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大乱——by今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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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怕你工作忙。”妈妈再没追问,已经具体说起来什么时候过来,要带些什么东西了。
邱海心打完电话,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是真没想到会有现在这样的状况,挂掉电话再理智地去回想的话,她应该同妈妈说有朋友在借宿,等妈妈来了,她可以陪妈妈住酒店。
周期然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妈妈不会怀疑什么。
但现在都聊完了再说,就显得很奇怪了。
邱海心很是懊恼,她握着手机,盯着阳台上的一大桶鲜花,那鲜花还是前两天周期然买的,选的是她喜欢的□□色,挤挤攘攘的,在冬日冷清的城市背景衬托下,显得十分娇嫩夺目。
她不想把周期然赶出去。
她那颗心,早就填满了周期然,她的柔软,甚至都是因为周期然。对周期然哪怕可能的一点伤害,都跟刀锋割在她的心尖上一样,同样使她感觉到痛苦。
邱海心踟蹰着,周期然却已经进了卧室。
她靠在门框上,望着她,问她:“怎么了,家里有事吗?”
“我……”邱海心转头看见她,看见那双关切的,如水般流淌的眼睛,一下子就憋不住,皱巴起了脸。
声音也变得可怜兮兮的,几乎是带着哭腔道:“怎么办,我妈妈要过来……”
“嗯?”周期然有些惊奇地挑了挑眉,她快步走了过来,来到了邱海心的面前,垂眸看着她的眼睛,“是有什么事吗?还是过来看你,暂住?”
怎么就猜得这么快,邱海心点了点头:“暂住……但我不想让你……”
“没关系啊。”周期然一下子就笑了,她抬手揉了揉邱海心的脑袋,这次是真变成了她脑袋里的虫子,“我出去住几天。你陪陪妈妈。等她回去了我再回来。有什么需要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实在想见我,我们就约好时间地点偷偷见面。不要有心理负担,多刺激啊这事,我正想体验一下呢。”
邱海心瘪了瘪嘴,看着她。
周期然笑得随意又磊落,看起来是真没把这事当事。更别说因此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了。
邱海心偏了偏脑袋,道:“我怎么觉得你现在……”
周期然:“嗯?”
邱海心:“比我还成熟的样子。我倒显得很幼稚了,好像什么都不会做了。”
周期然点点头:“我在很多方面的确是比你熟的。”
邱海心:“……”
周期然露出一个揶揄的笑:“要么以后你喊我姐姐算了。”
邱海心:“!!!”
要命了,这怎么可以哦。
她可不是大周期然一岁两岁,她大她八岁!整整八岁!
周期然靠了过来,搂住了她的腰:“现在就喊吧。”
邱海心:“???”
周期然的吻落在了她脸颊上:“不想看电视了,今晚都这么喊吧,毕竟我要被赶出去,好久见不到我的可爱妹妹了……”
邱海心:“……”
这还利用上了。
邱海心:“我妈最多来三天,她老念着家里,在外面停不久的。”
周期然将她拉进怀里,长叹了口气:“三天我也会很想你啊。”
邱海心最受不了的,就是周期然露出可怜的神态。
哪怕现在这可怜明明是借机发挥谋取利益,邱海心也只能顺着她的心意走。
窗帘拉上,周期然又抱了她很久很久。
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抱着,紧紧地揽在怀里,紧紧地相贴着。
柔软的温暖的气息,像生命萌芽时需要的金色的阳光。
邱海心觉得她在周期然的拥抱里变成了一株小草,柔弱的,矮小的,却舒展着枝条,自然的小草。
阳光落在她身上,她觉得什么都很好,阳光对她做什么都很好。
“你不要住的远。”她喃喃道,“我不要离你远。”
“嗯。”周期然答应她。
第 29 章
周期然住的真的很近,就在街对面的酒店。
她的行李是邱海心收拾的,人是邱海心带着过去酒店的,甚至开房的时候,邱海心都坚持用了自己的身份证,并承担了所有的费用。
周期然只是笑,没有拒绝她。这让邱海心感觉到踏实和宽慰。
办理好入住,邱海心带着周期然往里走,电梯里出来了一大波年轻的男男女女,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嘴角叼着烟。邱海心皱着眉头将周期然拉到自己身边护着,绕过了那群人。
她多等了会,等到下一趟电梯到达,这才带着周期然进入。
金色的轿厢可以清晰照出人影,周期然笑着看向邱海心,道:“你别害怕。”
“我害怕什么……”邱海心心里有着股怨气,“要害怕的应该是你,一个人住酒店,睡前一定要记得反锁,最好是再用椅子抵住。待会我上去要检查一下,床单被罩就用我给你带着的,我……”
“所以我说你不要害怕啊。”周期然声音软软的,像是叹息。
她攥住了邱海心的掌心,指尖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不要害怕我会出什么状况,不要担心我的安全和心情,我哪里是你想的那么脆弱啊,我什么地方都住过。”
邱海心蓦地反应上来,是啊,是这样。
周期然并不是个普通的小孩,以前,她跟在周期然屁股后面,住帐篷,住酒店,长途旅行,自驾游,都是周期然在安排。
周期然比她的经验丰富得多,周期然是那个比大多数人都要勇敢,都要特立独行的人。
邱海心一时有些怔忪,周期然望见她的表情,笑得更开心了:“记起来了?怎么这么傻啊……”
邱海心垂下了视线,嘟囔着:“谁让你现在整天穿我的衣服,看着就是……很小啊……”
周期然是很爱穿邱海心的衣服。
她那些酷酷的,狰狞的,冬不暖夏不凉的衣服,在住进邱海心家里以后几乎都被淘汰了,她每天随便挑选邱海心的衣服穿,一些浅色的温柔的色系,普通的实用的版型,让邱海心都要忘记最初的周期然的样子了。
现在想起来了,是放心了不少。
放心的同时又开始心疼,总想给最初的那个周期然更多一点的爱。
于是她握紧了周期然的手,第无数次地重复道:“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随时打,半夜打都行。我手机一直开着,我就在你对面,我会过来的。直线距离二百米,唰地一下飞过去。”
“好。”电梯门开,周期然没忍住,偏头偷偷亲了口她耳朵。
邱海心的整个耳廓瞬间便变红了,像脆脆的,熟透的小番茄。
“现在就有事……”周期然盯着那小番茄,“陪我再待会。”
邱海心有求必应。她不仅去给周期然检查了房间,铺好了床,还陪她待到不能再待了,这才出了酒店,直接去机场接妈妈。
飞机降落的时候,暮色沉沉。通讯一恢复,邱海心便拨过去了电话,一直陪妈妈聊着,直到她顺利下了飞机。
妈妈提了一个大大的行李袋,坐上车以后,便给邱海心展示袋子里装了什么。全都是些家里的特产,邱海心从小吃到大的,爱吃的。
“哇!”每拿出来一样,邱海心都高兴地应着。
“还有一个东西,你肯定想不到。”妈妈道。
“什么呀?”邱海心偏过脑袋去看。
妈妈吸了吸鼻子,眼睛突然有些红,她抬手擦了下眼角,从包里拿出了个又套了一层塑料袋的厚厚的相册。
相册封面邱海心很熟悉,老旧的童年的感觉,这相册在她家里,至少二十多年了。
“您怎么把这个带来了。”邱海心笑了笑,也感觉鼻子有些酸。
“我也不知道。”妈妈道,“就是想跟你一块儿看看。我那天翻了翻,看到你小时候,真乖啊,扎着两个羊角辫。别的孩子去了照相馆老哭,你最听话了,人家让你笑你立马就笑,拍得特别快。”
邱海心打转方向盘,笑着道:“好,我们到家了一起看。”
妈妈的手覆在相册封面上,望着前方,回忆以前的事儿:“那个老照相馆你还记得不,后来有了你弟弟,我们一家人去拍全家福,还被当做样板照片贴在那个窗户上,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见。人家都羡慕,说我儿子女儿长得漂亮,周正。你那个时候回回考试拿双百,年年都是三好学生……”
妈妈说了许多,有些是邱海心记得的,有些在她的记忆里已经很模糊了,仿佛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别说是二十年前的自己,就连短短几个月前的自己,邱海心都有恍如隔世之感。
认识周期然以后,她的思维模式变化了太多,她延缓地经历了叛逆,激烈的反抗,到现在,再回首,她是愿意同以前的那个自己,妈妈口中的那个乖女儿,握握手,达成和解的。
她的一些善良、体贴、重情义的秉性,或许一生都不会改变。但她也在这秉性的基础上注入了新的自己,让她可以变得更坚韧,更勇敢,更鲜活。
车子到达小区门口,邱海心带着妈妈回了家。
她已经将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给妈妈准备了新的拖鞋毛巾,食材也装满了整个冰箱,不管是出去吃还是在家吃都可以。
在邱海心将妈妈带来的东西一一归置起来时,祝惠站在玄关处,看着这个明亮整洁的屋子,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客厅的书柜里有很多书,上次她过来的时候里面还有一大半的空闲,但现在已经被填满了。
除了书,还有很多看不懂的小玩意,花花绿绿,有可爱的,有丑的,还有黑黢黢看着让人害怕的。
书柜旁的置物架上搁着好像小孩子才会去玩的滑板,祝惠见隔壁大刘家的孙子玩过,在门口那个坡摔了一跤,打了个三个月石膏板。
餐厅里多了盏落地灯,餐桌上摆着漂亮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开得正旺的鲜花。
窗帘好像换了个颜色,加了柔软的纱帘。墙上贴着几张海报和画,像是自己画的……
这一切,跟以前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但蓦地看见,又觉得区别真是大极了。
祝惠望向厨房里的邱海心,她在很仔细地整理东西,空隙间看了眼手机,眉梢眼角都挂上了笑意。
就像这个女儿一样,祝惠见着了,觉得她应该还是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孩,但她明明是不一样了。
邱海心放完了东西,回身看见妈妈还在玄关处站着,赶忙道:“妈你过去沙发那坐嘛。”
她出了厨房来到她身边,干脆挽着她的胳膊将她往里面带:“我下午煮了些苹果红茶,就在保温杯里,还是热的。这个季节喝很舒服。”
祝惠坐到了沙发上,被女儿塞进手里一杯热腾腾的茶。
掌心热起来,她抬了抬下巴,问邱海心:“那个……你的吗?”
邱海心看向那方向,粉色的滑板静静地躺着,她的心尖一跳:“对,我的。”
祝惠道:“你会玩?”
邱海心垂下眼睫笑了笑:“只会滑行,那种复杂的动作做不了。”
祝惠:“你刘叔孙子玩这个,把腿摔断了。”
“对,很危险。所以玩的时候一定要把护具带好。”邱海心赶忙道。
祝惠喝了口杯里的饮料,对她来说,这茶的味道说不上好坏,只觉得有些怪:“你小时候不玩这种东西的,台阶高了都要坐下慢慢下,别人冬天在马路上溜冰,你见了都躲得远远的……”
“小时候胆小。”邱海心笑笑,“现在好一点儿。”
祝惠没忍住,道:“现在不止好一点儿,现在胆大多了,敢跟你妈吼了。”
邱海心愣了愣。
祝惠把杯子放下,长叹了一口气:“你真当妈跑这么远来玩呢,你这么久不回来,跟家里打电话也不好好说话,心里总跟有怨气一样,妈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在怨些什么。”
“我没怨什么。”邱海心下意识回答道。她花了好大力气才想起妈妈嘴里说的电话不好好说是什么事,应该是挺久之前介绍相亲那事,应该还有更久之前,国庆没回家那事。
她后来不是没跟家里联系过,只是她再联系的时候,妈妈没有再提这些事,她以为就跟那些普通吵闹一样,过去了。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一些底线一旦划到了前面去,是不容后退的,她应该跟妈妈把这些话说清楚,于是道:“不是怨,就是我这么大年龄了,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不情愿的事情不想去做,觉得没必要去认识的人,也就不浪费那个时间了。”
祝惠道:“帮你弟看看实习的事,就是不情愿的事了吗?”
邱海心捏了捏手指,直面着这样熟悉亲切的面孔,她话说得很是艰难:“他长大了,这个是他自己要操心的事。”
祝惠激动起来:“他自己他自己,你没看他自己行不行!要是一个家,就只考虑自己,那你要这爸妈干什么!要兄弟姐妹干什么!”
祝惠指着这屋子,这屋子里的许多变化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好像这里就是女儿的新家了,是跟她没关系的东西了:“你买这房子的时候,还不是大家一起想办法,现在轮到你弟了,你就不想管了。”
邱海心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没有道理可说,不是没有是非可以去掰扯,只是她看着神色激烈的母亲,看着她眼中的愤怒和委屈,知道她并不是在跟她讨论,也并不是想要去具体地解决哪个问题,她只是……想要让邱海心听她的,不管用什么方法,让她听她的,变回曾经那个乖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