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柴不废要崛起——by酥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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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领了于瑜儿做管事,可储仙宫上,哪有他需要管的事,便依旧叫他住在原先的家里,等以后再说,没想到才几天他就坐不住了。
员工积极工作,老板自然也不能打击积极性,便想着挤些活出来,比如研究下珍妮纺纱机?
于瑜儿看到他,眼睛一亮,想跑过来,激动又期待地看着他:“主人!”
“呃!”傅希言被吓到了。
“我,我爹,要下山去了!”
傅希言回过神:“你爹?于长老?”
*
于艚为保住自己的儿子,不但一举清空了自己在储仙宫立下的赫赫功劳,连长老之位也一并辞了,理论上来说,已经不是储仙宫的人,自然不能再享受储仙宫的一应供奉。
可包括宫主在内的储仙宫高层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把于艚的请辞当做应急手段,依旧将人当作长老看待。
若是平常,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问题,可如今的于艚身负重伤,每日用的都是顶级药材,药材出库需要名目,于艚已经失去特权,即便高层达成默契,但真正落到实处,还是需要有人出面承担责任,显然,库房负责人并没有这个意识与魄力,而姜休作为大夫,只管看病开药,不管宫务内情,于是,双方就闹到了裴雄极面前。
裴雄极有何好说的,自然大手一挥,直接将于长老的用药都包揽了下来,可于艚听到了风声,闹着要下山去。
于瑜儿哭得双眼通红。若非自己一念之差,也不会让父亲一把年纪,还要被驱逐下山。
傅希言皱眉。
在阴谋漩涡里待久了,看任何事情都不面戴上有色眼镜。库房归雨部管辖,以他对虞姑姑的了解,必不可能将事情闹得这般大,连卧病在床的人都惊动了,背后必然有人推动。其目的,自然是想给他们和于家找点不痛快。
不过他那日在会议上,当众说自己是外人,此时也不好跑出去指手画脚,便道:“别担心,宫主一定会劝服于长老的。”
于瑜儿难过地摇着头,脸上呈现绝望之色,傅希言怕他受打击太大,精神崩溃,带着他去了秦姨的房间,让两位姨娘好好开导了一番。
洪姨讲话直来直往,但开导人很有一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哎哟,这么小的事,急什么呀。小孩子就是经历太少,不经吓。老于和我们老裴是什么交情,命都可以给对方的,长老就是个名头,有没有有什么区别?他们这群人在一起,主要还是靠感情,老裴不可能看着老于浑身是伤的下山。”
秦姨也说:“信你洪姨。她那些年可把你们宫主的脾性爱好都琢磨透了,听她的没错。”
傅希言:“……”
是因为取名“储仙宫”吗?他怎么听出了一股宫斗剧的味道。
在两位女性长辈的安慰下,于瑜儿情绪终于缓过来了。
傅希言刚松一口气,高泽来了,张口便是:“师父下山了!”
……
“哇!”
这次于瑜儿的眼泪犹如瀑布一般,飞流直下三千尺,势不可挡,秦姨洪姨联手,也是螳臂当车,难阻汹涌。
*
秦姨洪姨无疑是最熟悉裴雄极的人,连她们都惊讶于长老会被允许下山,令傅希言不免又一次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不,应该说,闻到了于长老和裴宫主之间达成不宣协议的气息。
不过这只是猜测,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随大流地跟着秦姨洪姨去见了裴雄极。
裴雄极那儿正热闹。
除了闭关的寿南山,长老总管全到了,连一向默不吭声地易绝也在后面沉默地站着,抗议着宫主的不近人情。
裴雄极头疼地揉着脑袋:“老芋头执意要走,我拦不住人有什么办法。”
应竹翠高声道:“你不放人,他一个病人,难道还能长着翅膀飞了?”
裴雄极瞥了赵通衢一眼,意思是管管她。
赵通衢抿了抿唇,还是柔顺地扶着应竹翠坐下,低声道:“宫主做事,一向胸有成竹,于长老下山必然另有安排。”
应竹翠期待地看向裴雄极。
他摆摆手:“我让元瑾去安排了。”
纪默见应竹翠不说话,忙道:“山下哪有山上好?不说别的,光是这安防部署,便差得远了。若是担心份额,可以从我这里出!”
“算我一份!”
应竹翠说着,目光还冷厉地瞪了眼站在旁边的虞素环。事情是库房闹出来的,而库房是虞素环管的,她显然认为是虞素环在背后操控。
虞素环无辜被牵连,却不敢辩解,只能沉默地站着。
“老芋头就算受了伤,也是武神,难道还怕夜里进蟊贼来偷东西?再说,元瑾做事,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实在不放心,就让希言也过去,他们小两口肯定将事情安排妥当。”裴雄极见其他人还要说话,不耐烦地挥手,“行了,人都已经下山了,你们围着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愿意的。”
他又朝赵通衢使了个眼色。
赵通衢只好对着应竹翠一通软语劝慰,将人哄走。她是此次“围攻”的中坚力量,她一走,其他人便三三两两地散了。
秦姨洪姨留到了最后。
洪姨瞪着那张年轻时爱得死去活来,年纪大了怎么看都不顺眼的俊脸:“说吧,肚子里又憋着什么坏水呢?”
裴雄极看了眼傅希言、高泽他们,朝她眨了眨眼睛。
洪姨微红了脸,娇嗔道:“不能好好说话吗?抛什么媚眼!”
裴雄极:“……”
傅希言识趣地干咳一声道:“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了。”
裴雄极对儿媳的眼色分外满意,颔首道:“去吧。走的时候不必再来了,和元瑾好好过。”
从房间里出来,走了几步,就看到赵通衢在不远处站着,似乎在等他。高泽和于瑜儿如今见了他,就如同见了仇人一般。
他们虽然没有赵通衢与混阳丹失窃有关的证据,可傅希言当时与他们分析过,能够精准地算计到他们一举一动的,必然是熟人。
他们想过,熟人中,有这份心机又对他们怀有敌意的,舍赵通衢其谁。
赵通衢对两人怨愤的目光视而不见,朝着傅希言笑了笑道:“走走?”
傅希言说:“这里是我岳父家。”
赵通衢好似没懂。
他接着说:“孤男寡男的,总要避个嫌。”
从刚刚裴雄极和赵通衢的表现,傅希言敢断定,于长老下山必然经过裴雄极的许可,赵通衢对这件事是意外的,所以他想通过应竹翠来试探裴雄极,却被裴雄极三言两语打发过去了。
野心大的人往往控制欲很强。赵通衢试探裴雄极未成,便想着朝他下手,可他为何要配合呢?对赵通衢的了解,一次谈话便够了。
他不答应,赵通衢也不做纠缠,风度翩翩地退让开来。
傅希言经过他时,突然有些好奇段谦昨晚回去是怎么向赵通衢交代“刺杀”失败这件事的,而赵通衢又如何作想。
可惜,生活不是电视剧,没法换视角。
*
裴元瑾的大平层占地面积虽大,可真要收拾行李,并没有多少件。
傅希言想起当初自己第一次离家,还带着一个带滑轮的小箱子,如今已经退化到包袱了。没办法,这个世界道路,对轮子实在不太友好。
这样想着,在制造自行车之前,还是要把水泥先造出来才行。
他吃完晚膳,坐在房间里,一个人愉快地YY着自己遥远而光辉的科技事业,才想到建造玻璃温室大棚种植反季水果,就听到有人敲门,安静待在一边的于瑜儿蓦然起身开门。
于长老下山,心情冲击最大的便是于瑜儿。如今他极为缺乏安全感,自裴雄极房间里出来,就一路跟着他,高泽似乎乐见其成,让于瑜儿多留点心,好好照顾少夫人。
须臾,于瑜儿就带着小樟进来了。
傅希言看到他,面露不忍,却还是立刻带着行李站了起来,打算往外走,于瑜儿下意识地跟上去,傅希言停下脚步问:“你的行李呢?”
于瑜儿愣了下说:“没关系,下山去买。”
傅希言说:“我们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那些贵重物品还是放在身边为妙。”
于瑜儿想了想,撒腿就跑:“少夫人等我。”
“等等!”
傅希言喊完了,连个影子都没留住。
傅希言说:“元瑾在哪里落脚?”
小樟说:“蓟州侯家胡同。”
傅希言点点头,记下了地名:“你留着等于瑜儿,我先下山。”
小樟忙摇头:“我要跟着少夫人。”
傅希言不容置疑地说:“这是命令。”
小樟倔强地梗着脖子,似乎打算抗命。
傅希言拍拍他的肩膀:“我好歹是个入道期,对我有点信心嘛。”不等小樟回答,就已经背着包袱,使用碎星留影,飞快地朝着下山的路跑去。
储仙宫各岗哨纷纷将目光转过来,天太黑,他速度又太快,前面岗哨还能认出人,到了后面,几乎那虚幻的身影以及摩擦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引得众人紧张不已,有岗哨发出敌袭的哨声。
傅希言这才停下脚步,尴尬地朝着他们挥手:“别紧张,是我是我,自己人。”
嗯……虽然,这台词听着不太自己人。
巡山护卫闻见哨声,匆匆赶来,确认身份后,也不敢松懈,恭恭敬敬地将人护送下山,那如临大敌的样子,似乎怕这位调皮的主又闹出什么乱子来。
第108章 朋友是刺客(下)
在山脚分手时,双方都松了口气。
看着护卫们如释重负的表情,傅希言只能干笑着挥挥手,然后朝储仙宫的方向投去幽幽一瞥。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段谦只要聋得不太彻底,都能听到动静吧。
他转过身,朝着侯家胡同的方向走去。
天色不早,晚间乘凉的人已逐渐散去,街上人烟渐稀。
今夜明月神隐,诸星昏暗,去胡同的路上有一段全黑,两旁是长距离的围墙,偶尔看到檐下有灯笼摇曳,在方寸之地,散发着黯淡弱光。
普通人独自在这条街上走,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以应对随时可能冒出来的麻烦,而傅希言,正在心里骂骂咧咧,段谦要是再不出现,这条路都快走到头了。
笃、笃、笃……
后方传来盲杖敲地的声音,由远而近,速度极快,等傅希言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袭到了背后,这不是段谦!
他踏着碎星留影躲开了对方倾尽全力的一击,双足在围墙上轻轻一踩,人就翻了个身,看到了偷袭者全貌。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瞎子,如果在其他时候看到他,他说不定会递出手,让对方看个手相。而此时,这个瞎子正举起盲杖,朝着他的脑袋打来。
傅希言在空中转身后,竟还有余力,将身体蜷缩起来,像个球一样,从围墙上滑落,顺便躲开了对方汹涌的袭击。
瞎子两击不中,波澜不惊的眉宇终于染上了几分焦急,盲杖往地上一戳,只听嗖嗖两声,里面竟弹出两把长剑,被一左一右地拿起,朝着傅希言攻去。
傅希言贴着围墙,踏空而起,双剑在他的脚下追击,锋利的剑刃滑破鞋底,剑气几乎要伤到他脚后跟的……死皮。
“朋友,要不要先报个来历?”
傅希言有些恼了,三支无名小箭出手,像被三人握在手中一般,朝着瞎子上中下三路疾攻。
瞎子挥舞双剑,连连后退,大概意识到今天讨不了好处,他面色一沉,耳朵微微的动起来,似乎在搜集两边围墙里面的动静,然后大喝一声,一气将三支无名小箭逼退,往右边的围墙冲了过去。
傅希言冷眼看着。他今天另有要事,不想节外生枝,故而没有追上去,可螳螂捕蝉,总要小心后面的黄雀。
瞎子进了围墙,过了会儿,就听到不远处一声闷哼,再过会儿,段谦就提着人从围墙里翻出来,有些幽怨地看着傅希言:“你就不能动手杀了他吗?”
他将人丢到地上,那双没有生气的眼睛依旧没生气,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已经断了生机。
傅希言敢杀人,却不喜欢杀人,见状微微蹙眉:“他是谁?”
“监视我的人。”段谦摆弄着尸体,想将他做成力战而死的假象,“你要知道,我之所以去南虞,是因为韦立命反叛,使我受到首领的猜忌。虽然他让我接下任务回到北周,可猜忌并不会轻易消失。”
傅希言说:“监视的人死了,你岂非更加可疑?”
段谦摆弄了半天,都没有摆出一个合适的样子,有些沮丧,从怀中掏出一瓶东西,直接将尸体化成了水。
傅希言说:“你想过明天过路人的感受吗?”
不经意踩到一滩水,可能是尸体变的。
段谦说:“两个问题。第一,他虽然死了,但我生擒了储仙宫少夫人,用行动证明了清白。第二,这点水,明天就干了。”
傅希言抱胸,目光上下打量他:“你怎么从储仙宫下来的?”
段谦说:“听到你闹出动静下山,我就正大光明跟下来了。我毕竟是个刺客,目标走了,我还留在山上干什么,等着和大家一起晒秋吗?”
“赵通衢没有怀疑?”
“怀疑又怎么样?我是诡影组织的人,又不是他的手下。我说那天晚上天时地利不利于我,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答案,我才是刺杀的行家,我说的话自然比他这样一个外行瞎捉摸要有说服力。何况,打死他都不会想到,我这趟上山只是为了和你达成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