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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柴不废要崛起——by酥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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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说废话,直接点了批原羽林卫的熟手,留下句“坚守营地”,就箭一般地领头窜出去了。
  留下的,大多似傅希言这样走后门进来的社会新鲜人。一个个的,年纪轻轻,背景梆硬,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办公室智慧,还以为上班就似金吾卫,只要上司不在位,唠嗑八卦无所谓。
  谣言悄然四起。
  傅希言可不管这些,好不容易牢头走了,抓紧时间补了个好觉。
  觉前,他听到的剧情还是三皇子妃突发急症,醒来,已演变成三皇子与工部某官的女儿通奸,不巧被三皇子妃撞见,急怒攻心,吐血三升,太医束手无策,楚少阳带人寻访名医。
  傅希言刚觉得这故事毫无逻辑,荒郊野外,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案,哪来的名医敢接手?立即就有人将故事圆了下去。
  “你们不知,离此不远,有个裴介镇,镇上有个柳木庄。每年清明时分,庄主便开设普济会,请来大夫为贫苦人家施医赠药,代代如此,声名远播,吸引不少慕名而来的杏林圣手于此隐居,久而久之,变成了杏林镇,每天都有人来求医问诊。”
  他一说,在场不少人都想起了这个地方。傅希言也想起家里曾为他请过一位大夫,好似就来自裴介镇。
  有了地名,众人回味三皇子的狗血故事,越发真情实感。
  一时鄙夷官员家小姐寡廉鲜耻,一时羡慕三皇子齐人之福,一时又点评三皇子妃度量狭窄。
  傅希言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三皇子的人,若有,自己一言不发也不好,便道:“楚百户是没长嘴,还是钱不够,请个大夫也要拉着一群人壮胆?再说,裴介镇大夫的医术也未必高明。”
  有人不服气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傅希言笑了笑道:“我请过。”
  于是一群人嗑瓜子的方向又变了,开始好奇傅希言年纪轻轻的请大夫做什么?
  减肥这事儿,古人或许藏藏掖掖,但在傅希言这里,就是个能建康交流、互相激励的话题,当即滔滔不绝地述说起来。
  千奇百怪的健身器械,五花八门的减肥食谱……听得一群人目瞪口呆。
  趁傅希言喝水润喉,有人提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那你怎么不瘦呢?”
  傅希言只觉嘴里的水发苦,仰天长叹:“我也想知道啊。”
  “我倒知道个药膳,我姨试过,效果极好,只是记不太全,回头帮你问问。”
  “我娘也有个方子,传给我姐了,我也帮你问。”
  “……”
  顿时,简陋的营地里,袍泽之情闪闪发光。除了傅希言,谁都没发现这话题已经转得十七级以上台风都刮不回来了。
  用完早饭,众人收拾好东西等待启程,但直至午时,才有一人独自骑马回来,径自往三皇子营帐去了。
  再没眼色的也看出大事不妙,反倒不敢再议,一时间,整个营地静默无语,只闻鸟鸣虫叫和马儿吃草的咀嚼声。
  凭借看过的各类电视剧和小说,傅希言心中也生出几分猜测,意外嘛,无非遇刺、叛变、斗殴、下毒、发病、失窃、走失……那么几种。
  哪种威胁的都是楚光的项上人头,和他没什么关系。傅希言悠然自得地躺下,准备睡个午觉,眼睛刚闭上,就被楚光的心腹无情地叫起来。
  “指挥使召见。”
  哦豁,这可真是,王婆照应武大郎——准没好事。
  傅希言揉揉眼皮,打了个哈欠,喝了口水,又放了泡水,才施施然地跟上去。
  心腹目瞪口呆:“你,你怎么这么多事!”
  傅希言理直气壮地说:“面见上官,何等大事!若非身居简陋,我必然要沐浴焚香三日才去的。”
  心腹想,信你个鬼!
  傅希言跟着他,头一次从营地外围走入腹地,只觉此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警卫森严得不同往常。可惜沿途没碰上周耿耿和周忠心,万一自己遭遇不测,连个搬救兵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不由放慢脚步,时时关注他动向的心腹立马转头瞪他。
  傅希言疲倦地说:“累了累了。”
  心腹怒道:“这才几步路。”
  傅希言委屈地说:“你自己一个人走,我扛着三个人走,能一样吗?”
  心腹看着他庞大的身躯,一时语塞,走了七八步,他才想起,傅希言的腿粗得跟大象似的,一条顶仨,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营帐近在眼前,那绝妙的反驳之词注定要胎死腹中了。
  他不由又瞪了傅希言一眼。
  傅希言被瞪得莫名其妙。大家萍水相逢,只是同行几丈路,你这一脸“我怀孕了,你是孩他爹”的哀怨从何说起啊!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营帐外诡异的气氛吸引。
  按理说,这里是楚光的营帐,外面守的应该是锦衣卫才对,可粗略看着,似乎三皇子近卫的人数要更多、站位更核心些——就算三皇子过来串门,这阵仗也有些喧宾夺主了。
  他转头看心腹,心腹却视而不见,只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入内通报,过了会儿,心腹带着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了。
  傅希言认得,正是昨晚被楚少阳带走、今天又独自回来的那个卫士。
  他见对方面色青白,有心想打听几句,却被心腹催促着入内。
  进帐后,傅希言飞快地扫视账中情形。
  只见三皇子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而营帐的主人正低头捡书,帐内气氛宁静得有些阴森。
  傅希言深吸一口气,正准备“震惊地长大嘴巴”,就见三皇子一扫面上的阴沉,娴熟而自然地招呼道:“希言来了,没想到我们同行这么多天,今天才算见上面。”
  看他一脸“别装了,我早知道你早知道我是谁”的了然表情,傅希言只能默默收住酝酿许久的“震惊”“茫然”“不敢置信”“惊喜”“敬仰”等递进式的情绪表演,谦恭地站在一边。
  楚光冷眼旁观,皮笑肉不笑道:“若非殿下知会,我还不知傅贤侄与殿下是旧识。若知如此,便该早早地调你到殿下身边才是。”
  傅希言之前想找三皇子援手,那是依仗自己出身伯府,讨个人情,可现在倒像是三皇子有意要提拔他?
  那双方的供求关系可就倒过来了。他不想把人往坏处想,可人心的肮脏,是心地善良的人穷极想象也预测不出的荒唐。
  善良的小傅低调而谦卑地说:“幸得一面之缘。”
  楚光道:“既出身忠义之家,又得殿下青眼,可见品性、运气都不差。”
  傅希言暗觉不妙,一旦上司开始忽悠你,就说明有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麻烦要丢给你。他忙道:“不及少阳兄万分之一。”呸!
  楚光似笑非笑:“何必谦虚。当初在羽林卫,少阳与傅贤侄比试,只是平手呢。”
  傅希言:“……”
  唉,这是来讨债了。他爹老说孩子都是债,楚光不会想认他当爹吧!
  他不知如何接话,只能期盼地看向了在场的另外一个话事人。
  三皇子误解了他的意思,立刻表态道:“我自然信你。若你都不可信,我就更不知谁可信了。”
  傅希言:“……”终究错付了,这大腿长归长,但踩的都坑啊。


第11章 奸人想挖坑(中)
  楚光知道三皇子这是在表现对自己的不满,不由抿了抿嘴,问傅希言道:“我听说你曾请过裴介镇的大夫看病?看的什么病,请的哪个大夫?”
  傅家当年去裴介镇请大夫的事并没有刻意隐瞒,有心追查的话是瞒不过去的。傅希言也没打算在这种小事上撒谎,便道:“父亲嫌我肥胖,请了许多大夫来看,具体哪位……我那时年纪小,记不太清了。”
  楚光闻言看了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微微点了点头。
  楚光对傅希言道:“附耳过来。”
  大男人,讲什么悄悄话!傅希言一边腹诽,一边将头侧过去。
  楚光凑近他,低声说了几句。
  傅希言失声叫道:“什么?!”
  楚光猝不及防被炸了一耳朵,不悦道:“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兹事体大,不许外传!”
  三皇子略带讽刺地说:“一位养在深宫的公主竟然在上千人的眼皮子底下失踪……如此治理松懈的军营,还想瞒住谁?还能瞒住谁?”
  此事楚光理亏,不敢反驳,只能用眼神示意傅希言。
  傅希言这才知道,三皇子出轨是谣言,队伍里还有一位公主,“越出轨道”的是这位公主。但他哪敢趟这种浑水。
  公主失踪不外乎两种可能:
  一是公主自己跑了。
  这种情况,找不到还好,找到了反而惹上一身骚——哪个逃犯被追回来了还谢谢捕快艺高人胆大?尤其逃犯是公主,可不就是胆大包天么?
  二是有人把公主劫走了。
  众目睽睽、重重包围之下,劫匪能劫走人,一定是出入营地如入无人之境的高手,自己何德何能,要跑去送死?
  他支支吾吾道:“兹事体大,属下恐力有未逮……”
  楚光打断:“傅贤侄不必自谦。西北有黄河天堑拦截,公主带着两名宫女,沿路还留有血迹,应该有人受了伤,绝对走不远。少阳已在渡口和太阳桥部署人手,想来能及时迎回公主。”
  傅希言听他的语气,好似笃定公主是自己跑的。
  果然,三皇子愠怒道:“公主失踪缘由尚未可知,楚指挥使何敢妄下定论?”
  楚光立刻欠身道歉。
  傅希言和三皇子都看出这老狐狸分明是认错痛快,屡教不改。可楚光执掌兵权,直属皇帝麾下,即便身份尊贵如三皇子,除了斥责也没其他办法。
  傅希言继续推脱:“上次请裴介镇大夫看病已有十年左右的时间,现在说复诊……这借口会不会太牵强附会了?”陈奕迅唱过,十年时光,陌生人都从情人变朋友了。谁知道当年的大夫又变成了谁!
  楚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这疗效,复诊不是理所应当吗?”
  傅希言:“……”
  楚光又道:“我自有其他安排,你去裴介镇不过以防万一之策。你放心,我会派人带着信鸽与你同行,说不定半路就能接到消息回来。无论如何,都能记你一功。不过,切记,不可泄露身份,更不能走漏公主失踪的消息!”
  傅希言:“……”不必记功,愧不敢受。反正都要派人,为什么不让那人自己去裴介镇?十年前有没有挂过号真的这么重要吗?这个年代又没有病历档案。
  他满面忧愁地从营帐出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想清静而防不住人无耻。别看楚光一把年纪,作起妖来,妖风还是很大的啊。
  他走了一段路,被一个从树后窜出来的小厮拦住。
  小厮温文地行礼:“小人是三皇子门下仆从。殿下有几句推心置腹的话,命小人转达。”
  傅希言心里没有君君臣臣的概念,自然也不吃“士为知己者死”这一套,只是面上还要入乡随俗地做出动容之色:“臣恭听。”
  小厮看看左右,见无人在附近,才小声道:“殿下说,自开拔以来,指挥使管理营地十分松散,甚至有卫士趁着夜色擅自离营去附近镇上买酒。锦衣卫初建,诸事待兴,陛下抱有厚望,本是正风肃纪之时,楚指挥使此举实在有反常理。殿下怀疑,公主失踪或与他故意纵容有关。若真是如此,只怕寻回公主并非易事。”
  傅希言:“……”
  这样的揣测也是他可以听的吗?
  臣,不,小人只是个小小伯府的庶子啊!
  小厮见他面露惊色,忙道:“殿下身为兄长,每想到公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便五内如焚,恨不能亲自前往寻救。只是,营地人多眼杂,殿下身份贵重,怕招来有心之人,不敢轻率。举目营中,唯有大人可付重任,万请大人看在自醉楼酣饮的交情,尽力而为,将公主迎回。”
  傅希言只好说,自当尽力。
  小厮说完,便作揖离开。
  傅希言目送。
  他走的是直线,小厮能在半道上截住他,就说明这番话是三皇子事先交代好,特意在这儿等着的。
  不由一声叹息。
  《聊斋》里倒霉的大多是穷书生,偏这里的大小妖怪忒不讲究,连他这样的富贵胖纸都忽悠。
  *
  小厮回到三皇子的营帐,三皇子已经回来了,正坐着处理信件。
  见小厮进来,他放下手中的信,问道:“陈先生辛苦。他表现如何?”
  陈贻本为三皇子府谋士,为免引人注目而假扮仆从,闻言,立刻直起腰,流露出自信飞扬的神采:“我说殿下有几句推心置腹的话,他便作出了恭顺的样子。不过依我看,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此时的三皇子已然卸下傅希言所见的温和,冷声道:“这便是勋贵了,即便一个小小庶子,也敢阳奉阴违。”
  陈贻道:“后来我说了营地管理松散,他看着有些吃惊。看来,傅家的确没有安插太多的人手进锦衣卫。即便安排了,也不归他管。”
  “傅希言其人,欺软怕硬,遇事则避,想来傅轩也清楚他不能成事。”
  “那殿下为何看好他?”
  三皇子笑了笑:“坏事的时候,总要有一根搅屎棍。”
  而此时,被认为是搅屎棍的傅希言正在认真地搅屎。
  公主逃跑时,带着两个宫女,就是总共三个人,那他这边的人手也不能太少,起码二对一,那就是六个起步。除楚光派来一名叫张大山的通讯卫士外,他又选了忠心、耿耿俩兄弟,正待再挑,楚光心腹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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