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by椰奶冻脆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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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久没见过束君屹这样的神情了。
“嗐,”苏木南讪笑着挠头,“那就好,我怕你瞎想。”
“我才不是爱瞎想的人。”
“是是,你束君屹是谁,”清蒸江刀鱼端上来,苏木南推到束君屹那边,“心如止水都快成佛了。本科的时候,我们专业的人都知道你,工管酷盖。”
这顿饭吃得比较久,两人聊着大学的事,工作的事。
束君屹搞不懂,苏木南那边为什么总有很离谱的医患故事,连上菜的服务生都被他逗得憋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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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君屹下午五点再次收到于航的催促短信:
——什么时候来?我去接你。
他套上羽绒服往地铁站走。
今天温度不低,也没什么风,一点都不冷。
——马上到了,不用接。
——噢。齐一明给你留了座位,进礼堂左手第二桌。
——好的。
***
今年的年会比前几年热闹很多。因为云海项目,BKD这一年新招了很多人。
束君屹在往礼堂走的路上,已经碰到好些熟人。
一路打招呼寒暄,到礼堂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始了。
黑暗的大礼堂,只有最前面的舞台亮着灯。
人力资源的两位俊男美女主持,歌功颂德慷慨激昂。
束君屹接着极弱的灯光,看见了齐一明所在的那一桌。
齐一明身边两个空座,一个是他的。
于航没在那一桌。
束君屹目光扫过礼堂,没找到于航。
他正要往齐一明那边走,听见主持人报幕——
下面有请BKD总部派来的专家工程师,于航,为大家表演小提琴独奏,春天。
束君屹心神俱震。
他知道这个曲子,贝多芬F大调小提琴奏鸣曲。
他熟悉这个曲子,听了成千上万遍。
舞台上的灯光缓缓暗下,又骤然亮起一束顶光——
照着舞台中央的于航。
他身着黑色礼服,黛蓝镶边的领口和袖扣,在强光下闪着暗线银光。
如同暗夜中的星河。
束君屹呼吸停滞,脚步一顿,再移不开视线。
于航微微颔首,抬臂架好小提琴。
他冲斜后方的钢琴伴奏示意,第一个音符奏响。
原本喧闹的大礼堂骤然安静,所有人都不由地屏息凝神,静听着悠扬欢快的琴声。
束君屹望着前方。
年少的于航与舞台上的于航重合。
记忆深处的于航,与眼前的于航重合。
他们有着同样深邃动情的眉眼,一样的笔挺秀颀,一样跃动在琴弦上修长苍劲的手指。
束君屹看着二十七岁的于航,眼里是北川演奏厅十七岁的于航。
琴声明快活泼,如清泉跃过溪石,如驯鹿跳过枯枝,如湖中游动的青鱼,如草地打滚的小熊。
那是束君屹的十五岁,意气风发充满憧憬的十五岁。
——束君屹。
老师将听得入神的束君屹叫到一旁,交给他一束花。
——一会于航同学表演结束,你代表同学把花送给他。
本来安排了两个女生献花,但女生们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激动地瞎叫唤,老师怕影响不好,换成了束君屹。
束君屹抱着花上台,捧给于航。
于航惊喜不已,竟忘了接。
他就那样定定地望着花束后的束君屹,双眸闪动着灿烂绚丽的春光。
幕布缓缓闭合,将两人与雷动的掌声隔绝。
连灯光也被隔绝在外面。
“真好听。”束君屹由衷地说。
“喜欢吗?”于航接过花。
“嗯。”
于航真的很耀眼,像星星一样耀眼。
“喜欢这曲子,还是喜欢演奏曲子的人,嗯?”
于航左手拿着花束,右手握着琴和琴弓,稍稍曲背,靠近束君屹,不依不饶地问。
束君屹不说话。
他穿着校服,半长的额发挡着眉,看起来很小。
“不说话我抱你啦,”于航话音未落,双臂已经张开,将垂首不语的束君屹抱进怀里。
礼服的领边硬挺,硌到束君屹的侧脸。
后台有脚步声靠近,幕布后还有观众席的低语。
两个少年的心跳咚咚撞在一起。
束君屹推开于航,在落荒而逃中小声说,
“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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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二分之一
音乐的魅力就在,它总能润物无声地让人沉浸、沉迷、深陷情绪无法自拔。
别说失恋的人不能听情歌,就是齐一明这种单细胞、未经风雨的人,走在路上听到便利店的歌,也会忍不住伤春悲秋两秒钟。
束君屹这些年尽力回避的记忆,不可收拾地涌出,掀起惊涛骇浪。
他在狂风巨浪中无助地飘荡,没有浮木可以抓。
于航演奏完毕,整个礼堂响起赞叹与掌声。
齐一明带头喊了句“于哥帅爆!”
引出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和小姑娘们兴奋的应和。
“这人哪个部门的啊好帅啊!”
“对会乐器的男人毫无抵抗力~”
“结构组的,我在食堂见过他,超幽默!近看更帅!”
“有女朋友吗?我还有机会吗?”
……
于航从侧边的台阶下来,被一群人围住搭讪。
束君屹回过神,掌心压蹭双眼,从昏暗的大礼堂退出去。
年会还在继续,设备组的四个人在演小品。
礼堂外灯火通明,束君屹适应了一会,又觉得眼中酸涩。
他快步走进洗手间,却在关门的一瞬听见身后的声音。
“怎么样好听吗?”
于航在台上就看到他了,束君屹立在礼堂的最后,专注地听完了整首。
于航有种志得意满的兴奋感,寻了个理由,摆脱了那群人,追着束君屹出来了。
束君屹没料到于航会跟过来,平复了心绪,说:
“好听。”
“你怎么了?”
鼻音明显,于航拉着束君屹转过身。
束君屹双眸水亮,里头映着英气逼人的于航。
他重复说:“很好听。”
“你……”
束君屹带着笑,可是情绪不对,于航不傻,看得出来。
他还想问,却被堵了回去——
束君屹抬手搭上他的双肩,垫脚吻上去。
于航的一颗心,跟过山车似的,攀上高空,又骤然坠落,然后,又冲上更高。
束君屹双唇冰凉,长睫铺下一片阴影。
他双眼紧闭,吻得那么稚拙,又那么认真。
于航环住束君屹的腰,将人紧紧贴近自己。
他强势地带着束君屹转了半圈,把人压在门板上加深了这个吻。
束君屹单纯地要命,毫无经验。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在长吻中唤气。
他在几乎窒息的快感中仰颈,双手滑到于航的前胸,像是推拒。
可是于航不放过他,肩膀宽阔,胸膛厚实,铜墙铁壁一般箍着他。
是他起的头,哪有说停就停的道理。
“呃……”
束君屹半睁开眼,眼前昏花,觉得快要死了。
于航托着他的腰,不让他往下滑。
声控灯在这暧昧的暗潮中,识相地熄了。
只剩隔墙隐隐传来的水流声。
束君屹后背贴门,听到走廊里的脚步。
“嘶——”
于航忽然退开——束君屹咬了他。
束君屹张口喘息,在胸膛的剧烈起伏中,狠狠看向于航。
你亲的我,又咬我。
于航委屈,于航不服。
于航想罚他,目光扫过束君屹水红的双唇,落在耳垂痣上。
束君屹慌忙抬手捂住右耳,
“别……”
于航闷声笑起来,“还生涩吗,嗯?”
两人在无声的对视中,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眸中的炙热。
于航缓缓低头,一点点靠近,鼻尖刚刚触碰——
“这门怎么卡住了?”
外面有人在推门!
于航的双手还撑着门板,洗手间的门纹丝不动。
“坏了吧?去楼上吧。”
门外的人最后猛推了一把,未果,离开了。
“我要回家了。”束君屹垂了眼低声说。
“我也回家。”于航松开手,不再困着束君屹,视线却未曾离开。
“年会还没完……”束君屹语无伦次,“有抽奖……”
于航轻啄了一下束君屹的额头,说:“我刚才已经得了个大奖。”
他揽过束君屹的肩,带着人出了洗手间。
***
束君屹觉得自己被于航的琴声魔怔了。
今天于航身上的松香气味格外浓郁,尤其是他的手。
束君屹的耳垂,被带着薄茧的指腹揉搓着,烧热得厉害。
他在阵阵酥麻中,被于航一点点剥开。
他被困在衣柜与墙面的夹角,无处遁逃。
于航轻柔地吻着他虎口的旧伤。
“疼吗?”
束君屹垂眸摇头。
“为什么不敢看我,嗯?”
于航指节托起他的下巴,压低磁性的嗓音,尾音掺着诱惑。
“没有。”束君屹试图偏过头,被于航阻止。
“你喜欢我吗?”他直白地问,“一点点也算。”
束君屹身体明显紧绷了一下,下垂的眼眸缓缓抬起。
那双眼,清澈如琥珀。
与束君屹的心思深重、沉默寡语,一点也不符。
于航被无声地望了好久,他认输地叹道:
“没关系,现在不喜欢没关系,总有一天会……”
话音未落,束君屹再一次,主动贴上于航的唇。
“于航……”
他蹭过于航的鬓,含糊地念道,轻如叹息。
这声轻唤击穿了于航的理性和克制。
束君屹,他在粗喘中回吻,是你勾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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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二分之一
束君屹从昏睡中醒来,房门关着,加厚的遮光窗帘挡着光线,判断不出时间。
床单被罩换过了,不是昨晚那套。
身上也是干净清爽的棉T……
束君屹猛然清醒——于航打开过衣柜!
他侧身想要下床,被剧烈的酸痛拉回来。
束君屹平躺回去,一点也想不起于航什么时候替他擦洗过,换过衣服和床品。
外边响起密码锁的按键声,接着是于航进门的声音。
脚步声走近,束君屹闭上眼。
于航轻手轻脚地拧开房门,走到束君屹床边。
凉凉的前额轻抵束君屹的额头,束君屹睁开眼。
“你怎么……”于航先是一惊,继而微笑着看他,“怎么每次探你额头,都被抓包。”
于航没有实战经验,理论学自万能的互联网。都说事后需要清理干净,防止发炎。他不知道怎么算干净,隔一会就碰碰束君屹的额头,怕他发烧。
“新年好。”他沿着床边坐下,理了理束君屹地额发,“饿吗?我做了早饭。”
“你先出去一下,我洗漱好就出来。”束君屹咬牙撑着身子坐起来,手臂都是抖的。
于航伸手扶他,“我抱你去。”
“不用……”束君屹抓握柜角,“我自己可以。”
他不是软弱的人,身体或意志,束君屹都不习惯示弱。
昨晚的溃决让他不安,他无法自控地,主动贴近于航,亲吻于航,纵容甚至渴望于航的侵/入。
疼痛是真实的,所以于航回来了也是真实的。
与从前无数次梦中的重逢不同。
他享受这种真实。
他张口喘息,意识恍惚,将于航的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
于航了解束君屹的执拗,尽管担心,还是乖乖退到卧室外面。
“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啊。”
屋内束君屹行动缓慢,太疼了,比之前跟魏远的人打了一架还累。
于航坏得像个渣男,他贴着束君屹的耳廓低语。
声音柔如薄纱,力道却全然相反。
束君屹几乎被撞碎了。
水龙头被拧开,水声哗然,掩饰着束君屹的心跳。
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右耳耳垂上的牙印横穿那颗小痣。
于航太会了。
把束君屹拿捏得无处遁形。
“束君屹,君屹,”情话含混不清,犹在耳畔,“我好像爱上你了。”
束君屹掬水泼醒自己,别再想了。
他打开衣柜,角落深处的木盒似乎没有被动过。
于航应该没发现。
他从上层拿了两床被褥,放到下面,压住木盒。
然后换好衣服,走出卧室。
于航又熬了粥,还做了肉松蛋饼。
家里明明没有火腿肠和肉松,应该是他早晨出去买的。
束君屹拿起倒好的冰牛奶,吞咽的时候才发现嗓子也是痛的。
“尝尝,”于航将两个高脚凳摆得很近,挨着束君屹,“蛋饼,没放葱。”
“谢谢。”
束君屹尝了一口,味道正好,不咸不淡。
“今天放假,一会咱们去超市逛逛?”
于航对自己的手艺非常满意,狼吞虎咽了面前的煎饼。
“中午给你做个蒸鱼。”
这是要把“抓住男人的胃”贯彻到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