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捡老公——by对四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4-10
南丧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在他怀里安静下来,周拙等了五秒,尝试放开双手,低声道:“抱歉……”
角落的阴影里,南丧原本整洁光滑的金发形同枯草,乱七八糟地飘散着,如同经受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凌虐。
“上将……”
“你先出去,一会儿再来收拾。”周拙说,“关上门……”
青年顿了顿,还是听从指令离开。
手术室内只剩下周拙和南丧二人,周拙拨开南丧的长发,看见他惨白脸颊上淌下的几段泪痕,双眼空洞地半睁着,周拙喉结滚了滚,问:“没事了吗?”
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南丧开口说话,再次解释道:“我在你的腺体里,闻到了我的信息素……”
“为什么……”南丧小声道,“不要……”
周拙松开握紧的双拳,血液从被南丧咬开的伤口里流出,慢慢顺着指尖滴落下来,他说:“好……”
依然是周拙送南丧离开的,到地面上时,阮北已经在车旁边待命了。
他换了工作用的苍青色军装,见到周拙立刻行了军礼,打开副驾驶让南丧上车。
“上将,您的手……”阮北面露惊讶,周拙手背上深可见骨的咬痕,狰狞可怖,不敢想象下嘴的人是有多恨周拙才能把他咬成这幅模样,“是不是魔方里有人对您——”
“不是……”周拙说,“你先送他回家吧。”
出门时还是阳光灿烂,这会儿就跟丢了魂儿似的,阮北越看南丧越不对劲,还是放心不下:“如果魔方研究所里有人对您图谋不轨,我们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这样的刺杀不是一次两次了……”
“没有人图谋不轨……”周拙瞥了南丧背影一眼,“他咬的……”
阮北:“啊?”
他张了张唇,“南丧咬的?怎么会呢,他不是……”
“送他回去。”周拙最后往那车窗望过去,“这两天好好照顾他。”
“那您——”
周拙打断阮北的话:“去吧……”
他们在列塔尖分开。
周拙不知去向,南丧形同痴傻,坐在副驾驶一动不动的发呆。
阮北几次找了话头想和南丧交流,都只得到了空气沉默的回应,只好将他送回了自己家中。
而后半个月,周拙都没出现在南丧面前。
南丧早在第二天就恢复了活力,仿佛昨日的不愉快只是一场梦,阮北小心翼翼地问他,南丧好像只是有点怕周拙。
但没有表现出沮丧或者任何恨意,更不记得自己把周拙咬得满手是血。
阮北对此存疑,可南丧不似作伪,他又只能旁敲侧击地试探周拙,被周拙冷眼瞪了几秒,然后收拾自己滚出了办公室。
而南丧在这些日子里可就欢快多了,他跟着阮北安排的士兵,把望城逛了个遍,都快忘了周拙这号人物。
望城实施划环分区管辖,以列塔尖为中心,划分三环,三环外用高密度金属材料堆砌了一层高达三百米的光电屏障,与无尽领域相隔绝。
此外,城内又分为东西南北四区,由四位中将白墨乾、姚博琦、祝庭、谷汉承镇守管理。
列塔尖作为政治权利中心,地下九层为研究所「魔方」,周拙带南丧去的就是最底层的第九研究所。
阮北家位置不错,在一二环区交界处,南丧日日下楼晃荡都觉得热闹,恰巧在维阙时卖了周拙的护目镜,存折里还有一小笔钱,够他馋嘴时买一小点零食,心动时买一两件衣服。
带他游玩的士兵叫季凡湫,是个Alpha。
初见时对南丧不大热切,一周后又变得时时殷勤,教会他很多很多新的知识。
南丧的学习速度快到惊人,几乎是这短短半个月,他已经能够完美融入望城的生活。
可最近不知怎么了,季凡湫结巴得很,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
今天南丧在集市上买了个羊毛毡做的小狗,只有中指高,全身白白的,脸颊上打着粉色的腮红,嘴唇是一个小小的「V」,看上去蠢萌蠢萌的。
南丧一直将它放在口袋里摸着,到阮北家楼下要和季凡湫分手时,想了想还是说:“你等我一下。”
季凡湫喉结滚了滚,回头看他,耳朵红红的,问:“怎,怎么?”
“这个送给你。”南丧从口袋里把小狗拿出来,说,“昨天不小心把你的袖扣拽下来了,本来想买一个给你。但是小北说那个是买不到的,所以这个赔给你吧,好吗?”
季凡湫像棵白杨般挺拔,捏着拳头张了张唇,最后伸手过去,要摸到小狗时,突然抬起行了军礼:“上将!”
第14章
南丧顺着季凡湫的动作转身,看见了许久未曾出现的周拙。
他穿着鹤灰色军装,御寒的黑色斗篷罩在外面,垂坠挺直,军帽遮住双眸,只能看见鼻梁和不那么平易近人的唇。
阮北握拳在唇边清了清嗓子:“我们来的不巧。”
他们在楼下这么站着,多少有点奇怪,阮北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打了什么坏主意,笑着走过来问南丧:“今天又买到什么新奇玩意儿了?”
说完又冲冲季凡湫摆摆手:“私下见面不用这么拘谨。”
南丧摊手给阮北看:“我买了这个,送给湫湫。”
季凡湫对着这个称呼又红了耳根。但目光却紧紧地锁在那只小狗上。
“哦……”阮北回头看周拙这张臭脸,努了努唇,一幅看好戏的模样,然后不嫌事大地对季凡湫道,“人家送你,你不收下?”
季凡湫脸更红了,正准备伸手,一直没出声的周拙却突然动了,问阮北:“说完没有?”
“说完了说完了。”阮北拍了拍南丧的后背,“走吧,一起上楼。”
季凡湫讪讪收回手,深知自己不能够与周拙一起上楼。于是便没有再动,只是想着下次南丧约他出来时,可以提一提这只没有拿到的羊毛毡小狗。
南丧被阮北拉走,在楼梯间抬头就看见周拙肩头的穗子,全然忘记要和季凡湫说再见。
等三人都进门了,南丧脱下白色的羽绒服,和正在换鞋的周拙说:“你这几天去哪里啦?”
他直白的发问令二人回头,周拙的手在短暂停顿后,放下了军靴。
“周拙,你去哪里啦?”南丧又问。
阮北眉头动了动:“我去找资料。”
等阮北走远,周拙说:“在忙……”
南丧里头穿着咖色的高领毛衣,浅金色的长发扎成了小辫子放在肩头,额头散落的一些碎发毛绒绒的,被阳光一照飘起来,像只可爱的小精灵,周拙看了一眼,话不受控地从口中脱出:“最近玩的开心吗?”
“开心啊……”南丧转身,双膝跪在沙发上,手撑着沙发背,上半身探出去和周拙说话,“望城真的好大,而且有好多好吃的,你吃过东三环区的小芒布丁吗,超级大一碗,比西一环区那个幻想冰室的布丁好吃……”
周拙总觉得这场景怪怪的,往里动了几步,让南丧和自己说话不那么累。
没想到换了个视角,看见沙发后的南丧穿着双白色的长筒袜,小腿上下翘着,膝盖跟着周拙转,像只小陀螺,往前追着说:“还有一家叫什么「埋」的拉面店,比我们在维阙吃的还要好吃,你吃过吗?没有吃过的话,我带你去……”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面容上褪去了在维阙时的紧涩感,仿佛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一只小动物,兴奋地上蹿下跳。
周拙从站着变成坐在南丧旁边,一直到阮北敲了敲门框,说:“那个,再聊下去,例会可能要迟到了。”
周拙从放松的状态中脱出,坐直了问南丧:“存折里还有多少钱?”
“还有……”他按了按存折,上面显出来金额,“542块3。”
“嗯……”周拙从阮北手上拿过资料,翻了两页,状似无意道,“之前你说想读书,现在还想吗?”
南丧眼睛亮了亮:“嗯嗯……”
阮北眼观口口观心,主动接话道:“入学吗?”
他担忧道,“但南丧在望城还是黑户。”
对阮北来说,就算周拙在望城手眼通天,却也是他心里,这个城里最不可能走后门的人。遑论帮一个维阙来的Beta在望城中建档。
没有档案,就不能享受望城的一切公共资源,更无法入学和分配住所。
档案所对外来人员审核极其严格,维阙又是重点观察地区。如果不是周拙带着南丧空降,南丧也许在进城的第一关就被卡住了。
“我查过南丧手里这张存折,是一个叫启琛的Omega的,五年前就死了。”
阮北神色黯淡,微微咬牙道,“到维阙的Omega,没有一个活下来了。”
南丧早在几天前就逛到过南一环区的学校,这会儿听他俩说的如此困难,左看看右看看,问:“那我要怎样做才能上学校?给钱可以吗?”
阮北:“钱没用的。”
“明天带他去建档试试……”周拙说,“审核不通过再议。”
周拙将南丧的存折关了,说:“以后用钱的地方很多,自己省着点。”
他拿上资料,又莫名说了句,“别一天到晚给人买礼物。”
南丧摸了摸头发,回答:“我没有啊……”
但周拙已经打开门要走了,他小步跟在后面,问:“我们还会见面吗?”
周拙手搭在门把上,黑色的手套在冬天显得很保暖,他看着南丧小辫子的发梢,回问:“为什么不会。”
南丧立刻笑了,眼睛弯弯的,脑袋上啵叽冒了朵小花似的荡漾。
等周拙走了,阮北换了军装,和正在吃果冻的南丧说:“一会儿去问问建档的事,不过我要提前告诉你,建档成功的概率很低。”
“那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呆在这里?”南丧说,“我想留在这里。”
“一般从维阙来的人,会被送到观察所,至少进行二十一次审问,确认没问题了才能进城……”阮北说,“不过你已经进来了,这点不用担心。建档才是麻烦事,外来人建档的原则是要能够承诺对城市做出贡献,贡献值达到一定水平才发放居住证。”
南丧撑着下颌:“做贡献?”
“如果你是Omega,那就好办了……”阮北说,“Omega只需要定期向育研所提交O细胞,就可以了。”
南丧皱眉:“我有那个O细胞吗?”
“这种细胞只有Omega有,我和周拙都估计你是Beta……”
阮北清了清嗓子,坐近了一点儿,给周拙说好话,“其实上次周拙只是想检查一下你的腺体。如果你不跑,应该能确认自己的第二性别了。”
南丧纳闷儿道:“那天我也不记得了……”
他提议,“不然我再去一次吧?”
“没有建档就不能去医院确认性别,第九研究所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这个以后再说吧……”
阮北给他谋划,“不如你先介绍一下,你有什么本领或者特长,咱们预先演练一下,增加通过率。”
“我……”南丧抿唇,思索许久,“我会捡垃圾。”
阮北:“?”
“就是,我很会捡东西卖钱,废墟啊海边啊,这些地方我都去过。”
南丧去翻自己的包,“我可以用铲子,挖出很多东西来……”
阮北:“……”
他按着太阳穴,“你这个本领吧,确实也是一门独特的……但是你要这么说的话,很可能就被分配去拓荒队了。”
“拓荒队?”
“和捡垃圾差不多,拓荒队的人得被安排去往无尽领域,探寻可用物品,开采可用的资源,根据每人带回来的物资计算贡献值……”阮北说,“第一次建档就被分配到拓荒队的人,只在望城有虚档。直到贡献值达到档案处的要求,才能建实档,才能读书。”
南丧揪了揪两边的小辫子,说:“没关系啊,我应该可以的。”
阮北看他这幅模样,真不觉得他能做到。但转念想想,他在维阙那烂地方也活下来了,又颇为犹豫。
翌日。
阮北给南丧换了件黑色棉服,再将头发绑在脑袋后面,精神十足地在档案所外排队。
人并不多,等了十分钟,便排到了南丧。他写的字没人认得,所以资料是阮北填的,一并送了进去。
主审官草草翻了一遍,问:“从维阙来的,为什么没有观察所的证明?”
“他不是从城门进来的。”阮北说。
主审官抬头,乍一看从座位上站起来:“阮上校!”
“别紧张,今天我是来办事的。”阮北陈述道,“南丧是军队从维阙救来的孤儿,跟着军队进来的,没有过主城门,所以也没进过观察所。”
主审官难办道:“那这,没进过观察所的话……”
他低头看资料,努力地想找一些办法帮到阮北,“距离他到望城已满二十一天,虽说法定观察期过了,但没有经过审问,也没有审结证明……”
“我知道,这种情况是需要人担保的……”阮北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从窗口递过去,“拿去吧……”
在望城做担保人不止是担保此人绝对安全无害,更需要担保此人在望城永生的贡献度。
如果被担保人贡献值不达标,所有贡献度都将累加到担保人身上。
所以除非是绝对亲密之人,一般不会有人愿意为他人做一生的保障。
“您……”主审官犹豫半刻,还是尽职说道,“请您得三思,您作为军官,为一个从维阙来的不明人员做担保,风险实在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