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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规则怪谈——by烟千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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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桥是教历史的,平时最习惯咬文嚼字。他能从前后两次规则中读出一丝不一致来,他敢确定,电话里说的这本教师手册不是同一个校长制定出来的。
  他手里的东西还在剧烈挣扎,把明桥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回来,他提着“它”快走几步,朝碎掉的玻璃狠狠撞过去。
  原本就不堪重负的玻璃被这一撞立马大范围掉落,形成一个直径半米的圆形缺口,周围残留的玻璃划破明桥手臂的皮肤,但他依旧在把“它”往外推着。
  如明桥所愿,“它”吊在外面没撑多久就松开了口,在“它”掉出去的瞬间,办公室恢复了原来的光亮。
  明桥闭着眼,用胳膊挡在脸前,避开刺眼的光芒,等慢慢适应了,才把手拿下来。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自己,发现被咬断的指头完好地长在手上,被玻璃划破的胳膊也没有了任何痕迹。
  明桥又转头看向姜汶,发现她也一点事没有,只是抱着胳膊和腿更加用力地蜷缩在角落。
  明桥终于放下心来。
  “你那个男同学,也是砸了玻璃是吗?所以在你们那一次黑暗中,你听到他被吃掉了,所以你害怕,无助,在又一次走投无路时,选择了同样的方式想终止自己的生命。”明桥审视着姜汶,轻轻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为什么不相信我?”
  姜汶不说话,只是流着泪,把头埋的更低。
  现在既然教师手册补充内容给出了一条规则——“翻开练习册,做题,发送答案。”而且听上去有点靠谱,那明桥愿意一试。
  至于姜汶,不管她和那个男生到底干了什么,他都不想管,现在明桥只想两人都能一起出去,好好活着。
  恶作剧也好,灵异事件也好,他想快点结束这场无聊的游戏。
  “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明桥转头跟姜汶说:“这件事我来解决,我们应该马上就能出去。”
  他亲眼看着姜汶躲在角落的办公桌下,确定她安全后,才拿起手边的练习题。
  说起来这本不是他的或者给学生的练习题,只是隔壁办公桌的化学老师不小心推到他这里的。
  翻开109页。
  第一题是一道有机化学题,写乙酸与乙醇的酯化反应。
  明桥不碰化学多年,哪怕这道题再怎么基础,他也写不出来。
  于是只能起身到这个化学老师的桌上找化学课本。
  幸运的是,他刚翻了两本就看到了一本书的书脊上写着大大的【有机化学基础】。
  按照目录的指示,他很快找到了这道题的答案,抄在纸上发送短信的全过程还用了不到一分钟。
  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
  在他发完那条短信后的一分钟,从外面走廊传来的嘈杂的声音预示了他已经回到现实。
  “来吧。”明桥松了口气,看着躲在办公室最后面的姜汶,朝她招手,“我们出去。”
  他脸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不自然的白,更衬得嘴唇红艳,整个人看上去有点虚弱,但腰背却挺的很直。他定了定神,心有余悸地试着拉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的门轻轻一拉就开了,和正要进来的老蒋打了个照面。
  老蒋看着他,又看看他身后瑟瑟发抖的姜汶,表情虽然依旧僵硬古怪,但已经不是那副可怖模样:“明桥,姜汶,不是我说你们,每天的跑操是为了提高你们学生的身体素质,不能逃。这次放你们一马,快上课了,回教室去吧。”
  明桥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被锁在办公室的时间是12:15,加上被困的两个多小时,应该是将近14:30才对,但按老蒋的说法,现在是跑操时间,上午10点左右。
  再说,外面依旧在下雨,他看了一眼连绵的雨水,雨下的很大,像是海水倒挂一样往下泼,仅仅是站在走廊里,溅起的水花已经把三人裤脚打湿,哪怕比起中午时雨势小不少,但这种天气也肯定不能跑操。
  还有,什么叫“你们学生”?就算姜汶是学生,他也不是啊,为什么要统归一类?
  不对,一定有哪里错了!

第2章
  明桥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老蒋摆出年级主任的威严,一边喝水一边走进办公室,嘴里还是念念叨叨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办公室门合上的瞬间,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是10:00没错,但是日期却是同一天。
  他被锁在办公室是下班那会,12点多,加上被困的两个多小时,怎么也到下午两点了,可现在的时间和日期告诉他,他“穿越”到了四个多小时以前。
  “老师。”姜汶扯着他的袖子,仰着的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我和程燃被锁进来的时间是刚下二节课。”
  “几号?”明桥立马问。
  “2号。”
  明桥把手机上的日期和时间展示给姜汶:“今天就是2号。”
  “可是我看办公室里挂着的表,我明明在里面待了十一个小时。”姜汶着急地说道:“老师,我没有说谎。”
  “时间流速不对。”明桥眉心微蹙,下了结论。
  姜汶的话让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这一切都不是一场他自以为是的噩梦,这所学校不对劲。
  清脆动听上课铃声响起,传遍整个校园,还逗留在走廊外面的学生迅速收敛调皮模样,快步跑回教室。
  明桥看着面前的场景,愣怔地站着。他现在思绪乱得像团缠绕的毛线,找不到头也找不到尾,他必须捋一捋,才能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处在一种什么境地。
  简单来说,他无故被老蒋锁在了办公室,对付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
  然后,他得到提示,遵循了电话里的补充规则的第二条:做题,发送答案。
  他确实猜对了,遵守规则就是解决麻烦的途径,然而出来的同时意外也发生了——他的身份变了。
  从老蒋对他不同往常的态度和说话语气来看,很明显,他变成了学生。
  这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悄无声息地发生,只是他没有察觉。
  “老师,你在想什么?”姜汶说话依旧哽咽,但显然状态恢复了一点:“我能帮你吗?”
  “我们有哪一步做错了吗?蒋主任为什么会把我归在学生一类?”明桥捏着眉心,又把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眼下唯一可能有变动的,就是他做题并发送答案这一步。
  “答案错了?”姜汶问。
  “不是。”明桥摇摇头,说道:“课本上印着白字黑字的标准答案,我也确定自己不会在誊抄或发送的时候出错。”
  明桥低着头沉思一会,问姜汶:“你认为,老师和学生,最本质的区别在哪?”
  “老师的责任在教书育人,学生的责任在好好学习。”
  “不。”明桥说:“学生也可以教别人知识,老师也一直在学习。也就是说,教师可以是学生,学生也可以是教师,两者几乎一致,没有区别。”
  他又一次陷入了纠结。
  这种处境让他感到烦躁,他急需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并进行归纳总结,以免日后再发生同样的错误。
  学生,老师。
  这二者到底有什么非常明显的区别,一旦突破这种区别,老师就成了学生,学生就成了老师。
  最明显的地方。
  明桥眼神一亮,猛地看向姜汶。
  “为什么学校一定要针对不同学科招收对应的科任老师?”
  姜汶瞬间懂了明桥的意思。
  因为术业有专攻。
  “老师你是教历史的,不会做化学学科的题目。但是我们学生,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中高考,必须学习学校安排的所有学科。”
  “是的。”
  他一个历史老师,再怎么做题也应该做历史学科的题目,理科文科综合都学都做的,那是学生。
  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会从老师转变成学生的关键。
  那学生又怎么变成老师?
  明桥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得出了答案:教师资格证和教师编制。
  但他这两样都有,无非就是他来这所学校还没满一年,需要考核后才能转正成为学校老师。
  所以成为老师的关键在于转正。
  明桥想到这儿又泄气了。
  他觉得自己挺倒霉的,马上考核了却碰上学校领导大换血,老校长下岗,空降过来一个新校长。以往在老校长那积攒的好评到了新校长这儿不管用了,能不能按时转正,全看新领导心情。
  当他终于从这个问题中脱困,却意外发现走廊里寂静地有些瘆人。
  明桥看着眼前绵延漫长的走廊,心头涌上一股压迫感。
  他甚至开始习惯性地放轻呼吸,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脸上的肌肉因为紧张而绷起,给有些虚弱的表情添了一抹正色。
  太安静了。
  有课的情况下,或大或小也会有老师讲课的声音。
  可现在没有。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大雨停了,天空低沉地压下来,密不透风地罩上了所有人头顶。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像是有怪物要降临的前夕——所有人都害怕地屏息,生怕下一个触碰死亡的是自己。
  姜汶又往他身后躲了躲:“老师,我害怕。”
  “别怕,我在。”明桥谨慎地观察着周围,腰背自然挺直,双手向后护住姜汶。
  下课铃声在此刻响起。
  原本安静的时空被突兀地打破,狭窄逼兀的走廊涌满了学生,乱糟糟地挤来挤去,明桥被蜂拥的人潮挤得无法动弹,他转头担忧地盯着姜汶,胳膊下意识护在她两侧。最后两人被迫顺着人流,一路走出教学楼。
  而那些跟随他一起下来的学生却几乎瞬间消失,只剩下了孤零零几个。
  即使已经经历过办公室的事,明桥还是不太习惯学校这种异样,但他觉得自己作为老师有责任和义务弄清楚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并纠正这种怪象。
  “老师,其他同学也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吗?”姜汶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抓住明桥衣角。
  “很可能。”明桥肯定地点头,照他现在的认知来看,被无故关在学校其他地方的学生或者老师应该不在少数。
  如果确定学校大范围内都出现了类似办公室的怪象的话,他又能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姜汶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
  明桥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他迅速从口袋里翻出十块钱纸币给姜汶:“别跟着我了。现在是上午10点,正常不允许出校,你去跟保安撒个谎,立刻打车回家,学校不安全。”
  姜汶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老师,你不走吗?那个手册说,让你们老师带着我们学生赶紧跑的。”
  明桥微怔,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且勇敢:“这所学校学生不止你一个,我要去找找其他同学。”
  见姜汶傻站在原地,明桥推了她一把催促她快走:“赶紧跑吧。恐怕再迟一点,就真的走不了了。”
  明桥亲眼看着姜汶边抹眼泪边跑,跟门口的保安比划了半天,才跌跌撞撞地跑出校门,然后一会就没影了。
  看着姜汶的背影,明桥越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该干什么。他得想办法救救其他人,现在的情况下,能救一个算一个,学校不安全,他们必须全体开始逃离。
  他背后的教学楼离校门最近,作逃离的最后一站正好,第一站定在最偏远的食堂,然后边救人边往出跑,逐步推进,避免遗漏。
  明桥下定决心,正要转身时,后背狠狠被撞了一下,他险些摔倒,踉跄几步才勉强稳住。
  “对不起。”男人意识到自己撞了人,把举在面前的相机放下,朝他抱歉地笑了笑:“你好,我是兴川市广播电视台的记者时辛,来一中做采访的。”
  明桥打量着他。
  时辛比他高一截,头发略长,凌乱不加打理,眉眼浓密,鼻梁高挺,他穿着及膝长的驼色风衣,脖颈上还挂着一台看起来就很专业的相机。虽然有些不修边幅,但时辛长相很讨喜,明桥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差。
  是很像记者。
  而且看起来是个正常人。
  明桥点点头:“你好,我是明桥,在这儿教书。”
  “老师好。”时辛表情惊讶,甚至有些夸张:“你好年轻啊,看上去像十八。”
  “嗯。”明桥简单应了一声:“你在这干什么,赶紧离开学校。”
  时辛听完这句话身形顿时有些僵硬,他尴尬地笑了笑,脸部肌肉轻轻抽动:“我来采访,还不能走。”
  “没什么好采访的。”明桥说完就打算离开,快步往食堂走。
  “别啊。”时辛追上他,语气稍微有点委屈:“我不耽误你太多时间,采访你一下可以吗?就问几个问题。”
  明桥没搭理他。
  时辛摸摸脑袋,“你是去食堂吧?我以前也在这儿念书,想吃母校饭很久了,能不能一起?”
  明桥实在有些甩不掉他,只能由着他跟着自己,他无奈地看着时辛,点头道:“好,走吧。”
  市一中原先的餐厅就在操场边上,但由于学校持续几年扩招,小食堂不足以容纳这么多学生同时就餐,所以把学校旁边的家属楼推掉新盖了栋三层楼的餐厅。新餐厅虽说离教学楼不远,隔了一个操场和小树林,步行要十分钟才能到。
  路上时辛简单采访了几个关于学校的问题,明桥都一一回答。只是关于新校长,明桥了解不多,实在没法给予他准确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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