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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柴不废要崛起——by酥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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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元瑾迅速调整好情绪,平静地问:“你遇到了铜芳玉,如何脱身的?”
  傅希言却对说故事不感兴趣了,托着脸儿问他:“怕我劈腿?”
  “何谓劈腿?”
  “怕我出轨?”
  看出他眼中的戏谑,裴元瑾终于绷不住脸,狼狈地别开头去。
  一向高大冷峻的裴少主竟然还有这样别扭可爱的一面,傅希言有点想笑:“我这些日子待在船舱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你是不是有点心急,有点好奇,觉得我在憋坏呢?”
  裴元瑾的狼狈来得快,去得更快,他冷静地将刚才的话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发现傅希言这些日子躲在房里,的确有猫腻,扭头看他:“那你是吗?”
  傅希言两只胖手有些不自然地放了下来:“与其说憋坏,不如说奋进。其实,这次能从铜芳玉手里逃脱,和我这阵子的闭关大有关系。”
  说起正事,裴元瑾显得更自在了,不但给自己续了杯水,还反过来给傅希言倒了一杯。
  傅希言润了润喉,将自己如何如何遇到铜芳玉,又如何如何编出来谎言骗铜芳玉的那段情节栩栩如生地转述了一遍。
  裴元瑾眸中闪烁精光:“铜芳玉再蠢,也不是个傻子,你故事编得再好,都要有一个前提,就让她相信你真的是傀儡道弟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傅希言知道自己要是照实说,那么修炼傀儡术的事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过去的。他说:“你先答应我,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不怪我,也不阻止我。”
  裴元瑾肯定地说:“你会傀儡术。”
  傅希言的目光往旁边飘去:“其实武学的本身并没有好坏,它就是一种技能。你看,要不是我会……傀儡术,那今天就不可能和小桑小樟在铜芳玉的魔爪下全身而退。”
  裴元瑾直接揭穿他的小算盘:“你还打算继续学下去。”
  傅希言露出讨喜的笑容:“那的确还有进步的空间嘛。”
  裴元瑾心中又冉冉升起了另一股怒火:“你知道傀儡王控制的人傀都是人炼制的吗?”
  傅希言忙道:“放心放心,我只有《傀儡术入门》,修不到傀儡王的。”
  “你果然想修炼至傀儡王。”
  “冤枉啊。我家这么有钱,有这么多下人,让干嘛就干嘛,不香吗?我为什么还要炼制人傀呢?我就是想睡觉的时候不用下床关灯,捡东西不用蹲身……你信我,我不会拿人来炼制的,我有我的底线。”傅希言露出无比真挚真诚的表情。
  裴元瑾不置可否,又问:“《傀儡术入门》是从何而来?”
  “……白衣人给的。”
  裴元瑾凉凉地说:“杀铁蓉蓉,拥有《傀儡术入门》,还能让铜芳玉失态,你难道猜不出这个白衣人是谁吗?”
  傅希言伸出手指,比了小小一段:“有点思路。”
  裴元瑾说:“莫翛然从来不做无用之事。你让你修炼傀儡术,一定因为这件事对他有好处。”
  傅希言说:“传功授法一般都是为了将本门武学发扬光大,他或许是看中我天赋异禀,是个练武奇才。说实话,你没见过悬偶子、张大山……那都什么玩意儿!当然,我跟他是纯粹的利用关系,就凭铁蓉容三番两次想置我于死地,我怎么可能把傀儡道发扬光大呢?我就是想让傀儡术成为正道武学。”
  “你如何保证他没有在这本书上做手脚?”
  傅希言被问得一怔。
  对此,他有两个依仗。
  一是他母亲留下来的那本江湖全书,里面写很多关于傀儡术的系统理论,能够作为参考;二是仗着自己身体与众不同的复原能力,折腾得起。
  只是这两件事都涉及他母亲有可能但不确定的身份。裴元瑾对自己修炼傀儡术已经勃然大怒,自己若说出猜测,真的也就罢了,万一是假的,岂不是平白无故的自寻烦恼,火上浇油?
  他只好干笑:“搏一搏嘛。”
  裴元瑾盯着他眼睛,突然问:“你知道你体内有蛊吗?”
  傅希言愣了下:“我知道啊,铜芳玉逼我吃的,叫万毒蛊,蛊主是悬偶子,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应窥灵术看过来,没找到。”想起那时候突然澎湃的真气,他猜测,大概率被自己的真元制服了。
  他学会窥灵术后,就看过自己的真元,可惜也没看出什么东西。可见要找出真元的秘密,光会“X光”还不够,得有个CT成像才行。
  裴元瑾知道他误解了:“我是说,你发胖与你体内的蛊有关。”
  傅希言这次是结结实实呆住了:“我体内的蛊?这我不知道,太医们都没说。”
  难道真元里藏匿的,是一只比万毒蛊更强大蛊?
  裴元瑾能察觉到傅希言有自己的一些小秘密,所以便以为他知道,只是怀璧其罪,他不想让这件事被别人知道,毕竟姜休说过这蛊无害,甚至可能还有益处。
  可若他也不知道,那这件事便要重新审视了。
  裴元瑾问:“你从小就很胖吗?”
  傅希言也不觉得这问题冒犯,诚实地说:“出生的时候就很大。”
  “所以,很可能在你娘怀孕的时候,你就已经中了蛊。”
  傅希言心里也生出了这样的猜测。若真如自己的猜测,他的母亲白苹洲就是金芫秀,那她进入永丰伯府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或许就如她编造的理由那样,是为了避祸,只是避祸对象并不是普通的江湖人。
  有可能是一口一个贱人的铁蓉容,也有可能是与铁蓉容交好的铜芳玉。可惜,他娘如今下落不明,不然这些疑惑便可迎刃而解。
  他回过神:“所以,如果把蛊取出来,我就能瘦了?
  裴元瑾问:“你知道怎么取吗?”
  傅希言想了想,说:“蛊可能藏在真元里,要取出它,我必须学会‘控灵术’。”可惜《傀儡道入门》里只略有提及,没有详细记载。
  裴元瑾面色微冷:“控灵术不仅可以控蛊,还可以控人。”
  于是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
  傅希言无奈:“一个人若铁了心要害人,难道还需要特意学一门手艺吗?一把菜刀,一根绳子,一条棉被,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控制人心的办法也有很多,抓住他在意的人来威胁,用他想要的东西当根胡萝卜吊在面前……这些事又不是出现了傀儡道才有的。老话说得好,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为何非要把人的思想过错归咎于掌握的技能上面呢?用魔法打败魔法不好吗?”
  裴元瑾有些想问,何谓魔法,可是眼下这个气氛实在不合适,便道:“铁蓉容的傀儡术可以操控涂牧这样的朝廷大员,远非你说的那些伎俩可以轻易办到。你如何保证未来不会受此诱惑,堕落魔道呢?”
  傅希言认真地说:“我不能保证。”
  他小时候还觉得巴啦啦小魔仙无比好看,是自己一生挚爱,长大后却引以为黑历史,提都不提。他原以为自己第二世投了个好胎,必然会娶一个温柔小意的美丽女子,可后来呢——与一个板着脸的煞神对坐着,讨论自己日后到底为善为恶。
  可见人的变化是过去或现在的自己无法预料的。
  但是不等裴元瑾变脸,他又补了一句:“可是,我有嫉恶如仇储仙宫少宫主监督,就算有行差踏错的念头,你也不会让我实现的吧?”
  这句话十分取巧,等于将自己的责任推到了别人身上,偏偏裴元瑾吃这一套,眉宇间的煞气渐渐消散,脸上总算有了些拨云见日的阳光。
  “从此以后,你修炼傀儡术,我都要在场。”
  傅希言求之不得。他可没忘记自己刚开始练窥灵术时,差点走火入魔的事。说起来,又是真元里的蛊救了他一命,可见它虽然有诸多不是,可关键时刻从未掉过链子,应该不是坏东西。
  这样看来,铁蓉容和铜芳玉下蛊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那会不会是莫翛然下的蛊呢?亦或,根本就是他母亲自己下的?
  他有些烦恼:“可惜不能知道这是什么蛊。”
  裴元瑾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练会控灵术就能将它驱逐出来吗?”
  这是同意他继续修炼傀儡术了?
  傅希言两眼眨巴眨巴,眼睛亮得蜇人。
  裴元瑾一口喝完自己杯中水,站起来往外走。
  傅希言殷勤地跟在他身后,帮他打开门,门板直直地倒下来,被裴元瑾一手托住。
  “呃。”傅希言看着脱离组织的门板。
  裴元瑾说:“我找人来修。”
  “不要紧。”
  裴少主让了这么一大步,自己岂能在钱财这等小事上抠抠搜搜,而且,这是诡影组织的船,到时候找韦立命报修下,就是一句话的事。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储仙宫少主的行动力。
  他去隔壁傅晨省房间蹭了一桶洗澡水的工夫,回来门就修好了,不仅门修好了,还把他的床给拆了。
  傅希言震惊:“我这门是用床补的吗?”
  木匠哪知太多,只会呵呵笑着说,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
  他倒要看看,一会儿能有多好。
  傅希言抱胸,像监工一样坐在椅子上,看着几个木匠围着自己的床“作法”,坐着坐着,他看出点眉目了:“你们这是在把我的床拓宽?”
  那个笑呵呵说“一会儿就好”的木匠黝黑的脸笑出一排大黄牙:“是的。”
  傅希言不用问都知道是谁的手笔,不由心中感动。
  这船虽然大,但船舱也多,分隔成房间后,空间便有些局促,唯二两间大床自然是礼让给了两人同睡的傅辅夫妇和傅礼安夫妇。故而他这几天晚上都睡得不太踏实,总觉得一翻身就要掉下来,夜半惊醒了好几次。
  他没想到裴元瑾竟然这一点都发现了,实在是贴心。
  他举起桌上的茶,正要喝一小口,桌子就被木匠腾出去了。
  “……不用这么大吧?”傅希言看着这张越来越宽的床板,有些怀疑人生。
  木匠说:“还好还好,很快就好了。”
  傅希言坐在椅子上,看那床都快顶到自己膝盖了,不由问:“这个尺寸是谁想出来的?”
  木匠理所当然地说:“雇主啊。”
  傅希言:“……”也对,做小的省钱,做大的费料,没有雇主的明确吩咐,木匠不会这么傻,自己往里倒贴钱。但是,谁家的房间一大半都是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忍不住起身,想去找裴元瑾好好说一下自己床铺尺寸的事情,一米是小,但两米绝对够了,它这都快三米多了,是不是有些矫枉过正?
  他刚站起来,就听“砰”的一声,身后的墙被砸出一个大洞。
  傅希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趴在墙洞上往里面看,就见那张从自己房间里搬出去的桌子,已经运到了隔壁,一个不知道什么匠的人就站在洞边上,正抡起锤子,准备对着洞口再来一下。
  “等等!”
  他忍不住喊停:“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他住的房间明明是精装修,为什么要砸成毛坯?
  “两间并一间。”裴元瑾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傅希言扭头,疑惑地看着他:“两间并一间,那我睡哪里?”
  裴元瑾往床上一指。
  傅希言记得自己隔壁是傅晨省,所以……
  “五弟要搬来和我一起住?”
  裴元瑾说:“他已经搬到我原来的房间去了。”
  傅希言心中不安感十分强烈:“所以,和我一起住的人是……”
  裴元瑾坦坦荡荡地说:“我。”
  傅希言呆滞地看着,看似镇定,其实内里已经变作了一只尖叫鸡——光天化日,你想耍什么流氓!


第60章 话术的运用(下)
  这一日实在过得跌宕起伏。
  中间这道墙被敲掉之前, 傅希言一想到自己遭遇铜芳玉的那段经历,就倍感煎熬,度日如年;然而在两间房被打通之后, 他满脑子都是今晚要裴元瑾同睡一屋,甚至……一张床上,这么一想, 时间就如离弦之箭, 嗖嗖地过去, 追都追不回来, 眼睛一闭、一睁, 外面的天色竟然黑了。
  傅希言有些惊慌,看向坐在窗边气定神闲看书的裴元瑾:“我吃晚饭了吗?”
  裴元瑾头也不抬:“吃了。猪蹄鸭腿河鲫鱼……”
  一连串菜名报出来, 傅希言总算有了点印象。他捂着肚皮, 突然站起来:“我饿了, 我要再吃一顿宵夜。”
  裴元瑾有些无语。吃完晚饭才不过一个时辰, 吃的时候也没少下筷子,如何会饿的。
  傅希言才不管他怎么想,好不容易找到个借口, 就匆匆忙忙出去, 叫了厨娘,蹲在船上狭窄的厨房里,看着灶头上火焰跳动。
  没多久,厨娘就说包子热好了。
  傅希言脱口道:“这么快?”
  厨娘咧嘴笑道:“可不快哩。船上的灶火不旺,还耽误了时间,等下船以后, 找个大灶, 烧得更快哩。”
  傅希言不知想到了啥, 表情更忧郁了。
  从蒸笼里取了个包子,他走到甲板上,对着黑黢黢的江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那些诗人,一遇到水啊,山啊,就忍不住要将心中的苦闷通过诗词表达。他也想吟两首应应景,又发现脑袋空空,只能唱起那首古早的歌曲——
  “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唱着唱着,心头的愁绪就跟着胃里的食物一样,开始漫溢上来,几乎顶到了喉头,差点吐出来。傅希言顿了顿,还是将手里最后一口包子硬塞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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