要崛起——by酥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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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平送门客,半晌才回来。
忠心、耿耿怕张大山搞事,在傅希言房里打地铺,郭平进来时,面色不大对劲,微微发白。他鬼鬼祟祟地关上门,对着傅希言小声说:“我知道柳木庄出什么事了。”
有八卦?
周家兄弟立刻竖起耳朵凑过来。
郭平看了他们一眼,绕到傅希言的另一侧,低声道:“庄里好多人失踪了!”
傅希言脑海里立刻浮现打着慈善名号背地里贩卖人口的惊悚故事:“怎么失踪的?”
郭平吞了口口水,说:“不知道,好几拨人莫名其妙就不见了。开始是采买的小老头,都以为他吞钱跑了,庄主想着他年纪大了,也没多少钱,就没有追究。谁知隔了一天,庄主夫人的奶娘一家六口也不见了。庄主派护卫去打听,护卫出去就没再回来,七八个练家子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无声无息的。消息传开后,有个门客害怕,留了封信,偷摸着开溜,庄主不放心,派人去他家里问,都说没回去。这前前后后,十几号人呢,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你说诡异不诡异?庄主闭门谢客,也是怕牵连别人。”
傅希言:“……”虽然不吉利,但,这个情节真的很像武侠小说里灭门的前奏啊!
周耿耿狐疑地问:“这么多人,失踪时一点动静和预兆都没有吗?”单人的不说,那一家六口,七八个护卫走在哪儿都引人注目,怎可能没人注意?
郭平说:“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奶娘家邻居亲眼看他们一家子大清早出门喝喜酒,但到第二天喜事都办完了,新郎父母都没见过他们来过。从奶娘家到新郎家,不到两里路,沿途的烙饼摊和包子铺对他们有印象,说明他们的确是去喝喜酒,但后来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庄主已报官请了捕快,可一时三刻也没眉目。”
傅希言问:“护卫呢?他们七八个人都会武功,动静应当更大,看到的人也应该更多。”
郭平说:“没错,他们第一时间去了新郎家,为了搜查宅院,还和对方发生争执,时间、事件清清楚楚,左右邻居都可证明。直到他们在附近分头搜索,就都不见了。”
周耿耿忍不住贴近周忠心,嘀咕道:“这不是诡异,这就是鬼啊。”
郭平附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今的柳木庄不宜久留啊。”
傅希言深以为然,抬腿就走。
第16章 是谁想太多(上)
时间不早,郭平不好意思再找那门客,便想着今晚先回,明日再来告罪。
他回他家,傅希言三人便回客栈。
行至客栈门口,那个提醒他们菜里有鸽子屎的伙计正招揽客人,一见他们便欢喜地迎上来:“你们来得不巧,刚刚有人找你们,前脚才走。”
周家兄弟以为是张大山,傅希言却觉得奇怪,他曾嘱咐伙计盯着张大山,若是他,伙计应当会直接说养鸽人才对。
果然,听伙计形容,这衣冠楚楚、人面兽心的模样,怎么好似是……
楚少阳?!
傅希言揉揉胸口,有种玩老鹰捉小鸡时老鹰扑近的错觉——紧张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周忠心谨慎地扫视周围,周耿耿问:“他说了什么?”
“就问了三位的下落。你们不是退房了吗?我以为你们不回来了,便如实说了。之后他就去了吕家那家客栈。”因为没留住客人,他还被掌柜训斥了一顿。伙计有些委屈。
傅希言却觉得这是颗闪闪发亮的福星,立马掏出碎银子感谢,一下扫除伙计心中阴霾。
楚少阳来者不善,必为祸患,此地不宜久留。
傅希言连忙带人跑路。临走前给了伙计一笔封口费,让他“忘了”自己回来过的事。途径商业街,三人扫了一通货。
柳木庄门房看大包小包,以为他们刚刚是回去拿行李,也没多问。
回到客房,忠心、耿耿一边摆放买来的东西,一边好奇为何买这么多。
傅希言颇有经验地回答:“隔离期,囤货总没错的。”
周耿耿疑惑:“隔离什么?”
傅希言磨牙:“楚瘟。”
他第一百零一次后悔自己当初一时冲动,答应了楚少阳的比试。早知道对方是块有毒的牛皮糖,他就该供起来,早晚点香,让佛祖收了他。
现在后悔也晚了,前有狼,后有虎,走一步,看一步。
长夜漫漫,得找事干,三人收拾好东西,便泡了一壶茶,拿出点心,边吃边唠嗑。畅快淋漓地骂完楚光楚少阳张大山不做人,三人收拾心情,又聊到柳木庄失踪案。
傅希言分析道:“奶娘一家喝喜酒失踪,护卫找人时不见,门客离开后下落不明,采买的老头虽然没说,但怀疑他吞钱,那多半是携款采买时。综上所述,离开比留下更危险。”
三人想起中途回客栈的那一趟,都暗自庆幸。
傅希言还有一点没说。他们要是离开柳木庄后被楚少阳、张大山所杀,那背黑锅的人都是现成的。同为恶劣环境,相较之下,直接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敌人当然比柳木庄潜在的敌人更可怕。
他说:“我做个假设。设柳木庄失踪案是人为,绑匪为X。那么X的目的是什么呢?无非是寻仇、求财、恶性竞争之类的。”
周家兄弟点点头。
“若为寻仇,绑票不过是前奏,待柳木庄人人惶惶不安之后,有可能产生两种结果。一,X实力>柳木庄实力。那么他最后很可能会现身,向柳木庄发出致命一击;二,X实力<柳木庄实力。那他们有可能见好就收,过段时间卷土重来。”
两人有一点晕,又有亿点赞同。
傅希言突然间找到了做题的乐趣,继续分析:“若为了求财,那过后一定会送上勒索信。柳木庄可以选择花钱消灾,也可以借机抓人。前者暂保平安,但后患无穷;后者冒风险,但绝后患。各有利弊。”
周家兄弟频频点头,恨不能把柳木庄庄主叫来一起听课学习。
“若是竞争嘛,”傅希言想想柳木庄的业务属性——急公好义、助人为乐,不由皱眉,“总不会能X=宋江吧?柳木庄,听起来好不防火啊。”真令人忧愁。
忠心、耿耿面面相觑。怪自己文化水平太低,完全跟不上思路。
周耿耿忍了半天,还是没管住嘴:“鸭克死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当绑匪?宋江又是谁,他为什么要等于鸭克死?还有,我们要不要告诉庄主鸭克死和宋江的事?”
“……”傅希言扯出一丝假笑:“我不知道鸭会不会被克死,但我一定是你克死。”
周耿耿默默闭上嘴。
三人天南地北聊到凌晨,才在周忠心的催促下,意犹未尽地躺下。
傅希言躺在床上怀念了一会儿蒲扇毛巾,与室友结拜,发誓向老师打小报告者天诛地灭的大学峥嵘岁月,才迷迷糊糊地睡了,正梦到“室友买冰棍买来一块插着筷子的红砖”,就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开门声闹醒。
揉揉眼睛坐起身,原来是郭平来了。
郭平正要找门客说离开的事,没想到门房说他的朋友们昨晚就住在这儿,立马找上门来。
解释留下的原因,傅希言掷地有声:“不战而退,非我辈所为!”
不想说就不说吧,郭平没追问,只问他还看不看病。
傅希言想了想:“来都来了。”
因为庄中出事,门客也清闲,郭平一叫就来了,认认真真地把了一分钟的脉,拿出一整套医疗设备——傅希言趴在榻上感慨:万万没想到,兜了一大圈,最后还是没有逃过拔罐这一劫。
迷迷瞪瞪又睡了一觉,直到有人在他背上动来动去,傅希言睁开眼,听到郭平小声问:“寒气是不是没拔出来?”
门客淡定地说:“陈年老寒,哪能这么快就拔干净。”
傅希言扭头,想看看自己的背。
……多虑了,他看不到。
趁郭平出门送客,周耿耿哔哔:“什么大夫,连拔罐都不会。拔了大半天,一点痕迹都没有。”
周忠心也点头。
傅希言知道自己的体质有些特殊,一时也不敢肯定是大夫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
郭平近晌午才提着食盒和药回来。
虽然柳木庄正身陷危机,但供应的饭菜很丰盛。郭平与他们一道吃,顺便分享今早刚从门客口中得知的第一手资料:“据说,除了柳木庄,镇上还失踪了两个人。”
傅希言看他边吃边喷口水,立马说:“分餐分餐。”
桌子面积太小,四人分好饭菜——被污染的扁豆由郭平独享,各自蹲到一边。
郭平抹了抹嘴巴,继续说:“两人失踪还比采买的老头早一天,一个地头蛇,一个包打听。”
傅希言随口问:“哪一天?”
郭平说了个日子,傅希言一怔,那不就是……他们来的第二天?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未几,门上出现几个人的剪影,有人敲门:“三位卫士可在?”
隔着门,傅希言没听清,瞪大眼睛站起来:“360卫士?”
门外的人也没听清:“是卫士吗?”
穿越了还要找360卫士,这执念,恐怕也只有——
傅希言放下碗,激动地打开门:“你不会是……周老板吧?”
情急之下,也没想到“天王盖地虎”“北京奥运”之类的暗号,直接问了一句,“你走的时候热搜谁闹分手离婚?”
对方愣了下,目光转向其他三个人,见他们抱着碗,各占一角,蹲着吃饭,又是一愣,抱拳道:“在下姓唐,是本地捕头。”
傅希言一腔热血哇凉:“你刚刚不是找三,三……”
“三位卫士?”
傅希言恢复冷静,扭头要走:“哦。找错了。”
唐捕头疑惑:“三位不是锦衣卫吗?”
傅希言回过神来:“看你这么执着,也是有缘,那我们就是吧。”
唐捕头和其他捕快:“……”
唐捕头干咳一声,提醒下属注意表情控制,对傅希言道:“此次前来,实乃受唐庄主之托,有事相求。唐庄主已经准备好了酒菜,请几位卫士赏脸。”
傅希言看着碗里的饭,不想浪费,转念又想到自己还要寄宿一阵,折中道:“行,那我们自带几个菜?”
唐捕头看了眼他碗里的剩菜剩饭,一时无言。
郭平以煎药为由留下了。
傅希言一行人端着碗,跟着唐捕头,方知这柳木庄庭院深深,一重接一重,占地广袤,竟比伯府更阔气。可见——是地价限制了西安未来景区的面积啊!
为免冷场,唐捕头顺势介绍起庄中布置:“这庄子有半座是庄主十几年前新起的。”
傅希言震惊。“急公好义”这么挣钱?!
周忠心心细,问道:“唐捕头与唐庄主相熟?”
其中一名捕快骄傲地说:“唐庄主是我们捕头的堂叔。”
忠心、耿耿供职伯府,不知道一个庄主有啥好骄傲的,但傅希言上辈子是普通人,自然明白普通人与名人沾亲带故的虚荣感,便连声道失敬失敬。
唐捕头果然喜笑颜开。
唐庄主将筵席设在四面环水的凉亭中,仅一桥可通。
周忠心脚步一顿,周耿耿称要“如厕”,唐捕头派捕快作陪,其余人继续过桥。
长桥尽头,角亭玉立。
亭名“无愧”,有对联曰:名利似烟转瞬逝,善慈及民恒远传。
第17章 是谁想太多(中)
唐捕头略微放慢脚步,傅希言知道又是自己的表演时间,似随意又真诚地称赞起柳木庄的善名,道:“人在镐京,便闻义举,到了裴介,方知不虚。”
唐捕头却长长地叹了口气:“好人未必得善报。诸位在庄中留宿,想必已经听过这几日的传闻了吧。”
傅希言谨慎地说:“略有耳闻,愿闻其详。”
唐捕头便将庄中人口失踪案说了,与郭平转述的不无二致,还补充了人物关系的细节。诸如奶娘与吃喜酒的新郎一家早年发生过龃龉,护卫内部也有竞争云云。
傅希言越听越不安。话说他上次遇到萍水相逢,交浅言深的人——还是三皇子,后来……省略万字血泪。反正现在,他就在这里听唐捕头说“鬼”故事。
这群狗子,看似掏心掏肺,其实想掏他的心他的肺啊!
傅希言吓得连扒了好几口饭。
果然,唐捕头很快按捺不住,旁敲侧击地问起他的来意,并以好人阵营的身份,含蓄地发出协助的请求。
呵呵,这年头以假乱真的悍跳狼多到好人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身份了,谁信谁傻。三皇子他拒绝不了,这个必须可以。
傅希言舔掉嘴角的米饭粒,刚准备来个对跳,唐恭来了。
与傅希言想象中穿金戴银的富翁形象相左,只见他头戴纶巾,身着灰袍,面如冠玉,气度从容如山中隐士,且步履稳健,应是习武之人。
唐捕头带头起身相迎,傅希言等人跟着站起,唐恭微笑着摆手:“卫士莅临,蓬荜生辉,请坐,请坐。”
傅希言:“……”班长喊起立,老师喊坐下的既视感。
双方你来我往地客套了一番,炒热气氛。
唐恭无缝衔接了唐捕头之前的话题,一边问他的来意,一边表示:“如有需要,尽请开口,鄙人不才,幸祖上薄有家财,可供驱使。”
傅希言直言为求医而来。
他到裴介镇后的行动轨迹都是围着医馆转,不怕对方核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