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柴不废要崛起——by酥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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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何思羽显然没有受她迷惑, 此时此刻, 他的心、眼、手都只有一个目标——杀死铜芳玉。
悬偶子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帮师父,但他刚刚生出念头,何思羽就已经越过他,冲到了铜芳玉的背后。
枪尖离她的后脑勺不到一尺!
宽袖如大片白云,朝着他的面门拂来——白虎王终究没有如他说的那般的袖手旁观。
白虎王身法之诡谲,竟如鬼魅一般,那袖子看似轻薄如云,无声无息,却浩瀚汹涌。若何思羽执意要铜芳玉的命,那自己必死无疑。哪怕他现在掉转枪头,也未必能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是两人同归于尽,还是一人单独赴死,这似乎已经不是一个有余地的选择题。不过,今日有帮手的不止铜芳玉一个。
一柄钓竿突然出现在白虎王和何思羽之间,钓线细如蚕丝,下方挂着一只指甲大小的鱼钩。鱼钩很普通,甚至还有些生锈,却在一摇一晃之间,轻易化解了白虎王的攻势。
而何思羽的枪还在往前。
铜芳玉感受到了死亡临近的脚步。白虎王之前说不插手,只是为了迷惑何思羽,好偷袭得逞。垂钓者的出现是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
但她身为傀儡道四大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一个,自然不可能束手就缚。
尽管为了引诱何思羽入局,她失去了逃跑的最佳时机,但是,攻击也是最好的反击。
因为万兽城地处西陲,故而她将头发扎成十几个小辫子,这一瞬间,辫子突然像注入了灵魂,张牙舞爪起来,一根接着一根地去吵缠绕月魂枪的枪头。
何思羽手腕向外一翻,月魂枪顿时自转起来,刀刃锋利,将青丝割成漫天黑雪,四处飞扬开来。
铜芳玉借着这一点点的喘息时机,向前一扑,就地一滚,想要脱离他的攻击范围。但何思羽攻势未歇,枪随着她的身影如行走的盲杖一般,在地上戳出一个又一个的圆洞。
铜芳玉在地上滚得狼狈,心里只能期待白虎王尽快解决敌人来救她,然而,白虎王遇到的敌人很棘手。
钓竿伸向半空晃晃悠悠,而鱼线却灵活得好似舞动的手指,时而卷起,时而舒展,时而疾射,时而弯曲,与白虎王的两片袖子打得不亦乐乎。
他们周围形成了一
股旁人难以介入的灵力激流带,像悬偶子等人,连靠近都不能,更不要说帮手。因此他在观察了战况之后,毅然决然地冲向了何思羽。
他武功天赋平平,若非容貌得了铜芳玉的眼缘,绝无希望加入万兽城。因为修炼傀儡术进展缓慢,所以铜芳玉将家传的“霹雳云掌”传授给了他。
此时,他一掌劈出,虽然没有铜芳玉的浑然天成,却也带着几分威势!
何思羽头也不回,手中的长枪反手一挥,仿佛随性所为,却正好荡开悬偶子的攻势,将枪头抵在他的胸前,只要轻轻往前一送,就可以直取性命。
悬偶子浑身一冷,旋即又庆幸于自己的死里逃生,张嘴吐了口气,身体正要后退,何思羽的枪头已经送进他的胸膛,将人串起,往铜芳玉的方向挥去。
铜芳玉趁着他对付悬偶子,终于从地上狼狈地站了起来。一头乌黑的秀发现在变成了凌乱的及肩短发,娇媚的眼睛充满怒火。
何思羽一抖枪杆,悬偶子便从枪头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他还没有咽气,英俊的脸痛苦地扭曲着,眼睛努力看向铜芳玉的方向,嘴巴嗫嚅着,似乎想说点什么,血却从嘴角淌了下来,让他的遗言淹没在咕噜咕噜声中。
月魂枪指地,何思羽嘴角噙着一丝冷酷的微笑:“他拼死救你,应该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铜芳玉瞪着他:“你想激怒我?”
“这么多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象杀死你的这一刻。想象你走投无路,想象你跪地求饶,”何思羽道,“终于能实现了。”
铜芳玉冷笑着:“你在做梦。”
平整的地面突然龟裂,碎石拔地而起!
何思羽平静地看着她,长枪一扫,碎石顿成齑粉。
武神威压!
铜芳玉身体被定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然后抬起月魂枪。
长枪若有灵,此时当放歌。
他将月魂枪平平地刺出,洞穿她的心脏。
铜芳玉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下一刻,灵魂骤然离体,朝着他硬生生地撞了过去,想要冲入他的身体。
月魂枪的柔光突然凝成一束,朝铜芳玉的魂魄击去。
只见那光突然散开,与此同时,铜芳玉的魂魄也碎成了齑粉,与那光一道,散落在这天地间。
何思羽拔出月魂枪,铜芳玉身体缓缓向后倒去,撞在地上。
声如钟,那么重。
此后无声息,那么轻。
何思羽在原地呆愣了下,似乎在慢慢接受着自己大仇得报,杀死铜芳玉这个事实。
忽地——
月魂枪急速颤动,何思羽猛然身体没有动,但浑身真气如澎湃的海潮,朝外涌去。
却偏偏有人乘风波浪,逆浪而行!
何思羽身体猛然回转,月魂枪挡在胸前,但对方直接穿过了月魂枪……将他的魂魄从身体里撞了出去!
莫翛然左手擦掉嘴角的血渍——毕竟是武神,强行硬碰硬,他身体也遭受了一定程度的内伤,右手握着何思羽被撞出来的灵魂,然后轻轻一捏……嘴里轻叹:“为何坏我大事。”
月魂枪碎裂!
正在与白虎王对战的钓鱼者见状脸色大变,鱼竿一挥,鱼线绕杆,鱼钩勾住杆子,顷刻间就收起了渔具。
其主人更是灵巧地跳出战场,赶在天色将明前,将自己融入于黑暗之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白虎王佯作要追,但跑了两步,见莫翛然没喊他,又讪讪地停住了,扭头便是抱怨:“你来晚了,把你的徒弟害死了。”
莫翛然知道他在推卸责任,但这件事的确不能怪他:“我去了一趟南虞。”
白虎王扭头看
看铜芳玉的尸体,又看看他,见他似乎对自己徒弟的死并不挂怀,立马松了口气,随口问道:“做什么?”
“塔不见了。”
白虎王唯一露在面具外面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哦,计划快成功了?那我回万兽城了。”
莫翛然说:“随我去镐京。”
白虎王摇头:“不去。万一又遇善僧……麻烦太多。”
莫翛然说:“难道你不想亲眼见证?”
白虎王说:“若是成功了,自然有我的好处,若是没成功,也不关我的事。”
莫翛然语气渐沉:“你还欠我的人情。”
白虎王似乎对他有些忌惮,一听他语气变了,态度立马端正去许多,但嘴上还要抱怨:“这个人情也还得太久了。”
莫翛然道:“最后一次。”
白虎王犹豫了下:“那刚刚逃走这个人呢,你不杀了?”
莫翛然显然没把垂钓者放在眼前里,冷淡地说:“裘西虹不想死也不敢死。他若是死了,秦岭立马就会沦为二三流的门派。不必与其硬碰硬。”
白虎王这才知道刚刚与自己交手这么久的人就是正道难得能与他们一较高下的秦岭老祖,不由感慨:“同样是武神,也差太多了。”
他指的是何思羽和裘西虹。
莫翛然看了眼何思羽的尸体:“借灵气修行,终是根基不稳。”看向月魂枪时,不免流露出几许遗憾之色。大飞升时期后,像这样与魂魄有关的灵器已经极为罕见了。
白虎王见他抬步就走,立马跟上去,嘴巴还在唠叨:“那万兽城怎么办?”攻城攻了一半,就群龙无首了,余下的岂非就成了无头苍蝇。
莫翛然对战事毫不关心,更不在意万兽城这股令正道色变,令邪道仰望的势力:“只要我想,随时能再建一个万万兽城。”
第207章 故人有仇隙(下)
王昱将事情摊开之后, 裴元瑾便将事情前因后果写了一封信送到景罗手中,是否转告父亲,相信他会有判断。
此外,傅希言建议王昱暗中调查莫翛然的下落。
“这个阵法是为了汲取众生魂力飞升, 他本人不出现, 阵法就不会启动。所以找到源头, 也是一样的。”
王昱叹气:“要找一位圣师谈何容易。”
傅希言有些惊讶。
修炼法门不同, 称呼也有别,比如修炼至武道最高境界叫武神,器道叫兵尊, 傀儡道叫圣师。只是武道大盛, 不会武功的人就不太区分, 常以武神一概而呼。
裴元瑾道:“事在人为。”
他面对任何困境都是坦然处之, 傅希言早已习惯, 倒是王昱,看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欣羡。
一往无前,以此为道的人, 内心何等强大不屈。
似乎受裴元瑾感染,王昱当即下令从羽林卫、刑部、都察院三处调派人手,进行全城搜索。但命令发布之后, 王昱又有些犹豫:“人多嘴杂, 万一打草惊蛇……”
傅希言并不担心:“以莫翛然的阴险, 即便你一动不动, 他也会主动将你所有可能的动向都堵死。”
王昱苦笑道:“如此说来,岂不是做与不做都枉然。”
傅希言安慰道:“挣扎还是要挣扎一下的嘛。”
王昱:“……”
羽林卫、刑部和都察院临时组建的队伍打着调查城中纵火案为旗号, 故而叫缉火队, 傅希言改了, 叫消防大队,代号幺幺九。
新上任的消防大队长岑报恩好奇地问:“有何深意?”
傅希言说:“好记。”
岑报恩:“……”
傅希言和裴元瑾担任大队顾问,这是他自己要求的,原本王昱想让他们担任大队长。但傅希言连北地巡检使都想辞,何况再加一份工?担任顾问也只是为了打进内部,探听消息。
岑报恩第一次独当一面,干活十分卖力,先将城中客栈、民宿、出租屋全都核查了一遍,光是这一桩,紧赶慢赶地查了半个月。莫翛然没找到,城中治安却好了起来,莫说打家劫舍,连小偷小摸也销声匿迹,百姓不明就里,只知环境变好了,纷纷盛赞今上圣明。
王昱是对待世家勋贵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毫不留情,对百姓虽然说不上春天般温暖,但他不增税赋役期,兄弟又被他一网打尽,皇亲不多,狗仗人势的事也就少,所以民间口碑尚可。当然,也有人记得旧事,惦记昔日的云中王、陇南王,多是不高兴的时候逞口舌之快,真要他支持换皇帝,也未必会愿意。
傅希言这几日经常“微服私访”,民议听多了,心中一动,骑上马就进宫提建议去了。
“你要朕撤走百姓?”
傅希言见王昱一脸严肃,发热的脑袋慢慢冷静下来,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是我想简单了。”
王昱从龙椅上下来,犹豫了下,才道;“其实,朕何尝没有想过。阵是死的,人是活的,人自然可以离开。但天底下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何况,镐京乃北周都城,弃之如弃国,朕尚且不肯迁都,又如何能弃都。”
傅希言刚刚也是从抗灾的角度脑子出发,心血来潮,仔细想想,这是人祸,与天灾不一样。要是举城搬迁,不说北周威严扫地,百姓流离失所,还有莫翛然从中作梗,事情哪能如预期那般顺利。
他从延英殿出来,望着天上流窜的白云,想着还不知道在哪里飘的莫翛然,微微叹了口气。
天日尚早,现在出去,还能与裴元瑾一道用膳。这些他忙忙碌碌,裴元瑾也忙忙碌碌,两人只有晚上见面。
就那么一点时间,也要用来分析
情状。他有些后悔新城之战结束后,光顾着问罪,去府君山时竟没有细心询问经过。班轻语当时应该算“飞升”失败了,却又晋升到了武王境,储仙宫各位做到了什么,又没做到什么,实在令人好奇。
傅希言如今是宫中红人,都知道皇帝三番两次召见他,沿途遇到的宫人侍卫都特意与他见礼,傅希言也都一一回礼,只是一个小太监有些不同,行完礼之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偷偷凑过来,小声道:“七公主有请。”
傅希言一愣。哪里冒出来的人?
小太监自顾自地走了几步,回头见他没跟上来,连忙又走回来:“公主有事相求,请傅公子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随奴婢来。”
傅希言总算从记忆的角落里捞起了这位公主,当初他去裴介镇,就是为了寻找这位“私奔”的公主,而公主梦想中的对象就是裴元瑾。尽管——裴元瑾对此一无所知。楼无灾跑完南境去西境,就是为了免当她的驸马。
他问:“此事陛下知否?”
小太监说:“公子见了公主就知道了。”
傅希言抬脚就走,不是赴约,而是出宫。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皇宫这样的宫斗战场,赴约跟赴死似的,哪能随便乱应。
小太监似乎没想到他跑得那么快,下意识追了两步,紧接着就连背影也瞧不见了。
傅希言回府后,顺口与裴元瑾讲了此事。
裴元瑾原本在喝茶,听完后,茶也不香了,幽幽地望着他。
傅希言摸着自己的脸:“怎么了?”
裴元瑾淡淡地说:“她的夫婿去了西境,如今正缺个夫婿。”
“……怎么?想要我保媒拉纤?”傅希言腮帮顿时也鼓起来了,“不是吧,这么久了,她还惦记着你呢?”
两人的目光在茶水的热气中一撞,突然都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