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夕照——by何轻我

　　回去的时候，看着白术酒足饭饱的模样，还挺容易满足，忍不住乐了：“怎么样，吃的开心吗？”
　　“开心，不止吃得开心。”白术瞳孔亮晶晶的，笑容满面，今天是心底说不出的欢喜。
　　两人散步回到陆尧家，下午白术过来把车停小区地面停车场，白术在车上找了找这次给他做的药。
　　“记得按时吃，别再抽烟喝酒，也别再受风。”
　　踌躇了一会白术又说：“你的止痛药被我扔了，下次实在难受，我可以给你针灸。”
　　很久没有被人再三叮嘱，家长式的唠叨。陆尧觉得白术像他姥姥，把自己好似从雪虐风饕送到了春暖花开，他斜了一眼白术，把袋子轻轻甩动嘴里咕嘟：“知道了，白医生～”
　　白术满意的驱车离去。
　　还没进屋，就收到陈元奇的微信发牢骚说老板不好当，刚准备下班。
　　【遥记重庆火锅】：昨儿喝半夜周末还去公司？
　　【chen】：有个客户要来看看，只能我来了。
　　【chen】：对了，公司楼下有个羽毛球场，办个卡咱们约着打球去吧？找回你少年时的风采。
　　【遥记重庆火锅】：忙不过来别憋着
　　【遥记重庆火锅】：行 看我打趴你
　　说到羽毛球陆尧小学就开始打，初中参加过比赛，也得过一些奖。陆爸爸觉得他成为顶级羽毛球运动员还是差一些，于是上高中就断了，后来就是当作爱好打一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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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割腿肉 不喜勿喷


第八章
　　球场人也不是很多，陈元奇特地约的工作日，就是怕没位置。他一口气喝了半瓶脉动，一边擦汗一边跟陆尧说：“不行了，今天就这样，打两小时了。”
　　很久没这么动过了，陆尧出了一身汗，通体舒畅，他今天穿了套黑色坎肩运动服，额头上带个白色发圈。笑起来脸上酒窝清晰可见，孩子气十足，那样儿别说多勾人了。
　　陈元奇给凑近了悄悄跟他说那边那两个女士盯你半天了，陆尧也发现了，喝了小半瓶水后漫不经心道：“你去告诉她们我是gay，也许马上就会避之唯恐不及。”
　　“当我没说，臭小子。”陈元奇还能不明白他么，给了陆尧肩膀一巴掌，收拾球包准备去洗澡间。
　　刚转个弯就看见白术提着球包往球场走来，身后还跟了一位，白术先叫了陆尧，两人这才看见白术。
　　“你们也在这打球？”白术从看见陆尧开始眼睛就没往别处看过，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瞄好几眼了。
　　“刚打完准备走，”陆尧把陈元奇拉过来对白术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哥，陈元奇，我去你那看诊也是我嫂子托人的。”
　　听他这么一说，当初想牵红线的怕是陈元奇夫妻俩，白术心中顿时明了。
　　旁边陈元奇一听陆尧话头，马上明白是谁了。“呀，就是您给陆尧看诊的吗？”
　　白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的，您好，我是白术”
　　“您好，您好”
　　只听别人说白术多好，包括陆尧说起白术，虽然没有明说，可语气也是夸赞欣赏的。如今陈元奇终于见到了，打眼就觉得跟陆尧站一块就是怎么看怎么和谐。
　　“下次咱们约着一块打球啊？对了，我加您一个微信可以吗？”一边说一边掏手机，陈元奇跟白术想到一块了。
　　“我看可以，”白术笑着答应，掏出手机给陈元奇扫码，眼神又再次打量着陆尧。
　　见陆尧一身汗，白术指了洗澡间方向跟他细声说道：“赶紧去洗吧，记得热水洗，热也别喝冰的。”陆尧点头应了。
　　等他们走了，白术想起身边还有个人，回头跟斯扬说话：“你居然一句话没说？”
　　“我看你是春心萌动了，居然都不介绍我一下？”斯扬这才出声调侃他。
　　不是白术不介绍，是他这表弟，是个祸害，他是一点儿也不想两人认识。
　　“你不都听见了吗，还有什么介绍的，换衣服吧。”说罢也不管斯扬自己往更衣室走去。
　　两人洗完，陈元奇开车送陆尧去店里，车上一个劲问陆尧他们俩什么情况。
　　偏偏陆尧就是不说，他是不知道怎么说。
　　闷半天就冒出一句：“顺其自然吧。”
　　后来他又想了想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其实觉得我都不知道哪一天就死了，不知道人生奔头在哪里。就这么随意的活着，但是你看白术，他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还能抽出时间来盯着我吃药，还送药，这放在以前我都不敢想还有人能这么对我。”
　　陆尧又沉默了一下：“所以我说顺其自然吧。”
　　“我觉得这小伙不错，你给自己个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陈元奇打心里这么觉得的。
　　车窗外艳阳高照，陆尧望着外面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去的时候赶巧，碰见白檀跟周凤青在小区超市买雪糕，白檀吃的一嘴的巧克力。看见陆尧奶声奶气的叫叔叔。
　　“阿姨，您好。”
　　“哎，小陆啊，听白术说前面就是你开火锅店？”周风青看见陆尧喜笑颜开的，就差把待见陆尧写在脸上了。“小区好几个退休老太太都说那家火锅店老板特别帅，经常说给你介绍几个姑娘家。”
　　听人这么说，还是人来人往的路边，陆尧有些不好意思，捏着白檀小脸蛋儿想转移注意力。“是的，哪天你带叔叔过来我给您二老做个清汤的。”
　　看白檀对陆尧一点也不设防的样子，周凤青心里也有些感概。“有空我让白术带白檀找你玩，白檀这孩子特别认生，偏偏喜欢你。”
　　“行，您让白术带来找我，带小朋友出去玩。”小孩子他也很喜欢，小孩天真单纯。
　　站了一会，白檀有些出汗，周凤青就领着孩子回去了，走之前白檀还往陆尧脸上吧唧一口，可爱得要命。
　　没两天白术就说来给陆尧把脉卖，该换药方了。还说白檀也要一起来，陆尧说来，然后他去超市买些小孩的吃食，奶，小玩具，儿童湿巾之类的东西准备着。
　　想着陈元奇的孩子也没比白檀大多少，也挑着给买了些，大包小包的从商场出来打车。
　　他拎着东西，算着他们明天几点来，又想着店里前两天说厨房排风有点问题。要搁以前这些事他都让李春自己弄，那没倒闭李春功劳占一大半。
　　就突然觉得他好像忙了起来，愿意去做这些那些事，以前过完今天他很少想明天想后天，生活正在无声无息的改变。
　　第二天白术直接上陆尧店里去接他，陆尧说上家里涮羊肉，白檀老老实实的坐在后排儿童安全座椅，陆尧见了直接上后排跟小孩玩上了。
　　“怎么样，这两天犯头疼没？”白术有两天没见陆尧了，转过头看着他柔声问道。
　　“没犯，挺好的。”陆尧没看他，盯着孩子，白术也不开车，心说也不看我一眼。
　　陆尧没办法，这才看向他带点安慰的意思说：“别担心，真没犯。”
　　有种呆毛被捋顺的感觉，白术自己在前面偷着乐。
　　陆尧买了个打地鼠的玩具，白檀见了喜欢的不行，自个在那就玩上了。
　　陆尧厨房收拾，洗点青菜，在把肉装盘，给铜锅拿出来洗洗。白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本来说去帮忙，陆尧说让他看孩子，等着吃就行。
　　他便在客厅参观了一下，上次来其实没有好好看过。
　　见他打量，陆尧就告诉他，这房子有几十年了，上学时他爸妈买的，算是爸妈去世后留给他最值钱的东西了。
　　这还是白术第一次听陆尧提起过家人，心里有些心疼。其实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用，世界上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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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涮羊肉这东西，白术跟他说小胖墩不吃，陆尧不信，夹了一丢丢送到白檀嘴边，白檀嫌弃得眉毛都皱成一团，一直摆手说：“臭臭臭，不要不要。”
　　一整个小胖脸都严肃的表达着拒绝，陆尧给他拿了个儿童牛奶，之前想着小孩吃这个不合适蒸了一个虾仁鸡蛋羹，拌点大米饭吃的可开心，也没要喂，吃东西也乖，一勺一口，干干净净的。
　　这个给陆尧长见识了，主要是陈元奇家那孩子，陆尧特别害怕跟他一块儿吃饭，弄的到处都是，又特别爱闹，所以在学吃饭走路那段时间，陆尧很少去陈元奇家吃饭。
　　“你们家小孩带的太好了，”陆尧刷了一块羊肉夹到白术碗里，感叹到。
　　铜锅热气腾腾，白术吃的有些热，喝了口冰水：“我爸妈现在有时间了，都是他们带的，就是这孩子不爱搭理陌生人。对于我们家的人来说，你是个例外。”
　　两人边吃边聊，说到陈元奇家那个孩子可没有白檀这么乖，又就跟白术说陈元奇开了个公司就在球场那栋楼，下次可以约一起打球。
　　想到那天陆尧难受到吐，白术心里很不是滋味，开口道：“你锻炼锻炼，总归是有好处的。”
　　“我之前真的没有这么严重过，真的是就这一次，被你撞上了。”陆尧实话实话，但是在白术看来就是狡辩。
　　医生听这种话其实不少，总是有些病人抱有侥幸心理，白术语气非常严肃：“所以你要听我的，我肯定能调理好。”
　　“我相信你。小白，这么叫可以吗？你也可以叫我小陆。”陆尧笑嘻嘻的。
　　“可以，”白术有点不自然的头掩饰，陆尧觉得好像回到年少青春，那时候什么都不用管，可以义无反顾向吸引自己的那个人奔去。
　　好像自己还很年轻，拥有满腔激情与希望，跟义无反顾的勇气。
　　吃完饭，白檀就有些犯困，跑到白术怀里就要睡觉，陆尧怕太热太闷让他抱到客房里开了空调睡，还给他拿了一个干净的空调被。
　　从客房出来的时候看见陆尧坐在阳台，小桌上切了盘西瓜，抬手招呼白术过去坐。
　　白术走过去搬了凳子挨着陆尧坐下便说：“给你看看脉。”
　　“我怎么听说是早上空腹把脉最好，我现在刚吃饱可以吗？”虽然这么说，但是陆尧还是把手放到桌子上。
　　谁说的这些歪理，白术不听，抓过陆尧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陆尧也没挣扎，就这么看着白术，感受着他指腹在自己手腕的温度。
　　察觉到陆尧在看他，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小区的绿化做的好，枝繁叶茂给阳台挡住了烈阳，白术在阴凉中转头，两人在蝉鸣声中互相凝视。
　　片刻后眼波流转，他打量着眼前陆尧的眉眼，鼻梁挺直，嘴唇红润微启，想起他笑起来时的酒窝，大概在脸颊处。
　　就这么想着他稍微起身往前，俯身在陆尧脸颊处落了个轻轻的吻。
　　大概几秒钟以后。
　　“就这样？”好纯情啊，是18岁的小孩谈恋爱吗，陆尧轻笑出声。呼吸喷在白术耳边，从耳边到脸上再到半边身体血液流动速度都增加。
　　“哪样？”白术小声的嘟囔，身体也慢慢往后退。
　　“小白，这个时候你应该这样。”陆尧声音轻飘飘的，白术觉得好似带蛊般迷住了此时的他。
　　然后陆尧手掌箍住白术的后脑勺，把他往自己这边带，白术的唇就被浅浅的嘬了两下，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温柔的回应。
　　他们在夏阳酷暑中接了一个绵长而又温柔的吻，而后两人并排而坐，开着那台老式风扇，吃着西瓜，一起享受着午后的惬意。
　　白檀睡醒了白术就说带他回去，走之前还把陆尧买的地鼠玩具装着要带回家玩，两人一人牵一只小胖墩的肉手，白檀蹦蹦跳跳的在中间，三人一起去停车场找白术的车。
　　刚到楼下准备上车，突然窜出来两个流浪猫你追我赶的，还伴随两个猫的哈气声，直冲白檀而来，白术立刻伸手往前档了一下，前脚往前抓把白术手给抓了一下，幸好没抓到白檀。
　　陆尧赶紧把后面那个踹一边去，两个猫被吓到一溜烟跑没影了。
　　这才看到白术，手上一大条口子行，血流的半个手背都是。
　　“上医院去，打狂犬。”陆尧往前凑看了一下眉头纠在一起。
　　幸好白檀没事，有点吓到。但是没哭，看见流血了凑过去去往手上吹气：“叔叔，吹吹。”
　　白术倒是还好，他觉得小伤。安抚般的跟一大一次小说：“没事，就流血看起来有点夸张。”
　　“我把钥匙给你你开车吧，白檀也让大夫看看。”话音未落，白术已经把车钥匙题给陆尧了。
　　看着提过来的钥匙，陆尧心里好似翻云覆雨般的搅动，看着白术的手还在流血。他沉默了一下之后接过钥匙，把白檀抱到后备箱儿童座上，白术要看着白檀所以也跟着上了后座太大，好在小孩太乖了不哭不闹，只是紧紧抓着自己的新玩具。
　　绕到驾驶室打开门上车，系安全带，这些动作陆尧看起来都正常。双手放在方向盘，陆尧看着前方手就开始止不住打发抖。
　　脑中的记忆开始呼啸而来，就像幻灯片，一页一页的闪过，爸妈在变形的后座，木材从爸爸胸前穿过刺入陆尧妈妈的肚子，姥姥坐在副驾驶满脸的血，家人不知生死如何，他眼睁睁看着却动不了，无能为力，最后在绝望中渐渐失去意识。
　　“陆尧，陆尧。”在白术的呼喊中意识回过神，陆尧双眼通红，从手抖逐渐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白术见如此情形，回忆起从认识以来从来没有见过陆尧开车，更也没有听说他要开车，都是陈元奇送或者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