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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柴不废要崛起——by酥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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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题没有难住人,救世主也没有当成,一手的精心策划,成全了傅希言的光芒万丈,自己却彻底沦落成陪衬……
  傅希言。
  傅希言。
  混阳丹被盗,竟为裴元瑾带回了这样一个帮手,难道这就是天之骄子的气运吗?
  他看着最后一封信缓缓蜷缩,焦黑,化为灰烬,才疲倦地揉了揉眉头。
  愤怒,嫉妒,怨恨……这些情绪与他共生、成长,已经成为了身体一部分,不会轻易表露在脸上,可傅希言今天的嘲讽依旧伤透了他的心。
  如果他有永丰伯这样显赫的父亲,他也会成为一个很好很友善的人。
  他阴暗地想:因为没有,所以才要有。
  屋外响起铃铛声。
  他拨了拨火盆里的灰烬,确认没有留下一个字,一片纸之后,才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门口是他的下属,也是他在总部的亲信之一。
  但赵通衢依旧没有让他进屋,只是沉默地接过他递来的信,然后有口无心地安慰了他几句今夜执勤的辛苦。
  亲信显然很吃这一套,露出感动之色,顺从地退了下去。
  关上门,赵通衢脸上的亲切就消失了。
  他漠然地检查着信上的封泥,确认没有被人动过手脚,才拆开了这封信。
  这是一封很普通的问候信,写信的人是他在江湖中遇到的一个普通朋友,如果顺着这封信上的名字调查,就会得出这样的结果。
  而写信人也一定会承认自己写过这封信。
  但是……
  赵通衢信手抓了一把花盆里黑砂,撒入火盆,盆中火焰瞬间变色,红橘色缓缓蜕变成了诡异的蓝紫。他将信放到火盆上烘烤,过了会儿,就显现出另一行字来。
  “欲往贵宫。廿三,州河畔。”
  他松手,纸条连同信封落入火盆中,很快也随着前辈们化成飞灰。
  火光映照着他蓝紫色的脸,眉间微微蹙起,带着深深的疑惑。
  “上储仙宫……想做什么?”
  *
  高泽从地牢里放了出来,除了少数知内情的人,都认为他这次是无辜受牵连,吃了大亏,纷纷送礼以示支持与安慰。
  但他听说陈来东的伤口酷似“旋风十三剑”所创后,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在悬崖边上被拉回来,对伸手相助的傅希言很是感激,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傅希言说:“秘阁你是不方便再回去了。”尽管别人都认为他和失窃案无关,但防范不严的罪名还是要担的。
  高泽没有丝毫不高兴:“是,少夫人说得对。”
  傅希言说:“我和虞姑姑商量过了,她那里缺人手,你算账行不行?”
  行!既然是少夫人交代下来的任务,他哪有不行的。
  他说:“小时候,我们的零用钱都是师父交给我,我再分给瑜儿的。”
  傅希言:“……”
  很好,至少知道怎么除以二。
  少主不管事,傅希言少不得要多操点心。储仙宫内务听起来庞杂,但仔细分析,六位长老……现在是五位了,都不管事。而且,以他们对裴雄极的信服,天然支持裴元瑾,连被赵通衢拿来当枪使的应竹翠都不例外,其他人更不必说了。
  余下就是四大总管。
  男神景罗就不必说了,人不在江湖,江湖处处都是传说,一听就是精明能干明察秋毫……用五万字拍马屁也不为过的管理精英。
  从裴元瑾等人的描述可得出结论,他必然是铁杆宫主少主党。
  寿南山和虞素环虽然有玩忽职守之嫌,但总管的名分还在,只要两人用用心,重拾大权不是梦。
  谭不拘从南虞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总部养伤,寿南山已经将他的档案调回总部,痊愈之后就会留在储仙宫干活。
  寿南山对他只有一个要求:“少说话,多做事。”
  如今,再将高泽送入雨部,那么风部雨部这两代,都是裴少主的人。
  余下一个雷部……
  傅希言想起从南虞回来的沈伯友,这么多天了,竟然还没见过他。
  裴元瑾倒是知道:“他在南虞干得一塌糊涂,回宫后就自请去地牢了。”
  傅希言:“……”
  怎么,地牢是储仙宫的泉水吗?所有人进去蹲一蹲,出来就能满血复活?
  傅希言沉吟道:“要关多久?”
  裴元瑾说:“长老们都为他求过情,是他自己不肯出来。”
  储仙宫目前的经营模式还是非常家族企业,到处都是人情关系,不过裴元瑾是既得利益者,傅希言当然也不会傻不隆冬地跳出来横加指责。
  傅希言摸着下巴:“我去见见他。”
  *
  重临故地,傅希言才知道地牢分很多层。与高泽自请入地牢还选了个豪华阳光房不同,沈伯友住在地下的水牢。
  水牢的阴冷潮湿比上面更胜一筹,走在路上,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水流声。
  领路的狱卒解释这里是地下水分支。
  或许环境太差,囚犯也显得无精打采,一个挑衅的都没有,傅希言有些遗憾地收起了蠢蠢欲动的威压,老老实实地走到最后一间牢房。
  ……
  看来储仙宫出来的,都喜欢角房。
  沈伯友就坐在角房的角落里,听到动静,才缓缓睁开眼睛。
  狱卒走后,傅希言蹲在栅栏外面,见面第一句话便是:“要不是想起你还有用,我差点就忘记你这个人了。”
  沈伯友脸色微变。
  傅希言对他,并没有什么弯弯绕绕,上来就一针见血:“白驹过隙,浮云苍狗,宫主和长老又三不五时地闭关,到时候谁还记得你?你光靠蹲牢房就想蹲出个从头开始的话,是不现实的。”
  沈伯友叹息,缓缓道:“老夫有愧于宫主,有愧于储仙宫……”开始絮絮叨叨地诉说自己蹲牢房的心路历程。
  傅希言挠了挠耳朵,不耐烦地打断:“按你的说法,蹲个三年五载都算是轻的,十年二十年之后,你是谁,储仙宫里当家的又是谁?你可曾想过?”
  沈伯友这次沉默了。
  他未尝不知。可是南虞新城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事先毫无所觉,事后毫无部署……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自请入地牢,何尝不是以退为进之计。
  傅希言见他不说话,知道自己的话对方是听进去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功赎罪。”
  沈伯友心中一动。他当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可一个人饿到了极点,明知道眼前的馒头可能含有剧毒,也会忍不住想要搏一搏。
  “如何将功赎罪?”
  “入雷部,从小做起。”
  *
  沈伯友是什么人?
  是赵通衢入主雷部的恩人。
  沈伯友在南虞的时候,山长水远,赵通衢“不便”报恩,情有可原,可现在人落魄地回到府君山,甚至送到赵通衢的眼皮子底下,再不报恩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当裴元瑾提议,让沈伯友从雷部从小做起,将功补过时,赵通衢不但“高高兴兴”地答应了,还直接给了对方雷部副总管的职位。
  “没有沈伯伯,就没有今日的我。这个副总管,我已是亏心,休再说从兵卒做起这样的话。若非雷部事务庞杂,千头万绪,一时难以整理,本当我为您鞍前马后才是。”
  赵通衢握着沈伯友的双手,动情地说:“我年幼失怙,在我心中,您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以后,我们父子同心,协力打理雷部,一起守护储仙宫。”
  沈伯友活到这把年纪,既未结婚生子,也没有收徒,若非心知肚明南虞人才凋零皆为赵通衢幕后操纵,这番话几乎要将他打动。
  他看着赵通衢真诚的眼睛,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勉强与虚伪,暗道:自己活了一把年纪,城府竟不及一个后辈,输得委实不冤。
  他枯笑一声,干巴巴地说了两句“好”。
  傅希言看着这幅“父子同心”的和谐画面,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就算赵通衢将雷部打造成铁板一块,可沈伯友威望资历摆在这里,就算是铁板,早晚也能凿出洞来。
  赵通衢欢喜了一通之后,走到傅希言身边:“多谢傅公子劝说沈伯伯回心转意。”
  傅希言微笑,压低声音:“赵总管不在心中骂我就好。”
  赵通衢面色不变:“我对傅公子只有景仰。认识少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他对别人言听计从。”
  傅希言笑容满面:“多谢赵总管,知道他对我从始至终都是一心一意,我就放心了。”
  赵通衢仰头看天色:“今日雷部有人述职,我先失陪了。”
  傅希言已经达成给赵通衢肉里扎刺,眼中扎钉的目的,自然见好就收,风度翩翩地说:“既然是雷部内务,您就带着沈老先走吧。”
  赵通衢目光掠过正和雷部旧部叙话的沈伯友,眉眼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阴沉。不得不说,傅希言这一着的确下到了他的七寸上。雷部一向被他视为大本营,就算景罗来了,他也敢拒之门外,唯有沈伯友,唯有这位雷部的赠与者,如他头上的一道紧箍咒,不奈之何。
  他朝傅希言点点头,从容走向沈伯友,犹如子侄般恭敬地带着人远去。
  傅希言转头对裴元瑾说:“我心里一直有个‘危险人物群’,为了楚光、楚少阳和三皇子建的。现在发现,是我年少无知、少见多怪了,和莫翛然、赵通衢比起来,他们仨连提名的资格都没有。”一个千变万化,真假难分,一个暴风雨下,面不改色,都是修炼千万年成精的狐狸。楚光、三皇子他们和这两位比起来,说是小白兔都有些对不起“狡兔三哭”的名声。
  裴元瑾抚摸他的后颈:“是你变强了。”
  傅希言抬手拍拍他的胳膊,却并未有感觉到满足。当自己的实力一步步提高,看到这个世界越来越多的真相,就会感觉到自身的渺小。
  如果他还是当初那个一心只想研制香皂,愿望是在镐京开个奢侈品店,做个日进斗金的掌柜,也许只有到死的那一刻才会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危险。
  练武,还是得练武。
  在这种一转头就能遇到一个武神的环境里,若是不好好练武,简直是浪费了这优秀的教师资源——虽然,这些资源现在自己还用不上,但不妨碍傅希言脑补的时候流流口水。
  不过专心练武之余,还有更重要的事。
  裴雄极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儿子和儿媳的婚事提上了议程,尤其是他知道儿子上了武王境,却还没有和傅希言圆房之后。
  作为父亲,他不好亲自出面,便由姨娘代为转述。
  傅希言这才见到了裴雄极传说中的妾室——两位年过五十的妇人。尽管保养得当,可是与裴雄极相比,年龄感还是很明显。
  武神期的驻颜效果,诚不欺人。
  两人十年前就从储仙宫搬出去,常住津门了,这些年都领养了孩子承欢膝下,若非裴雄极一声令下,根本懒得跑到山上来。
  洪姨一回来,就各种嫌弃:“也不知道当初老裴看中了什么,非要将储仙宫建在这里,看来看去都是山啊树的,一点意思没有。”
  相较之下,秦姨便稳重许多,拍拍她的手,让她闭嘴后,就对着裴元瑾嘘寒问暖了一番。虽然和蔼可亲,却还是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并不亲近。
  果然,秦姨讲了一会儿,便识趣地住了口,转头又看向傅希言。
  傅希言讨长辈喜欢还是很有一手的,三言两语就把两位姨娘逗笑了,再过一会儿,裴元瑾的座位就往后挪了一个位置。
  三人讨论热烈,洪姨心直口快地说:“这婚姻就像鞋子,合不合适只有穿的人才知道。当初嫁给老裴,我每天还跟两个姐姐吃醋呢,没想到最后相伴到老的居然是情敌,老裴都快活成小裴了,我现在烦他烦得不想看到那张脸,你说好不好笑的哈哈哈哈哈……”
  傅希言嘴角僵住,笑不出来。只能说,幸亏他也学武,不然“明明同代人,我老君未老”也太虐了。
  秦姨瞪了洪姨一眼,才笑着说:“永丰伯府是高门大户,或有什么规矩章程,尽可说出来,我们能办的都可照办,不能办的让元瑾和他爹两人想想办法。两家都为男子,倒也不必太讲究嫁娶的说法,反正是成就两姓之好,就正经地走个礼,你看如何?”
  傅希言两世为人,头一回和对象的长辈谈自己的婚事,心中不免尴尬,却还是积极地点了点头。
  秦姨说:“听说亲家不久前出任湖北巡抚,恰好我和你洪姨在津门待久了,还没去过江城,这趟去一是商议婚事,二来也可到处走走。”
  傅希言忙道:“不必兴师动众,一切从简便可。”
  秦姨抓着他的手,温柔却坚定地说:“礼不可废。你们日后既然要长长久久正正经经地过日子,那就要体体面面轰轰烈烈地办一场,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们储仙宫少主明媒正娶的夫人。”
  傅希言:“……”不是说不必太讲究嫁娶的说法嘛。
  秦姨看出他的犹豫:“你们同为男子,难免遭人非议,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了那些看不见的地方,可在人前,我们得把事情办得光明正大、漂漂亮亮的,不给让他们说嘴的机会!”
  两个男子成婚,势弱的一方总要承受更多言语上的攻击,储仙宫是想为他撑腰,也是裴雄极所表现的诚意。
  傅希言心中感动,终究是接受了这番好意。
  因为讨论过婚事,他到了夜里,心怀还有些激荡,一时也没心思练功,抱着茶杯在裴元瑾的大平层逛来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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