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月亮——by开司机的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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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名:暗恋月亮
作者:匿名咸鱼
Tag列表:原创小说、BL、长篇、完结、现代、小甜饼、浪漫主义、前世今生、强弱
简介:前世错过的这辈子要牢牢把握住
前世两人因意外错过,后来季宴峤重生找到沈棠接回家宠宠宠的故事。
受是攻资助的学生,两人前世就有感情。
**甜宠/强弱/无脑小甜饼/半养成/慢热/无剧情/日常流水账/睡前故事/受很爱哭**
就是没什么剧情的日常生活,水到渠成没有波折。
cp同名
*沈棠:“暗恋一轮月亮应该怎么办?”*
*季宴峤:“抬头。”*
*——你仰望月亮,殊不知月亮也总是望向你。*
第一章 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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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峤抬手轻轻推开了门。
病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脊背微弯,漏出一截白皙柔软的后颈,窗外的月光打在熟睡的人身上,因为生病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绒毛清晰可见,柔软的碎发乖顺地贴在脸侧。
季宴峤轻轻地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的人,褪去了白日里的冷漠,眼神温柔,深邃的瞳孔里蕴藏着深不见底的缱倦深情,他抬手轻轻拂去床上人连睡着也微微颦着的眉头,床上的人似是感受到了对方的这份温柔,额头轻轻蹭了蹭柔软的枕头又熟睡了过去。
季宴峤将手里的花插到桌上的花瓶里,洁白细嫩的花瓣包在鹅黄的花蕊外面,一朵朵拥簇在床头,小巧可爱又生机勃勃,在月光下纯洁又美丽。
他静静坐着床前许久,想了很多,看着床上人露在外面的细瘦手背,连续半月病痛的折磨,输水过多导致手背上一片青紫,他将手轻轻覆在上面。
长期饮食不规律和作息紊乱导致的胃癌,这么小的年纪早点接受治疗是能好的,原本或许...... 季宴峤有时候会想,若是他当初不那么优柔寡断,直接去把他接来放在身边好好守着,那还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季宴峤闭了闭眼,把纷乱的情绪压下去,起身抚开床上人额前的碎发,轻轻印下一个吻。
可惜没有如果,季宴峤无论如何努力也不能让一切重来。
他看着床上人清秀的脸庞,压下无数想要脱口而出的思念。
既然你不想我知道,那我便永远都不知道。
*
清晨,沈棠睁开眼就看见了床前熟悉的花,他躺在床上没动,微微调整了下头,想要仔细地看清这些花。
他嘴角悄悄扬起,眼尾不自觉地弯下,花很好看,白嫩的花瓣随着微风吹过轻轻地晃来晃去,娇嫩又可爱。
先生又来了。
沈棠看了很久,两只眼睛酸涩不已,轻轻眨下眼,生理泪水就顺着眼角流到了洁白的枕头上,浓密黑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沾在一起,像只敛翅停靠的蝴蝶。
沈棠突然觉得自己很坏,他知道先生每天都会来看他,而自己嘴上说着不要见,却默默接受着先生的关心。
他不停地眨眼,酸涩的眼睛被水雾浸泡着,盛不下的清液顺着眼廓蜿蜒向下在枕头上留下一块深色的痕迹。
他突然好想见一见先生。
先生是不是很高?先生是个很有学问的人,那他是不是戴着眼镜呢?先生说他在国外读的大学,他想先生肯定会说很厉害的英文。
沈棠拼命回忆那些书信,想从那些平淡的字里行间里想象出先生的模样,那些信被他珍惜地收在了盒子里,藏到了床底下的小木箱里,可惜来的时候没有带来。
沈棠看着窗前的花,他想先生一定是个很温柔很好的人,他配不上先生,也不想让先生为他难过,倦鸟飞出了丛山,不管用哪种方式,总归是要回去的。
‘咚咚’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棠以为是来换药的护士没有动,季延?走到床边不自在地咳了一下,沈棠抬头看见是他愣了一下没说话又恢复成原来的姿势。
季延?少有这么不自在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却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脸,疼得‘嘶’了一声,他哥下手是真得狠。
他犹豫着开口道:“听护士说你最近都没怎么吃饭?”
沈棠轻声应道:“嗯,吃不下。”
“多少吃一点,一直靠输液身体怎么支撑得住。”
“好。”沈棠眨眨眼轻声应下了对方的话,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前方。
平淡到好像他现在并没有遭受疾病的折磨一样,沈棠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就连最初知道真相,发现自己骗了他时,也没有歇斯揭底地愤怒或者抱怨过。
季延?不自觉地看向沈棠,却突然发现这就是他偷偷骗着扣下沈棠的原因,原本他只是觉得好奇,也可能是因为季晏峤,暗地里确实有一些不好的心思。而沈棠总是这样温柔又乖巧,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会很善良地回应你,很礼貌地喊他先生,住在他家的时候,不会很冒失地打扰他,总能在恰当的时候给他倒杯水,告诉他窗外的花开得很好,让他去瞧一瞧。沈棠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昙花,漂亮又纯洁,温柔善良又内敛,让人觉得很舒服,比起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情人,季延?有时候更愿意跟沈棠待在一起,无关身体的肉*,比起放纵后的空虚,他更愿意回家和沈棠一起吃顿饭,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好像并不是爱情,却又很微妙。
季延?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窗前的花,随口问道:“挺漂亮的,谁送的?”
问完他就后悔了,除了他和沈棠有关系的只有季宴峤了。
沈棠好像并没有在意他的失语,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是想起对方就从心里涌出温柔的样子,他轻声道:“是一位很好的先生。”
季延?沉默,沈棠被病痛折磨的样子他见过,消瘦的脸上一片苍白,额头渗出细小的汗珠,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也不愿意泻出一丝呻吟,如今想到那个人却能笑得这么幸福。
“确定要准备手术了吗?”
“嗯。”沈棠被子里的手轻轻放到胃部,窗前细嫩的花瓣随着风轻柔地晃动。
“现在手术太早了,医生也说了成功率只有 50%,不如再等一等…”季延?不大赞同他沈棠现在就手术。
“季先生,”沈棠打断他,“我已经决定了。”
越往后推手术成功率越低,沈棠不想躺在这里等,就算是半对半的成功率,他也想要去试,他想去见先生,想亲自站在先生面前对他说,对不起,我迟到了。
沈棠睫毛微敛,如果失败了,也不会再拖着先生了,先生值得更好的,而他曾经短暂地出现过在先生的记忆里就很好了。
为了先生也为了他自己,沈棠也一定要去试一试。
‘咚咚’季特助推门进来打破了沉默,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盒道:“冬菇粥。”
季延?接过粥,帮沈棠把床升起来支好桌子,打开保温盒把勺子递给他,“多少吃点。”
沈棠接过勺子道了声谢,粥熬了很久,加了切得细碎的冬菇,浓稠醇香很适合胃不舒服的人吃,看得出来熬粥的人费了心。
“谢谢。”沈棠朝季特助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季特助愣了一下,随即也回了一个微笑,“不客气。”
沈棠其实不太吃得下,整个腹部像是被搅成了一团,器官早已移位缠裹在一起,血肉模糊的粘连着,与外界隔绝,吃进去的食物被排斥绞碎在内脏里,裹在细碎的血肉里。
他勉强吃了几口,“我手术的事…”
季延?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接道:“他不知道。”
“嗯,谢谢您季先生。”沈棠其实不恨季延?,即使因为对方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导致他没能见到真正的季先生,他也没觉得怨恨,季延?对他很好,吃穿用度样样周到,而且他住院治疗的费用都是季延?拿的,对一个陌生人来说季延?根本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照顾他,所以这声谢谢是真心的。
等季延?他们都走了,沈棠才慢慢起床走到卫生间,镜子里的人脸颊微微向内凹陷,脸色苍白毫无生色,嘴唇干燥泛着细小的皮质,蓝色的病服里肋骨根根清晰可见,宽大病服遮掩下的身体消瘦羸弱。
沈棠对着镜子微微露出一个笑,一点也不好看,他又慢慢收起笑容,胃里突然涌起一阵难受,他一只手撑在台面上,一手捂着嘴巴,干呕了几下,刚刚吃下的几口东西混着鲜红的血液顺着食管涌上来,在洁白的手池里炸开一朵朵艳丽的血花,沈棠眼眶发红泛起水花,胃里绞痛,双臂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顺着水池滑落到旁边的白瓷墙上,刺骨的寒意从一侧身子传来,他双臂环住屈起的膝盖。
窗外阳光明媚,孩童欢叫车辆驶过的声音清晰地传到病房里,沈棠突然就觉得很难过,什么都难过,每天不停地输水难过,香浓的细粥难过,早晨醒来花瓶里换过的花难过,染脏水池的呕吐物难过……
沈棠伸手捂住了脸,苍白的指间溢出水痕,细微地抽泣声被隔绝在二楼一间小小的病房里。
第二章 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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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大多数时候都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因为病痛折磨本该显得漫长的时间在他看来却像沙漏里的细沙,一点一点得悄无声息地飞快消逝,最后一粒沙子落下时才惊觉日子过得那么快。
手术在第二天的早上,期间季延?又来过几次,几次欲言又止想劝沈棠再等一等。
沈棠的病再等一等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国外的团队也正在商讨中,季延?看着床上一直很安静的沈棠,终于忍不住问道:“沈棠,你真的想好了吗?”
无论是手术...还有季晏峤。
“嗯。”沈棠听出了他的意思,但他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下午季延?没去公司,帮着准备沈棠手术的一系列事项,等他再进病房的时候沈棠已经睡着了。
床上的人闭着眼安静地躺在床上,灿烂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道阴影,季延?静静地看着熟睡的人,良久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病房轻轻带上门。
季延?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拿着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季宴峤发了个信息。
季宴峤来得很快,身上的西服都没来得及换,连平日里总是整齐的发丝也凌乱地耷在额前,他站在季延?面前,气息不稳,眼神稍显晦涩朝旁边病房看了一眼,“他怎么样了?”
“看着挺好的,”季延?有些犹豫,“明天…”
季宴峤眼神又暗了几分,掺杂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决定了吗?”
“嗯,他不想让你知道,”季延?顿了顿,“但我觉得他好像…很想见你。”
“他现在睡着了。”季延?以为季宴峤会进去看看沈棠,毕竟明天就要手术了,说句不好的话,明天过后沈棠还能不能醒来谁都不知道,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太危险了。
“嗯,”季宴峤应了一声,低沉的嗓音里混着复杂的情绪,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季延?,“帮我照顾好他。”
“嗯,”季延?低着头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机,过了一会儿,低声道,“对不起。”
若不是当初他骗沈棠说自己就是季先生,季宴峤和沈棠恐怕早就心意相通了,就算他再怎么讨厌季宴峤,沈棠是无辜的,这件事确实是他做错了。
季宴峤没说话,一瞬间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寂静,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季宴峤是愤怒的,他很久没有这么情绪失控过,直接冲到季延?家里,把人拽出来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他一拳,季宴峤眼睛发红被管家拦着,他悸动想念到甚至害怕见到的人终于鼓起勇气来找他,却被季延?半道截走,而他直到沈棠躺在医院里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他的忐忑不安期待心动全被季延?偷走了。
季宴峤没应他这句对不起,走前看了季延?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犹如看待一个陌生人。
沈棠做了一个梦,是自从他生病以来第一次做梦,也许是白日里的想念太多,他梦到了先生。
梦里他看不清先生的脸,但他们的关系好像很亲密,他们一起睡在一张很大的床上,他被先生楼在胸前,脸颊贴着对方炽热的胸膛,他竟然变得很娇气,嘟嘟囔囔地偷懒赖床,对方柔声细语地哄他,他还撒娇耍赖缠着先生也不让他起床,先生笑了笑无奈又纵容地吻了下他的额头。
梦里他被哄着被抱着被亲密地揽着,被先生温柔浓烈的爱意包围着。
沈棠躺在病床上,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豆大的泪珠簌簌地顺着脸颊往下掉。
梦里太好了,被先生爱着的、健康的自己,沈棠心脏抽痛,鼻翼微微翕动,眼眶变的湿润红艳,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呼吸。
季延?推门就看到了这一幕,犹豫之间沈棠已经拉起了被子把自己缩到了里面,他脚步一顿,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沈棠,你…”
沈棠生病以来一直是乐观淡然的,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么脆弱难过的样子,也只有这时外人才能看出沈棠是一个正在饱受病痛折磨的绝症患者。
床上的人没动,细细碎碎地抽泣被隔绝在被子里,季延?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又把门轻轻地带上。
沈棠躺在床上听到对方开门出去的声音,过了许久才拉下被子露出一张有些红闷的脸,眼尾鼻尖缀着一抹嫣红,眼眶里含着水光。
明天就要手术了,沈棠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淡定,相反他很害怕,独自从医院病床醒来时的孤独感和梦里与现实截然不同的落差感一瞬间就将他苦苦建立了许久的心理防线冲垮。