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捡老公——by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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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丧是我的私事。”
与周拙不同,夏维颐想要的是理智到能够冷静交谈和交易的A1,或许他也曾偏爱南丧。但这份偏爱最终没有超过他的梦想与追求。
夏维颐不甘心地说:“你想没想过,现在的南丧和过去的南丧,到底谁才是主人格,谁才是真正的南丧,你这样无异于杀死另一个人格的南丧。”
回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
沟通无果的五分钟后,夏维颐动了动坐麻木的腿,打算离开,南丧身边的周拙突然开口:“我不会再让我爱的人离开我。”
众人面前不可一世的军方最高执行长官,握着他口中爱的人的手,声音艰涩,像是自苦,又像是请求。
他并非请求任何虚无缥缈的存在,而是请求还能做决断的自己。
“阿拙……”夏维颐喉口哽咽,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称呼过周拙了。
自从周拙走上最高执行长官的位置。自从他将整个望城都掌握在手中,所有人都觉得他坚不可摧了。
如今他这句话,如同盔甲连接处的柔软布料中的一根针,狠狠地扎在血肉之中。一经拔出,就是蚀骨的疼痛。
“你母亲的事,并不是你的错……就像你对时泽的父母一样,你没有错,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
即使你不开枪,其他士兵也会开枪。就算士兵们不开枪,到了时间,阿姨……也一样会变异。”夏维颐说,“她一定是希望在变异之前……结束生命的。”
帐篷外传来士兵们交谈的嬉笑声,篝火中几簇火焰跃起,夜晚也依然明亮,可那束自由的光仿佛隔着帐篷怎么也穿不进来。
“你走吧……”周拙说。
夏维颐吸了口气,拉开了帐篷的拉链,走了。
握着南丧的手心中全是冷汗,周拙擦干净了,才又重新牵着他。
腕上的红色手环晃出来,周拙低头轻轻捏住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军用手环,转动时,原本光滑的手环出现了一些破损的黑色,周拙挪了挪,让那处黑色暴露在野营灯下。
那是几个很难分辨的字体。
一部分已经没有色彩只剩下轻微的划痕,一部分还留着黑色的墨迹。
周拙努力看了几分钟,终于从南丧歪歪扭扭的比划里辨认出来这几个字的意思——
“周拙开心……”
他不知道这是南丧的愿望,还是为了表达自己这只手环来自周拙,并且这只手环令自己开心的减缩表达。
但无论是哪一种,在这个时刻出现在周拙的面前,对周拙来说都是一种慰藉。
他俯下身,极其轻柔地亲吻南丧的额头。
被他吻过的地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蓝光,随后又极快地消逝了。
-
南丧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叔叔又出现了。
这次他没有死在大火中,而是坐在书桌前,坐在他身边。
研究员抱着平板,在辛辅耳边低声说:“安全模式下的初始认知程度设置为30,会不会太低了。”
“没关系,只要学习能力在,初始值影响不大。而且我希望他在自己的人生里慢慢认识这个世界,感受这个世界……”
辛辅揉了揉正在看书的南丧的脑袋,继续和身旁的人交代,“屏蔽掉机体自我认知,让他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就行了。”
研究员点了点头,又点开A1目前的状态:“现在机体自我认知是开启状态,同时,认知程度达到90,需要回安全模式吗?”
一直认真阅读的南丧放下书,乖巧地称呼:“辛辅研究员。”
“在的……”辛辅博士立刻凑到他眼前笑了笑。
“你很开心。”南丧也弯了弯嘴角,“是吗?”
辛辅点头:“是的,我很开心。”
“我今天除了看书,就没有其他指令了吗?”南丧握着双手,眼睛里有些害羞的希冀,“你今天这么开心,难道不想使唤我去做一些别的事情?”
辛辅被他逗乐了:“那你说,今天想要什么开心指令。”
这可难倒了一直生活在地下九层的南丧:“我不知道,但是辛辅研究员说什么开心指令都可以。”
辛辅揽着他的肩,仿佛父子俩在商量今晚去吃什么宵夜。
“这本书是我帮你从图书馆借来的,不如你今天就去把他还了。”
辛辅狡黠地笑了笑,“如果可以,还麻烦你帮我把我的书也还了。”
南丧立刻有些为难,他从没有去过地面。除了研究员,他也没有和别人说过话。
“今天的开心指令让你不开心了吗?”辛辅假意叹息,“那好吧,我只好失望咯。”
南丧抿了抿唇:“你不要不开心,我去帮你还书。”
同时,在一旁的研究员焦急地同他说:“辛辅博士,A1还不是绝对稳定,现在就让他接触人类社会恐怕——”
“没关系,我对他有信心,让他出去玩玩吧。”辛辅见自己手下的研究员眉头都快连在一起了,无奈道,“行了行了,让他带通讯器,然后这边开着定位,你就在方圆百米的范围内呆着,一有什么情况就立刻带他回来。”
于是南丧被改换了面容,乔装成普通研究员的模样,跟着别的研究员一起离开了魔方研究所。
抵达地面后,研究员哥哥拿出御寒的衣服给他穿上,同时掏出平板确认了一下他的各项数值。
“哥哥,我不认识去图书馆的路。”南丧抓着研究员的手臂,有些像在撒娇,“你带我去好吗?”
“不行,这是作弊。”研究员把他送到有居民行走的马路上,“好了,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研究员离开后,南丧忐忑地沿着街道行走,身边每经过一个人他都要捏一下拳头,等他第二十次决定要问人的时候,他已经阴差阳错地抵达了图书馆附近。
他按照学过的知识,到人工柜台还了自己的书。但手上还有一本,是辛辅要他亲自去送的。
找人还书这个任务超过了他的行为能力。但辛辅像个调皮鬼,偏偏希望他尝试。
在奔走了几次,改变了几次方向也毫无头绪后,南丧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图书馆门前物色看上去善良的人类。
最后,一个穿着黑色冬衣的人帮助了他。
他似乎很不开心。
眼中尽是忧郁不平,眉头也紧皱着。但还是慷慨地决定陪同他一起去还书。
南丧跟在他身后,明目张胆地一直看着他宽阔的双肩。
直到男人停下来,和他并肩,他才抓住了男人眉尾的一颗小黑痣作为辨认。
虽然此人英俊的长相已经刻在南丧脑海中,下次见面一定能够认出。但他还是按照学习的程序,通过特点记忆一个人。
他对男人说了赞美他外貌的心里话。如果不是书上说「喜欢,是需要经过审慎和肯定的」,他还想和男人说,自己有点喜欢他。
可二十分钟后,他却在楼梯间里被男人扯开了围巾。
或许是Alpha信息素的缘故,又或许是他真的有点喜欢。于是迷迷糊糊地亲吻了男人的喉结。
然后灭顶的信息素侵袭而来,他的腺体极剧疼痛,却又极大程度地得到了满足……
烈日的灼烧感蔓延到全身,一切的一切都令他呼吸不畅,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他张开手在空气中徒劳地抓了抓,意料之外的,却抓住了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
熟悉的声音急切地呼喊着他:“南丧,南丧……”
南丧猛地吸了口气,睁开眼。
第41章
野营灯的灯光被周拙调暗了,南丧醒来第一眼入目是温柔的昏黄,但很久很久都无法聚焦。
周拙的声音在耳边,他迟钝地偏过头去,眨了眨眼。
“南丧……”周拙见他仍然双眼无神,伸手在他眼前左右晃了晃,“能看见吗?”
南丧嘴角轻轻勾起,握住周拙的手:“周拙,我不是瞎子。”
他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但却不是稚气,在能看清周拙后,眼睛更是亮晶晶的,像不久前见过的远方的星。
周拙的手轻轻动了动,很快反握住南丧,问:“你是南丧。”
南丧歪了歪脑袋,奇怪道:“对啊……”
空气中交握的双手垂下,周拙低头垂眸,另一只手缓慢地盖住了南丧的手背。
南丧感觉周拙好像不太开心,他挠了挠周拙的手心,问:“怎么啦,有谁欺负你了吗?”
几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周拙不禁失笑:“谁能欺负我。”
“我也不知道啊。”南丧慢慢侧过身,等了一会儿,发现周拙不说话,只是摩挲他的手背,便又说,“你看起来不开心。”
周拙为他整理了枕头,俯身时说:“我很开心。”
南丧鼻尖闻见淡淡的信息素味道,仿佛又回到了刚才那个梦里。他用手勾住周拙的脖子,不让他起身。
怀里的人身体微微一震,周拙喉结动了动,问:“怎么了?”
南丧趴到他腺体附近,左右吸了好几次。
确实是睡梦里那股味道。
他将手从周拙手心里抽出来,换成双手环着周拙的脖子,仰头望向周拙。
浅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往后坠下,鬓角和额头都光洁地露出来,让他看起来像个十五六岁的高中生。
“周拙,你咬过我吗?”
周拙一愣,问:“什么?”
南丧努了努唇,松开搂着周拙的手,躺进了一片金色之中,他回忆着那个梦,而周拙又在身边,令他很容易便回到了那个狭窄晦暗的楼道,皮肤不自觉地战栗。
他小声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你,你咬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腺体,“咬我这里。”
“你想起来了?”周拙问。
南丧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问:“记起来什么?”
周拙很想他能够再表达一些,但良久,南丧都一直用探寻的目光看他。
大约只是单纯梦到了曾经的事。
“还梦到了什么?”
南丧想了想,将梦的内容和盘托出,又问:“为什么我总是会梦到那个穿白色衣服的人呢,还有,他……”
南丧想起之前梦里辛辅被刺穿胸肺的场景,喉口涩痛。
他觉得脑中混乱,许多模糊不清的画面闪过,却像流沙般一分也抓不住。
他痛苦地皱着眉,周拙按了按他的额角:“别想了……”
周拙声音在耳边,南丧恍惚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周拙胸口的军刀。
他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周拙!”
周拙被他推着扒开了防风衣外套,到里层贴身的作战服时,几个同学的话突然闪现到脑海里。
“我才不要看Alpha的果体,好羞耻啊!”
“看一眼嘛!”
“不要不要不要,我才不是这么不要脸的Omega!”
南丧顿了顿手,不确定自己作为一个Omega是不是应该对周拙这个Alpha「要脸」一点。
“怎么不脱了。”周拙好整以暇,一幅任君采撷的模样。
“我可以脱吗?”南丧虚心求教,“在维阙的时候,我就看过你不穿衣服的样子,上次班上的同学说不可以看,我就问他们我看Alpha可以吗,他们说如果我老是看Alpha,就会显得我很……”他想了想那个词,说,“浪荡……”
周拙连连失笑,南丧嘴角耷拉着:“你也觉得我浪荡吗?”
“浪荡倒说不上……”周拙盯着他翻自己领口的手,“但确实不能脱Alpha的衣服,也不只是Alpha的衣服。如果不是情急,谁的衣服都不能乱脱,这是礼貌。”
南丧松了手,在心里想,原来自己真的这么「浪荡」,于是愁容满面地说:“那好吧……”
“除了我……”周拙说。
南丧:“嗯?”
周拙握着他的手放回领口:“我不会觉得不礼貌……”
他让南丧的手心碰到他的伤口,“受伤的是这里,这两天还会痛,你看的时候要轻一点。”
南丧觉得耳畔到脸颊都有些燥热。但要看周拙伤口的心情大过了突然的羞涩,还是老老实实拉开了周拙作战服的拉链,精壮紧实的肌肉外缠着一圈绷带,中间沁着点儿红色,是不久前和A1缠斗时撕裂伤口造成的。
南丧隔着绷带摸了摸他的伤口,呼吸紧促的感觉又萦绕胸口,周拙看他脸色不对,说:“我没事,你在维阙的时候也见过,我伤口愈合的很快,这次也会很快好。”
有周拙这句话,南丧从沉闷的情绪中脱出,仔细摸着他伤口周围:“很快会好,可也是会痛啊。”
“是,会痛的。”周拙说,“你有什么办法吗?”
南丧仰头看他:“我有办法吗?”
周拙低低「嗯」了一声。
“那我给你呼呼。”南丧凑到他胸前,认真地呼呼了几分钟,感觉自己有点儿气短了,才问,“有没有好一点?”
周拙睁着眼说瞎话:“今天好一点了,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那我明天也给你呼呼。”南丧说着,动作轻柔地摸着他胸口。
但摸着摸着就往边上去了,过了一会儿又顺着周拙的肋骨摸到腹部。
周拙被他摸得有些发痒,问:“干嘛?”
南丧被打断,缩回了手,又想到别人说的「浪荡」,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告诉周拙:“不小心摸出去了。”
“不小心,然后摸了三分钟。”周拙说。
“才三分钟,就一会儿而已……”南丧抓抓耳朵:“周拙,你好强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