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规则怪谈——by烟千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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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桥站着有点犯怵。
他从小就在正派家庭里长大,父母均无不良爱好,受他们的熏陶,明桥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哪怕在初高中,周围的同学天天去泡网吧台球厅的时候他都从来没去过,更别提赌场这种地方。
他打心底是不想进去的,仿佛只要他踏入这里一步,就会染上一层洗不干净的脏东西。
“明老师。”时辛推了推他的胳膊:“走吧,别站着了。”
明桥抿着嘴,终究不情不愿地推开了这扇门。
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来这里是要干什么,他必须找到逃出去的办法,因为那些信任他的人还在操场等着他。且不说他是一个老师,哪怕是为了自己,他也不能找各种借口选择停在这儿。
那些嘈杂声没了门的阻挡更是一股脑灌进两人耳朵里。这里面的灯光明亮奢华得可怕,高级的水晶灯走几步就吊着一个,处处都透着金钱的味道。
明桥走了两步,转头看时辛:“不害怕?”
“这有什么害怕的?”时辛歪着头,不太能理解明桥的想法:“又不是没见过。”
明桥眯着眼打量他:“你来过?”
“差不多吧。”时辛含糊不清地说:“就之前大一大二的时候,总跟着同学出去玩,酒吧什么的地方去的多了,和这儿也差不多。”
“看不出来啊。”明桥阴恻恻地说了一句。
“不是,还是不一样的。”时辛赶紧解释,就像一个被老师抓包训斥的学生:“我去酒吧就是喝点饮料,听听歌,看他们玩,没干过什么事。”
明桥一听他这语气就乐了,但还是装作不太高兴的样子:“你还想干什么事?”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时辛连忙摆手:“……我想起来了,刚实习的时候被前辈带着去秘密走访过一个小赌场,和这边的规模肯定是不能比,但是也算是见识过,所以才不那么害怕。”
明桥看着时辛无比真挚的眼神,也不想逗他了,再这么下去实在没意思,见好就收得了:“没想说你,别怕。”
时辛额头都冒虚汗了:“我对老师这类人群都PTSD了,一被问话就紧张。”
“心虚才紧张。”
时辛感觉自己又被套进去了,他讪笑两声:“不是,我不心虚,这有什么好心虚的。”
明桥跟着笑了笑,示意这事过去了:“行了,抓紧时间找巨人,不,现在也犯不着叫他巨人了,叫大高个吧,他个子高,在人群中应该很显眼。”
“好。”
赌场实在太乱,两人不好分开,也怕不小心漏掉,干脆一起从扑克区开始,一桌一桌找过去。
不少人看他们的眼神并不友善,明桥其实心知肚明。
大多数人明明相貌也没有多凶残,但从眼神里就能看出不对劲来。混迹赌场的能有几个人可以一直独善其身,待得久了,难免变得穷凶极恶。
他们两个在这群人里简直是兔子进了狼窝,不被盯着看才怪。
明桥忍者头发发麻的感觉硬是跟那些眼神一个个对上,一圈下来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时辛察觉到了明桥的不对劲,猜他应该是讨厌这样的场合,于是干脆迈了一步,挡在明桥前面,有人盯着他们,时辛就能盯回去,抱着一种“你又没本事上来弄死我”的态度,硬是逛完了整个扑克区。
“不在这儿。”时辛说。
明桥还没缓过神来,干眨巴了两下眼:“那去麻将区?”
“嗯。”时辛怕明桥调整不过来,想着找点话说给他解闷,他走在明桥的斜前方,稍微侧过头:“明老师,你觉得,大高个是因为他母亲住院所以才来赌钱的吗?”
“不知道,但我觉得,没钱了哪怕去借钱或者贷款也比赌博好。”明桥跟着他走,回答他的问题,慢慢地脚步不虚了,心跳不快了,情绪也稳定下来。
“‘它’帮大高个还了赌债,却也没多给他钱让他拿去给他妈治病。如果大高个一开始像你说的去借钱贷款治病,‘它’帮忙还的就成了用来治病的钱。”时辛感叹一句:“所以人的选择真的很重要。”
明桥这时候也说:“是啊,人的选择真的很重要,你看,如果我们一开始就选择从麻将区找人,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时辛还正感慨自己也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时,顺着明桥的目光一看,那不是大高个是谁。
大高个背对着他们二人坐在牌桌的一侧,身上还是穿着那件深色的t恤,但他后脑勺已经渗出不少汗,被吊顶的灯光一照,闪着庸俗的光线。
“过去吧。”明桥说。
麻将区和扑克区又不一样,这里专门设置了可以让人在旁观看的椅子,除了正在玩的人,其他不少都坐在这里,一边嗑瓜子一遍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人里不乏上了岁数的大爷大妈,但多数是和大高个差不多的中年男女,比起扑克区,这些人眼神柔和许多,起码没那么重的敌意。
明桥挑了个离得稍远,但也能看清大高个打牌的位置坐下,时辛抱着胳膊站在明桥旁边。
桌上已经亮出不少牌,还整齐码着的不过十来摞。大高个抓牌打牌的动作都很熟练,但这熟练中透着藏不住的焦急,看来这局牌他十有八·九是要输了。
果然,就在大高个纠结要打出刚摸到的一张幺鸡还是要拆已经绝张的一张八条时,剩下的三个人无一不露出得逞的笑容。
无论他打哪张牌,都已经走到了死路。
明桥看不太懂,但他也能感受到气氛的焦灼。
时辛看了一眼牌,又看了一眼明桥:“他怎么打都是输,没必要拖延时间。”
那头的大高个也是一咬牙一狠心,把刚摸到的幺鸡打了出去,却正好给对家点炮,胡十三幺,八十八番。
他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无比,整个人都难以抑制地哆嗦起来。面对其余三人的揶揄,大高个痛苦地捂上脸。
“其实他应该知道的,别人根本不可能让他赢,一直抱着‘我起码得把本钱拿回来’这种想法,只会越输越多。”时辛可惜道。
眼看大高个拿不出钱来,那几个人就要动手,情急之下,明桥拉着时辛跑了过去,一把推开大高个,把时辛按在了座位上。
“他来打。”明桥指指时辛。
时辛还没反应过来,他瞪大眼睛看着明桥指着自己,有点结巴道:“我?我替他?”
“对。”明桥看着他:“你替他,赢了,钱给大高个拿去看病,输了,我替你还。”
原本桌上三人的表情满满的不情愿,但看时辛也不过一个毛头孩子,互相通了个眼神就乐呵呵地坐回到了位置上。
刚才赢了大高个的那个人直勾勾看着时辛和明桥,忽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这把该你做庄。”
“好。”时辛把两颗骰子握在手里,从容地往前一抛:“庄家两番?”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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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是怕这篇文被年纪稍微小点的uu们看到,所以不得不提醒。
赌博要人命,别碰,不正规网贷要多半条命,也别碰。
(●°u°●)
第22章
两颗骰子滚了几圈落在桌面上,一个五点一个六点。
时辛先手取牌,他动作熟练,很利落地整好牌。明桥勉强能看懂,这把时辛手气不错,起手就有四个对子和一个顺子,再凑一凑很快就能听牌。
时辛不动声色地看了其他三人一眼。他们都没有表现出高兴或者失落,也就没办法判断他们的牌是好是坏。时辛捏着一张发财在手里转了两圈,转手拆了顺子打了一张五筒出去。
“杠了。”他的上家推下三张五筒,和时辛打出的那张凑在一起,笑道:“小伙子,你一开局就打这种牌,这是牌好呢,还是不会玩呢?”
时辛故作迷茫地摸着鼻子:“啊?不能这样打吗?”
“嗐,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那人笑得更乐,嘴都咧开了,“玩个开心嘛。”
“是啊。”时辛也跟着他笑:“我都好久没打过麻将了,不太会玩了都,先熟熟手。”
明桥不懂为什么时辛不先打那张单独的而且凑不到顺子的发财,而把好好的顺子拆开,但又觉得时辛肯定还有自己的想法。
上家杠完又到时辛摸牌时,他的第二张发财来了。
现在时辛已经有了五对和四张散牌,他看了眼牌面,打了张四筒。
“碰了。”他的对家叫道。
明桥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看着他脖子上挂着的大金链子和手腕上的金表,默默给他取了外号叫小金。
小金打了一张八万。
时辛这里正好有一对八万,但他没碰。明桥这时候才大概猜出,时辛想凑七大对,但也只能是普通七大对,赢两番,加上庄家的两番也只是四番,还给上家点明杠,又要稍微少点。
接下来的好几轮,这三家总是互相打牌互相碰或者杠,没给时辛留下一次摸牌的机会。
时辛也不急,甚至还跟旁边的一个大妈要了把瓜子磕。
终于轮到他的时候,时辛又摸出一对来。
只差最后一张六筒就能胡牌。
“六筒。”小金打出一张。
时辛没动。倒是旁边的大爷大妈纷纷叭咂着嘴,为他感到可惜。
明桥知道时辛在等什么。
现在他手里握着一张六筒,小金打出一张六筒,还有两张没出。但场上的五筒已经没了,七筒也被下家碰了三张,所以其他人就算摸到六筒应该也会打出来而不是留在手里。
小金也注意到旁边人的异常,疑惑地问了一嘴,“不胡?”
“啊?胡什么?”时辛明知故问。
小金显然有些恼,他手指点着刚刚打出来的六筒:“这张。”
时辛眉毛皱起,故作仔细地看了一圈牌,感叹一句:“哦,胡不了,差着呢。”
其他三人面上不太高兴,但也没说什么,继续摸牌打牌。
明桥心都提嗓子眼了。
就算时辛表情没有破绽,周围看的人也能分分钟出卖他。但好在这些人不是偏向任何一方的,其他三人有什么打得奇怪的牌,围观群众也会叹气一番。
又打了两轮之后,时辛正要摸牌,却被小金拦住了。
时辛抬头看他。
“老刘可欠我们多着呢。”
“嗯。”时辛点头,手里握着那张牌不放:“他欠你们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替他打,就得继承他的债。”
时辛淡淡地说道:“刚才我的同伴说,赢了钱,就拿给他去治病,输了,钱我同伴替我还,但我们可没说一句要帮他还清这些赌债。”
“你!”
时辛笑着翻开手里的牌,是一张六筒:“自摸七大对。”
虽然时辛赢的不多,但其他三个人刚刚被时辛一顿怼,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时辛洗着牌,转头看了明桥一眼。
“明老师,我赢了。”
明桥点头,笑着看他。时辛现在的表情特别像一只邀功的大狗,等着主人摸摸脑袋,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时辛的头发很细腻,穿插过他手指间的时候惹得他痒了半天。
“他的赌债怎么办?”时辛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失魂落魄的大高个。
“那是他自己的事。”明桥说:“我们愿意替他赢给母亲治病的钱,和我们替他赢还赌债的钱,这是不一样的。有些事情必须让他自己长了记性,以后不敢再犯才行。”
“你说话真的很有一套。”时辛说。
“职业病。”
“不是。”时辛摇了摇头,“是你的思维总引导你这么说这么做,明老师,你或许天生就是当老师的料子。”
明桥勾着嘴角笑了一声。
他想,教书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是他从小到大的理想。
小金三人没给明桥和时辛留太多闲聊时间,他们不耐烦地整牌,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
这一把是时辛的下家做庄,明桥也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小背头。
小背头理好牌后,轻轻咳了一声,又说了一声:“不来牌。”
看似是一句简单的抱怨,但那声咳嗽有些欲盖弥彰。
明桥多了个心眼,更加小心地盯着他。
就在小背头说完之后,小金立刻打了一张北风出来,顺利让小背头碰了一张。
接着,虽然时辛上牌也顺,但明显其他三人有意无意地互相送牌,最后是小金赢了。
明桥面色冷了下来。
他确实想过这些人会靠作弊赢牌,但没想到他们第二局就开始了。而且三人配合极好,每次只要简单的一两句话,就能让队友心领神会。偏偏这些话术看不出破绽,也找不到规律,这样下来时辛相当于一对三,没让对方赢大番就已经很不错了。
明桥想着,如果能阻止他们互相说话聊天也行。就去找旁边大爷大妈们要了不少瓜子花生,往他们手边一人放了一把。
然而小金他们看着明桥的动作只是挑眉笑着,让他更加摸不清头脑。
第三局,四人全程都没说过一句话,但依然在互相送牌,最后以小背头自摸结束。
“他们手在动。”时辛转头跟明桥小声说。
“怎么看出来的?”
“摸牌的手指会不停换,另一只手在敲关节。”时辛解释道:“我暂时没想到什么能破解他们作弊的办法,再玩两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