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黑料练习生后躺平了——by一一梨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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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洛记得对方粉丝很多,也难怪要管控,他想了想:“那你等会录下来给阿辽看吧,琴在哪?我去看看。”
岚白凑到他耳边偷偷摸摸说:“在最里面供着呢,一米只内不许接近,听说是从竖琴老师那借的,如有磕碰要赔偿的。”
江洛失笑:“怎么弄得这么严重,我也没说非要金竖琴啊,随便借一架赛级不就行了?”
岚白战术后仰:“你说得容易,堂堂电影院校不要脸面啊?”
两人躲在角落聊了一会,有流程叫江洛彩排。
竖琴已经被推上台了,是Salvi的金维多利亚,不如月桂衔贝般奢侈的私人订制,但已经是很多竖琴爱好者的梦中情琴了。
江洛脱了羽绒服让岚白拿着,岚白闻了一下:“你这品味突飞猛进啊,什么香水?你不是不怎么喷吗?”
正在试音的江洛顿了下,想说是你薛老师的香水,又怕岚白做出类似抱着衣服睡觉的亵渎之举,于是当没听见含糊过去了。
竖琴大概是从老师那里借的缘故,音很准,江洛确认没问题后准备练习,他踩着踏板,将膝盖贴在共鸣箱上,开始演奏校方选定的曲目,《寂静之声》。
台下有很多同学围在近处录视频,江洛没有分心,专注彩排。
前后弹了四次,他才觉得满意,站起来跟看他彩排的同学鞠躬致意。
江洛穿着撞色毛衣,笑起来显得特别明亮。
台下的同学都在鼓掌赞叹。
“竖琴真的好空灵啊,现场听比视频震撼一万倍!”
“真的,之前看RA盛典觉得已经很绝了,没想到现场更绝!”
“真的有种万物有灵林深见鹿的感觉!”
“果然能火到刷屏都是有道理的!”
等江洛陪岚白彩排完已经快要傍晚了,两人站在礼堂门口,饿得前胸贴后背,干脆把路平和阿辽叫出来一起吃晚饭。
四人味道出奇的一致,都是偏重口爱吃辣,江洛甚至不是最能吃辣的。
之前他第一次看见满身温吞书卷气的阿辽,面不改色地吃下重辣火锅时,心里只有一句人不可貌相。
晚餐是在大学城附近一家网红沸腾鱼,岚白订位的时候特地选了大厅的角落。
江洛自制力在线,无人管控也没有暴饮暴食,沸腾鱼只尝了两片,基本都在吃少油的蟹黄豆腐。
其他三位没有保持纸片人体重的苦恼,风卷残云干掉了一桌菜,只剩下几颗豆芽。
吃完四人晃晃悠悠回到宿舍,排队洗澡。
等江洛洗完澡出来时,就看见岚白在摆弄那件羽绒服。
岚白爱不释手:“这是在哪买的啊?你穿起来好打眼,我也想搞一件。”
江洛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到近前,冷香散得差不多了,他里外翻了一遍,衣服上没有任何商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行李牌。
上面的外文长得像德文,又不是德文,只能猜测是北欧日耳曼语系的一种。
江洛表示无能为力:“我回去给你问问。”
“不是你的啊?”岚白只迟疑了一秒,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对,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就你那批发短袖的架势,肯定舍不得花这个钱。”
江洛有被冒犯到,翻了个白眼坐到电脑前。
岚白消停了一会,又突发奇想:“对了,你能给薛定风打视频吗?”
江洛打开游戏,想都没想地说:“不能,他收工之后工作很多的。”
岚白觉得可惜,但也没有强行打扰偶像赚钱的打算,给羽绒服拍了个照片发给熟悉的代购问去了。
江洛跟阿辽玩lol,岚白打开了个电影。
路平在上铺玩手游,边做任务边问:“三啊,隔壁寝室的郭非问我之前那些吃的是不是你买的,我说你公司福利,没事吧?”
江洛在蹲人,脑袋过滤了一会才说:“没事没事。”
之前老板送来的吃的,很多都是需要找黄牛买的网红店,次数不少,旁人有心注意的话不难发现。
江洛不想把薛定风对他的照顾当做炫耀的资本,就说是公司福利。
岚白把耳机拨开一边,撇撇嘴:“他最近有点怪,总打听你,好像是他追的那个系花在朋友圈发了你弹的过期的是我,他有点醋了。”
江洛记得这个人,隔壁寝室的富二代,比岚白家境还要好一些,出手阔绰,很会玩,校内知名度很高,交际圈都是二代们。
之前江洛撞见过几个男生前呼后拥叫他“非少”,阵仗颇为社会。
路平啧啧:“肯定是拿咱们三儿当假想敌了。”
岚白跟郭非还算玩得到一块去,之前也组过局,说他不是坏人,就是追系花追得有点走火入魔。
敌方点了投降,江洛跟阿辽又开了一局,表示与他无关,勿cue。
岚白于是找了点跟他有关的:“我还是很想跟薛老师视频怎么办?”
江洛:“……”
江洛:“憋着!”
第 37 章
校庆在下午六点举行。
寝室四人系别不同,江洛和岚白是表演系,阿辽是戏剧文学,路平是导演系,上课路上就分开了。
一上午寝室群响个不停,说很多人慕名来看童星和江洛,那些没排到游客名额的,都在校门口挤着等机会,还有黄牛声称能带人混进来,被保安带走了。
所有系别大群都在讨论校庆,很多人艾特江洛,备受关注的江洛没看手机,趁午休回家去做妆造。
江洛的房子不是听澜置办的,而是张嘉宁在京的众多房产之一,一梯一户的大平层,有家政固定打扫,门口堆着许多快递。
屋子里很长时间没人住,显得有些冷清。
江洛拿了把美工刀坐在地上拆快递,有宋野买的奇怪玩意儿,有品牌方送的礼物,有他资助的学生寄来的蜂蜜,还有他自己买的一些日用品。
没等全部拆完,他点的外卖到了,是奶茶和冷泡茶。
不久后化妆师也到了,还是上次远赴山沟的帮他化妆的那一位。
门口有点乱,横七竖八几个纸箱,江洛从她手里接过化妆箱提进去。
化妆师跳着走进来,忍不住感叹:“宝贝儿啊,你知道吗,咱们团队这几天都在说,那天直播听琴听故事跟玩儿似地,没想到后来会这么火。”
江洛笑了一下,说他也没想到。
今天化妆师没有选择明艳系,上了素净淡妆,配上白西装,像个清隽矜贵的民国小公子。
化妆师帮他把胸针别好,忍不住两眼冒心:“太美了,哪个品牌赞助的?”
江洛:“不知道,老板的。”
之前江洛收到造型时,薛定风就在旁边,看了一眼说可以添个胸针,昨天助理接机的时候就送来了。
化妆师闻言连忙收回摸过奶茶杯的手,开玩笑,薛老师的收藏可比品牌方借的金贵多了。
妆造没花太久时间,江洛送她离开,自己也回了学校,进到大礼堂后台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到了,排着队要跟他合影。
江洛光是站着拍照就拍了二十多分钟,等拍完脸都笑僵了。岚白围观了全程,在旁边造作:“哥哥,你好帅啊,人家可以跟你拍张照吗?”
江洛推开他:“不可以,滚蛋。”
岚白捏着嗓子:“你居然拒绝人家,亏你还是宠粉明星,哼,人家要脱粉!”
江洛求之不得:“赶紧脱。”
岚白在旁边“脱粉”了一会,见江洛不搭理他,只能恢复正常:“对了,路平和阿辽来了,他们坐C区,等会你多看看那边啊,他们好录几个正脸。”
江洛点点头。
江洛和岚白表演顺序一前一后,临近六点时跑到了舞台旁偷看,大礼堂已经坐满了人。路平和阿辽有家属福利,坐序非常近,不过此刻座位上空空的。
十分钟前。
阿辽从座位中站起来,小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路平正在跟网恋对象聊天,闻言收起手机:“我陪你一起去,走吧。”
阿辽小时候总被继父关小黑屋,生理性怕黑,长大后克服了不少,但寝室的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免让他自己去太黑的地方。
百年礼堂人声鼎沸,坐满了学生和游客,还有不少表演嘉宾的粉丝。
前排比较安静,几乎都是校领导和表演者家属。
两人小心地从前排走出去,绕过架机位的摄影团队,远远看见大礼堂洗手间正排着长队,遂改道去隔壁教学楼解决。
隔壁楼的灯熄了一半,两人从正门走进去,阿辽去洗手间,路平烟瘾上来了,绕了一圈准备去躲开摄像头抽半根。
教学楼的侧门正对百年礼堂的后门。
楼角落满了梧桐树叶,踩上去全是枯叶碎裂的清脆声响。
除此之外还有几句低声交谈。
“我看到江洛的后台照了,白西装的那个就是,我们在这肯定能等到他!”
“万一他等结束和所有人一起出来怎么办啊?”
“不会的,今天好多人来看他,他肯定要从后门走的,我找人问过了。”
“等会看见他别客气,开着闪光灯怼脸拍,他不是宠粉吗,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办!”
“等我们把他拒绝拍照不耐烦的样子传到网上,他不塌房就见鬼了!”
几人踩好点,伴随碎叶的声响走开了。
她们自以为藏得很好,无人听见,却没注意到后面还有一片视野盲区。
此刻路平从阴影中走出来,面色发白,手上夹着没来及点燃的烟。
路平拿出手机打电话,对方迟迟没接,他焦急地走回正门,看见方便完的阿辽。
阿辽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路平摇摇头:“三三呢?我给他打电话他怎么不接?”
阿辽尴尬地从口袋里掏出江洛的手机,上面果然有路平的未接来电:“他昨晚忘充电了,下午放寝室充电,叫我帮他拿过来。你刚才打电话我没听见,你找他什么事?”
路平当机立断:“找岚白,有人要堵三三。”
两人回去的路上,阿辽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声音被寒风吹透,牙齿都在打颤:“怎么办,我怕他出事。”
路平拍拍他的背,安抚他,也是宽慰自己:“没事,岚白还在后台呢,你别紧张。”
回到礼堂时校庆晚会已经开始了,最先出场的是独唱和小型舞台剧。阿辽无心欣赏,煎熬地看了一个小时,终于等到了江洛。
阿辽的手像是刚从冷泉提出来,僵硬地拿不住东西,路平接过手机开始录像。
竖琴被推上台的瞬间,尖叫声几乎冲破了礼堂。
今年夏天RA盛典绝世名画刷爆全网,没想到能在校庆现场亲眼见证,说出去都有面子。
台下闪光点和快门声响声一片,身着白西装的江洛走上台,璀璨的蜂鸟胸针振翅欲飞,他坐在竖琴前,刚好朝向C区,他对着脸色惨白的阿辽笑了一下。
阿辽差点掉下眼泪。
刚来学校报道时,他不敢暴露自己怕黑,生怕大城市的人会笑他。
他藏得很好,直到有一天洗澡时突然停电。
世界黑下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那个被继父关黑屋的小男孩。
他克制不住地颤抖,然后他看见了一束光,听见了一个声音。
那个人问,阿辽,你还好吗?我给你照着,你冲一下先出来。
他参加过舞台剧制作,见过最绚烂的舞台光,却永远都无法忘记那道手机电筒的光束。
后来他问江洛怎么知道他怕黑,江洛说,你的小夜灯告诉我的。
那时候他想,他一定会对江洛很好。
因为江洛值得最好的一切。
阿辽的手指在掌心抠出一排印,台上的江洛终于抚上琴弦。
竖琴婉转空灵,将民谣与摇滚交织的《寂静之声》,改变为静水深流的幽寂。
本就抓耳的中心节奏被微微提速,让听众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已,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二十代,生活中充斥着迷惘与不安,躁动与茫然。
偌大的礼堂只有琴音流转,金碧辉煌不知何时不复存在,有的只是在那个灯火飘落、月色清冷的夜晚里,与青春背道而驰,走向不需要回头的未来的自己。
终音断续,由小半段滑音收尾,余韵悠长不绝。
江洛站起身,在满堂掌声中,向四方鞠躬致意。
主持人也是学生,她从一侧走出,站到江洛旁边,眼中格外明亮,说她在视频中看了无数江洛弹竖琴,没想到今天能在现场看到,果然名副其实。
主持人莞尔:“第一次参加校庆,江洛有什么想对同学说的吗?”
百年礼堂金碧辉煌,可以容纳一千多人,此刻座无虚席。
江洛迎着满堂掌声,目光掠过众人或赞叹或惊艳的表情,最后落在C区,对着话筒问:“阿辽,我弹得不好吗?为什么不笑一笑?”
探究的目光和讨论的声响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
阿辽怔怔地看着江洛,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江洛看见他哭,安抚地笑了笑,又跟主持人聊了几句回到后台。
台上传来合唱团的歌声,江洛陪着工作人员检查竖琴。
金竖琴价值不菲,定制琴弦约要两万,江洛亲自检查了所有细节,旁边的负责人拍了几张照片留作存证,以防纠纷。
一切无误,工作人员开始包装竖琴,抬上板车运走。
负责人笑了笑:“其实老师听说是要给你弹的特别开心,这只是例行公事,你别多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