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总想给我补肾——by小文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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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纪乔和王猛租的,便是最差的一等。没有客厅,只有过道。
“把手机放下。”
王猛正要通风报信,跟开会摸鱼被领导抓到了似的,差点吓尿。
“这间是纪乔的?”裴多律指着房门紧闭的一间。
“对,我也没有钥匙。”王猛机智地阻扰,其实钥匙就在冰箱上面,“你要看就叫纪乔——”
砰——
裴多律一脚踹开了房门。
纪乔这间是客厅改造出来的,不是砖墙,在裴多律眼里跟纸糊的没两样。
王猛闭嘴装死,在心里呼唤纪乔,你老公暴怒的样子好可怕。
纪乔的房间除了床和柜子就转不开身了。
裴多律看着枕头套被套被单三者三色完全不配套的单人床,心里的防线一根一根崩断。
怎么过成这样?
衣柜年头老,柜门卡住了,王猛再次目睹裴多律暴力拆门,闭嘴惊艳。
柜子里,纪乔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叠放整齐,全是裴多律没见过的破烂。
没胆子在他面前穿是吧?
裴多律翻了翻,甚至连内裤他都没见过。
王猛被窒息的气氛笼罩,觉得自己必须为兄弟两肋插刀,争取从宽处理:“你冷静点,他不是故意骗你的,为了骗你也不容易,内裤太便宜了都不敢在你家晒,也舍不得扔,眼巴巴拿回来的,真不图你钱,反倒还花了不少冤枉钱。”
说完,他感觉空气更稀薄了,似乎连螺蛳粉的臭味都闻不到了。
裴多律蹲在柜子前,有点想哭。
比纪乔因为害羞不敢在他家晒内裤导致内裤没干透大腿根过敏更荒诞的事情出现了。
因为内裤太廉价。
裴多律的视线在那堆廉价的内裤上盯着,仿佛能烧穿一个破洞。
真的有破洞。
就这还舍不得扔。
这一屋子的破烂,简直让人怀疑全部是垃圾堆淘来的,然后被纪乔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
难怪校服会那么旧,没钱买衣服可不就得重复利用。
裴多律直接打电话叫来搬家公司,把这一屋子的纪念品搬到他们的小房子保存。
他抬头在衣柜上方一扫,果然看见一些行李袋。
伸手拿了下来,一看,拉链都坏了。
想必同居的时候,是连夜买的新行李箱,不然只舍得用行李袋。
他将纪乔的衣服一件一件,展开看了,又好好叠进敞开的行李袋里。
从裴多律叠衣服起,王猛就知道事情朝他猜测的相反方向发展了。
操,这真是爱狠了,大乔完蛋了。
他搬来板凳,坐在门口吃螺蛳粉,近距离围观年度情感大戏高潮。
正嚼着花生呢,深情男主毫无预兆地哭了。
王猛险些没拿住碗,不是,真不把他当外人啊!他以为裴多律忍得住!
裴多律敢哭他不敢看啊!
大乔,快来啊大乔!
王猛伸长脖子看,是纪乔收藏的哪件破烂给了裴多律最后一击。
啊,是那件打了很多补丁的蚊帐。
蚊帐怎么了?不至于吧?看起来跟破内裤一个等级的伤害啊?
难道是累计伤害清空了血条?
王猛像个错过关键剧情看不懂伏笔的弱智观众,花生米都不香了,抓耳挠腮想给纪乔发消息要剧透。
裴多律看着蚊帐上的补丁。
粗糙的针脚,打补丁的布料是从一件志愿者文化衫上剪裁下来的。
上面依稀能看见一行:第14届国际大学生建筑设计大赛,志愿者。
五年前在海市举办。
纪乔去当了志愿者。
因为裴正早就告诉他,他会参赛。
但是裴正准备转学事宜,这个比赛最后是蒋平风带着他们的作品去参加的。
纪乔去找过他。
那一天应该天气很不错,纪乔会穿着志愿者的白色短袖,可能会因为长相过于好看,被选中当颁奖仪式的礼仪队。
他抿着唇,在参赛名单上一遍一遍看过去,怕看漏了,还会用手指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划过去。
手指很白净,看不出他在饭馆洗了一个月碗。
他连指尖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从很久之前就未雨绸缪,会戴手套会有点小聪明,掩饰所有狼狈,期待与裴正重逢。
可是名单上,没有裴正的名字。
裴多律捏着被剪得七零八落的志愿衫,想着五年后依然会强撑体面站在他面前的纪乔。
他真该死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王猛:在现场,不敢吱声。
第38章 “剧烈运动不利于长肉。”
王猛战战兢兢保持平缓呼吸, 试图撤退,但是裴多律叫住了他,用杀人灭口的表情。
王猛:“……”
“联系赵明博, 说你已经招了, 问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裴多律诈了杨姐,吓唬王猛,得到的情报令他防线全崩, 没办法再像个冷面法官审讯下一个, 谁都能看出他现在是只纸老虎。
王猛感觉纪乔这条船漏水真是漏狠了,他下水了不说, 还得被逼着拖另外一个人。
不过纪乔才跟赵明博认识多久,能问出什么呀?
王猛打通热线,开通免提:“老赵啊,我招了,你也招了吧。”
赵明博:“招什么?”
王猛:“咳咳,我这开免提呢, 就大乔让我们瞒着裴多律的事情,露馅了, 咱们坦白, 给大乔争取从宽处理。”
赵明博不太确定地说:“我们由于抠门一见如故,一起去超市买九点半后的打折烂菜?”
裴多律眼眶酸胀, 强自镇定地听着,这就是纪乔喜欢跟赵明博逛街的理由?难怪每次看见自己花钱敢怒不敢言, 那可是买十万保险眼都不眨的纪乔。
可他给自己买补肾的药材时那么大方。
裴多律眼眶赤红地盯着王猛,王猛福至心灵, 替他说:“还有呢?”
赵明博斟酌道:“我们去看电影可乐倒在身上了, 开了个钟点房洗衣服, 我心疼房费于是洗了个澡?”
裴多律看他的视线有隐隐的敌意,赵明博当时就想起他们是见过一面的,在电梯里。
干脆趁此机会给纪乔解释一下。
王猛:“还有呢?”
赵明博:“我们一起出差那次约好省钱住烂尾楼,后来纪乔被查岗,连忙跑出来找酒店?”
裴多律的呼吸急了下,真行,没钱的时候住,现在出差了还敢住。
他那天要是不要求开视频,纪乔是不是又要住一晚?
王猛宛若复读机:“还有呢?”
赵明博绞尽脑汁,实在不知道还能交代点啥,他和纪乔其实认识的时间真的不长,便好心给纪乔卖个惨:“他说他以前住烂尾楼还要藏着刀自保,会有流浪汉争地盘。”
这是连王猛都不知道的过去,他惊讶地长大嘴巴,他以为纪乔只是像守寡一样清心寡欲,结果竟然还住过烂尾楼?
裴多律仿佛被人迎面又打了一拳,嘴里再次尝到血腥味。
“你呢,有什么要说的?”
王猛自觉是戴罪立功之身,狗腿道:“我们工作后才认识,我知道他大学起就疯狂打工,忙得连舍友都不熟。他不交朋友,说社交要钱。”
纪乔很会交朋友,忙到连一个屋檐下的舍友都不熟,得有多忙?
从几个人口中拼凑的真相就已落魄至此,那他们都不知道的部分呢?
裴多律想不出来,问纪乔,估计也问不出来。
王猛见裴多律继续帮纪乔收拾东西,老实道:“我们这房租马上到期,纪乔要以低价把纪阿姨留的房子租给我,你要是再晚几天,那真的找不到证据了。”
这些破烂纪乔搬家时肯定会想办法处理掉。
裴多律翻到被塑料袋层层包裹起来的外卖员制服和头盔,“他一直在送外卖?”
王猛:“周末有空就送,偶尔下班早了也接单。”
裴多律一件一件帮纪乔收拾,点点滴滴铁证如山。
门后堆着一些纸壳,还有饮料瓶子。
王猛澄清:“我们大乔可不捡破烂!”
“饮料瓶子是我喝的。”
王猛可没有耐心一个瓶子一个瓶子攒起来卖,他搞卫生也很粗糙,只能靠扔。
好在有贤惠的室友,不仅能攒瓶子,还能保持整洁。
裴多律想起险些被卖废品的保单。
薄薄两张纸,也要卖废品。
他按了按额头,他从前是不是太粗心太高傲?眼睛只盯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他从三轮车上找保单的时候,能看一眼纪乔同一时刻卖出的废品品类,是不是能早点发现不对劲?
破烂瘠薄的快递纸壳,往往证明里面的东西不超过二十。
经济条件限制,纪乔的伪装也没有那么高明。
怎奈过去的裴多律眼瞎心盲。
王猛眼睁睁看着裴多律把纪乔攒的废品、小区楼下捡来的旧家具、等等破烂全部席卷一空,呆滞了片刻。
平时没注意,原来、原来他和纪乔这么穷啊!
裴多律亲自护送搬家公司,把物证搬回小房子,亲自卸货复原。
出小区的时候,他看见路边小菜贩准备收摊,三轮车上只剩一些蔫巴巴的绿叶菜和被人挑剩下的豆类。
裴多律下车,走过去:“四季豆怎么卖?”
小贩看看他的豪车,再看看他的高定衬衫,坚持住了朴实的菜价,没有欺诈这个五谷不分的精英:“这些卖不出去的,你要的话,八毛一斤处理了。”
裴多律看起来有点难以接受。
小贩觉得对方估计也就随口一问,哪里会真买,三块钱就算扔地上也不会拿来买烂菜。
裴多律哑声道:“都要了。”
他也曾经吃过苦,为了省钱对比哪家早餐店馒头比较大,可能高高在上久了,一想到纪乔开开心心地站在摊子前挑别人不要的,便觉眼前地拆天崩。
两斤多处理的四季豆,只要两块钱。
断开的,扭曲的,虫咬的,没有一根完整。
裴多律在厨房里处理了很久,只能用刀切成一厘米的小段,才能保证留下的都脆嫩新鲜,垃圾桶里扔了一半。
去接纪乔下班的话,他没办法保证行车安全,因此派了司机去。
裴多律把四季豆和牛肉丁一起下锅爆炒,香味爆开时,纪乔到家了。
“我回来了。”纪乔在玄关换上拖鞋,跑到厨房去,司机说裴多律忙着做饭没空,他倒要看看做什么大餐。
唔,也就家常菜啊。
纪乔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好香。”
“我昨晚泡了海参,你煮了吗?”
裴多律:“嗯。”
纪乔听着他的声音有点不对,挤到身侧看他的表情,被伸手格挡:“有油烟,去外面等。”
裤兜里手机震了一下,杨姐给裴多律发了一张纪乔五年前的照片。
穿着校服蹲在那边洗菜,细瘦伶仃的背影可怜得要了裴多律的命。
四季豆炒牛肉出锅,纪乔头回看见把四季豆切成一厘米长的,豆子崩出来不少,牛肉粒很也是一厘米见方。裴多律给这道菜配了个勺子,舀了一勺给纪乔。
清脆爽口,非常下饭。
纪乔暗暗打量着裴多律,笃定道:“你中午没吃饭。”
既担心裴多律肾不好之后,纪乔又操心起胃,正要发难,裴多律掏出了一枚戒指。
纪乔瞪大眼睛,接过来反复摩挲:“你在哪里找到的?”
他丢了快五年,怎么还能找到?!
不过想想,他都把裴正找回来了,该是他的,都会重逢!
纪乔迫不及待要重新戴上,一顿,勾唇道:“你帮我戴。”
裴多律捉住他的手指,在掌心摸到一点茧子,成年人无意间磨出茧子并不奇怪,但纪乔不是“无意”,他是太刻意,才只留下这么一点。
纪乔察觉到裴多律给他戴戒指的手颤了一下。
他谨慎地问:“哪里找到的?”
裴多律很凶地盯着他:“A7栋第六层的砖头堆里。”
戒指正合适,会丢的原因是纪乔瘦了,戴不住了。
纪乔仔细回想,呼,是他搬砖的时候掉进去的?
他住烂尾楼挺小心的,搬了一堆砖上去,晚上睡觉必须要用砖块把门堵上,可能是白天打工太累,光线昏暗,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就再也找不到了。
“为什么会在那儿?”
纪乔猛然心惊,灵光一闪:“那NNFNFF楼不是烂尾了吗?我去维权的时候丢的。”
幸好,幸好他妈给他留了保命符,不然说不清了。
裴多律咄咄逼人:“维权要上六楼?你的也不在那栋。”
纪乔:“啊这个……因为那栋完成度比较高,我嫉妒,想要参观,不知不觉就爬到六楼了。”
裴多律:“你当过建筑设计的志愿者?”
纪乔迟钝了一会儿才回答:“啊,当志愿者……有学分,因为是国际赛事,外国语学院强制安排的。”
裴多律笑了一下,他面前这个人,嘴巴是最硬的,最会负隅顽抗。
他有人证物证,但不想用,有的是办法。
纪乔正想方设法蒙混过关,裴多律突然主动岔开了话题。
“婚姻之中,财产透明,你觉得对吗?”
“对……”
裴多律把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我的所有不动产、股权、基金……所有银行卡余额,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