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柴不废要崛起——by酥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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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希言问完,还算满意,叫老鸨拿来纸笔,将他刚才的回答抄录了两份,让刘焕在下面签名,自己与裴元瑾做见证人,然后各自保管。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可千万不要食言哦。”傅希言收起他的语录,塞入怀中。
刘焕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苦笑不已:“有你这样的小舅子,我怎敢食言?”
傅希言摇摇手指:“叫早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刘焕:“……”
这是没有一撇吗?这是横竖撇捺都来回划了七八回了吧。
傅希言出了金玉楼,又忍不住将他的保证书拿出来欣赏了一下。虽说男人人品靠保证书是保证不了的,但有了这,至少以后在家庭责任与利益上,傅夏清就先一步占据了高地。
他看完,正要放回去,却被裴元瑾抽走放入怀中。
看傅希言一脸疑惑,裴元瑾解释道:“参考。”
第63章 商盟之节庆(下)
傅希言还真没有将裴元瑾与刘焕放在一起想过。
他知道刘焕这个人的时候, 就已经贴上了“姐姐未婚夫”的标签,而裴元瑾嘛,不管是裴少主, 还是裴教导主任,那都是高高在上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突然说要参考保证书,不免让人……十分期待。
回去的路上, 他既好奇裴元瑾如何解决武榜的事,又怕打断他保证书的参考思路,一时抓耳挠腮, 坐立不安。
裴元瑾奇怪地看着他:“为何如此兴奋?”
兴奋吗?他?
傅希言干咳一声:“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怕他说“不当讲”, 又急忙补充:“其实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应对武榜题名这件事。”
裴元瑾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傅希言想了想:“让当事人出来证明你的清白?”
“证明清白”这个词用在这里既贴切又不那么适宜, 裴元瑾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他的脸:“是找四方商盟的人。”
傅希言近几日经常被戳, 感觉有些丢人, 不由鼓起脸颊以抗议。
裴元瑾戳了下气鼓鼓的脸颊, 傅希言被戳得发出“噗”的一声。
……
裴元瑾似乎挖掘出乐趣,眼睛微亮, 又戳了好几下,傅希言投降:“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找四方商盟决一死战吧……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
裴元瑾耐心地等他吼完一首歌,才道:“四方商盟的消息, 应该快到了。”
不得不说,他对属下的办事效率还是把握得很精确的。
他们刚回傅家在江陵置办的新家, 风部就送上了四方商盟的全部资料。包括七路各家的内部秘辛以及互相之间的竞争合作, 加起来足足好几本册子。
傅希言看得津津有味, 啧啧有声道:“辜家也太精彩了吧。二房夫人嫉妒大房能继承家业,为了让丈夫上位,勾引公公,公公却看上了二房夫人的妹妹,想养作外室,两人密谋被机警的妹妹发现,妹妹回家告状,亲家闹上公堂……啧啧,怎么没有后续了?”
裴元瑾探头看了眼:“看日期,应该是江陵知府出事了。”
傅希言心想,这事出得不巧,知府被抓之前,怎么就不能抓紧时间先给辜家一个结局呢。
他又去看下一本:“春江水暖春心动,熊家和太史家的公子都看上了柳家的姑娘,没想到柳家姑娘却想嫁给陈家公子。陈家公子喜欢的是董家姑娘,董家姑娘又想嫁给太史家公子哈哈哈哈……这不巧了吗?形成了一个闭环。唉,四个人的凄美爱情,只有熊家公子是多余的。”
可怜的熊熊。
他正翻得起劲,裴元瑾已经一目十行地看完,随手写了两封信,召来潜龙组:“一封送太史家,一封送董家。再将鹿清找来。”
潜龙组领命而去。
傅希言捧着四方商盟的八卦,在旁边好奇地瞪大眼睛:“送的什么信,我可以知道的吗?”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对裴元瑾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小心翼翼了。
裴元瑾发现了却刻意纵容:“四方商盟内部并不和谐。太史家与熊家世代交好,同气连枝,是商盟名义上的领袖,董、陈、柳、辜、蒋后来加入,自然抱团。蒋家出事之后,童家由熊家引入,曾引发陈、柳、辜三家的极力反对,董家作壁上观。”
傅希言:“……”大家读得都是同一本书,为什么读后感差这么多?
裴元瑾将手边的册子递给他:“都在这本里。”
傅希言打开,里面满满的干货,都是风部特意划出来的重点。
“武榜是陈家的主意。陈家老祖是武王,武榜第一。”
“蒋家是太史公与熊家家主联合发起除名提议的。”
看着平平无奇,细想却是风起云涌。
傅希言突然比照这七家的商路,画了张地图,于是,一切就很清晰了:
“太史家和熊家是北周人,生意都在北方。柳、辜、蒋的大本营在南虞。陈家和董家,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主要走的是水路。所以,四方商盟内部的争斗,还是两国之争!”
怪不得刘坦渡想不上武榜就能不上武榜,那是因为明面上当家做主的太史家和熊家都是自己人啊。
他就说嘛,四方商盟这么大的体量与影响力,两个朝廷怎么舍得袖手旁观!原来他们的竞争不在明处,不在外部,而是在暗处,在内部。
“四方商盟由太史家与熊家率先发起,意味着建立商盟是北周的主意。”他点点头,“南虞水系繁多,运输便利,工业商业农业都很发达,加强两国贸易交流,对北周有利。不过南虞也不傻。南虞谍网就是靠着钱庄和当铺经营起来的,说不定背后还有四方联盟几个家族的助力。”
北周、南虞两国看似被国内动乱拖住了手脚,各自休兵,而事实上,在一般人看不到的地方,两国的斗争从未停止。
傅希言想明白这一点,也就明白了童家为何要举报江陵知府。江陵知府有没有罪暂且不论,至少童家代替蒋家出现在了四方商盟中,这就是北周的胜利!
两国这盘棋下得太大太广,或许只有南北两位皇帝才能纵览全局,明白得失。
只从他的角度来看——
来江陵之前,北周与南虞一番交锋后,损失了一位知府,只揪出南虞废弃的谍网,反而使朝中人心惶惶,动荡不安,是吃了暗亏的;
来了江陵才知道,北周以勾结南虞、收买知府的名义,干掉了南虞安插在商盟中的蒋家,使北周在商盟的席位从二比五变成了三比四,此消彼长,在商盟中的话语权大大增强了。
傅希言说:“你把信送给太史家和董家,是认为他们各自是北周和南虞的代表?可童家加入商盟,董家不是作壁上观吗?”
裴元瑾说:“将军自然坐镇后方。”
傅希言恍然:“不愧是坐镇后方的少宫主啊。你写信给他们是不是告诉他们,如果不想得罪储仙宫,令亲者痛仇者快,就老实点把你的名字从武榜上撤下来?”
如果四方联盟是铁板一块,那裴元瑾的威胁作用就会大大降低,可现在他们内部正上演着你死我活的激烈商斗,对外部力量,自然会谨慎对待。裴元瑾威胁的成功率很高。
裴元瑾说:“不,我只是让他们不要太激动。”
……
傅希言好奇地问:“你想做什么能让他们激动的事?”
裴元瑾没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今晚吃鸡?”
傅希言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却下意识地问:“什么鸡?”
“烤鸡吧。”裴元瑾叫小桑出去买。
傅希言坐着又看了会儿四方商盟那些事儿,突然想起,“大吉大利,晚上吃鸡”是前世一款游戏的流行梗,他还曾情真意切的沉迷过一段时间。而如今,却要花一点时间才能回想起来。
……这种变化似乎是近来才有的。
他反思了一下,大概是因为穿越后,少年的自己各路不通,所以格外看重自己前世记忆中的信息,将它们视为金手指,以此来暗示自己并没有穿越成了一个废物,以抵消现实带来的沮丧。可眼下,他实力一日千里,已经是脱胎期的高手,还终身绑定了一位实力强横的入道期高手,前途光明璀璨,故而对前世的执念便在无意中,慢慢放下了。
*
管家听说傅希言身边的小桑出去为裴元瑾买烤鸡,以为府中的菜不合其胃口,立刻上禀夫人,经过允许后,叫厨房做了全鸡宴,在晚饭时送去。
他和傅夫人都清楚,傅家如今在关键时期,储仙宫少宫主的助力必不可少,必须招待妥帖。
裴元瑾果然领受了好意。
傅希言好奇地问:“这鸡是用来招待鹿清的?”他记得裴元瑾除了送了两封信,还邀请了号称江陵第一高手的鹿清上门。
裴元瑾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屋外天井。
随着一阵朗笑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从围墙跳进来,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里走,脚底的泥沙直接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
“储仙宫江陵雷部主管事鹿清参见少主!”他一边说,一边往桌上的全鸡宴看去。
傅希言隔着桌子都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
因为鹿清这个名字,以及江陵第一高手的名号,他对对方有个基本的想象——如今看来,和现实完全相反。
裴元瑾见他黑漆漆的爪子准备往烤鸡那里伸,立刻飞起筷子打他的手背:“先去洗洗。”
鹿清老大不愿意:“每次上储仙宫洗洗也就算了,怎么在江陵,我的地盘,我还要洗洗?再说了,我今天洗了,明天还是要脏,何必费那力气。”
裴元瑾拉起傅希言的手:“见过少夫人。”
鹿清愣了下:“啊?哪个邵?”
裴元瑾说:“少宫主的少。”
傅希言尴尬地挥挥手,打招呼。反正,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没个头,次数多了脸皮厚,只要你糗我不糗。
鹿清眼睛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了好几遍,然后木着一张脸,转头问:“洗澡水呢?给我凉的,别兑热的,我要冷静冷静!”
等他冷静回来,已经是一炷香后了。
傅希言看眼前换了身干净衣服的小伙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总算符合了几分自己的想象,只是那脚依旧有些跛。
鹿清朝他拱拱手:“见过少夫人。”然后一屁股在烤鸡面前坐下,伸手扯了个大鸡腿往嘴里塞,“我先吃几口,再听少主你说,不然我怕一会儿我吃不下去!”
裴元瑾给傅希言夹了一块鸡肉:“你也吃。”
鹿清一边吃,一边拿眼睛看他们,看到这里,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们这样,我现在就有些吃不下了。”
裴元瑾说:“那就别吃了。”
鹿清哼哼唧唧地转过脸去。
傅希言在金玉楼已经吃了一顿,现在还饱着,就随意动了两筷,鹿清看着又不满意:“少夫人看着也不像不能吃的。”
傅希言:“……”
裴元瑾淡淡地威胁:“上次这么说的,两颗门牙已经没了。”
正用门牙啃鸡腿肉的鹿清:“……”顿时加快了啃鸡腿的速度。
烤鸡加傅家厨房提供的全鸡宴,分量委实不小,裴元瑾和傅希言吃得都不多,其余都让鹿清一个人包办了。他吃完,用干净的袖子抹了抹油嘴,打着饱嗝说:“行了,说故事吧,我听着呢。”
裴元瑾说:“去把四方商盟的武榜搅了。”
鹿清呆了呆:“为什么?”
“他们列我入榜。”
鹿清有点好奇:“第几?”
裴元瑾抿着唇,不肯说这丢人的数字,傅希言代为回答:“九。”
鹿清“噗嗤”笑了,一点都不觉得要给自家少主面子:“一个商贾的武榜,少主排名第九,这要是让宫主知道了,怕是能直接杀得这榜片甲不留。”
傅希言心想:要不储仙宫派人去打榜,直接从一打到一百,当储仙宫内部榜单得了。当然,这并不现实。为了小小榜单,惊动整座储仙宫上下,反倒是给四方商盟他们长脸。
鹿清说:“你想怎么搅?”
裴元瑾说:“他们每年都会刻一块石碑。”
鹿清懂了,这是要他把石碑砸了:“对面有多少高手?”
傅希言有点奇怪。鹿清是江陵雷部主管事,邻近荆门,按理说不该一问三不知。
裴元瑾的话直接揭开了他的疑惑:“你多花点心思在宫务上,这也是人生百态的一种。”
鹿清习武天赋极高,奈何出身书香门第,而且还是独子,家里死活不肯让他弃文习武,这条腿就是他不肯读书,他爹愤怒之下打折的。
折了之后,他彻底放飞自我,干脆不医了。就在每日鸡飞狗跳中,他靠着一本花三两银子买的普普通通武功心法,无师自通地练至锻骨期,又自己把腿给治好了。只是他跛着走惯了,哪怕是两条好腿,依旧喜欢走出一瘸一拐的姿势。
锻骨期后,家里人也管不住他,他就离家出走,流浪江湖,机缘巧合进了储仙宫。
他认为自己的武道就是鸡飞狗跳看人生,所以喜欢打扮成乞丐混在人群里,满大街看热闹,要是热闹不够多,他就自己惹几桩出来。这么乱七八糟地练着,竟也走出了一条路,两年前就达到了半步武王的境界。
只是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心境还未到,不肯老老实实地冲击武王境,只希望有一日能顿悟。
鹿清嘟哝道:“我可没有个好爹帮我修改武功秘籍……对了,少夫人为什么是个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