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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by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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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泥:“压岁钱又是什么呀?”
  傅景峦道:“压岁钱每个小朋友都会有的,专门辟邪驱鬼保平安的。 ”
  “哦哦,是这样啊!”阿泥第一次收到这么多预示“好运”的东西,有点受宠若惊,小孩小心翼翼地把硬币和压岁钱拿在手里摩挲,生怕弄坏了一样,“好哦,阿泥会好好保管的!”
  南枫捏着给“小朋友”的红包,实在觉得烫手。
  傅景峦对他眨眨眼说:“小老板别生气。”
  他说得很诚恳,南枫发现自己对他越来越没办法了,特别是这么大个人还撒娇,他真的很难拒绝。
  窗外飞雪越下越大,阿泥小朋友很好心地给姜叔叔打了电话。
  姜活从阵里出来说是有事就先回去了,阿泥想来想去觉得姜叔叔过年也只有一个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视频接通,镜头里是一层袅袅的雾气。
  阿泥:“姜叔叔你在干什么呀?”
  那头多出一双筷子:“我在煮火锅,阿泥吃饭了吗?”
  “吃啦!!我们吃饺子啦!阿泥在饺子里吃到一块钱!给叔叔看哦!”小孩献宝似的把硬币凑到镜头前面。
  姜活把脸凑过来,镜头里出现他湿漉漉的头发:“嗯,阿泥乖,新年快乐哦!”
  “嗯嗯!姜叔叔也新年快乐!这个钱钱阿泥留给你哦,这样你也能行大运啦!”小孩手舞足蹈的。
  没想到镜头那边传来“嘎达”的开门声,然后有人嚷嚷着蹦过来:“什么玩意儿行大运?我也要我也要!”
  夏无名裸着上身,头发上还在滴水。
  南枫捂住阿泥的眼睛。
  夏无名:“??”
  他问姜活:“怎么我身材很差吗?”
  应该不会啊,他每天都锻炼,通宵熬夜还要晨跑几公里呢。
  姜活揪着他耳朵拖到一边:“穿衣服。”
  怕他们误会,姜医生解释:“不好意思啊,刚才他煮火锅炸了一屋子,才刚收拾完。”
  夏无名不服气地在边上说:“也不完全是这样,就是那什么,技术失误!”
  阿泥有点嫌弃:“噫——夏夏脏脏!”
  夏无名叫:“不脏好么?!我俩一起洗的!可干净了!不信你问问他。”
  嗯,一起洗,确实。
  南枫默默挂断了视频。
  阿泥咬着筷子问:“姜叔叔好像没事哦?”
  小孩很敏感,记性也很好,他还记着今天姜活在白云间失魂落魄的样子。
  傅景峦拍拍他脑袋:“放心,你姜叔叔有夏夏陪着,没事。”
  正说着他手机亮了,黄小小发来消息。
  傅景峦在他们下山后就报了警,警局那边派人跟着黄小小去祝老太家里收了那半段枯臂,说如果找到人,会及时通知他们,但需要他们配合去警局那边做个笔录。
  说到祝老太,南枫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只是用来带他们入阵的引路人么?
  他们接二连三地入阵,显然是有人故意想让他们发现这些事,那发现之后呢?
  看起来现在的日子和之前也没有什么分别。
  就好比这次,幻阵脱离得过于顺利,好像他们就是去旅游一样,阵主只为了让他们看到一些旧事。
  可惜傅景峦之前也说了,他对骸阵研究甚微。
  但也不能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我有个想法。”南枫突然说,“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有人不告诉我要干什么,我就去把这人找出来。”
  其实他们多少已经有线索了,剩下的只要把这人和线索关联起来,能猜到他要做什么就成功了。
  傅景峦拨了一块鱼肉到南枫碗里,没吱声。
  良久,他说:“那就一起。”
  窗外皑皑白雪终于沸沸扬扬地落下。
  但屋内却暖得很。
  阿泥在电视机前面啃零食,屏幕里吵吵闹闹放的是春晚特别节目。
  夏无名又打来电话,这回倒是乖乖把衣服穿上了,他和阿泥为了某个小品好不好吵得不可开交,姜活在边上吃水果看戏。
  傅景峦去厨房洗了碗,又泡了壶茶,出来的时候南枫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平时南枫除了溯期,其实是个入睡很困难的人,他对声音敏感,南枫斋又大又安静,到了晚上每一处风声每一滴水声在他听来都格外明显,只是为了不打扰小阿泥睡觉,他即使睡不着也会把自己憋在屋里。
  更别提吵吵闹闹有人在了。
  今天不知为什么他盯着傅景峦在厨房的背景看了一会儿,就突然生出困意来。


第31章 31 乌那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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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好像也是个节日。
  黄沙漫天,入眼道路两边都是土坯和木料砌成的建筑,满大街是兴高采烈的人群,穿着鲜艳华丽的毛或者丝织衣物。
  南枫觉得好奇,便也要挤进人堆去看一看。
  这时就有三三两两的舞女起哄,拥着挤着让傅景峦喝酒,傅景峦很委婉地摆手,但漂亮姐姐们看起来也不肯放过他。
  于是傅景峦手里的酒碗就被南枫夺过去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连喝了三大碗,拦都拦不住,周围人都起哄,傅景峦无奈地要把他拉走。
  南枫很倔强,他把外袍一脱,跟着鼓点跳起舞来,音乐起得飞快,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周围看客叫好声连成一片,他们喝酒吃肉酣畅喧哗。
  似乎隐隐约约还有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在说话。
  她说:“人和人之间啊,除了仇恨和掠夺,总还要有些别的东西,有了,这日子才会有滋有味,有盼头,所以总要有人去做的……”
  剩下的南枫就听不清了,只能看见满大街的鹰纹旗在阳光下迎风招摇。
  远处,有噼噼啪啪的篝火燃起,和夕阳一起把旗帜映衬得通红。
  南枫在遥遥相望里被烟花惊醒,醒来发现身上披着薄被,怀里塞着个暖手炉,薄被和暖炉里全是淡淡的乌木味。
  客厅电视里还在放节目,一大群演员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倒计时,屏幕上硕大的数字闪着。
  但阿泥和傅景峦却没了影子。
  南枫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犯懒,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里又差点闭眼睡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最近他总觉得自己犯困的时间越来越长,老是睡不够,以前三个月才要入树里歇一次,现在一个多月就开始体能下降。
  他闭上眼又歇了会儿,才抱着毯子起身,
  他在客厅的窗边看到了傅景峦。
  他捧了杯茶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出神,直到南枫走过去,才堪堪反应过来。
  “醒了?”他问。
  南枫“嗯”着,拢了拢毯子,站在他身边一起看风景。
  傅景峦说:“我和魏达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乌那边关。乌那有个巫师乌图塔,当年试图用巫术迷惑策反边关居民,导致当年有很多人枉死,魏达是作为朝廷命官来处理这件事的,乌图塔最后死在自己布下的骸阵业火里。”
  他死的时候冷笑绝望的表情傅景峦至今还记得。
  南枫听到骸阵,有些惊讶:”是一样的鹰纹骸阵么?”
  “是的,鹰纹是乌那独有的,理论上这骸阵当年应该随着乌图塔消失了,没想到又出现了。”
  从侧脸看过去,傅景峦眉头紧皱,捏着茶杯的手关节也有些泛白。
  “和我有关系么?”南枫直觉问。
  傅景峦滞了一会儿:“我怕你才是最关键的那把钥匙。”
  阿泥的傻笑声,还有夏无名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大门那头飘进来,大晚上的格外清晰。
  他们在山道上放烟花。
  阿泥高兴地又蹦又跳,夏无名在边上像个大狗似的趴在姜活背上,姜活也没把他推开。
  他们在门外叫南枫他们一块儿出来。
  南枫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傅景峦,就看他在自己面前蹲下身。
  “怎么不穿鞋?”他说。
  南枫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找人,一直都赤着足。
  傅景峦抬起他一只脚,用手轻轻抹净了脚底。
  他的手有点干燥,在室外待久了有些微凉,激得南枫蜷起脚趾,他一动,傅景峦就抬眼看他。
  “抱歉,我手太凉了。”
  “没事。”南枫别开眼,余光瞥到夏无名他们在看他,一面偷笑。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笑的,分明那两人才更奇怪。
  南枫有些不服气的转回来,刚好对上傅景峦的视线,很深很沉静,让他的心脏在一瞬间不受控制的跳了几下。
  傅景峦帮他取了门口的鞋穿上:“有人拉了一车烟花过来,我看是要放到明天早上。”
  夏无名不服:“什么有人,是我好嘛!我为了让你们开心花了这么多钱!你们不应该感谢我么!”
  阿泥眨眨眼:“啊?可是我刚才听你说,是为了让姜叔叔开心哦。”
  小孩拆台太快,太子爷一秒下不了台。
  他是真的搞了满满一车烟花,浩浩荡荡塞在后备箱里开过来,这会儿跟阅兵似的排在山道边上挨个点,对着黑茫茫的虚空接连开炮。
  把漆黑的夜空刹那照亮如白昼,连带着还吸引了不少其他别墅的小孩,纷纷尖叫着欢呼着跑到阳台外面来看。
  南枫看得专注,身边人的侧脸在黑夜里很沉默,但是很熟悉。
  傅景峦说:“明天有新年庙会去不去?刚好在派出所边上。”
  南枫没去过庙会,但他下午再傅景峦的藏书室看过,刚才在梦里的那面大镜子里,他也见过了。
  是他喜欢的地方。
  阿泥凑过来:“大人大人,有庙会诶!”
  南枫问他:“你知道庙会是什么?”
  阿泥:“我不知道哦,可是傅叔叔和我说啦,庙会有很多好吃好玩的!阿泥想要那个画画的糖,还想吃那个像绵绵的糖!”
  傅景峦纠正他:“那叫麦芽糖和棉花糖。”
  阿泥甩着仙女棒蹦跶:“嗯?哦,画画糖和绵绵糖!”
  阿泥这个春节很快乐。
  他在除夕晚上收获了傅叔叔的红包、一车的烟花,还在第二天一早得到了夏夏送的一大堆玩具和新衣服。
  具体说应该是一大堆游戏机和新衣服。
  夏无名不知道小孩喜欢哪种,把市面上流行的各款主机都买了个遍,热热闹闹堆了一地。
  南枫和傅景峦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两人窝在在沙发上打游戏,“哒哒哒”杀得天昏地暗。
  看他们一块儿出来,夏无名嘴无遮拦地调侃:“哟二位一夜可好啊。”
  抬头一看,傅景峦还抓着南枫的手,夏无名想这大师就是大师,进度条飞快。
  南枫昨晚上又做梦了,大概是年初一约了要去庙会的关系,他梦见那个叫“傅重山”的男人,抓着他的手从街头吃到街尾,把所有甜蜜蜜的点心都尝了个遍。
  梦里,那人的手很温暖。
  醒来以后,南枫发现自己真的还抓着一双手。
  傅景峦侧躺在他边上盯着他看,手由他握着。
  “醒了“他问,声音低沉带了点鼻音,懒洋洋的听着很舒服。
  南枫脱口而出:“你以前手是热的。”
  傅景峦一愣,忽然笑道:“喜欢热的?那我改一下驱动炉?”
  南枫这才想起来,这人现在是灵甲,心脏是个驱动炉,四肢百骸经脉骨骼都是改装过的。
  他忽然生出一点难过来。
  大年初一天气很好,八九点的太阳从窗口淡淡洒下,驱散了冬日的雾气。有孩子穿上厚棉衣戴着手套出门打雪仗,星星点点的笑声铺满了山道。
  南枫看着窗外好一会儿问:“傅景峦,一千年长吗?”
  傅景峦十分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也还行,须臾就过去了。”
  南枫:“然后呢?”
  傅景峦:“然后?然后你就醒了。”
  这男人说的很轻松,笑得也很真挚,好像南枫醒了是天底下最让人愉快的事。
  现在南枫再笨,也知道傅景峦是喜欢自己的了,虽然这份喜欢不知出处,没有由来,他也依然不知道傅景峦不想坦白全部的原因,但至少他不排斥。
  大概是傅景峦的手真的很温柔,又或者是自己真的孤独太久了。
  他想,在没有知道真相前,或许可以再试着走一段。
  千灯镇上有个据说很灵验的寺庙,叫净灵寺,每年春节的时候,争头香的老老少少把门槛都要挤破了。离寺庙不远的大公园里会办庙会,年年都有,热闹得很。
  今年的庙会也照例开在公园主干道两边,热热闹闹挂满了红灯笼,空气里到处是食物的香气和小贩的吆喝声。
  傅景峦不知道从哪里给南枫挖出来一件白色的长款滑雪衫,把他包得严严实实,阿泥也有一件,两人一大一小像两只行走的汤圆。
  有个专门卖帽子手套的小摊把孩子留住了,他们家的手套是两截的,手指部分有翻盖,为了活动方便,可以打开再盖上,翻盖部分有漂亮的毛球,阿泥看到毛茸茸就走不动了。
  摊主立马翻出五六双不同颜色的,毛球花纹也不一样,阿泥一副恨不得全买下来的样子。
  傅景峦说可以都买,被南枫拦住:“别浪费。”
  傅景峦说:“宠孩子的事,怎么能是浪费呢?”
  他取下货架上一根朱红的手工围巾绕在南枫脖子上,摊主立马怂恿,说小哥哥皮肤白,红围巾戴着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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