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修补——by傅危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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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妍把钱箱原封不动的放在卢宇面前。她喜欢的是那个任何时候都昂首挺胸,被人嘲讽他获得奖学金是因为助学金没有名额才把奖学金发给他时,也不会低头,而是认真解释,不卑不亢的说,我的奖学金是靠努力得来的人。
那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呢?
苏静妍劝卢宇去自首,卢宇却苦笑,“那我就彻底失去你了啊静妍。”
苏静妍蹲在他面前,哭着摇头,“你已经失去我了。但希望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昂首挺胸的男孩。”
今天早上,苏静妍开车送卢宇去的警局,接着来到医院,把所有的钱都还给了祁淼。
她希望替卢宇得到谅解。即使卑鄙到,再一次利用了她妈妈与颜亚心的关系。她只希望祁淼可以高抬贵手,让卢宇的人生,还有机会继续。
其实祁淼一点也不担心卢宇跑路,所以打钱的时候才毫不犹豫。
卢宇办的那张境外银行的卡,是挂靠在公司账户上办给个人的,只要交易,公司后台可以同步账单,所以只要他敢用,祁淼就能定位到他的位置,之后有的是手段,让他把钱还回来。
但苏母在颜亚心面前求了他,且楚家因为楚勋,已经给了很大利润了,祁淼也不介意卖这个人情。
但前提是,顾星烁点头。
顾星烁也无所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言外之意,也不追究了。毕竟若受害人不签谅解书,再加上祁淼的精英律师团,卢宇可能会按最高量刑来判。
顾星烁不恨卢宇,甚至有些羡慕他。身体上的疼痛永远不是最痛的,他被理论上最亲近的人剜了心,而卢宇在如此“罪大恶极”后,还是连苏静妍的父母都能拉下面子过来帮他求情。
他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人生如此滑稽,让人只能边哭边笑。
卢宇最终因为自首且是从犯,情节较轻,被判处5年有期徒刑。等出狱时,苏静妍的孩子已经满地跑了。
据说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再之后,就再没有他的消息。
相较来说,楚勋就惨多了。
楚勋在逃跑的第二日,就被楚家人秘密抓回去了,最近这几日,楚家一直派人在与祁淼谈判。
楚氏当家人楚天阔的大女儿刚同另一顶级豪门订下联姻关系,若楚勋这时坐了牢,那么楚家未嫁的年轻男女都别想有好婚姻了,甚至已经订下的,也可能面临退婚。
毕竟不论私下怎么玩,若是把自己玩到明面上玩成法制咖,那就无法挽救了。
楚氏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拿出的诚意十足,祁淼当时因为顾星烁让的利,不仅连本带利又赚了回来,按照他们的承诺,合作后期的利润更为可观。
商人逐利,祁淼根本不用思索就答应了。对于有些人来说,法律的制裁可没有“家人”的制裁严重。
祁淼签下合同后,楚家就开出了楚勋的精神病证明,楚勋当晚就关在了精神病院,可能这辈子都难再出来。
绑架案就算告一段落。
晚上祁淼将一张银行卡递给顾星烁,说是自己按照当下市值与未来市场趋势折算下来的金额,一同递给他的,还有那支名被他丢在花瓶里,名为Twinkle Star的手表。
“你不怕我拿了钱就跑?”顾星烁没有动,而是反问祁淼。
“跟着我,得到的会比这个多得多。”祁淼不甚在意的笑了下。他反而希望顾星烁是贪图他的钱,这是他最多的东西,这样顾星烁就不会离开他了。
顾星烁也笑了下,他没接祁淼的那张卡,只把手表收下了。
手表卡在手腕上,恰好遮住手腕上的疤痕,顾星烁终于说了实话,“我很喜欢它。”
这也是祁淼爱他的证明吧?这只手表,独一无二,祁淼买来也花了不少功夫。
祁淼闻言半蹲下来,轻轻握住顾星烁的手,低头亲吻他的手背。
祁淼以为顾星烁把疤痕遮住,就是对过去的释怀和既往不咎。
他最近实在是太烦了,好在,还有这么一件好事。
第51章 沉沦
都是些皮外伤,几日便好得差不多,顾星烁觉得没必要再住院,提出想搬出去。祁淼想到他之前住的那破宾馆就糟心,便提出要同他一起出院。
祁淼给顾星烁了两个选择,一是在医院旁边重新买一套房,两人一起搬过去;二是搬进医院对面的颐心公寓,他在那里有一套空置的大平层,命人收拾一下,明日便能搬进去。
顾星烁闻言似笑非笑的盯着祁淼,看似给了选择,其实选来选去还不是一样。
但这已经是祁淼思考之后所能想到的最大的让步,顾星烁心里明白,也懒得在这种问题上与他费心力,最后收拾了下(虽然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住进了颐心公寓。
屋里的装潢都透露着长久无人使用的痕迹,祁淼带顾星烁熟悉了环境后,就带着新聘来的助理,出了一次长差。
他先飞国外,再飞首都,接着绕到鹿城巡视奇妙世界的工程进度,最后驱车回龙城。
顾星烁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因为祁淼每到达一个地方后,都会在手机上与他报备一下。有时候还会拍一些小玩意,多是当地的一些特产或者好吃的,问顾星烁想不想要。
当然,大多数情况是顾星烁还没来得及回复,祁淼已经全部都买了下来。
对此,顾星烁只回复一个字:6。
独处的时光很适合思考人生,顾星烁白天复健,搭理祁淼,晚上骗祁淼说自己睡了,又起来与俞瑾打视频,着手准备资料。
一周后,祁淼回来,神色疲惫,脸颊与嘴角还有明显的伤痕。等洗完澡出来,裸露着的脊背上也有明显的淤青。
顾星烁知道他今日回来先去医院看了颜亚心,心里揣摩打架的对象是谁,嘴上却没提,只是拿出药箱,轻车熟路的帮他上了药。
处理好了他还是没问,默默又把药箱放了回去,去客厅看电视。
倒是祁淼把他从轮椅上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挨着他坐下,之后给自己点了一只烟,自己先开了口。
“跟我爸打架打的。”
他对他终于有了倾诉的欲望。顾星烁不知道这意不意味着一个好的开端,便故作冷淡,问,“为什么?”
祁淼猛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里,他咬牙道,“他有病。”
顾星烁说他不知道求人的滋味,但他不知道,他想求的人,可能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祁淼今日回来,医生又找他们谈话,说出来的话让人不怎么舒服,也难以接受。祁淼躲在外面抽烟,又看到那个女人来找祁鹤临。
原来顾星烁那日看到与颜亚心相似的女生,不是颜亚心的姐妹,而是颜亚心的,“替身。”祁淼如是说。
祁淼看着她那与颜亚心一般无二却生机鲜活的脸庞,就觉得刺眼,正想扭身走开间,他听见祁鹤临叫她,“亚心。”
真他妈魔怔了。祁淼愣了片刻,忍不住骂道。
后来才得知,在颜亚心第一次犯病后,祁鹤临就开始准备这件事。
为了让蒋瑶更像颜亚心,祁鹤临先是安排她在交响乐团,当颜亚心的徒弟,后来又安排她去家里,当颜亚心的贴身助理。
现在更夸张,蒋瑶的身份证上,连名字也改成了“颜亚心”。
可能那个时候蒋瑶还不是很像颜亚心,所以祁淼仔细回想,也没什么印象,才更觉这事如同利剑,让他措不及防。
顾星烁回想那天秦筱柔与蒋瑶说话时的淡然,所以,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祁淼不知道。“那阿姨……”知道吗?
“我妈知道。”祁淼闭上眼,烦躁的把头歪在顾星烁肩膀上。
这也是今日他与祁鹤临打架的原因。
祁淼才不信他妈能接受什么狗屁替身,“会有人替我继续来爱你”这种狗血故事,也只应该发生在无脑小说里。
祁淼难以理解,更不想理解。
爱一个人,便只能是这一个人,换一个人即使再像,也是另外的人。
他让那个女人滚开,以后再也不要出现,祁鹤临却发了怒,反而给了祁淼一巴掌让他滚,“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这句话直接让祁淼失了理智,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时,秦筱柔带着几个保镖闻讯过来,拉开了他们俩。
秦筱柔让眼睛通红的“颜亚心”先离开。但那哭得泪水盈盈的模样,也实在是像极了颜亚心,祁淼忍不住又跟祁鹤临打起来。
最终祁鹤临去安慰害怕的“颜亚心”,祁淼被秦筱柔拉到一旁冷静。
秦筱柔叹口气,对祁淼说,“老师早就安排好了。”
颜亚心之前特地找过乐团首席,万一秦筱柔还想回去,拜托他一定多加照顾;她也托蒋瑶好好照顾祁鹤临,还把他爱玩的爱吃的讨厌的忌讳的东西列成一个文档表,交给了蒋瑶;最后还特别嘱咐祁鹤临,万一她真的去了,也要他一定好好活下去。
原来大家包括颜亚心自己,都已经准备好继续没有她的生活,那他呢,祁淼感觉有些喘不上来气,他妈忘记他了吗?
“老师怎么会忘记你……”秦筱柔眼圈也泛了红,“她跟先生说,不要拘束你。”
颜亚心对祁鹤临说的原话是,“往世难究,来世虚渺,活在当下吧鹤临。不要拘束阿淼,让他快乐。”
原来祁鹤临曾经强烈要求过几次,他打算让祁淼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好把颜亚心的基因延续下去。
颜亚心非常果决的阻止了他。
“我的阿淼,要做这世界上第一快乐的人。”
祁淼记得很久以前,颜亚心生过一次病,当时她躺在病床上躺了很久,暗淡无光的天色下,他却看清楚了颜亚心的眼泪,那漆黑漂亮的眸子被水光染得沁凉,但转瞬而来的,却是满当当的笑意,“阿淼放学了?”
祁淼靠近,问:“妈妈,你很难受吗?”
“只要看到阿淼笑,妈妈就不难受了。”颜亚心笑着摇摇头,“我的阿淼,要做这世界上第一快乐的人,那妈妈也就成为世界上第二快乐的人了。”
只是长大后的祁淼,成了顽劣的坏小子,颜亚心的身体也好转,很少再犯病。祁淼都快忘了这句话。
“原来,大家面对一个生命的即将消逝,是如此难过,却又是那么容易就淡然接受。”祁淼睁开眼睛,眼里是少有的迷茫和无措,“但这样不对吧星烁?在她还没真正离开之前,就开始试图忘记她,替代她,那如此,”他本想说“死”,最终还是改变发音,“便已经如同失去了一样。”
大家都装作乐观,却做着最悲观的事。可祁淼却恰恰相反。
顾星烁没法感同身受,可能失去太多,已经有些麻木。他只能把手搭上祁淼的眼皮。
温热的湿意透过纤长的睫毛,在手心晕染开来,然后他问祁淼,“那以前有遗憾吗?”
祁淼这人很少后悔,想了想,肯定道,“没有。”
过往的每一天,他都真心爱着颜亚心,且被颜亚心爱着,且包括现在与以后,他也都将在心里爱着她。
“那就好了啊。”脆弱的祁淼很不一样,顾星烁甚至迷恋他的依赖。抚慰般一下一下轻抚祁淼的鬓角,他柔声说,“颜阿姨知道的。”
祁淼闷闷的“嗯”了一声后,不再说话。好一会儿,他抬起头,一只手按住顾星烁后脑勺,欺身吻上顾星烁的唇。
顾星烁没有拒绝,且由被动慢慢便为主动。
他们在无声的寂静中唇舌勾缠,又在狭小的沙发上紧密相拥。在这极致的温柔里,两人一同沉沦……
第52章 平等
这里许久没人住,连运动的装备都没有,完事后身上身下一片狼籍。顾星烁缓过神来,从沙发上翻坐起来,去够他的轮椅,打算去清洗一下。
祁淼裸着上半身站在阳台边,事后烟刚点着。火星明灭里,他看着顾星烁费力的样子,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顿了顿,忽然把烟直接掐了,过来抱起顾星烁,就往浴室走去。
浴缸没提前放水,等放水的过程里,祁淼也一直没松手,就抱着他站在浴缸边等。
顾星烁很想问他这样抱着手不酸吗?大可等水放好了再抱他过来。但这话实在过于煞风景,听起来有些不知好歹,便装作很困的样子,把头埋在祁淼颈窝里。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讲话,空旷的浴室里,只有水流潺潺的声音,意外的让人心情很平静,在这平静里,顾星烁差点真的睡着了。
直到身体触到温热的水,他猛然睁开眼睛,对上祁淼认真的眸子。
“醒了?”明明自己动作已经很轻了,祁淼皱眉道。
顾星烁嘴硬:“……我没睡着。”
他能感觉祁淼的手竭力想融进水里,但可能不太熟练,总是会弄疼他。刚想开口,说自己来吧,祁淼又开口,语气带着哄小孩似的宠溺:“不会让你发烧的。”
顾星烁愣了下,忍住不舒服任他摆弄。等清理的差不多,他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便问祁淼,“你跟别人上床后也会这样吗?”
“怎么可能?”祁淼不知道顾星烁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提这样的事,片刻后恍然,“吃醋吗?”
“跟别人从未想过,也未做过。”他说完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次微笑,“星烁,你是第一个。”
“那会是唯一一个吗?”顾星烁追问道。
祁淼没吭声了。他不善于许诺,且在感情上不喜欢计划。那该是情至深处自然而然的事,说得太多,显得太没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